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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雪翼在聽到這句話后，會掉頭走掉，再不來見自己，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片刻之後，雪翼正了正心神，強顏而笑，道：「那你……你為什麼不去找她？你還在意你配不上她嗎？」

雷政峰、雪翼無不大怒，無境此言，簡直將雪翼視若一件物品，焉能忍受。

忽然間，他心生一念，苦笑道：「也不知道這天淚湖水是不是真的是淚水所聚？」順手撈了點湖水一嘗，苦不堪言，讓他立刻想起了水婆婆。

雪翼雖然傷心、生氣，但畢竟還是擔心二人居多，看情勢不妙，也跟了上去。

無境淡淡一笑，心道：「除了老二，還有誰能欠我錢。」又哼了一聲，道：「你來這兒不是想找我說笑的吧？」

「可我有心情把你逗笑，才不走呢。」雪翼撅著嘴，剛一說完，似乎覺得有些不妥，臉上微微一紅。

雪翼的身子也輕輕抖了幾下，也沒有留意無境最後「殘廢」及冷笑的意思，纖弱的嬌軀，看起來弱不禁風，隨時都有可能被吹倒。

無境身子一僵，一時不知該如何介面，過了片刻之後，才緩緩地道：「幽荷懷著我的骨肉，被人趕出了鳳凰島，現在下落不明。」

豈料，雷弩為這件事情大發雷霆，震怒不已，據神龜山上眾弟子傳言，說什麼無境拐走雪翼，雪翼自甘墮落ｈｔtｐs://wｗｗ•ｈｅｔuｂｏok.ｃｏｍ.cｏm，亂七八糟的各種流言蜚語，不免讓松州城臉上掛不住，尤其是愛面子的雷弩，甚至連一向疼愛雪翼的雷政峰，也是氣在心頭。

雷政峰環顧左右，聽到同門師兄弟裏面有不少被驚醒的，私下議論，也不想讓他們看笑話，便道：「想要完璧歸趙，就跟我來。」也不管無境是否答應，當先而去。

雷政峰更怒，又盯著無境道：「你們來這裏幹什麼？」聲若猛獸轟雷，恐怕周圍安歇的弟子，一聽雷政峰的怒聲，立刻會醒過來。

無境怔怔的望著天淚湖，思緒如潮，一會兒想想幽荷，一會兒想想自己那可能已經兩歲的孩子，一會兒又想到那可怕的倒影，心中煩悶，越來越盛。

雪翼依舊巧笑盈盈，道：「我啊，我笑世間可笑之事，笑咱們魔化天麟的傳人，在神龜山風生水起的無境公子，竟然像一個腌茄子，喂，臭小子，誰欠你錢了？」

夜已深，松州城的人，早已安歇，除了，雷政峰。

他沉默著，忽然開口，凝視著她明亮如天淚湖一般的眼睛，道：「我沒心情跟你說笑，你快走吧。」

湖邊，清風徐徐，從一株株的參天古木旁掠過，留下的，便是那如美麗女子一般的溫柔的舞姿。

無境吁了一口氣，朝雪翼一和圖書掃，淡淡地道：「沒什麼，只不過我上次搶親，如今物歸原主，以後照看好她吧。」

雪翼苦笑一聲，輕輕地道：「所以……所以，你是一定要離開神龜國的，呵呵……上天真會捉弄人，竟然讓我陷入那個躲不開的詛咒，可是他是鳳凰島的人，卻又不受詛咒之力，難道，這便是命嗎？」

他的身子，彷彿輕輕一抖，但並沒有轉身，淡淡地道：「你怎麼又來了，煩不煩？」

「有什麼好笑的？」無境白了她一眼。

他又強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雷政峰又看著雪翼，大有無奈之色，道：「你今天可以參加比武，又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爹……師父他多生氣？」

無境也不多言，更不去看雪翼的臉龐，淡淡地道：「你跟我來吧。」白光悠悠，往神龜山西面行去。

雷政峰帶著無境又回到了天淚湖上。

雪翼也學著無境的口氣，哼了一聲，雙臂抱在胸前，大有一副男子漢的氣概，道：「我愛來便來，難道這天淚湖時你們迴風山的？」

無境沉默了，路上本已想好的話，在此時不知該如何說起。

雲天化又拍了一下無境的額頭（這次輕了很多），依然笑罵道：「兔崽子，你讓我迴風山丟盡了臉，好好的前八，現在剩下三個了。明天，你要是不把老二、老五、老https://www.hetubook.com.com六弄進前四去，你就再準備去迴風山餵豬吧。」

無境苦笑一聲，道：「找她？我上哪兒找她？去了鳳凰島，連她爹爹都不知道幽荷去了什麼地方，這兩年來音信全無，唯一可能知道她下落的笑天妃，也在今天離開了神龜山，無跡可尋，只能等過幾日她回到連雲閣，我才能夠打聽到幽荷的下落。不管配不配的上她，如今也沒有那麼多顧慮了，我會守在她身邊，再也不要離開她了。況且，殘廢？哼哼！」看著自己的雙腿，連連冷笑。

無境無奈地搖了搖頭，朝左右兩側看了一眼，發現四周並無他人，便道：「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是為你好。」

無境冷笑一聲，心道：「憑你雷政峰也想向我挑戰，今天心情不好，是你自找的。」隨後緊跟。

雪翼本就心神鬱郁，一聽此言，心中凄苦，淚水簌簌而下。

雪翼全身大震，如遭雷電，兩行淚珠終於抑制不住，從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面滑落，叮咚一聲，掉入了天淚湖中。

師兄弟一起大笑。

雷政峰的臉色瞬間變冷，緩緩地起身，穿梭在黑夜之中，往無境身邊走去。

無天看到無境笑了，索性順水推著，笑道：「不過啊，那是不可能的。小師弟連法器都不肯去修鍊，又怎麼會去召喚靈獸呢？師父，您老啊，就做和*圖*書夢的時候醉一醉，舔舔嘴唇，差不多就行了啊，哈哈哈。」

雪翼覺得奇怪，便跟在無境身後，穿廊過道，往松州城人馬歇腳的方向而去了。

那兒，該是松州城一脈弟子的歇腳之處。

即使面對如此平靜的天淚湖，還是靜不下心來。

波心蕩，冷月無聲。

一路上，二人千絲萬縷，卻始終一言不發。

原來，天淚湖湖水，真是傷心女子的淚水。

雪翼自知功法平平，難以和進入決賽的眾高手一較高下，昨日參加比武，純粹是和無境一起湊湊熱鬧，而今日比武，卻發現無境未曾現身，想起金鈴出現在兩極族附近，真擔心無境出現什麼意外，便也離開了會場，去尋找無境的下落。

雪翼的聲音，在身旁悄然響起，彷彿還帶著一絲歡喜，忘記了山洞之中無境的「無賴」與絕情。

雪翼俏臉一沉，氣道：「對我好就不要擅自替我做決定。我都十八了，難道還連個選擇都做不好嗎？你把人家幽荷的心佔據了，又把人家給拋棄，難道這就是為她好？」

雪翼輕輕走來，站在天淚湖上，凝視著無境，忽然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的容顏身影在碧綠色的天淚湖映襯之下，更增麗色。

雪翼神色黯然，悶悶不樂，眼神迷離，淚痕未乾，悠悠地看了無境一眼，並沒有回答。

「臭小子，你發什麼呆呢和-圖-書？」

無境曾經偷吃樹星聖果，捉弄班劍雲，便被雲天化罰在迴風山餵了一個月的豬。在無境看來，這個懲罰既乏味，又無聊，簡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刑法了。

「你來幹什麼？」雷政峰冷冷地道。

月色陰沉，天邊掛著一些稀稀疏疏的星星，彷彿偷窺人間的眼睛。

整個世界，彷彿忽然間一暗，烏雲遮月，全無半分光亮。

無境知道他的師父師兄都非常疼愛關心他，不忍讓他們擔心，便強笑道：「呵呵，師父，我要是能召喚出來靈獸，肯定請你醉一年。」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又開口了，悠悠地道：「當年，有個黑袍人曾跟我說我是鳳凰島的人，不過這幾天我發現了一些非常怪異的事情，恐怕我的血統，並沒有那麼簡單。等找到幽荷之後，我要去鳳凰島走一遭，把我為什麼殘疾，為什麼從小身患熱毒，為什麼有強大的瞳術卻不能在人前出現，為什麼即便是再怎麼重的傷，也可以輕易複原，為什麼左手掌心會有一朵奇異的鮮花盛開，把一切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誰讓我受這麼多的苦，我便讓他們痛苦百倍千倍。」他越說越激動，從初時悠悠的口氣已變得有些殺伐的味道。

他，孤獨的坐在欄杆上，神情恍惚，正盯著那彎殘月發痴，即便是他喜怒不形於色，也是嘴角留有微笑。

神龜山，天淚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