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緋聞
三
縱然千般不願，她只能認命地從擠眉弄眼的威爺手中接過電話。
「嗯？」威爺的巨吼將她的三魂七魄召喚回來。
「你認為在我床上睡一晚，你應該做的事情做完了？」「睡」那個字他咬的特別重，足見她昨晚果真是睡過來的，而且睡得有點不合時宜。
門鈴聲打斷了她的百思不得其解，在可視門鈴里看見威爺黝黑的臉龐和閃動著精光的小眼，簡葇隨便抓了件衣服換下身上的浴巾，打開了門。
藍雨（抽出被握緊的手）：我們分手吧。
「是，雖然結局還沒出來，可一看人設就知道沒戲……」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斷，威爺簡單跟她複述了一下劇情。
多年後，藍雨在演藝圈的浮華中從善如流，從一個不入流的小藝人混成了一線的女星，閃光燈下光鮮亮麗，卻無人知道她午夜夢回時的寂寞，那一場她自編自導自演的戲里，她已經入戲太深……
「……姐？姐！」
威爺說：「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打聽到整部戲的主題思想：一線女星的上位史，還有一段註定了悲劇的愛情戲。」
地點：藍雨家中
聽著手機中刺耳的忙音，簡葇的腦子裡忽然躥出她在某電視劇中的一句對白——「你就是仗著我愛你！」
這考驗的哪是演員的演技，完全是理解力和想象力。
……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的聲音如秋風掃落葉，勢不可擋。
可如果他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愛她，她又何必針針往他心上刺。
鄭偉——這兩個字對簡葇的大腦來說，無異於暫停鍵，隨時聽見，隨時斷檔。
講完了劇情，威爺又說：「這部戲劇情雖然狗血了一點，但越狗血越有賣點，而且劇中的感情戲很細膩，陳導又是大導演，感情戲一向拿捏得精準到位，拍出來肯定好看。最重要的是，女主角的可塑性強，性格多變，很容易齣戲，只要你拿到這個角色，我敢保證，這部戲肯定能讓你大紅大紫。」
時間：午後
就在楊琛不顧家人反對，堅持和藍雨結婚時，藍雨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告訴他，他們的愛情，從頭到尾都是她為了自編自導自演的一齣戲，一句話直接把楊琛和這段美好的愛情一起秒殺了……
腳下一絆，簡葇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毯上。扶著桌子站穩，她摸了摸額間的冷汗，「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約了！」
「我介意！」丟下這句話，他掛斷了電話。
早上起床時，宿醉後頭痛讓她沒辦法整理記憶，現在她努力拚湊著腦中跳躍式的記憶碎片，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火辣的場景，哪怕一個鏡頭。
肖裳是一個當下很紅的網路作家，最擅長虐身虐心的愛情故事，很受年輕一代女性的追捧。因為近兩年有兩部小說改編成電視劇后很受歡迎，她的作品頗受影視公司的青睞。這次的《上位》是肖裳以劇本的形m.hetubook.com.com式創作的，沒有在網路上公開，也沒有同名的出版書，劇本目前還在修改階段，結局沒有最後敲定，所以試戲的演員只能看到部分的劇本。
威爺接到《上位》女一號試鏡的消息，拿著劇本飛奔而來的時候，簡葇正在浴室里洗澡，確切地說，是在如注的水流下，望著自己肩膀上褪了色的幾點紅痕發獃。
「是岳啟飛？」
藍雨：你真以為我會愛上一個連像樣的鑽戒都買不起的男人？你真以為我願意退出演藝圈，指望著你用一個幾千塊的補助養我一輩子？還是，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誰？！
電話第三次響起，她剛要拿電話，作為盡職盡責的經紀人，威爺挺身而出幫她接了。「我是簡葇的經紀人，請問你是那位？」
人物：藍雨（女一號），楊琛（男一號）
「你怎麼這麼確定？」
垂下臉，她又看了一眼手上忘了摘下的鑽戒，上面形如雙手緊握的戒指纏繞在她的無名指上。她忽然有種錯覺，他握著她的手由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
這也怪不得威爺淡然，這種事在娛樂圈本來就跟吃家常便飯一樣稀鬆平常，在哪睡不是睡，跟誰睡不是睡，更何況，她還是睡在一個年輕有為，仕途一片光明的帥哥懷裡，還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了女一號的角色，實在沒什麼好唧唧歪歪的。
如果不是真愛她，以他的個性，恐怕早把她啃得ｗｗw.ｈeｔubｏｏｋ•cｏm•ｃｏｍ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女主角的定位是一個渴望上位的女藝人藍雨，而男一號是個出身軍校的軍官楊琛，以目前女明星嫁土豪，嫁同行的大趨勢看來，這樣的人設已經不被看好，偏偏兩個人之間還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糾葛。
簡葇用力握著手中的劇本，從看到這個劇本的第一眼，她關心的就不再是她是否能憑藉這部戲大紅大紫的問題，而是鄭偉究竟想怎麼樣？從昨天的飯局，到暗示投資商把女一號的角色給她，好像這一切全都由他掌控著，而他的目的當然不會是把她捧得大紅大紫。
更讓她困擾的是，簡婕認識的那個不婚主義的男人，會是他嗎？還是，僅僅是重名而已。
「小葇？小葇！」
藍雨：你要帶我去哪？
「啊，」簡葇清清嗓子，「這個名字，估計重名的會有很多。」
低頭看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她鬆了口氣，應該不是他，她認識的鄭偉二十歲就想娶個媳婦給他暖床。
「很抱歉，關於電影的事宜，我的經紀人會代我談的。我只需要做完我應該做的，至於其他的事情，都是經紀人負責。」
所以簡葇也很淡然地記下了時間地點，接過劇本。劇本很薄，只有幾場戲，估計是試鏡用的。她隨意翻到一頁，視線驟然停駐在男女主角的對白上。
簡婕也不在意，「哦，那不用查了，他肯定是沒結過婚的。」
難道，他長期和_圖_書在奢靡中浸淫得體力不支了，或者，他對她的激|情也如這吻痕，慢慢褪色了？
威爺沒提昨晚的事，瞄了一眼她略顯倦怠的神色，便開門見山告訴她陳導很看好她，有意讓她擔綱《上位》的女一號，下周去試鏡。那語氣和神態像極了皮條客給累得筋疲力盡的妓|女分賣身錢，滿意之餘還帶著微乎其微的憐惜。
「……」電話里好久沒了迴音。
她繼續表達著關切：「我認識一個老中醫，專門治各種男性病，保證藥到病除，要不要我介紹……」
「噢。」她找出手機，一看上面的電話號碼，果斷拒接。
憑她以往算是相當豐富的經驗，她每次在他懷中一覺醒來，即便沒有骨頭散了的感覺，也會連續幾天不敢穿性感的裙裝出鏡。可是這一次，他只在她肩上留下幾處輕淺的吻痕，實在有違常理。
男主角楊琛愛得不能自拔，為了和藍雨在一起，和家人鬧翻，他父親將他趕出家門，並且揚言——「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讓她進這個家門。」何等的果斷，何等的決絕。
「我以為你會想和我聊聊《上位》試鏡的事情。」
「肖裳。」
……
猛然合上劇本，簡葇的聲音驚得有些乾澀。「這劇本是誰寫的？」
簡葇沒聽見電話里說了什麼，只見威爺的臉像切換鏡頭一樣，瞬間由凜冽的寒冬變成炎熱的盛夏。「噢，鄭處長，您好！您好……小葇，她在，您稍等！」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電話那邊陰冷的聲音https://wｗｗ•hｅ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ｍ傳來，「你是不是要我今天晚上好好給你證明一下，我的身體有沒有障礙。」
「是啊。」簡葇故意用讓人遐想萬千的曖昧聲音說：「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
她拿著電話進了卧室，避開了經紀人火眼金睛才反問：「我們有什麼可聊的嗎？難道鄭處長想和我聊聊昨晚的感受？」
「鄭處長，我一|絲|不|掛睡在你身邊都沒有激起你的興緻？看來你是縱慾過度，導致某方面有障礙……這怨不得我的。」
又或者……他點到為止了？
簡葇隨口一答：「陌生號碼？大概又是騷擾電話吧。」
難道，他真的點到為止！
楊琛：我們去登記結婚
幾秒鐘后，電話又響起來。
「你的手機響了。」
楊琛：……沒關係！你現在想也來得及，我給你五分鐘，你好好想想——你是想讓我牽著你去，還是想讓我綁著你去？
楊琛出現在藍雨面前，急切拉住她的手往門外走。
「是么，可我對他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在政府部門工作，姓鄭，叫鄭偉……」
「註定了悲劇……」她喜歡這個定位。
「不婚……」
楊琛（難以置信）：為什麼？
「因為他的同事說他是不婚主義者。」
藍雨（冷笑）：因為我不想跟你結婚，從來沒想過。
「誰打來的？」威爺問。
第九十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