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試戲
一
「您能不能離我遠點？」
藍雨：花？你確定你送我的是花？我為什麼只看到刺？
她隨口說：「我去洗手間抽根煙。」
「緋聞鬧得適可而止就好，鬧得太大了，反而適得其反。」
「哦，」岳啟飛恍然大悟般點頭：「你還有口罩嗎？給我一個。」
「我看過了，」他意興盎然看著她，「就剩你了！」
她答：「要復燃早就復燃了，我們還用等到今天？」
岳大少似乎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深入思量一番，又問。「昨天晚上，你和鄭偉一整晚都在安安靜靜各做各的事情么？」
聽說是楊琛送的，藍雨滿臉驚喜加驚異地簽收了她的情人節鮮花。她接過沉重的仙人掌準備進門，忽然想起件事，叫住花店的送貨小妹：對不起，能不能請問一下，仙人掌的話語是什麼？
楊琛：嗯？
「……」簡葇頓覺自己想吞了個雞蛋，噎得快要喘不過氣。
「哦！」她隨口應著，眼睛還不死心地尋覓著割捨不下的人影。
簡葇搖搖頭，「不難懂！」
……
不理會岳啟飛嘲弄的表情，簡葇低頭繼續看書。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然，被這樣的男人愛著，何嘗不是一種最悲哀的不幸！
簡葇撩起臉側墜落的長發，很認真回答：和圖書「岳總，我覺得你對女人的看法有點誤區。女人真心喜歡一個男人，不一定非要像膏藥一樣黏在他身上。真正的愛，是兩個人安安靜靜做著自己的事情，彼此都不會介意。」
岳啟飛承認，他擁有過的女人中比簡葇漂亮的大有人在，可只有她能牢牢鎖定他的視線，讓他不由自主想試著多讀懂她一些，偏偏又總是讀不懂。
楊琛：你今天還沒說過……
楊琛：真的！你知道么，所有的植物里，我最喜歡仙人掌。她有著異常的倔犟和頑強的生命力，即使在那貧瘠乾旱的沙漠也能綠色蔥鬱，開出嬌嫩的鮮花，尖刺只不過是她掩藏內心柔軟的方式……就像你一樣！
他點點頭，慢慢鬆開手指，糾纏的十指緩緩分開，她轉過身，快步進了機艙。
「說吧。」
「……」
藍雨正在撥著手指上的細刺，楊琛打來電話：收到我送你的花了嗎？
在她印象中，岳啟飛什麼都不如鄭偉，唯獨「坦白」這一點，他和鄭偉有一拼。「……我能求您件事兒嗎？」
岳啟飛鄙視地瞥她一眼，「你能別這麼矯情不？明明對他余情未了，你還裝什麼裝，乾脆從了他算了！」
提起跟那幫日本孫子拍的戲，她恨得牙根痒痒www.hetubook.com.com，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愛他愛得毫無保留，義無反顧，可他居然從來沒告訴過我，他爹是鄭耀康，更沒告訴過我，他媽是……呂雅非。」
《上位》 第六十一場
關門時，藍雨的手不小心被仙人掌刺了一下，幾根細刺埋入她的手指，她咬牙甩甩手，將花盆擺在陽台，又換到客廳的茶几上，想了想，最後決定擺在卧室的窗台上，以便她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見。
飛機騰空而起，在顛簸的氣流中漸漸平穩了下來，簡葇才摘了墨鏡和口罩，和岳啟飛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拿出包里的劇本，聚精會神讀著。
從她的表情里，岳啟飛得到了答案：「看來不是！」
藍雨（小心觸摸著仙人掌上的翠綠）：楊琛……
劇本上的酒痕還在，淡紅滲透了許多頁。她一直翻到沒有被染紅的一頁，才停下來。
她是何其幸運，可以被這樣的男人愛著。
聽著他語調中不易察覺的一絲酸意，她也不自覺笑了出來，「嗯，我下周五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那你為什麼這一頁看了四十分鐘？」
「我剛才看見他送你從綠色通道過來的，你們該不會真的舊情復燃了吧？」
半小時后，他終於耐不住寂寞，開口。「這劇本寫得很難懂嗎？」
「……」這個，她還真沒有！
「https://m.hetubook.com.com一提起他，你就是這副逃避的樣子。我就不明白了，他除了長得帥點，還有哪兒好，你就這麼迷戀他，五年了還是放不下？」
岳啟飛看看簡葇優雅的裙裝，又看看她遮了半邊臉的墨鏡和白色的大口罩，臉上明顯表露出對她品味的鄙視。
……
「那又怎麼樣！他不就個將門之後嘛？不就是他們家老爺子說死不讓你進門嘛？你為了他，死都不在乎，還在乎這個嗎？」
簡葇微微側臉，朝著他淺淺一笑。「你沒看見前面那個男人在拍照嗎？我在擺造型，讓他全方位地拍。」
她抬眼，朝他軟軟地一笑。「岳總，您要是實在吃飽了沒事兒干，不如看一會兒電影，看看哪個女明星您還沒試過，找她好好陪陪您……」
沉重的機艙門合上，她才回過身，久久望著阻隔視線的門。
她終於認命地坐回座位，像應對記者招待會一樣的嚴正以待。「好吧，你想八卦什麼就八什麼，我有問必答。」
「抱歉，飛機就這麼大點地方，我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岳啟飛探頭看了看，他安排的娛記的確在敬業地工作著。「所以，你就打算一直這麼看到下飛機。」
終於，西裝筆挺，一身富豪范兒的岳啟飛喊住還想繼續走的她。「這裏。」
岳啟飛立馬來了精神，讓空姐給他們拿兩杯咖啡，看架勢是打算要跟她促膝長談。
送貨小妹（看見她拿出鑰匙，認出了她）：藍雨小姐，這是楊先生送您，請您簽收一下。
和*圖*書
「矯情！」簡葇恨恨地瞪他，「成！我今天不矯情，我跟你說點掏心窩子的話：你以為我不想從？！我十三歲就想從他，想天天像個膏藥一樣黏在他身上，一天說一百遍『我愛你』，說到他耳朵生出繭子！我十九歲就從了他，被你封殺的連龍套都演不了，我都不後悔，一心一意等著他有一天飛黃騰達了，養我一輩子！」
清晨，她拖著沉重的腿從片場回來，剛到家門口，就看見花店的送貨小妹在按她家的門鈴，手裡抱著一盆長滿尖刺的仙人掌。
藍雨：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的確很上鏡。可是你別忘了我們是在『約會』，我怎麼一點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深情呢？」
時間：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清晨。
簡葇深深沉浸在劇本的文字里，一縷碎發從額間滑下，遮住她寂靜的臉，只露出白玉雕琢一樣的鼻樑和櫻桃色的唇，岳啟飛看著她的側臉，只覺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寂靜，時間也靜止不動了。
人物：藍雨（女一號），楊琛（男一號）
「嗯。我今天早上特意在鏡子里觀察過，我這樣低垂著臉，特別上鏡。」
她好半天才合上驚得微張的嘴，原來他想了解真相，一個電話就足夠了。現在她終於相信他的hｔtｐs://m.hｅtuboｏk•ｃｏm•cｏｍ仕途一路平步青雲絕對不是靠他有個好爹了，至少，不全是。
「你去哪？」
「……」簡葇無語，合上劇本，站起身。
送貨小妹：堅強；嗯，還有……藏愛在心底！
岳啟飛打斷她：「我什麼時候封殺得你連龍套都演不了？阿威不是給你接了個日本的戲嘛？那部戲你還在東京電影節上提名了最佳女主角了吧？」
藍雨：楊琛，我愛你，不管將來你愛不愛我，我永遠都愛你！
「哦！可是，你有火嗎？」
地點：藍雨的公寓
藍雨（微笑）：謝謝！
她眨眨潮濕的眼，收回視線，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穩。「欲蓋彌彰的道理你不懂嗎？不戴口罩，怎麼顯得咱們關係非比尋常呢？」
戴上墨鏡和口罩，簡葇走進頭等艙，眼睛還在從飛機的一個個窗口朝登機口的方向張望，可惜角度不對，什麼都看不見。
楊琛（朗聲笑）：仙人掌是開花的。據說當她在心裏藏了愛的時候，她就會開花。
藍雨：真的？
不是周末的情人節，藍雨只能一個人度過。她其實也不太在意這個節日，畢竟對她來說，每一個周末都是她的情人節。
「你弄成這樣幹什麼？我已經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