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婚了
一
半敞的窗帘被他拉上，衣服在野蠻中被他扯落，她也被他推倒在紅木雕花的桌子上。
他深深地擁她入懷，因激動而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是的，不晚。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了。」
他的態度決絕得不給她留一點餘地。
她正琢磨著要怎麼回答，就聽鄭偉給民政局的朋友打電話，問問能不能要個空號，辦個結婚手續。
「去！當然去！」
「等一會兒，我已經讓幫我代辦出國手續的人，把我的材料給我送回來，戶口本也在裏面呢。」
她疲憊地靠在他肩上：「我等這一天，也等了十五年。」
就算他放棄了，他也不至於迫不及待帶著喬新韻去試婚紗，這樣的衝動不是他的性格……
可惜她手裡沒有刀，只有一個枕頭，於是拿起枕頭狠狠朝著他砸過去，「鄭偉，你還可以再卑鄙一點嗎？！」
「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媽媽氣我怨我，她也永遠都是我媽媽，你氣我怨我，你就是別人的老公了……」她仰頭，望著他熾熱的目光，「你說過，只要我願意，什麼時候都不晚，是不是？」
手機刺耳的鈴聲打擾了這份難得的清凈，簡葇看了一眼他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一見上面赫然顯示的三個字：喬新韻，她頓時就覺得心涼。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抓著最後一絲求生的希望，「鄭偉，我們結婚吧。」
鄭偉言簡意賅答：「我！」
不過，她還有點想不通：「你既然想算計我，幹嘛不算計到底，等我們辦完登記和-圖-書手續再告訴我真相？你就不怕我現在一氣之下不嫁給你？」
……
簡葇驚喜地閉上眼睛，以為他的慾望終於戰勝理智，以為她如此有誠意的挽回方式，到底是動搖了他的堅決。
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昨天折斷的指甲現在還隱隱作痛，「鄭偉，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你還愛我嗎？」
「這個恐怕難辦了，我媳婦不會同意的。」
無人的走廊,聲控燈點亮了她臉頰晶瑩的眼淚,還有她眼中深切的傷痛。
「我是說，假設……」
他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在她面前接通了電話。
他深深嘆息：「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娶她？」
所以，他故意帶喬新韻去試婚紗，故意讓肖裳告訴她，他故意用決絕的方式，逼她做出最後的決定。
他的決絕,將她所有的期待都無情地湮沒。
她的雙腿緊緊纏在他的腰間，她像是被點燃的煙，從來沒有過的火熱，恨不能永遠纏在他身上，再也不要分開。
平復了一下紊亂的呼吸，他說：「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陪我睡覺的女人。」
「那我們走吧。」
他有些動容了，眼神不再冰冷，「你不怕你媽媽和妹妹反對嗎？」
他接住枕頭，雲淡風輕答：「我才騙了你一天，你騙了我五年……」
既然決定了要跟他糾纏一輩子，她就不會反悔。現在乾脆點把生米煮成熟飯，以後面對再多的指責和為難，她也是受法律保護的鄭太太了。
「那我要是說和*圖*書：我喜歡你，你怎麼辦呢？」
驀然之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
在他忘情的激烈節奏中，她的指尖深深摳著晃動的鏤空花紋，身體隨著桌子劇烈地顫動著……
早上醒來，他還在沉睡。她以指尖描繪著他嘴角揚起的笑意，被酒精折磨過的太陽穴，疼得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簡葇一直覺得，結婚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在神聖的國旗和國徽前宣誓，一生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不離不棄。多麼浪漫，多麼莊嚴！
夢裡，全是他身上的味道，煙草香混著薄荷的冷香，縈繞不去……
簡葇還在拿著手機考慮到底該接電話，還是該掛斷，鄭偉被電話聲吵醒。
他正要關門的動作，停住了。「你說什麼？」
是啊！她當初不也是拿她和岳啟飛的緋聞來刺|激他，所不同的是，他給了她機會來挽回這段感情，而她，一次機會都沒有給過他。
「你陪她試的那件婚紗太奢華了，根本不適合去海邊看日出……」
沒想到，他們早上九點到了民政局，預約結婚的人排到了九百多號。
厚重的窗帘被晚風掀起一角，她看見窗台上的煙灰缸里，放了滿滿的煙頭，房間里瀰漫著散不去的煙味。
「哦？」對於如此尖銳的問題，鄭偉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地回答，「你喬大小姐這麼高的眼光，怎麼可能看上我？」
他問：「那你現在還去不去了？」
「我不明白！你真的覺得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嗎？你真的以為我每ｍ.ｈ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次想起你和嚴羽在停車場的一幕，什麼感覺都沒有嗎？你真的以為，駱晴親你的時候，我對你不怨恨，不失望嗎？！」眼淚一滴滴跌落在通透的大理石地面上，她抓著他的手臂，支撐著自己哭得虛弱無力的身體，「可我有什麼資格指責你，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自作自受的結果……今天，我看見你陪你的未婚妻試婚紗，我明明知道你根本不想娶她，我也沒有立場去阻止。」
都說十年風水輪流轉，可是這才一夕之間吶！
她想一個充足了氣的皮球，被人一針戳破了，所有的埋怨指責，都化成了氣體，消散殆盡。
這一次，他沒有再適可而止，而是一鼓作氣抱著她進了家門，來了一段深切得幾乎把她吞沒的熱吻……
簡葇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他逼到了絕境，再沒有退路了，她就像是個站在懸崖的人，退後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是與非，對與錯，手段或者欺騙，在愛情面前似乎都沒有了明確的界限。
她望著他，深切地體會到了咫尺天涯的距離：「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十五年你都堅持了，你為什麼不能再多堅持一天？」
想起她昨天經歷的心碎，經歷的抉擇，她真想把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
然而,他只在她唇上留下了一抹滾燙的溫度，便驟然離開。雖然她已經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異樣的火熱,感覺到他指尖割捨不下的眷戀，可他還是推開了她。
寂靜的走廊，聲控燈熄滅了，在驟然而來的黑暗
ｍ.hetuboｏｋ.ｃom•cｏm中，他輕吻著她的耳畔，臉頰，溫柔中釋放著壓抑的激|情。
他無言地轉過臉，不再看她。
「我該說的，都說過了，你還不明白為什麼嗎？」
接待人員直接告訴他們，「今天人太多，辦不上手續了，明天早點來吧。」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媽媽和妹妹會擔心你的。」他回身，把手上的電腦放在門口的鞋柜上，又拿了車鑰匙。
有愛，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朋友反問：「結婚？誰腦子進水了，這年頭還領證結婚？不知道現在結婚比買火車票還難嗎？」
他扣緊她的十指，衝破了一切束縛，與她再無任何距離……
鄭偉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理性一不留神的脫軌,他擁住她顫抖身體的同時，也讓這個吻印得更深……
如果她在電話里的挽回沒有誠意，那麼她已經送上門了，不惜色|誘，甚至這樣卑微的懇求，這還不夠嗎？！他到底要她怎麼樣？！
喬新韻笑了，笑聲很是清脆：「還好我不喜歡你！」
「我們結婚吧！如果你還愛我，我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吧。」
不知道昨晚喬新韻接她電話的時候，是否也是如此的情景？
再沒有什麼言語可以描繪這一刻的滿足。
原來，這一切一定都是他算計好的。
宣洩完了積壓在心中的一往情深，她有些精疲力竭，在他懷中昏睡過去。
喬新韻暖暖的笑聲傳來，「剛才婚紗店把我昨天試的那件婚紗送來了，你不會真的買下來送我吧？」
消息剛發出去，馬上有人問：小肉肉，你跑民政局幹啥去？該不是要結婚吧？和_圖_書
她以前就喜歡這張桌子，現在，更喜歡了！
簡葇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鄭偉，他那張春風得意的笑臉，簡直跟昨天婚紗店的他判若兩人。
辦事大廳竟然擠滿了人，有的還坐在小板凳上睡覺，儼然火車站排隊買票的浩蕩場面。
他靠在床頭，隨意說：「你不是說喜歡嗎？」
她把電話遞給他，順便說了一句：「我不管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麼，我希望你能在我們結婚之前，把你們的關係處理好。」
「哦，那我先去買早飯。」
他算到了她媽媽會極力反對，算到了十五分鐘的談話根本不可能消除她媽媽積在心頭十年的恨，他也算到了她在愛情和親情的抉擇之間，會左右為難，他還算到了，她會拒絕他的鑽戒……
大悲和大喜轉變得太過突然，心中積壓的傷痛好像突然找到一個可以宣洩的出口，她瘋狂地回吻著他，只有他越來越凌亂的心跳才能讓她感受到真實……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他送她的五枚鑽戒全都石沉大海，他都沒有放棄，怎麼可能因為她在媽媽面前拒絕了他，就選擇放手？也許，他會傷心，會失望，可是以他的心理承受力，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放棄？
壓抑不住的呻|吟聲中，他們四目相對，黑眸中承載的火熱不減當年。
「哦！」她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拍照片，打算髮條微博提醒所有的有情人，結婚登記這個事兒不能衝動，要提前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