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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窗子，陽光從天空灑落，照亮昏暗的書房。

某教授沒有任何的解釋，聽著她說下去。

聊了一會兒，凌凌才明白她為何如此熱情。原來楊嵐航當年留學mit的時候，在這裏住了許多年，和房東太太相處得像母子一樣。前不久房東太太聽說楊嵐航要帶著太太來美國，特意把房子空出來，留給他住。

那一瞬間，他喜歡上了這個女孩，雖然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長成什麼樣子，可他知道，她一定和這晨曦一樣溫暖。

在那一刻，他做了決定，他要去找她。

「凌凌？」一見可愛的老婆，他的嘴角自然地上彎，雙手自然地搭在她的雙肩上，「什麼時候來的？」

夜深人靜，「造人運動」在楊教授盡心儘力下完成了。

片刻的驚呆后，ange笑著送給凌凌祝福，以及那一句由衷的感嘆：「你真幸運！」

一年後，小楊同學在無盡的期待中離開了媽媽的身體，投向楊教授的懷抱。那種感覺，比完成了任何項目都要滿足。

那天，他和說這句話的女孩聊了很久，他不知道她的樣子，但他知道她一定是一個很愛笑的女孩，因為她的字裡行間都帶著笑。

「楊嵐航！」凌凌將手中的罪證狠狠砸在桌上，「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排好學校和研究所的相關事宜，楊嵐航應美國mit的邀請，帶著自己的學生去學術訪問三個月，而他的學生自然是凌凌。

她的畢業答辯，他特意用最好的精神狀態去參加，和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興奮不已，興奮得根本不知道自己胡言亂語了些什麼。等到看見她滿臉委屈，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大錯特錯。

他把她的照片沖洗出來，放在床頭，每天看見她笑得那麼開心，才能說服自己不要去打擾她，讓時間改變一切。

就因為這段話他十分欣賞她，欣賞她那種隨心所欲的快樂。

整整五年時間，他終日在堆積如山的文獻中掙扎，實驗一次次地失敗，課題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挫折和失敗讓他開始萎靡不振，失眠，自閉，幾https://m.hetubook.com.com近崩潰。最終，他放棄了實驗研究，終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什麼？」

第二天，一個陌生人加他為好友，他點開她的個人資料。

忍了又忍，她終究壓下沸騰的怒火，笑著回應：「不用了，我去他辦公室等他。」

楊嵐航微笑著更正：「他現在是我的太太。」

ange打斷了他的介紹：「我記得，她是你的學生，白，很可愛的女孩。」

她拉他進黑名單那天，他請國內的朋友幫他查了她的ip地址，朋友說是某高校的校園網，他又請朋友查查有沒有叫白凌凌的學生，應該是讀本科，電子類的專業。朋友很快在學籍科查到了她的資料，傳給他，其中還包括她的照片。

他笑著搖頭：「不能，手續都已經辦好了，我連機票也買好了。」

當一切已成習慣，當他以為可以照顧她一生的時候，她突然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站起來，打開窗，外面的天空一片水藍，地上一片碧綠，破曉的晨曦掠入房間，照亮了滿室的陰暗。

「你不是說你知道嗎？」

「你知道？你知道我給你辦了協簽，想帶你一起去美國？」

悠揚的音樂聲響起：「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陽光照射著大地。感謝風，感謝雨，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

她問他有沒有qq，說加了好友，以後可以常常聊天。他在網上搜索研究了很久，才弄明白qq的含義，並迅速下載了qq軟體，申請了號碼加了她好友。

被自己深愛的女人，被自己盡全力心疼、關心的女人討厭和咒罵的滋味，真的很讓人無地自容。

他想去，她真的不會阻攔。可是不阻攔，不代表她不委屈。想到未來的三個月，他們又將隔著太平洋，又要以無法觸及的方式相處，一種難以抑制的心酸充斥著她的每根神經：「楊嵐航，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學生！」

儘管那是一張一寸的照片，卻是他見過的最美面容，她的笑容比他想的還要美，還要純凈。

某教授一見桌上的出國申請資料，頓和-圖-書時語塞。

飛機降落在美國。

「誰要跟你一起？啊！什麼？！」凌凌愣了整整一分鐘才回過神，「你要帶我一起去？」

就在他快被滿紙的數據折磨瘋的時候，他無意中在聊天室留言板上看見一句話：「我們還年輕，失敗的旅途中，不要忘記最初的夢想，最初的激|情！」

「我在聽，聽你把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

不論將來如何，不論她身上有多少不能容忍的缺點，不論未來有多少不能預知的變數，他都希望她在他身邊，永遠。

他說：「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陽光照射著大地；感謝風，感謝雨，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

那段死氣沉沉的日子，他不分晝夜地分析數據，讓自己除了科研沒有時間去想任何事。他的難題終於攻克，實驗數據與理論推理完全吻合，在那最成功的一刻，他只想和她分享，他回到房間，她在對他笑，像在恭喜他。

「凌凌，你找楊所長嗎？」漂亮的女秘書滿臉堆笑迎上來。

即便如此，他不後悔愛上她，也沒後悔為她回國。他想，就算不能擁有她，和她面對面說句話也好，不用面對電腦屏幕，不用對著照片，可以看見她的笑容，就好。

其實他也怕，怕虛幻的感覺不可靠，怕面對面時才發現彼此是陌生人。他什麼都無所謂，可她那麼容易受傷，她賭不起，也輸不起。

楊教授看看身邊越來越喜歡追求真理的老婆，俯身輕輕吻了一下：「你知道嗎？是你讓我成了今天的楊嵐航。」

她告訴他一句她最喜歡的歌詞：「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陽光照射著大地。」

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里輸入她說的歌詞，他找到了那首歌。

裏面的個人簽名寫著：「別問我年齡，我肯定比你老；別問我長相，我丑得嚇死你；別問我學歷，自從妓|女都是大學畢業后，我就是一文盲；別問我名字，我不叫白凌凌！見面免談，請免開尊口！愛聊聊，不聊算了！」

站在大門前的房東太太一見到他們走近，興奮地撲過來，不僅給了楊嵐航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在他臉上親了兩下，比ang和圖書e還要熱情。

「好！好，你想聽是吧，我今天就都告訴你……」凌凌滿腹的委屈徹底爆發了，且一發不可收拾，「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了，你工作忙，項目多，我理解你，我儘力幫你；你給軍區做項目，一去就是幾十天，我也不敢打擾你。可你呢？你真的在乎我嗎？你知不知道，上個月我得了急性盲腸炎，一個人去醫院做手術，連電話都不敢給你打，就怕你會擔心。」

凌凌想了很久：「可能是因為他那時候做實驗做昏頭了，一時思維短路，就愛上我了。」

一滴淚從臉頰墜落，凝聚著太多無法成言的苦。

拿著手中的罪證，凌凌一口氣奔到某教授的先進材料研究所。天氣偏在這個時候湊熱鬧，陰雲密布，天地無光。

重新做回最熟悉的陌生人。

凌凌難以置信地將資料反反覆復看了數遍，才確認了一個事實：楊嵐航一個月後要出國訪問，為期三個月。

來接機的是久違的ange，她還是那麼美，也還是那麼熱情，一開口也還是那句「i miss you so much」

他給她發消息，對她說：「我其實一點都不想你，這四百六十五天，我從來都沒想過你。」她說他記錯了，其實他沒記錯，他在飛機上比她少過一天，那一天承載了多少愛，多少思念，她一生都不會懂。

「怎麼讓他愛上你的？」

「說了有什麼用，你能不走嗎？」

凌凌笑著點頭，她的小楊同學以後不用愁找不到好老公了。

他想儘力讓她快樂，想她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他都能陪在她身邊，哄她開心。

面對楊嵐航無聲無息的沉默，她忽然覺得心很痛，痛得像針刺一般：「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總是表面上裝作堅強，裝作無所謂，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脆弱，都害怕失去。她從來不會善待自己，因為她希望有個人能細心地關心她，呵護她，照顧她。她從不會說她心情不好，但她說想聽笑話的時候，她一定很難過。

「你真的想出國，想回miｈｔｔps://ｗｗw.heｔuｂook.cｏｍ•ｃｏｍt，我不會攔著你，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年我也讓你去。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某日，某教授夫人收拾房間，順便也為某教授整理下書房裡的資料。雖然他的資料一向放置整齊，條理清晰。可她還是喜歡為他再整理一次，每次看著那些深奧的文獻，想起他在書桌前專註研究的神情，她便會更愛他幾分。

原來這就是楊嵐航曾經的住處，凌凌不禁又仔仔細細把房子看了一遍。

認識她之後，楊嵐航學會了樂觀，學會平心靜氣地整理所有失敗的實驗，探究原因。他也學會了用心去感受她，然後，他發現她並不是他想的那麼快樂。她努力張揚的快樂源於她內心的孤單，她字裡行間的笑意都是為了掩飾她內心的悲傷。

很久以後，凌凌和ange成為好朋友，ange才問她：「你是怎麼做到的？」

楊太太抱著被子靠在他肩膀上，問出了很早以前就想問的問題：「航，就因為一首歌，你就會愛上我？這很不科學呀？」

他愛她，哪怕永遠觸摸不到，他還是願意默默地愛她。

他明白，她是怕失去。

無意間，她發現一封國際信函夾在一沓資料中間，隨手打開來，竟然是一封美國mit的邀請函和他提交的申請學術訪問的資料。

等了整整兩個小時，某教授才風度翩翩地從會議室出來，緩步走進辦公室。

對於十六歲考取麻省理工大學全額獎學金的楊嵐航來說，挫折和失敗不過是個名詞而已。可從他讀博開始，他才意識到何為：獨上高樓，望不盡天涯路。

「是的，他在嗎？」

他對工作和科學的執著，她能理解，畢竟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個科學家。她不能奢望他守著她永不分離，但他至少該跟她商量。

當他小心翼翼呵護她的時候，她把他罵得體無完膚。

他輕輕托起她的臉：「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這兩年只想著工作，忽略了你。但這次出國的事，我瞞著你是有原因的。」

「說了又怎麼樣？你心裏只有你的項目、你的課題。」

楊教授，你越來越腹黑了——某https://www.hetubook.com.com教授夫人心裏嘀咕。

不過，這一次，早有準備的楊嵐航在ange張開雙臂的一刻，及時退後一步，禮貌地伸出右手——標準的中式見面禮。

她曾問他：永遠有多遠？

此時此刻，楊嵐航什麼淡定都維繫不住了，慌忙把她抱在懷裡，拭去她的眼淚：「這些話，你該早點告訴我。」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是怕她不能接受，想找個好點的時機再說，她怎麼會不知道？

「呃，你怎麼不早說？！」害她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溫柔賢淑的妻子形象毀於一旦。

這一夜，他給她講了一段美好的愛情。

難怪他最近把所有的工作都交接給了別人，她還以為他終於良心發現，想要多抽時間陪陪她，原來是要出國！

原來，這個由各種材料構成的世界，如此美好，如此溫暖！

他回來了，帶著永不動搖的決心，跨越了時間和距離回來找她。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第一眼看見她時，她依偎著另一個男人，與他擦肩而過。

站在書房的門前，他指著裏面潔白的書桌：「我就是在這裏認識你的。」

正是傍晚，青草凄凄，碧水悠悠，夕陽的霞光落在白色的小樓上，蒙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太資本主義了！

楊教授激動得無法成言，旁邊的小冰已經忍不住說：「女兒好，我家小葉子以後有老婆了。」

凌凌說：「是女兒。」

「我早說出來，怎麼知道你為我受了那麼多委屈？」

寒暄過後，楊嵐航介紹說：「這位是……」

他想安慰她，給她講笑話聽，卻聽見她趴在別的男人懷裡不停地咒罵：變態，瘋子……

他苦笑，原來，他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他們終於有了孩子，他們生命的延續。

ange帶他們到了mit附近的一棟房子。

其實，很近，近在咫尺。

原來，他只能躲在電腦後面。

他說：「我愛上你，就是在我聽見這首歌的時候。」

當他為她整理碩士研究生專業課的考試題目時，她在窗外和另一個男人並肩經過，笑得那麼燦爛。

「他在開會，我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