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無處安放的心
「我答應了要送，就會送的。」
我問：「卓卓，你覺得小程同學這個人怎麼樣？」
我頓時滿血復活，從床上跳起來。
「男人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樣。」
他深深看我一眼，是深不見底的那種眼神：「不是。」
抱著可愛的蠟筆小新，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問小程同學：「你很喜歡蠟筆小新嗎？」
「只打了一個。」他看了我一眼，說，「因為真正的懲罰並不是隨便約一個女生出來看電影，而是約你出來看電影。」
「我的室友一致認為：我最不可能約到的就是你！」
他讓我先選完菜品后，又補充兩道女生都愛的甜食，他要的菜足夠四人的量，而他的食量還不及我的一半；
他伸手阻止我：「把錢包收起來吧，我不會讓女人在我面前掏錢的。」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
許多年，那個蠟筆小新一直放在枕邊，即使它霸佔了我半個枕頭，也從不覺得它多餘。
「答應了送就送？你要是答應送我一個真的，你也送？」
我那時正迷《蠟筆小新》的動畫片，看見實體，忍不住抱在懷裡感受一下，軟軟的大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聞著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因為自從我無意中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你一年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提起打牌的事，我隨口說了句：「你的牌友真夠坑的，打牌輸了而已，居然要大半夜打電話約女生看電影……咦，對了，你一共打了幾個電話呀？」
我：「……」
在小程同學的強烈要求下，我信守承諾，請他去Z公寓旁邊的一家小飯館吃飯。飯館很小，飯菜卻是相當入味。
他說：「不是，是心……」
我除了139，其餘的數字完全沒記住。
「買。如果錢不夠，我可以想辦法。」
Action 10
幾天後，我正無聊得要死，天使般美好的卓卓一
和圖書回寢室就問我：「心心，你想不想打牌？我剛才碰上程澤了，他約我們去樓下打牌……你想去嗎？」那天打牌，小程同學抽中了和我一隊，我滿心期待地以為可以大勝一場，結果我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我歡樂地點開信息，看見上面顯示：我估計你記不住我的手機號，發個信息給你，方便你存在手機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已經開始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他放下筷子，認真聽我說。
他答：「那要看她喜歡的東西多少錢。」
我決定撞牆自盡。
說完，他直接把蠟筆小新塞給我，轉身就要走。
我抱著懷中的蠟筆小新默默慚愧。
我：「……」
冷場中，小程同學忽然問我：「為什麼大家都叫你『小迷糊』？」
我問：「是智商嗎？」
我依稀在卓卓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種遺憾，恰如我心頭縈繞的遺憾。
原本我也約了卓卓一起吃飯，想為小程同學創造機會，誰知臨出門前，卓卓的高中同學給她打電話，說要來T大找她借書。卓卓當即決定留在寢室等他，可見這高中同學對她意義非凡。
他會把飲料的瓶蓋擰開，放在我的手邊；
我羞愧地抱著小新弟弟坐在床邊。
「因為我記性不好，總是丟三落四。我還對數字特別排斥，記不住各種與數字有關的東西。」
我懷著滿腔的崇拜之情問：「這麼厲害！你打牌是不是沒輸過？」
見他的回答言簡意賅，他的發小室友幫他回答：「程澤小時候很胖，腦袋圓圓的，說話也特別逗，和小新弟弟一模一樣。」
我以為這隻是他不願意借我玩的託詞，戀戀不捨地放下。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最難約？」
我還是沒反應過來：「送我？為什麼送我？」
Action 4
他無語良久：「看來www.hetubook.com.com《泰坦尼克號》的故事情節太平淡了，讓你過目即忘。」
Action 9
「好可愛啊！」
「呃？」
蕭索了世事，也蕭索了心事。
Action 7
「測試結果是什麼？」他問，「我算是個好男人嗎？」
Action 1
我第一次去小程同學的寢室，萬分意外。
我瞧瞧小程同學的側臉，再瞧瞧懷中的蠟筆小新，這種對比……還真是很挑戰我的想象力。
人都說晚秋凄涼，落葉無情，我從不覺得……
Action 5
Action 3
「去，去……呃，等等，我去梳個頭，洗個臉，換件衣服。」
「錢有很多機會可以賺，取悅喜歡的女人，這樣的機會不一定會再有。」
我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我發現他的邏輯聽起來總是……越琢磨越有道理。
回到寢室，我正抱著手機回憶他說過的那個號碼，簡訊息提示音響了。
很久以後，小程同學告訴我答案：「因為我身上有一種吸引你的東西，那東西正好是你最缺少的。」
在補腦的過程中，我悄悄觀察小程同學的舉動。
雖然我永遠沒有卓卓出眾的氣質，可我還是希望他記憶中的我，不會太糟糕。
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多了。
「嗯。」
我：「……」
我表示不懂：「為什麼是我？」
唉！其實對我這種智商從小學就沒再發育的女生，他完全不需要這麼迂迴的。
我如果和他談戀愛，那不是口味重，那是腦殘了！
他還會把我的水杯用清水沖洗一下，再為我倒滿白開水，放在我的餐盤邊；
我：「……」
「當然輸過。牌運特別差，或者碰上豬一樣的隊友時也會輸，例如約你看電影那次。」
他低頭端起水杯，喝了一hｅｔubooｋ•ｃｏm.ｃｏｍ口，才回答我：「那天下午，我看見她考完試就回家了……」
他會在恰當的時候遞給我一張紙巾，也會在適當的時候，為我蓄滿杯子里的白開水……
我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你是個敗家的男人！」
他很細心，吃飯之前，先把一次性筷子掰開，放在我的餐盤上；
然而，處女座的小程同學，將潔癖發揮得淋漓盡致。
捧著手機，我抬頭看向正在寫《入黨申請書》的卓卓，柔順的長發垂在臉側，露出白皙纖柔的側臉，更顯出她氣質高雅如蘭。
「測試得挺准！」他笑了，拿過湯勺，撈起些肉和蘑菇放進我的碗里，「吃吧，多吃點兒。」
我又想起一件事，問：「可那晚我接電話的時候，你分明說要找卓卓的。」
看見屏幕上顯示一條簡訊息，來自139……，我立刻猜到是誰，沒錯，就是靠猜的。
我知道自己該走了，可我還是捨不得放下懷中的蠟筆小新，真的捨不得。
他說：「很簡單，記住每個人出了什麼牌，就能算出他手中剩下的是什麼牌。」
唉！他真是太高估我的記憶力了！
這叫「很簡單」？
我問他：「你今天的牌運是不是特別差？」
我笑了笑，說了我新手機的號碼。
咬咬牙，我厚著臉皮問小程同學：「你這個小新弟弟好可愛，借姐姐玩兩天唄？」
我想起高中時那些曾愛得死去活來、轟轟烈烈的十八歲小男生，他們現在都已開始了新的戀情，提起當初的「海誓山盟」，只是一笑置之，最多說一句：「當初太年輕了！」
帶著少許的失落和一絲絲的竊喜，我和小程同學共進了第一頓晚餐。
我清晰地記得，那是晚秋時節，泛黃的葉子被涼風掃落，一地乾枯。
我正為他的溫柔體貼而感動，聽他補充了一句：「……補補腦！」
他和我以前認識的男生都不一樣。
「如果你只有一百塊錢，ｈttps://ｍ•ｈｅｔubｏｏｋ•ｃom.ｃoｍ你願意拿出多少錢，為你喜歡的女人買她想要的東西？」
我把它放在枕邊，每當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時，枕著它大大的頭，心才會安寧。
沒想到第二天晚上，他真的抱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蠟筆小新來我們寢室了。
我忍不住又想測試一下：「我再給你出個測試題唄。」
Action 2
我剛想問，那你怎麼輸了，想起他說過的話——「當然輸過。牌運特別差，或者碰上豬一樣的隊友時也會輸……」
「不管多少錢你都買嗎？」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又似乎尷尬著不知如何開口。
吃飽喝足，心情愉悅，我正準備掏錢包付賬。
Action 11
因為每次看見它時，我總會想起程澤。
他默默看我一眼：「出吧。」
我問他：「你的牌打得真好，有秘訣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抱著它來幹什麼？借我玩兩天？」
我以為男生住的地方，一定是床褥凌亂，臟襪子亂飛，一片狼藉，無處落腳。
「送你的。」
我一向對會照顧人的男生毫無免疫力，所以看到他自然而然地為我做這些事，我的心絲絲縷縷像是被什麼東西纏繞著，那彷彿是一種遺憾，遺憾眼前這個很符合我審美觀的男生只有十八歲，比我小了兩歲零三個月。
我發誓我絕對是大叔控，最喜歡父親類型的男人。認識小程同學之前，我堅信：如果我能嫁一個大我七八歲的男人，把我當女兒一樣寵一輩子，那我的一生就完美了。
「為什麼？」
卓卓手中的筆頓了頓，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相當不錯。雖然只有十八歲，可心理年齡絕對不止十八。不過，就算心智再成熟，他也還是個小男生，太小了……」
邊吃邊聊，我忽然想起表姐獨特的愛情理論：假如一個男人有一百元錢，卻只捨得為你花十塊錢，這種男
和圖書人一定別嫁，因為他不夠愛你；假如一個男人口袋裡只有十塊錢，可他願意全部給你，那麼他就值得你託付終身。我立刻意識到，我又犯二了。
他也笑了笑，對我說了一串11位數的號碼。
「你喜歡？回頭我送你一個。」他隨口答。
Action 6
從小到大，我對毛絨玩具向來無感，小程同學送我的蠟筆小新是我唯一喜歡過的毛絨玩具。
其實，兩歲多的差距在我看來，也不算很大，如果他二十八歲，我三十歲，那不過是生得早點兒和晚點兒的區別，可我現在二十歲，而他才十八歲，剛成年的小男生……
小程同學的謬論總是如此的——振聾發聵。
可我偏偏被一個小我兩歲的男生深深吸引，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這人，不要這麼了解我行不？我很沒面子的！
卓卓不信，我也不信！
他所有的東西井然有序地擺放著，書架上放著一套蠟筆小新的泥偶，格子床單平整地鋪在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上面還靠著一個抱枕大小的蠟筆小新，大大的腦袋，特別萌。
Action 8
我：「……」
為了驗證一下小程同學值不值得卓卓託付終身，我說：「我給你出個性格測試題吧，測試你是不是好男人。」
喜歡上程澤，不曾轟轟烈烈，不曾肝腸寸斷，我只是那麼一點一滴地把他牢牢囚禁在心裏，一刻都無法忘記……
直到那天，我抱著毛茸茸的蠟筆小新，臉貼在它的大腦袋上，歪著頭看向窗外，才發覺秋天真是個蕭索的季節。
靠在床上，我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他說他剛好相反，對數字特別敏感。
小程同學的話並不多，我又不喜歡冷場，所以總是努力找些話題，然而所有的話題，都是以我無語終結。
是啊！當初他們才十八歲，誰能相信一個男人從十八歲到八十歲，都不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