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三個人的世界
她點頭：「喜歡！」
Action 4
我忍不住給她扯了扯被子，失敗！
我隨手丟了個小煩人的維尼熊砸在他頭上：「她還不到一歲，你就不能遷就她一下！去，給她唱個兒歌，哄她睡覺！」
「媽媽，媽媽！」小煩人指著電視的左下角呼喚我，「你看這裏，紅色的燈，亮了，有電！」
哄小煩人睡覺，真是個鬥智斗勇斗演技的技術活兒，這種技術活兒，向來不是煩人的強項。
Action 7
小煩人拿起電話：「爸爸，媽媽說你撥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說完就掛斷了。
小煩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跑到電視跟前。
幾天後，煩人出差回來，我早把這事忘了。
「粑粑別看手機了，晃眼睛！
他打電話來，我不接，告訴小煩人：「媽媽的乖寶寶，你去接電話，告訴你爸爸：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雖然我不想他走，我也知道他不想走，可他還是不得不走……
小煩人出生后，很沒安全感，一定要人抱著睡覺，否則會一直大哭不止。
在我和煩人兩年的不懈努力下，在一眾長輩的翹首以盼中，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有了——小煩人！
我欣喜萬分，悄悄地爬起來四處摸電腦，不料一動不動的小煩人突然一把扯住我的手：「媽媽，你去哪兒？」
看著她天真可愛的笑臉，我真是什麼脾氣都沒了！
小煩人，你這樣說，你爸爸會有很多種理解方式的！
我笑著說：「去吧，我能照顧自己。」
「麻麻別上班了！
信息發出去不到半分鐘。
他說完這句話不到一小時，呼喚他出差的電話來了。
「媽媽我害怕，你摟摟我。」
然後，我就聽見卧室里傳來歡快的歌唱聲：「春天在哪裡呀？春天在哪裡？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媽媽在哪裡呀？媽媽在哪裡？媽媽在那爸爸的被窩裡……」
「我也希望不會有事……」
我說：「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有事的。」
煩人說：「聽到了，我正在想，還有誰是我沒告訴的……」
我睡不著，睜開眼偷偷看他。
「你是啊！」
她，她居然嫌棄我，她這是跟誰學的！
醫生說：「是女兒，七斤四兩。」
我把照片發給產房外的煩人，已累得沒有力氣編輯簡訊，所以只發了三個字：你女兒。https://m.hetubook.com.com
小煩人一歲半。
小煩人：「媽媽喂！」
小煩人一歲時，我帶她去逛街，她的鞋子掉了，她扯著我的衣袖喊：「麻麻，鞋！掉了！鞋掉了！」
我：「……」
自從小煩人過完兩歲的生日，我越來越懷疑我的智商了，因為我真切地感受到，在我和小煩人的相處中，我的智商不夠用了。
為了按時更新小說，我冥思苦想出一個對付她的好方法。
某個情人節，為了讓小煩人在安靜的環境中早點兒入睡，我和煩人商量好，他先去客廳等著，等小煩人睡著了，他再來卧室和我們團聚。
煩人辯解：「不是我不想負責任，我跟她真的處不來，她智商低也就算了，做事完全不合邏輯，我和她根本沒有共同語言……」
我扶額。真是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她喜歡每天問我無數遍：「媽媽，到八點了嗎？可以看《小小智慧樹》了嗎？」「媽媽，到八點了嗎？」
據說煩人小時候說話早，小煩人也特別喜歡學說話，尤其喜歡學有用的話。
顯然他已經認真科普過了。
小煩人一歲半，我每天上班之前，小煩人拿著我的手機跑過來，放在我手中：「麻麻，麻麻的手機……」
煩人怒氣沖沖地來了我的辦公室：「身體不舒服還不馬上去醫院，寫什麼報告！」
然而，檢查結果很不好，醫生告訴我們：胎兒沒有胎芽，也沒長胎心，可能是發育遲緩，也可能……已經停止發育。
由於一個項目要結題驗收，我忙碌了一整天，不知是否因為過於疲憊，我感覺身體不適。
煩人：「爸爸喂！」
呃，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難騙嗎？
小煩人可是你親生的，你知道嗎？
我無動於衷。
某日，我出門前找不到手機，大喊：「媽媽的小乖乖，幫媽媽找找手機！」
無限循環后，煩人開始挽袖子，儼然一副嚴父口吻：「哎呀！反了你了！你說，到底讓誰喂？！」
儘管他已經三天沒睡了，眼角眉梢卻不見疲憊，全是心滿意足的笑意……
每天晚上，我關了燈，她總是興奮地從我身上爬來爬去，讓我給她唱各種睡前歌曲，直到我把自己唱睡著了wｗw•ｈeｔuboｏk•ｃoｍ•ｃom，她才能安安靜靜地睡著，這嚴重影響了我的更文速度。
我真的沒有愛錯人，選錯人。
Action 1
醫生把她洗乾淨了放在我身邊，她除了閉著眼睛大哭，什麼都不做，我輕輕摟著她，握住她無助的小手，小心地為她拍下了人生第一張照片。
Action 6
我很氣憤，告訴小煩人：「你爸爸又去喝酒，一點兒都不乖，他以後晚上再不回家，媽媽就給你找后爸爸了。」
我表示怎麼真愛，也不懂這個關係！
這話我愛聽！
她喜歡讓我做老師，她和爸爸同桌上課，搶著回答問題，不管誰答對了，她從不忘使勁鼓掌；
我半夢半醒中，聽見煩人很有父愛地說：「媽媽還沒睡醒，今天早上爸爸喂你喝奶粉吧。」
於是，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如：「世上只有寶寶好……」
小煩人興奮得手舞足蹈：「粑粑，我把麻麻哄睡了，我們看動畫片吧！」
我和煩人走出醫院，他一直在勸我：「別擔心，這種情況很常見，這是優勝劣汰的結果，我們還年輕，不急在這一時。」
小煩人第四十五天。
Action 11
簡直比做博士課題還要認真。
半小時后，我正在假裝睡覺，小煩人意興闌珊地趴在枕頭上準備睡覺。
小煩人立刻坐起來，在黑暗中愉悅地揮手。
煩人看見我又拿起小煩人的超大玩具車，立刻抱起小煩人飛奔去卧室。
我假睡中，聽小煩人說：「媽媽，我的被子掉地上了，你撿起來呀！」
小煩人：「不，我要媽媽喂！」
「麻麻給我念故事！
我默默點頭，卻看見他的眼睛已經紅了。
快下班時給煩人發信息：你今天加班嗎？我肚子有點兒疼，等我寫完研究報告，你陪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我……大寶寶，你怎麼沒睡覺呢？」
——《愛情秘籍》第十四課——
煩人親自下廚，給我熬了一碗鯽魚湯。
我渾身冰涼，煩人握緊我的手，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
送我回病房的一路，他都在問我還疼不疼，問我冷不冷，問我想吃什麼。
她仰著小臉，乖巧地問我：「……媽媽，接電話，好嗎？可以嗎？」
她終於安靜了，很久很久后，我見和圖書她一動不動，確信她睡著了。
我：「……」
小煩人第六十天。
我汗，她居然還會用「也」這個詞！
我很喜歡小孩，特別喜歡，然而，我和煩人結婚五年，出於各種原因一直沒有孩子。
我打電話給正在出差的煩人，淡定地告訴他：「我剛才用試紙測了，我可能懷孕了。」
「我也裝睡呢！」
假睡方案實施第二天，我聽見她說：「媽媽，我要蓋被子。」
煩人隱約看見有人對他揮手，難掩興奮之情問：「你把她哄睡了？太好了，我們……」
小煩人說：「不行，我就要一個爸。」
如果你沒有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那麼，也不要輕易錯過彼此，耐心等待，也許到了對的時間，就會變成了對的人，成為了完美的結局！
小煩人看看我，撇著嘴嫌棄我：「你這一天天的，咋迷迷糊糊的！」
今天，小煩人軟軟地懇求：「媽媽，我想看電視……我想看動畫片。」
「喜歡啊！」他說，「可你這麼小心眼兒，我如果丟下你不管，跑去看我前世的小情人，你肯定會吃醋的。」
一小時后，煩人再打電話給我，已經滿口專業術語地告訴我去醫院做XX檢查，以及如何迴避各種輻射，小心各種污染源。
因為小煩人總是我們最好的調解人。
現在，小煩人剛剛兩歲。
「……」
她讓我明白，一個人時，善待自己；兩個人時，善待對方；三個人時，善待人生……
煩人激動萬分地交代我要小心走路，他馬上就買機票回來陪我。
這人總是執行力如此之高，讓我嘆為觀止！
自從有了小煩人，我每天忙碌得連刷微博留言的時間都沒有，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
Action 14
我正對自己很有說服力的「謊言」感到欣然，只見小煩人趴在電視前仔細看了一圈。
煩人為了讓我能安心睡覺，抱著孩子在我床邊坐了整整一夜。
我沒力氣說話，只笑著點頭。以後再不用每天關注著胎心，胎動，不用總深更半夜去醫院的急診室，我也安心了。
我無動於衷。
「粑粑，你把香蕉皮扔垃圾桶……」
「那些爸，一個媽……真愛過，才會懂……」
我騰不出嘴來，於是裝作沒聽見。
我點頭記著，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聽說懷孕的前三個月非常不穩定，最好不要跟其他人www.hetubook.com.com說，這樣對孩子好。」
例如：
Action 3
自從有了小煩人，我和煩人幾乎沒有吵架過。
小煩人六個月，我帶著她出去玩，她的帽子掉了，她就一直指著自己掉在地上的帽子，直到我發現為止。
我：「……」
在經歷了各種養胎、各種監護、各種保護措施之後，小煩人終於在我被劇痛折磨了二十個小時后，出現在我的視線。
煩人再打，她又接通：「爸爸，媽媽生氣了……好，行！」
他正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煩人甜甜的睡容。
某日，煩人又惹我生氣。
為了能早日有個小煩人，對阿拉伯數字無感的我，開始每日計算著生理周期，做各種必要的測試。
我和小煩人一起被護士送出產房，翹首以盼的一眾親人都圍過去看這個可愛的小生命。
我每次看見別人家的孩子，都忍不住逗一逗，想著如果有一天我和煩人有個「小煩人」，我們的愛情就真正圓滿了。
然後，小煩人把電話遞給我：「爸爸說，他錯了！」
煩人悄悄推開門，探頭進來看。
作為親媽，我只能說：「好，可以！」
小煩人第四十天，確切地說，是孕育中的第四十天。
唯獨煩人，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女兒，就立刻陪在我床邊，握住我的手。
假睡方案實施第一天，效果十分明顯。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幫我收拾好東西，帶我去了醫院。一路上，他各種打電話，各種安排……
某日，我正在洗手間刷牙，聽見小煩人甜甜地喊著：「媽媽，媽媽，你來！」
我對煩人抱怨：「你能不能親自照顧一下你前世的小情人？別把你前世的罪孽都丟給我一個人承受。」
他立刻打來電話，在電話里，我聽見他的呼吸，很久，才有了聲音：「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現在，小煩人每天都在長大，越來越可愛。
我自作聰明地委婉拒絕：「好寶寶，現在沒有電啦，電視機打不開的，等有了電媽媽再開電視給你看，好不好？」
直到我拾起地上的鞋，穿在她腳上，她才安靜下來。
小煩人：「媽媽喂！」
不管他有多煩人，他懂我的心——一直都在。
煩人：「……」
我感動得差點兒熱淚盈眶，我撫摸著仍舊癟癟的肚子，感慨：「大寶寶啊，老媽真是沾了你的光，這輩子才有機會吃一頓你老爸做的魚。」
我在心中長嘆m•ｈetｕboｏk•ｃom.com：真不愧是小煩人，審時度勢的基因一點兒沒浪費！
煩人說：「怎麼是一頓呢？我明天還給你做。」
Action 12
煩人：「……」
……
Action 15
那天，她又改了每日的睡前歌曲（周華健的《朋友》）：
那就是——假裝睡著。
這就是傳說中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Action 2
Action 5
Action 10
小煩人一覺醒來看見爸爸，飛速從我身上爬過去，爬到她爸爸的懷裡說：「粑粑，你不回家，我有后粑粑了！」
隨著小煩人的成長，我越發發現她完全不像我，簡直就是翻版的煩人。
我問他：「你怎麼不去看看孩子，你不喜歡她嗎？」
醫生還告訴我：從明天開始卧床養胎，等到一個月後，如果還是沒長胎心和胎芽，就證明胎兒已經停止發育了。
她喜歡靜靜地靠在我懷裡，讓我教她畫畫，教她讀書，教她寫字，時而誇我一句：「麻麻你真聰明！」
Action 13
某日，煩人出差，我和小煩人給他打電話，他的聲音濃濃的醉意，沒說幾句就掛斷了。
煩人：「爸爸喂！」
假睡方案實施第N天。
她喜歡湊到爸爸耳邊，悄悄說：「粑粑，你用手機給我看看動畫片吧！噓！別告訴媽媽……」
她喜歡提醒我：「麻麻，你快把剪子收起來，不然會剪到我的手……你快誇我聰明！」
比如：「采蘑菇的大寶寶……」
在煩人的言傳身教下，小煩人迅速學會了改編她的睡前歌曲。
煩人立刻把小煩人一把揪過來：「記住，以後在外人面前不許這麼唱。你只有一個爸，一個媽，一輩子都只有一個！」
我問：「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我：「……」
哄小煩人睡覺是件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小煩人清脆洪亮的呼喚聲傳來：「媳婦，我想你了，快來抱抱！」
「我是那麼小心眼兒的女人嗎？」
Action 8
Action 9
從此，我終於相信，人缺失的東西，總會找到。小煩人就是我生下來就忘了長的那顆——心。
小煩人眨眨眼，乾淨利落地答：「爸爸喂！行！可以！好！」
我問：「你喜歡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