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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尖的戀人啊

作者:葉落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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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你指我們的事?都這麼多年了,你就當做了一場夢,現在夢醒了……」
沐沐捧著手機,手指輕輕摩挲過屏幕上面一連串號碼,明知這個號碼以後不會打,她還是認真存了下來。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花多少錢,下次我去俄羅斯不想在海關看見那個人!」
喬律師,很抱歉,我們樂隊今晚有演出。
「嗯。我會儘快幫你找到合適的地方住。」
「送。」他的聲音無比堅定:「十八層地獄,我都送。」
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了她,連她等待的男人也拒絕了她,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是完全冰冷了。她需要一點溫暖,讓她繼續堅持下去,學會從此一個人孤獨地活下去。
沐沐還能說什麼,扶著桌子顫顫巍巍站起來,擦乾眼淚。「我懂,不用說對不起。」
在床上呆坐了一個下午,可能眼淚哭幹了,她的眼睛乾澀的難受,明知哭出來能舒服點,但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他跟著她走過灰白的青石小路,繞過幾處白色垃圾。
「你知道的,我不缺錢。」

她猶豫了一下,既然他這麼忙,還是不要打擾他,讓他分心。哦,那你忙。等你忙完,見面說吧。
她發不出聲音,如果能,那聲音一定是顫巍巍的。「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他的臉在她眼前逐漸放大,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薄荷的薄香,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吹過臉側……
她仰起臉,面對他微垂的臉,她在他眼底看到了懇求,她懂,他不想讓他大哥知道他們發生過關係,不想他知道她認錯了人,才會做了他女朋友。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地方了,就在這附近。」
他怎麼知道?難道他能看見她手機上的字,這麼小的字,能看清么?

卓超越看看手錶,從車的置物箱里翻出一部手機,剛開機沒幾分鐘,電話便一個接著一個打進來,幾乎沒有間斷,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時間會開機。
她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要求。m•hetubook.com•com
喬宜傑輕快的聲音又傳來了:「這個案子終於結了,唉,差點要了我的命。你猜我輸了贏了?」
哦,難怪他的手上有繭。
這還用說嗎?!有沒有過奸~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卓超越猛地將她拉到身後,其實他不拉,那木棍也打不到她。
他蹙眉,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她立即閉上嘴,睜大眼睛看向身邊的人影,暗光籠罩下,她依然能清晰地辨別出卓超越俊美的輪廓。
她在心裏默念著他的名字:謝謝!
她想象著眼前的卓超越穿著迷彩服伏在草叢裡,伺機而動,瞄準目標……她握緊手中的手機,努力平復下紊亂的心跳。
她家裡的電話響了,會打電話給她的沒有別人,她將臉埋在十指間。
卓超越,卓超越……
在遍布霉味的陰暗走廊,他們最後一次緊緊相擁,不去想時間在悄然間流逝多少,只想再多感受一會兒對方的心跳。
「……」卓超越一時語塞了。
他專註地在電話中與人交談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有工作,有應酬,或者客套的寒暄。其中有一個電話,他接起來之後,講的是俄語,很繞口的發音以他充滿磁性的嗓音發出來,像是一種特殊的音樂……
一路半推半就,半拉半扯,沐沐被拖進停車場,塞進一輛白色的路虎車裡,還是路虎,還是白色,只不過換了最新款,足見卓超越是個執著的人,一旦喜歡上什麼東西,就會堅守,輕易不會改變。
沐沐拉了拉身上的外衣,拿出手機,給卓超然發了個信息:超然,你什麼時候能有時間?
他搶過她手中的電話,撥了個號碼,等到他口袋裡有什麼東西震動了一陣,他才掛斷,把手機還給她。「這個號碼,二十四小時都是開機的。」
「我想求你一件事?」他的聲音難得一見的謙卑。

她深一腳淺一腳走向門口,經過衣架時,她看見上面掛著那件淡紫色的羊絨衫,再冷她也不想穿,因為這件衣服太漂亮,太溫暖,像她這樣m.hetubook.com.com的人根本不配穿。
她當然知道,他對她很好,細心呵護,體貼入微,正是因為他對她太好,她才不能欺騙他的感情。「有些事,我還放不下,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她,還是放不下,還是不甘心認命……
他伸手拉住她推著鐵柵欄的手臂……
「別告訴他我們以前見過面,好嗎?」
他沉思了一陣,撥通了一個電話,裏面連等待音都沒有,對方便接了起來。
沐沐滿眼怨恨地看著他,看到卓超越不自覺僵硬地動了動身體,說:「你既然決定了,我尊重你。不過在你們正式分手前,你還是我大嫂,有事需要我做,儘管打電話給我。」
「這是最後一次。」他在她耳邊說。
掛斷電話,他揉了揉眉頭,略有點煩躁地按了下車窗,秋風從欠了一條縫的車窗鑽進來,吹亂了他的黑髮,吹動他鬆了兩顆扣子的襯衫領子,他陰鬱的神情,讓人讀不懂,又忍不住想讀……
又忙了一個晚上的沐沐眯著仍紅腫的眼睛,頂著亂蓬蓬的頭髮,迷糊迷糊回家,現在的她什麼心痛都丟到九霄雲外,只想一頭撲到自己的床上,找周公爺爺聊會兒天。
電話聲又響起來,這次不是卓超越,是沐沐的簡訊提示音,她點開。
「我去黃泉路,你也送嗎?」
「聽到了……好啦,我再想想辦法。不過……我要是幫你辦成了,你打算獎勵我什麼呀?」
她看得出來,他不願意,連最後的溫暖也吝嗇。
真稀罕,像她這麼一無所有的人,還能幫他。「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你每天都這個時候回家么?」淡淡的聲音,一如夢境中最動聽的詢問。
可他搭在她腰間的手驟然鎖緊,越勒越緊,壓得她胸口的柔軟處生疼。她踮起腳尖,重新摟住他的肩,用盡了全力……
當他又見到前面有一袋幾天都沒丟的垃圾,散發著惡臭的氣味,他停頓了一下腳步,才掩著鼻子繼續跟她往前走。
即便永生不會相見,她也會記得這個溫暖的懷抱,好好活下去。
真正到了分別的一刻,或和*圖*書許不知道能不能再見,所以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再見,在陰暗潮濕又狹窄的走廊里,相對沉默著。
「萬一有一天他知道我們發生過關係,怎麼辦?」
本就心死如灰,再聽到喬宜傑的聲音,想起他那份無以為報的恩情,沐沐突然有種英勇就義的衝動,拿了手機快速打字。你真想和我在一起?行,你來吧,我什麼都給你……
狙擊手?
我剛接到通知,首長要來慰問,我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假期。你有什麼事?簡訊了不能說嗎?
哦,難怪眼力那麼好,
車子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接近中午的時候,卓超越才在狹窄的舊街道上七拐八拐,拐進她住的小巷路口。
「……」她說不出話。
這一切的美輪美奐像是愛麗絲夢遊的仙境,一場美麗的夢。
身體那麼自然的貼合,每一處凹凸不平都緊密地相依,彷彿他的懷抱生來就是為她而準備的。
繞過了破落的院牆,沐沐帶著他走進陰暗的小走廊,晦暗的空間,到處瀰漫著潮濕的味道。
卓超越從衣架上拿了那件她不想再穿的外衣,又為她打開門。「我送你回去。」
「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你睡醒了?頭疼嗎?卓超然的溫柔千古不易。
沐沐聽得心狠狠一沉。
卓超越走了,這一次的重逢比第一次更加短暫,沐沐還來不及接受這個事實,他又走出了她的生命。
「像我大哥這樣的男人,你錯過了,不可能再遇到。」他平靜地陳述著,不帶任何感□彩。
這件衣服,應該送給一個真正懂得欣賞的女人!
電梯到了,卓超越不由分說直接把手中的外衣罩在沐沐發抖的肩膀上,又把她推進電梯。
「辦成了再說!」沒有多餘的廢話,卓超越直接掛斷電話。
正值上班的高峰時間,車一進了市區,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難行。
卓超越冷冷問。「你沒聽清我說什麼嗎?!還要我再說一遍?」
「對不起!」卓超越終於回了頭,冰冷的hetubook.com•com表情里沒有一點溫度。「假如我做過什麼,說過什麼,讓你有所誤會,我很抱歉。我當時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
沐沐搖頭,走出門,走向電梯間,可他還是追了過來。「你想去哪?我送你。」
最終,她的身體陷入他的懷抱,溫暖如舊。她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貪婪地呼吸著他的味道。
如果他有時間,她希望坐下來跟他好好談談,至於談什麼,她還沒有完全想好。
十分鐘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短消息發出去了。
「附近?」卓超越皺皺眉,沒說什麼,可她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不滿意。
好容易走到家門口,沐沐打了個哈欠,打開門鎖,正憋足了力氣準備推她沉重的鐵柵欄。
「可你還在!」他活生生站在她眼前,讓她怎麼相信那是場夢。
前面的車短期沒有移動的跡象,卓超越熄了火,轉過臉認真看著沐沐的唇說:「你想和他談什麼?」
她低下頭,苦澀地一笑,再無留戀地走向鐵門,打開門鎖,鐵門在咣咣噹噹的響聲里艱難地開啟,不時有灰塵落下來。
「謝謝!」
他繼續說。「……當然贏了,給你優秀的男朋友慶祝下吧,一會兒我去你家找你……好,就這麼定了,晚上六點!」

讓人沉迷。
好,如果有急事,你找超越吧。
只需要拇指一點,消息就可以發送出去。她努力說服自己:按下去吧,卓超越不可能要你,你死心吧,認命吧,以後永遠不要再做愚蠢又可悲的夢,好好過你平凡的生活。
卓超越忽然追了過來,攔住她的去路。
她更加不希望事情演變成那樣。離開卓超然,可以有千千萬萬種理由,比如他們不合適,他們沒有未來,她配不上他。每一個都無可厚非,毋庸置疑。
很慢很慢,他的手緩緩收回,強悍的力量拉著她一點點靠近……
經過某一家門口時,突然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孩兒衝出來,緊接著飛出一個木棍。
她指指門牌,上面寫著街道名和門牌號,雖然她知道,他不是想問這個。
和圖書這對於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來說,是一個污點。
沐沐咬咬下唇,艱難開合雙唇。「能不能也求你一件事?」
沐沐很想提醒他:她想要的應該是你。見他一臉陰冷的表情,她忍住了。
凌晨時分,天空還是魚肚皮的顏色。
車裡的空氣也好像被堵了,異常的沉默,讓人越來越悶。
她在鐵柵欄鎖著的門口站穩。「我到了,這就是我家。我家裡很臟……我就不邀請你進去坐了。」
「……」他也不說話。
狙擊手……據說狙擊手的忍耐力超乎常人。
何必讓真正的理由去踐踏卓超然的一番真情。
「幹嘛發這麼大的火,我真的儘力了嘛……」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委屈。
他壓了口氣,沒再問。
沉默了一路的他,終於開口了,聲音里全是無可奈何。「你住這,是什麼地方?」
車駛離這棟S市天價的「隔世觀瀾」時,天空一望無際的碧藍,金燦燦的陽光籠罩著大廈銀灰色的玻璃幕牆,碧藍的河水撒了金粉一樣,金光流轉,在成蔭的綠柳間穿梭。
就憑他興奮的聲音,她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猜測。
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突然從背後冒出來,她嚇得「尖叫」——無聲的。
嗯,不疼。我們什麼時候能見面?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醉了,多麼完美的借口。
「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可能知道?」
「你想要多少?」
見沐沐滿臉不解,他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機,淡淡地開口,像是在陳述久遠的歷史。「我以前在部隊是狙擊手。」
她在他懷中輕輕點頭,不敢再多沉迷,怕自己會割捨不下,於是,鬆開了摟在他頸項上的手,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胸口。
這是她多年的夢。
他的雙臂在她背後輕緩地下移,搭在她的腰間,她的心口劇烈地跳動著,和記憶中一樣的熾熱,一樣的緊張,一樣的心痛。
「嗨……」一個膩得讓人骨頭髮酥的女人聲音。
一看見這個名字,沐沐不禁又抬頭看一眼卓超越,明明一模一樣的臉,在卓超然和卓超越身上,卻體現出不同的味道,一個那麼正,一個那麼「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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