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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尖的戀人啊

作者:葉落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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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卓超越搖搖頭。「你太不了解我大哥了。你明明白白告訴他,你不喜歡他,他絕對不會勉強你。可你如果因為其他的阻礙放棄……他一定會幫你排除萬難……」
「他對我很好。」沐沐打斷他。「是我誤會了他,一時失手殺了他。」
卓超越別無選擇幫他追,一直追出醫院的大門。
半敞的鐵門外停著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在黑夜裡,白色特別醒目。
「騷擾電話。」
「嗯,好吧。」
「沐沐!」卓超然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
夢該醒了,她也該面對現實了,她不再是他的大嫂,不再需要他照顧,不再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也不用期待他改變她的命運,她該得到的已經得到了。他就像他人生的一頁,翻過去了,但人生這本書,還有很多頁。
這樣也行!?沐沐很無語。「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張她最愛的面容,一副最寬闊的肩膀,可以站在她前面,為她遮風擋雨,如此美好的男人,她卻回報他最殘忍的背叛。
宿舍樓熄了燈,沐沐剛爬上床準備睡覺,寢室的電話又響了,她離電話最近,順手接起來。「您好!」
卓超越半倚著車身站著,他的孤影映在車身上,清虛,孤獨。
「我在樓下等你,你什麼時候下來,我什麼時候走。」
「他本來想追你,可是腳被玻璃划傷了,出了很多血,醫生在給他包紮傷口。」
雖然沒有正式分手,可是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哦!」
剛剛結束一節政治課,她抱著東西剛要離開教室,政治老師叫住她,將她帶進辦公室。政治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風韻猶存,她免費給沐沐上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思想政治課,旁徵博引教導她,作為女人應該如何的自強,自尊,自愛。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問。
「沐沐姐,你怎麼不接電話?」她上鋪的女孩兒探出頭,臉上泛著朝氣蓬勃的粉紅,和這些小女孩兒一比,沐沐發覺自己老了,快要變成一把紅顏枯骨了。
夢想之所以美好,是因為它存在於腦海里。

「你想要我做什麼?」
卓超越掩和圖書口輕咳一聲,沐沐悄悄看他一眼,見他朝著桌上的水壺揚揚下顎。
「他真這麼說?」沐沐長長嘆了口氣,卓超然是她見過的最好的男人,好到完美無缺。如果不是因為先遇上了卓超越,她一定會愛上他。
「你真想我收下嗎?」
沉默了一會兒,他嘲弄地笑了笑。「我怎麼有種被利用的錯覺。四年前,我幫你成功誣陷了你養父,四年後,我幫你進了音樂學院,幫你治好了失聲……而你,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嗯,其實,你要是不說自己坐過牢,殺過人,我媽應該會尊重他的決定。」
他拉開車門,「上車。」
最後,只能失望地離開。
指環的設計很別緻,宛如兩隻手緊緊握著,這讓她想起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明白了。」沐沐緊緊握著滾燙的茶杯,儘力保持著最平靜的微笑,「阿姨,再見。」
「啊?」
「好吧。」卓超然說:「超越,幫我送沐沐回學校吧。」
「我不說,她就沒辦法知道嗎?她早晚還是會知道。再說,這樣的結束不是很好嗎?我連『分手』兩個字都不用說了。」
他沒得選擇,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卓超然,與他血脈相連的孿生哥哥!
她控制住了想要衝下樓的衝動。「太晚了,我們宿舍樓門已經鎖了。」
她的手機響了,是卓超然打來的,她接起來,故意讓聲音聽上去很輕鬆。「你的腳怎麼樣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輛公交車停在她眼前,她最後看了一眼他。「這些天謝謝你照顧我,你為我做的事,我不會忘的。」
她是怕卓超越控制不住自己……
沒有了電池的手機,整個晚上非常地安靜,可是沐沐的心緒一點都不安靜。她不確定這麼做對不對,可是她害怕接起電話,聽見他的聲音,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應該內疚,畢竟他從未乾涉過他們的感情,他也曾經不止一次地勸她珍惜身邊的人,是那個傻女人不懂得珍惜,是她選擇放棄……可他怎麼能不內疚,追根究底,她的決絕還是因為他……
抱著水壺離開病房,她換了一壺開水,又在走廊里徘徊里一會兒m.hetubook.com.com,確定病房裡沒有了對話聲,才悄無聲息進門。不知道卓超然說了什麼,卓媽媽的臉色更加嚴肅,卓超越則背身站在窗邊,側臉看上去有些憂鬱……
從醫院回來后,連續幾天,沐沐都在焦急地等著張醫生的結果,時不時拿出手機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深夜,桌上的電話響起,她急忙拿起電話,一見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手機掉在桌上。
三更半夜這麼耗下去毫無意義,沐沐換上了衣服,下樓。
「你別想太多,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好好談談,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坐在公交車上,她打開手中的錦盒,一條鉑金的項鏈上掛著一枚鉑金的指環。
她慌亂地在臉上抹了抹,「超然……他沒事吧?」
卓超然一句再平淡不過的介紹,殺傷力卻不亞於一枚炸彈,直接把沐沐炸得魂飛魄散。她本以為卓超然給不了她承諾和未來,也不可能在家人面前承認他們的關係,所以想偷偷溜走,以免他不知道如何介紹,場面尷尬。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如此坦然說出他們的關係。
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又為卓超然挖了一條鴻溝,讓他知道她們之間的距離根本無法跨越,她也可以死心,不再有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醫生給我上了葯,已經沒事了。」他的聲音稍微有點急促:「沐沐,你給我點時間,我保證今天這種事不會在發生。」
艱難地收回目光,她默默拿出兩個乾淨的茶杯,沏茶。
「我二十一歲了。我現在才讀大學,是因為……」沐沐平靜地笑了笑,繼續往茶杯里倒水。「我十七歲時進了少管所,剛出獄半年多。」
最後,他們互相擦拭傷口,卓超然會笑著說:「誰讓咱們血脈相連!」
沐沐走向他,沒接近一點,她的心跳就會劇烈一點,撞得她胸口生疼。
「老師,麻煩您幫我轉告她,我只能保證,我不會主動去找他們!」
「真的不想給他機會了?」他說:「你知道么,你剛剛出去的時候,他很明確地告訴我媽:他的私生活不希望別人干涉,他三十歲了,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才是適合他的。他會為他做出的決定,承擔所有後果……」
「我不會下去。」
她看都沒看,直接拒絕。「我不要,你幫我還給他吧。」
「我答應了他會交到你手裡……你不想要,等他眼睛好了,你親自還給他,跟他把話說清楚。」
「下樓!」雖然只有兩個字,沐沐已經聽出了是誰。
他的目光在紛亂的人群中搜索,不知因為他在部隊練出了過人的眼力,還是她纖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最醒目,他一眼便看見坐在公交站台的長椅上的沐沐,她面無表情坐著,風吹亂她的長發。
卓超越點點頭。「對不起,他是我大哥……」
「我的確不求回報,但是……你多少也該有所表示吧?」
「超然,我學校那邊事情挺多的,既然阿姨照顧你,我就不來了。等我有空再來看你。」沐沐一口氣說完,拿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病房。
「我有點累了,你陪我按按摩吧……」
「你不想要,以後可以還給他。」
「什麼?」沐沐站起來,往醫院的方向跑了兩步,又停住腳步。「阿姨會照顧他的,是吧?」
她用盡全力抽了出來,因為用力過猛,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手不小心將玻璃杯碰到地上,水花四濺,晶瑩剔透的玻璃杯摔成了碎片。
「超越,我的鞋呢?你幫我把鞋拿來。」卓超然急切地說。
「哥!」卓超越上前扶住他,看著被血染紅的把襪子,心口忽然很疼很疼。
沐沐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可他的語氣和口吻,很難不讓她遐想萬千。
是啊,誰讓他們血脈相連!
做完配型,沐沐又去卓超然的病房門口偷偷看了一會兒,他的精神狀態也很好,臉色看上去很健康。他的媽媽在他床邊陪他聊天,還細心地幫他活動著輸液的手指。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了,您坐吧,我去弄點開水沏茶。」
她掛斷電話,爬回床上拿被子蒙住了頭。她以為他還會打電話來,她坐在電話邊等了好久,電話再沒響,他好像算準了她一定會下去。
「去哪?」
雖然是逐客令,但她講得十分客氣。
雖然沒有明確的說出分手兩個字,她的態度www.hetubook.com.com已經表現的很明顯,她相信他會明白。
她每天只有一種感覺——累!
「嗯。今天第一天入學。」
沐沐的大學生活開始了,除了上課,還有各種社團招募新人,各種迎新舞會,各種的老鄉集會,室友們穿得花枝招展趕集一樣忙得不亦樂乎,沐沐也很忙,白天忙著上課,晚上忙著和樂隊里的人東奔西跑。
對沐沐來說,這已經是她的底線了。從那天午後,她再沒聯繫過卓超然,更沒聯繫過卓超越,她很努力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不讓自己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一旦夢想變為了現實,它就失去了幻想中的美!
沐沐覺得有點冷,尤其是最後一句,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還在讀大學嗎?」卓媽媽的口吻並非刻意的詢問,只是平常的聊天。
卓超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長方形絨布盒,看上去像是放項鏈的盒子。「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幾天後,沐沐接到醫院的電話,張醫生通知她去做腎移植的配型,她去醫院做配型的那天,特意去看了卓超然的病例,他的眼睛恢復的很好,視力已經恢復到0.3,下周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
車在街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在路邊停下。沐沐探頭看看外面,「龍宮」兩個字映著車窗上,十分醒目。
「不……」
手機沒完沒了地響,卓超越三個字在上面閃爍不斷,沐沐實在忍無可忍,直接將手機電池扣下來。
她控制不住自己沒什麼,殺人罪她都剛頂,還有什麼她不敢做?
「我……」
在病房裡,她沒看到卓超越,這麼多天沒見,也沒有他的消息,她很想遠遠看他一眼,知道他過的好不好。可惜她在病房周圍轉了幾圈,始終沒有等到卓超越的人影。

政治老師終於說出了重點:「蘇沐沐,有人讓我給你傳句話,她說她很不喜歡你,希望以後不會再見到你,也希望她的兩個兒子都不會再見到你……」
不是鑽戒,卻代表著比鑽戒更沉的承諾。
「你們分手了?」他微微一怔。
一個冷淡的聲音介入:「你剛剛開學,事情一定很多。超然有我照顧,你不用擔心。」
說完,她直和圖書接跑上公交車,沒有回頭。
「我讓人打開了。」
「沐沐!」卓超然當然明白,所以他毫不猶豫扯落手上的針,起身想去追。因為眼睛看不見,他一腳踩在了玻璃碎片上,白色的襪子瞬間被血染紅。
政治老師講得口乾舌燥,沐沐還是無法從她的長篇大論里提煉出重點。熬了一個通宵的她,頭實在太痛,不得不問:「老師,您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
卓媽媽神色驟然變了。
病房裡的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她知道,她這麼說等於斷了自己後路,孤兒,坐過牢,殺人犯……這樣的一個女人想要進卓家的門,只能等到下輩子重新投胎做人。
她抱著縮了縮身子,逼自己不要去接電話,也別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
卓媽媽淡淡點頭,臉上除了一絲訝異,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反應。「哦,請坐吧。」
「剛讀大一?」卓媽媽又細細審視了一下沐沐的臉,有些質疑。「你還不到二十歲嗎?」
沐沐把沏好的茶端到卓超然面前,笑著說:「超然,我學校有事,先走了,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我只問你,你想我收下嗎?」沐沐看著他,眼睛里閃動著一絲期待。
淡泊的月光飄在空中,安詳、沉寂。
不由分說,他拉開車門將她推進車裡。
冷風吹過,她又聞到一陣酒氣,她一點都不奇怪,他不喝酒,是不會來找她的。
「沒事不能找你嗎?」
「我去幫你追!」
「我以為你做這些,都是不求回報的。」
在親情和愛情之間,他選擇了親情,這是一個無可厚非的選擇,她應該尊重,應該體諒。
他走到長椅前,在她身邊坐下。
「我為什麼要接?你說過,我不是你大嫂,你不會再見我。我現在已經和他分手了……」
只是見了一面,說了幾句話,她居然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實在太可怕了!
「媽,她是沐沐,我新交的女朋友。」
卓超然急忙替她解釋。「沐沐十七歲時,被她的養父……」
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卓超然都替他扛,就連他犯錯挨打,卓超然也會第一時間衝過來替他擋!
沐沐再也無話可說,苦澀地笑了笑,接過他手中的盒子。「你不用說,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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