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就好像。
大家眼睛都亮了，議論起來。
我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張清然。
萬分羞愧。
「做個約定。如果你寫出一本小說，我幫你實現一個願望。」
我們真的要一起被留下來洗盤子么= =
我的語氣居然還算鎮定？
當你愛過一件事，失去后，你最希望的，反而是別人永遠不要提及，不曾知曉……過去那些珍寶的記憶，就算落了灰，但是永遠在你的記憶力閃光就好。
「不一定，手都沒有牽，說不定是妹妹呢……」
而在悠揚的鋼琴聲中，張清然時而低頭溫柔的彈著鋼琴，時而抬起頭，目光越過層層的其他顧客，只向我投來……
張清然微微一怔，先是「撲哧」笑出聲，最後變成仰頭大笑。
這一次，輪到我沒有回他的微信。
但是張清然這樣氣場一下全開，立刻把他比得黯淡無光。
這隻是你們的約定，答應了對方拿第一請對方吃飯，就要說到做到而已。
「哇，那男孩子好帥，快看快看。」
桌上排滿了亮晶晶的西餐用具，穿著黑色制服的服務員送上餐單，讓我們選擇，牛排，焦糖布丁，意式濃湯，蔥香小麵包……
咦，是要彈鋼琴嗎？
晴天霹靂！
不知道他跟對方講了什麼，樂隊負責人和張清然又看了我一眼，張清然朝我投來一個自信滿滿，「等著瞧」的眼神，坐到了黑色的三角鋼琴前去了。
我有些莫名：「這就走了？」
看著鏡子裏面還穿著校服的自己，似乎……也哪裡有點不對。
不行，這個是要請張清然吃飯的！
「想耍賴是不可以的，李莫愁，你不跑掉的。」
喜歡，還是不喜歡？
「轟」的一聲，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設，又瞬間被張清然的這句話給轟塌了。不過前陣在在準備新概念作文大賽的我，立刻發現他這句話的語病。
我不由得擔憂的想。
張清然帶我去了一家非常漂亮的咖啡廳，門做得像是西方的白色門框，裏面是咖啡色的色調，清新小資的小木桌，樹形條紋的牆壁上，還有古銅色的鹿頭。一進門，清涼的冷氣就撲面而來，非常舒服。
少年長得也算不錯，耳朵上有一顆耳釘，笑起來，眼睛像月牙一樣，這麼走進一看，倒是消除了不少危險性。
我半垂著眼睫，佯裝鎮定的笑了笑。
他居然還惆悵得嘆了口氣。
這一次，他從仰頭大笑，變成有點哭笑不得的苦笑，自言自語道，「張清然啊，張清然，你可是征服過數理化的男人，m.hetubook.com.com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餐廳前進有樂隊在唱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當浪漫的音樂想起，這餐飯好像吃得更加快樂了。張清然也隨著音樂的節拍，愜意的打起了拍子。
現在在對我提起相關的話題，只會讓我覺得無能為力、蒼涼……
我們只是同學關係。
果然請人吃飯結果還是要對方借錢才可以湊齊……這種事也的確很奇葩。
他悠閑自得的站著，站姿在陽光下，簡直彷彿從漫畫裏面走出來的美少年，一點也沒有因為我遲到，而不耐煩。
儘管她們很小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會傳入我的耳朵里，尤其是聽到「妹妹」那句，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像有一個秘密，但是整個世界，只有我和張清然知道。
絲毫沒提我遲到。
我吃的眼睛都幸福得眯了起來。
夜晚一片安靜。
但是這一刻，卻希望鏡子裏面的自己，如果能變得好看點就好。
透過嫩綠樹葉的天空閃著明亮的白光，夏蟬在樹上不停的鳴叫著，周圍有風的聲音，有遠處操場體育課訓練的聲音，教室里大家安靜的複習著，做著題或看著書，唯獨少年模樣的張清然笑得俊俏而迷人。
一個人默默的，默默的待著，就好了。
「我、我錢沒帶夠。」
張清然問我喜歡吃什麼，然後幫我點單，他自己也點了一份，餐前湯，牛排，甜品依次上來，超級美味，我最喜歡焦糖布丁，嫩黃嫩黃的顏色，上面一點點焦糖，脆脆的。
他要幹嘛……難道他也沒帶錢ORRZ
最後一連串腦補的我，自己都變得不好意思，等再一看時間，原來可以提前五分鐘下去的我，竟然已經遲到了快二十分鐘了。
那時的我，是怎麼做的？
他的手貼在我的額頭上，一瞬間感覺好暖。
他說：
我大驚失色，連忙風一樣的女子衝下樓去。
只有我和他。
一想到他的反應，有點期待，又有點不確定。
他看到我了。
「這樣很熱啊。」
跟學校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的眉眼，穿著，笑容，說話的方式，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是，那麼多的不一樣……
不過等我吃完他的焦糖布丁，我才坐立不安起來。
張清然坐在鋼琴跟前。
每靠近一步，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個，這個這個……
怎麼回事？
根本連一行字都無法好好的描述出來。
脫鞋，卸妝，換上家居服。
倒是張清然整個氣場變得很叼起來，他眯了眯眼，臉色似笑非笑。
ｈｅｔｕｂoｏk•ｃｏｍ.coｍ
每靠近張清然一點，心就跳得更快一些。
夢境好像被人飛快的攪動，整個畫面突然順時針快速旋轉起來，像是一副高速旋轉的畫，各種顏色都擠在了一起，變成一個斑斕的世界，等它緩緩停下的時候，現實的黑夜變成了白天。
「喂喂，還有你的手，幹嘛一直搭在我旁邊，真是的……」
上面多了一個綠色的橢圓形微信符號，還是，強迫症的點開看了一下。
等他一會？
我這才記起來，他指的是我請客那件事吧。
天，好怕張清然會聽到，那我可就解釋都解釋不清了……能說是因為你太帥太迷人了么，我可是女孩子，這樣會被說犯花痴，絕對不行的。
陽光下的張清然，脖頸間的銀色吊墜泛著銀光，但他的眼神卻比這些還要明亮一些，他的笑容頓時讓整個城市都失色了。
「笑什麼笑啊。」
他重複了一遍。
一天又要這樣過去了。
既然答應要請張清然吃飯，自然也要說到做到。何況他可是拿下全國化學競賽第一的人也，就算沒有約定，也必須為他慶祝啊！
平時零花錢不多，稍微有點錢，也跟女同學吃吃喝喝，或者買漫畫買周邊去了。
我跟張清然，吃飯？
他穿著白色襯衫，戴著牛皮繩銀色吊飾，纖長有力的手指，在黑白相見的琴鍵上彈奏起來。美妙的音符像是精靈的舞曲，編織成一場遼闊而輕盈的夢境。
「好厲害……」
明明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張清然還在樓下等我，但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翻著衣櫃，想要挑一件好看的衣服換上。
我雙手放在裙子上，搓了搓，又揉了揉，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才好。
我這才想起，張清然的鋼琴彈得超棒的。以前在學校晚會上，就震驚了所有觀眾，被學校老師打了很高的分數。
好像……變得有點粉|嫩的感覺。
我正感嘆張清然真的是好多女生會喜歡的類型啊。
好像我就是應該的。
在公司兇殘般的高效，任何事都能反應迅速，洞察力強，然而回到家裡，剝落「精英」的外衣，剩下的，才是真實的自己。
有氣無力的笑了聲。
我們倆並肩走著，走在馬路上，不少女生回頭看張清然，小聲說。
我臉紅到耳朵尖，都快不好意思看他了。
手感，節奏，以前積累的那麼多的寫作經驗，完全找不回昔日的感覺。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原來張清然也會羞澀么……
啊，什麼。
天，當我看在手裡找到的這些零花錢，我恨不得臉紅羞愧而和圖書死。張清然，你千萬不要點太貴的東西，不然我會付不起，然後我們倆就只能在店裡幫店主刷盤子還債了……
那個內心疲累得有點空洞，對什麼都不太提起勁的自己。
平時我很少打扮，雖然班上已經有些女生，每個月買昕薇，瑞麗，開始學著上面的模特穿衣打扮，會偷偷的塗眉，做指甲，畫眼線……但是感覺這種高中不提倡的事情，所以我從沒有參与。
是在問我，還是在問張清然啊。應該是張清然吧，可能是慕名而來的人，張清然真厲害，連男生都想打聽他。
張清然一直對著我笑，見我喜歡，連他的那份也給我了。
正要去關手機。
什麼意思？
我的天，還有比這更可恥的事情嗎？
突然一個少年直直的朝著我走來，我立刻警覺起來，如臨大敵。幹嘛？不會是要搶錢吧。
鎮定。鎮定。
二十多歲的我，看著十幾歲的他，不再青春的我，看著依舊年輕的他，這是多麼奇妙的感覺……
「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四中那個剛拿了全國物理化學大賽的人是誰？」張清然的手突然虛放在了我的腰間，像是漂亮的雄孔雀釋放著他的俊美，直直盯著對方，「覺得有勝算么？」
越想越不好意思。
恥辱得快想把自己埋起來了。
「怎麼呢？」
「好想跟他搭訕。」
我就好像武林里一個渾身功力被廢的廢人，看著其他人使出行雲流水的招數，而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任何話也不想說。
他朝我舉了舉手，說，「你下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反而有點甜蜜。
三角鋼琴非常漂亮，漆黑得像鏡面一樣，在咖啡廳的燈光下，有種流光溢彩的感覺。
跟張清然約定的是周末午間，原本打算就這樣匆匆忙忙出去時，腦海里突然電光石火想到——咦，不對。
我連忙捂緊我白色圓形的小包包。
我落寞的笑了笑。
「你今天很漂亮。」
十幾歲的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翻來翻去。
我躺在公寓的床上，海藍色的條紋床單，被套。這張床很大很結實。躺在上面的時候，才覺得世間風雨，依舊有這麼一個可靠的地方，令人安心。
像在打鼓，砰砰砰。
關機。睡覺。
原本擔憂的表情消褪了，剩下的是一臉想笑不敢笑，憋得非常難受的神情。我想他一定氣壞了。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筆直帥氣的牛仔褲，但胸前卻戴了一個黑色牛皮繩的銀色扣環，手腕間是條配套的皮手鏈。原本只是簡單的裝m.hetubook.com.com飾，但是在他身上，卻立刻像明星偶像一樣，整個人散發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是餐廳老闆新請來的吧。」
「難道我平時不漂亮么？」
深藍色條紋的床單，像是年少時的張清然，那樣可靠安全。
他以為我是身體不好。
「不可以么？」我怏怏的垂著頭。
啊，耍賴？
我有點暈車的眩暈感。
晚上九點從公司加班回家，全身疲乏得連手指動一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差不多倒在單人沙發上，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願賭就要服輸。
這是媽媽前些日子在商場給我買的。
手機在這時響了一下。
平日不會在意這些的我，最後在好幾件裙子之間，挑了一件淺藍色，泡泡袖，胸口的褶皺像花骨兒似得的裙子，腳上是一雙雪白的中長襪，還蠻可愛的。
我們選了一個位置，連座位都非常精緻，抱枕也超級可愛。
張清然聽到我這句，好像有點不太高興，聲音都變得危險了一些：「什麼叫這就走了？」
之前樂隊演唱，很多客人一邊享用著美食一邊聽音樂，而現在，大家紛紛放下手中的刀叉，探頭去看到底是誰在彈奏。
梧桐樹的樹葉在夜間溫柔的浮動著，路燈從落地窗透射過來，像一個有些悲傷的暖黃色的繭……
讓我想想……
我把他的手拍開。
十幾歲的張清然彷彿沒有發現我的差異。
張清然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糟糕，我們一共點了多少。
張清然見我這樣，哭笑不得。
放輕腳步。
張清然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麼。
請別人吃飯，結果錢沒有帶夠……
擁有過的東西，徹底喪失，才是最可怕的。
那一刻。
只是寫小說這種事……
「你是哪個學校哪個班的。」
他的眼睛好像能閃光似得，笑得有點狡黠。
現在找來找去，現金居然只有幾十塊。
是一天都沒有回我的張總。
我的腦袋還一直為錢不夠這件擔憂著。來不及細想張清然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復我，反而看了看樂隊那邊，接著對我神秘的一笑，露出大男生獨有的調皮心性，他食指比在唇間，說了句：「等我一會。」
還真是霸道總裁狂酷炫。
噢，no，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不過，出於我的意料，張清然只是走到了樂隊旁。
什麼鬼。
一曲音樂結束，張清然回過頭來，他好像從我不自在的神情上，發現了什麼端倪。
我都快屏住呼吸了。
在夢裡，他對我說：「我們約定好的。只要我拿下全國化學競賽第一，你就要聽我命令，
hetubook.com.com請我吃飯。」「彈得真不錯啊。」
張清然好像被我的動作驚呆了。
張清然看著我，清咳了一下，說了句。
放在偶像劇里，「灰姑娘」大概哭著也要寫本小說，說著「自己選擇的路，就算跪著也要走完」，然後被總裁看出她高貴的品質，感動生愛吧……
「你以為，我真的會讓你……」他好笑的搖搖頭，卻沒有將後面半句話說出來。
對著鏡子轉了一圈。
「不、不是……」我聲音弱得跟蚊子嗡似得，都有點不敢抬頭看他，我弱弱的說，「可不可以借我十塊錢啊……」
「嘻嘻，人家有女朋友了。」
天啊……
張清然眼神都變得著急了一些，他連忙摸摸我的手，又探了探我的額頭，接著比了比他自己的溫度。
「平時……咳咳……也好看。」張清然說著說著，這次輪到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側過臉，但清俊的臉上卻能看到一抹浮紅。
還一次都沒有穿過。
腳從高跟鞋裡解放出來，跟空氣接觸的那一刻，簡直像是受刑完畢，以至於踏在地板上的前幾秒，還會覺得走路的感覺有點怪異。皮膚也要卸妝清理，避免化妝品殘留，不過看著粗粗的韓式眉和口紅被擦去后，對著鏡子，總會覺得素顏的那個自己，好像跟印象中的自己，不是一個人……
但他沒有立刻回復我，反而看了看樂隊那邊，對我神秘的一笑，說了句：「等我一會。」
就好像從好好的校園學霸，變成更酷更迷人的偶像少年，遠遠看過去，就會被他漂亮帥氣的容貌、身姿驚艷……
大概是發現我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張清然放下手中的刀叉，關切的問了起來：「怎麼，是肚子不舒服么？」
我努力用著自己還算不錯的數學，算起我們兩人的賬單……天，居然還差10快，都怪我後來又點了一個冰淇淋香蕉船。
那個少年原本長得不錯。
全身的元氣變成小小的一個點，孤獨的縮了起來。
張清然就在我樓下。
俊美的少年彈奏著美妙的鋼琴。
少年摸了摸鼻子：「只是問問嘛。」然後馬上就走了。
美好優雅得像一幅畫。
這這這……單獨兩個人一起活動么？為什麼好像約會……
「他不是來找你的么？」
不關的話，現在根本無法好好的吃一頓飯，睡一場覺。永遠會有一堆事，無孔不入的鑽入你所有的私人和工作的時間，令你覺得連最後一點呼吸的自由都快沒有了。
我害羞的笑了笑，心裏又有點小雀躍，不知道待會張清然見到我這樣子是什麼感覺？
哇，我驚嘆一聲，眼睛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