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這……」我遲疑著。
我的生日快到了。
驢子都還不是自家的，胡蘿蔔真的管用么？
張總隨口問：「很喜歡吃冷食？」
「對，就是這樣！」
其他客人竊竊私語，誰也不打攪誰。
以至於我並不怎麼情願跟他見面。
餐廳體貼的選在離公司三條街的地方，梧桐樹，小洋樓，慵懶的遮陽傘，透明的落地窗。裏面點著蠟燭，營造出放鬆的環境，音樂是小野麗莎的歌。
「有一次，我們夢見大家都是不相識的。我們醒了，卻知道我們原來是相親相愛的。」
「啊，好棒，讓我想想幹什麼好。」我覺得我的室友們都太勵志了，各個都好有想法，而我除了記者站，都沒想好要做什麼。
我覺得他是陌生的，除了他是個高富帥，知道他的職業、公司，其他的完全不了解。然而，對他的輪廓卻隱隱有種熟悉感。那種依稀的熟悉讓我每次見了他，心中都會升起一種莫名的悲傷，好像心要碎掉一樣……
上面用鋼筆流利的寫著一首英文詩，「tha和_圖_書twewerestfinher.」
「莫非是我預約遲了？我可以排隊。」
是巧合嗎？
「社團社團社團。」有室友志氣滿滿，「我要進社團當部長。幹事幹事，經常幹事，當部長多酷炫。」
年紀越大，對過生日這件事越淡薄，已經沒有年少時的期待了。
本來只打算隨便吃個生日蛋糕，沒想到一到公司就有一大束粉紅色玫瑰送到了辦公室，比巴黎電影裏面還浪漫。周圍的女同事都朝我偷來八卦的目光，我趕緊把花放到不那麼顯眼的地方。
我：「tut……」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著，不知道是音樂還是生日的關係，今天比較放鬆，我拿著叉子，吃著生蚝，冰涼的軟體滑過喉嚨，帶著一絲絲甜醬的口感。
仔細回想，還是中學生過生日最開心。有一群小夥伴，大家拿著精心挑選的禮物，無論貴重，大笑著對你唱著生日歌，每一道笑聲又天真又誠摯。不像現在，收到一份禮物，還要估算一下，以便下
和*圖*書次好等價回給對方。不過我內心依舊淚牛滿面，張清然上高中就有外校的女生活活追了他三年，連我都被那女生的精誠所至感動了，除了張清然本人==。。。
「你？你就好好看好張清然吧！」她們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對我說道。
「不過呢，自己的男朋友還是盯緊點，必須奉行胡蘿蔔加大棒策略。」她們齊齊給我出著主意。
我耳朵抓到一兩個詞，叉子叉住生蚝的動作變慢，「一模一樣？」
「好啦好啦。張清然肯定是喜歡我們莫愁妹紙的。」室友見我受到打擊，又機智的安慰起我來。
他彬彬有禮，只是絲毫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胡蘿蔔加大棒？」我重複著，有點傻眼。
我畫個了淡妝赴約。
上個月給五十歲的老總過生日，hr部門的主管特地只點了一根蠟燭，不過即使這樣，老總看著生日蛋糕，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50了啊。」鬆弛的眼皮泄露出惆悵。
反倒是老總，談了幾個后，遲遲沒有再婚。和_圖_書
我客氣的回答：「謝謝，很漂亮。」
只是……張總怎麼知道？還特地寫在生日卡片上。
張清然又不是唐僧肉，又什麼好啃的。
是……
上大學時我讀的是英語系，主修有英美文學，那時我們拜讀了很多原版名著，朗誦了很多英國浪漫主義詩人的作品，濟慈、雪萊、拜倫，也研究對比過英國的英雄雙行體、法國的亞歷山大雙行體還有德國的四音步抑揚體。
我們全寢室都高興得手舞足蹈，熱切討論著要怎麼利用這麼多的空余時間。
糟糠之妻，雖看過自己最狼狽的樣子，卻是在殘酷商界最後一個可以信任的。而年輕美麗的女子，男人喜歡她們，卻也知道她們看不得自己變成糟老頭子，以及窮光蛋的可能。
張總搖搖頭，「還真是……一模一樣。」
我扶住太陽穴，腦袋隱隱作痛，像被拉近漩渦一般。
就算同事一直在我耳邊念叨著「現在相親都越來越難」「哪哪相親都要先洗臉看素顏還要測量胸圍」「人家是高富算和*圖*書，又不花心，你不上難道不怕別的小妖精給勾走了……」
「我、我儘力試試吧……tut」雖然覺得好艱巨。
「我準備當家教，聽說當家教很賺錢。」家庭條件最不好的那位說的。
他低沉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抹愉悅：「是我親自選的。今晚你生日，晚上請你吃飯。」
張總已提前到了，看到我后，好像微微一怔，有抹暗光一閃而過。他很紳士的把菜單遞給我。我點了一打生蚝，法國、南非、黑珍珠，他點了一隻加拿大龍蝦，我們看了看酒水單，又點了一瓶白葡萄酒。白葡萄酒很適合海鮮。
但沒想到是，真的被她們給說中了，有好幾個女生虎視眈眈的想染指張清然。
泰戈爾的詩句很短，富有哲理。
我和張清然經常拿著小開的碧綠色硬殼本，摘抄一句英文詩，背一首。
這是泰戈爾的詩。
「你大學是怎麼過生日的？」
張總的聲音在昏黃的燭光里水波一樣一圈一圈擴散開來。
但室友們齊齊對我點頭，拳頭一握，為我打氣。
「張清然現在和*圖*書人氣多高，據說本系的同屆的、學姐輩的，外系的，其他學校，都想啃掉他這棵嫩草。」
說曹操曹操到，張總打來電話：「花收到了么？」
我滿足的眯起眼睛。
對張總，我總有股很奇特的感覺。
大學開課後，我們發現大學課表跟高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早自習，沒有晚自習，最多一天只有6節課，最少一天才2節課，簡直太特么自由了。
這種感覺太難受。
老總年輕時緋聞不少，他的妻子哭過喊過，最後麻木的過著大房模式。然而到了四十歲，突然有一天想開了，離了婚自己跑去國外，現在天天跟小鮮肉在海邊曬太陽，越活越年輕。
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十幾歲不用在意形象的日子。
我乾脆的「嗯」了一聲。
我夾起裏面的卡片一看，格紋紙，很有質感。
我們像這個城市所有的單身男女一樣，試探，接觸著。他與我輕輕碰杯，「生日快樂。」我回，「謝謝。」
年紀大了，不想玩什麼高調，被人矚目。
我也嘆了口氣，原來27了。
「學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