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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好的。不用送！」

「沒核完。」

胡總方才醒悟過來，連連擺手：「這杯酒，美女敬的，我無論如何要喝下去！」

「那……」喻秘欲言又止。

「怎麼了？」

「他想在湘西捐建幾所學校。」

他連忙拒絕：「我不行，我其實挺窮的，比不上胡總。不過，胡總都醉成這樣了，明天早上也不知醒不醒得來？」

「你怎麼樣？需要我送你嗎？」姓肖的年輕人問。

「哇塞，那還不接？讓他直接點化你成仙，就不必做這份苦工了，晚上七點還餓著肚子在加班。」

「玉皇大帝！胡總，今天答應把藏品兜底買走的那一個。」

「蘇洛，你在忙吧？」那頭，是個熟悉的聲音。

這架勢，可將胡總嚇到了。一般的女人，在酒桌上，都是半推半就，嬌嗔做態，蘇洛這樣的，讓人沒底。蘇洛端著空杯，微笑地看著他，旁人竟也無人幫腔。

桌上一片歡騰。

「不是有希望工程嗎？你們還搞什麼？」

「會有很多省市領導來，所以挺正式的活動。」蘇洛早已習慣了別人的這種輕視，表現很從容。

「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周遭的人都在點頭，坐在蘇洛另一邊的年輕人問道：「你們明天拍賣什麼？」

「別傻了，你在城裡的工作也很重要，還靠你籌錢呢！」

喻秘的表情變成讚許。

蘇洛快步穿過這擁擠的塵世，坐上出租，趕往胡總所在的酒店。

「就是如果沒人要，他就按底價出錢。」

蘇洛示意服務員將酒和*圖*書杯倒滿，然後她起身，趁機卸了胡總那隻手。「胡總，感謝你對貧困山區孩子的支持，明天的活動，還請你務必大力支持。」說完，她將酒杯與胡總的酒杯輕碰一下，一口又幹完了。

「有您支持，我們還是有信心的！」蘇洛對著電話賠笑臉。

「沒辦法，那兩個支教的學生回去了，只剩我一個人。」

「好！我掛了！」

「我不想幹了，那些有錢人都是畜生！」

「我真的還要回去加班。不能喝！」蘇洛再次拒絕。

一個小時后，胡總被人抬上了車，他醉得像團爛泥，嘴裏卻還叫嚷：「小蘇，你不要只敬我嘛！還有這麼多人，大家都要喝得高興！」

喻秘跟上來交代：「你請胡總明天務必早點到。」

「那好，我馬上過來，您在哪裡？」蘇洛聽出來，趕緊轉口風。

「好。」

蘇洛正在拿著參會名單認真地進行最後的校對，電話又響了。她皺著眉，瞄了一眼屏幕，任它繼續響著，並不打算接。

「您如果能參加就更好，我們很榮幸。」

「沒事！你什麼時候回城裡？」

「我和一幫朋友在這邊吃飯，你趕快來介紹一下你們的活動，你介紹得好的話，明天他們都會來舉牌。」

蘇洛心裏暗笑，今晚你惹我，那可不止這一杯。

蘇洛將手伸進包包里摸了很久，終於摸到，放在耳邊，答：「喂。」

喻秘被她問倒，哼哼唧唧半天，答：「反正你自己注意一點就好。參會名單和-圖-書都核過了吧？」

她抬起頭，一輛車從她旁邊駛過，車燈閃了閃，應該是剛才離開的那個「窮人」，她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表示，車子已經駛遠了。

果然，喻秘立馬欣慰：「那就辛苦你了。搞完活動，好好休息兩天。」

胡總臉色有些尷尬，他扯著嘴角說：「加班加得再久，也得有人買才行啊！」

「什麼是兜底買走？」

她走進電梯，電梯迅速下降，格外地快。

「不喝多，不喝多，你只把這一杯喝完。」胡總信誓旦旦：「主要是要拿出誠意，讓這些老闆們明天去參加你們的拍賣會，多籌點錢嘛！」

這話中有話，讓蘇洛感到不爽，她最不喜歡被人威脅。

「希望工程也不可能幫助所有的失學孩子。」

「什麼？」

「你辛苦去一趟，如果能多爭取幾個捐款人，明天的拍賣可能成果更明顯！」

作者有話要說：邊想邊寫，邊寫邊想，一切才剛剛開始。

「是明晚，他可以睡很久。」蘇洛更正。

此時，路邊有車鳴笛。

說完，把電話遞到了蘇洛手邊。

「不至於吧，不就是賣個花瓶什麼的？」

「不然是誰，唐僧？沙和尚？還是牛魔王？」

「你放心，一切都很好！你呢，你在幹嘛？」蘇洛拿著電話，在路邊找了個水泥台階坐下來。

「有一位老領導把他的藏品捐給我們，多數是國內大家的字畫，也有一些瓷器。」蘇洛答。

「我們每年會給捐款人詳細的報告，如果捐款人需要，也可以現場去督和圖書查。」蘇洛趕緊解釋。

「你說得好聽，電話也不接，我可沒信心了！」話中有不滿。老總們最愛在酒桌上調女人，如果一個電話就來，那是最有面子的。

那男人大概是見她如此平和，再說無趣，開始做結語：「那就祝你明天活動成功。」

「不可能，這是不允許的！」蘇洛正色否認，準備繼續解釋，這廂，胡總哪容得她真的談正事，趕忙把酒杯遞到蘇洛面前：「小蘇，不用說這些，拿出你的誠意來，把酒幹了。」

小秦在旁讚賞地豎起大拇指。

來到大門口，正是春天的傍晚，大樓前坪都是飯後散步的人，搖擺著踉蹌前行的孩子，後面跟著亦步亦趨的大人，熱戀的情侶坐在台階上，旁若無人地親吻，有一個角落裡，有人圍出一片空地，拿著破爛的音箱放著樂曲，三三兩兩的中年婦女在裏面旋轉舞蹈。

「我待會兒回來再做。」蘇洛答，她知道他要這句話。

蘇洛笑笑：「少吃點，可以減肥！」

「我剛剛看完作業，準備去查一下房。」

「下個月我要帶一個孩子過來治眼睛。」

那人笑，此時蘇洛的手機響起來，他便藉機轉身走開。

「對不起，胡總，我今天開會時，把電話調成靜音，忘了調回來，對不起！對不起！」蘇洛臨時想借口，倒還從容。

「好，一定！」

「你要注意休息。」

小秦在旁邊怪叫：「我的天啊，求你接一下吧，哪怕是豬八戒，看在他打你這麼多個電話的份上，你也接一下吧。我聽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都煩死了！」

「胡總，我不能喝酒，今晚還要加班，明天活動的事情還沒完全準備好。」蘇洛照例做著無謂的抗爭。

直到旁邊姓肖的帶一句：「胡總，要幫忙嗎？」

「好。」

「是啊，好忙。」她大聲地回答，生怕那人聽不見。

「我聽說用不完的錢，你們年底就發獎金了吧？」胡總忽然在旁邊說，桌上的人爆發出笑聲。

「再忙？有我這個重要嗎？如果明天沒人來買，你這拍賣會也不必開了。」胡總威脅道。

小秦在旁同情地翻翻白眼。

聽完地址，蘇洛把電話還給喻秘，拎上包就往外走。

「我來接你。」

電話掛斷了。

「明天的活動準備得怎麼樣？」

坐得低，會聞到汽車尾氣中乾燥的焦味。蘇洛望著前方，拿手捂著口鼻。

「你還挺能喝的，真的還要回去加班？」他挑著眉毛問。

她有些懷念大山裡的日子，那裡的空氣是清甜甘冽的，遠比酒更醉人。她想象著此刻的楊銳，正在孩子們的寢室里躡手躡腳，輕輕穿過。

胡總滿意地將手搭在蘇洛肩頭。

「捐給你們幹嘛？」

「他要是豬八戒倒好了？」

誰知不出兩分鐘，喻秘書長舉著電話衝進辦公室：「蘇洛，胡總打你很多電話你都不接，他有要緊事找你，快接快接！」

於是，她端起杯，一仰脖，把酒灌了下去。

「什麼事可以給你打電話？」蘇洛反問一句。

正說著，手機停了，小秦傷感地說：「玉皇大帝傷心了，今晚估計得下雨。」ｗｗｗ•hｅｔubｏｏk•cｏｍ.ｃｏm

走進包廂時，蘇洛只覺得烏煙瘴氣。桌上已經一片狼籍，胡總面對包廂門坐著。回頭看見蘇洛，大聲說：「美女啊，你終於來了，我們都在等你呢？」蘇洛被安排在胡總身邊坐下，有人殷勤地給她端上乾淨餐具，並把她面前的酒杯倒滿了白酒。白酒看似透明，但在杯中顯得格外粘稠和香冽。

「我來幫你吧？」

「真的還要回去。」

「楊銳……」蘇洛又說。

蘇洛沒答，心想，工作已排到年底，哪來時間休息？

「拍賣得來的錢怎麼用？誰能搞得清？」這個人的發問越來越尖銳，蘇洛依稀記得他姓肖。年紀並不大，長相也還周正，但姿態卻格外有些跋扈。

喻秘在旁，表情里有些不贊成。

蘇洛跟在旁邊，微笑著和其他人告別。

蘇洛只覺得酒意更濃，漸漸要消散她的意志。

她的臉有些熱，頭有些暈，但清醒仍在。

蘇洛在心光基金會工作，主要的職責是募款，為了保證每年有足夠的經費支持那些慈善項目，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陪捐款人吃飯喝酒。那些暴發戶，拿出一點塞牙縫的錢，就提各種要求，不僅要求有社會回報，還要有女色回報。作為基金會唯一的年輕女性，蘇洛時常承擔了「出賣色相、陪吃陪喝」的繁重工作。

「可是，我這邊太忙了，走不開啊！」蘇洛繼續找借口。

蘇洛擺手示意不及，話筒里已經傳來胡總宏亮的聲音：「小蘇啊！不給我面子？打你這麼多電話你都不接！」

「你……有空多聯繫！需要什麼我給你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