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第三種愛情

作者:自由行走
第三種愛情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那是因為林啟正幫了他的忙。」我回答。
這可真是將了我的軍,我抬頭看看那棟樓,大概在三十層高,人在上面,就只剩下一個小黑點,光是看著都讓我發暈。我問他:「可以在電話里談嗎?」
他走到我面前,用很神秘的口吻,說:「你猜我昨晚遇見了誰?」
「你不認識。」
「在我包里。」
「他昨晚拖著我去吃夜宵,談了很久,兩個人都喝得暈乎乎的了。」
「對,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那也不該找開發商,應該找施工單位啊!」
「鄒姐,林啟正是不是真的很帥啊?」「你怎麼認識他的?」「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女朋友啊?」「下次帶我們認識認識他吧!」……小姑娘們嘰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我都不知從何答起。
「那就算了吧,謝謝你。」他有點失望,轉身走了回去,對助手說:「你再催催陳律師。」助手回答說:「已經在路上了,還要一刻鐘。」
說著我們就到了工地門口。林啟正的助手在門口等著,見我們過來,趕忙示意看門的人打開了大門,然後把我們帶到了林啟正身邊。林啟正正在和幾個領導模樣的公安討論著什麼,助手走過去對他示意了一下,他轉身走到我面前,很鄭重地對我說:「有件事希望你能幫一下忙。」
「林啟正,要我回工地去一下。」
「怎麼這麼沒有愛心,去勸勸她有什麼關係?」
「真好笑。」我不想再說此事,換了個話題:「昨天那事,你還好意思到處宣揚,自己買台沒手續的破車。」
聽到我這麼說話,旁邊原本魂不守舍的鄒月瞪大了眼睛。
「嘿,認真點。」
我嚇了一跳,趕忙轉過頭改用尊敬的口氣說:「林總,你好!」
「沒有啦,小月原來在他手底下做事嘛,只是認識而已。」我搪塞道。
我懶得理她,起身向房裡走去。她跟在我後面,繼續追問:「鄒雨,你和林總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的手一用力,我跟著他站了起來。他就那樣一手拿著我的包,一手牽著我,向樓下走去。他走得很慢,走兩步就會回頭看我一眼,我乖乖地看著他的背,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那個樓頂。把我帶上電梯后,他回過身面對我,手一直沒有鬆開。因為人很多,我們隔得很近,我的眼睛正好看見他T恤胸口上的商標,一串Z開頭的字母,然後我再次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樹林里的味道。
周圍有幾個人馬上表示反對:「林總,你還是不用上去了吧,就在下面坐鎮指揮。上面危險!」
這時,高展旗從門口冒出了頭。
他蹲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很溫柔,他輕輕握住我的手,說:「沒關係,你哪裡都不要看,你就看著我,跟我走。」
她快瘋了,拿起手邊的一個相架就準備扔過來,我用手指著她,嚴厲地說:「你扔一個試試看?!」
我的心放了下來,轉念一想,小月那件事,難怪林啟正無動於衷,原來已經不是第一次。
沒走幾步,突然一台車從大門口沖了進來,正剎在我們面前,牌照號碼全都是6的黑色寶馬。然後,林啟正從駕駛室的位置上走了下來。可能是周末的緣故,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
高展旗突然又問起那個問題:「你怎麼認識他的,好象關係還不錯?」
我隨著他穿過磚石和黃土堆,上了一部施工電梯。施工電梯就架在幾根鋼架中間,四面都是用銹跡斑斑的鐵絲網勉強攔住。電梯啟動時,猛地一震,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我嚇得趕緊抓住旁邊的鐵架。
我又往前走了兩小步,勉強把證遞到了他手裡。他拿過證,仔細看了看。
這個答案真讓我覺得無聊,「見到他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們發什麼神經?」我奇怪地問道。「怎麼都知道他?」
www•hetubook.com.com「在學校里,你們倆就是酒色之徒。」
這時,林啟輕輕拍拍我的肩說,「別往下看,跟我走。」說完先出了電梯,我也只好戰戰兢兢地跟著他下了電梯,沒走兩步,一個公安迎了上來,急促地問:「林總,這是律師嗎?」
「試試看。我打聽過了,他們公司原來簽的那個法律顧問快到期了,也許我們可以爭取一下。」高展旗興緻勃勃地說。
我走出電梯,終於踏上了實地。
我和鄒月向工地外走去,林的助手追上來,遞給我一個信封。我疑惑地看著他,他笑著說:「誤餐費,林總交待的。」
到了樓頂,電梯又以極大的聲響猛地停住。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那真是可惜。我由衷地想。當初不要老婆,不要財產,不要尊嚴,拼了一切去追求的東西,最終卻沒有得到,確實可惜。
「那……那好吧,我就過來。」
林啟正望著我說:「別緊張,很安全。」
「哦……過兩天幫我約他出來吃飯吧,謝謝他。」
「那我應該怎麼干,請他娶你?請他愛上你?」我不由提高了聲調。「你知道林啟正怎麼對我說的,他說他從來沒有給過你任何回應或鼓勵,那意思就是說,你完全是自作多情!」
我連忙推辭,但他堅持放在我手裡,並解釋:「今天每個來處理事故的人都有,你更應該有,鄒律師。」 我只好接受了。
我就這麼被他生生拽上了樓頂,然後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在樓頂的邊緣來回走動和叫罵,有十幾個公安和民工模樣的人站在離他約20米的地方,不停地勸他,而他只是大聲說:「除了律師誰都不準過來!我要見律師,你們不讓我見律師,是剝奪我的人權,是要逼死我。我的律師怎麼還沒來?」
鄒月在我旁邊問:「姐,你認不認識住在這附近的律師啊?」
我看看林啟正,他半坐在一張桌子上,微皺著眉頭,手裡的手機又在不停的打開、關上。看樣子這是他焦慮時的習慣動作。
一個站在我們旁邊的人悄悄地說:「有什麼好接的,那麼高摔下來,氣囊有屁用,早就成肉餅了。」
她轉身向房間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質問我:「你和他不熟,那他為什麼牽你的手,幫你拿包,還那樣……那樣看著你笑?」
她被我吼住了,手僵在半空中,眼淚開始奔涌而出。看到她的樣子,我又有些不忍:「鄒月,你怎麼還是想不開呢?林啟正他是什麼人,如果你欣賞他,你就遠遠地欣賞,不就結了,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做些不可能的夢呢?」
「包工頭不會給我賠錢,他說不管我告到哪裡,都沒用。」他開始哭泣,但他的憤怒在消退。
鄒月在旁邊低聲地喊了一聲:「林總。」
鄒月迎上來,站在我面前。林啟正在我身後說:「我派車送你們回去。」
自殺!——我心裏一驚,難道小月的事傳出去了?我忙問:「誰啊,為他自殺?死了沒有。」
第二天是星期六,本來要去師大上課,但鄒天打來電話,說是要帶幾個朋友回來玩,我只好跟老師請了假,在家準備午飯。九點多鍾,我邀了小月一起去買菜,走到樓下,發現不遠處的一個工地人聲鼎沸,混亂不堪,走近一看,工地門口停著警車、救護車,還有記者的採訪車,裏面起碼聚集了上百人,都仰著頭望向空中。
我點點頭。看著地面漸漸遠離,我的心開始緊縮,手心在不停地出汗,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還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公司副總裁了,超過了他哥哥。而且他們的家族背景很複雜,縱橫軍、政、商界,所以生意才會做得這麼大。」高展旗權威地評論。「林啟正前途無量。」
「快上快上,我們已經控制不住了!」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催促道。
有一個人走到了我身邊,我看見了藍色牛仔褲,我知道是他,他把手伸向我,對我說:「你幹得不錯,走吧!」
「沒關係,錢不多,我可以借給你,我可以免費幫你打官司。」我安慰他。
我露出嘲諷的笑容。
公安用步話機向上指了指:「在樓頂上,跟我來。」
我鎮定了一下情緒,問:「人……人……在哪裡?」
「是哪個朋友啊?」
「不,何止是調走,我希望他辭退你!」
我仔細想了想,對她搖搖頭。
只聽見步話機里的人在大聲說:「他情緒很激動,我們無法靠近他,無法靠近他!」
我和鄒月站在那邊,一時不知是否該悄悄離開。
小姑娘們頗為泄氣,耷著頭走了出去,小陳邊走還邊嘟囔:「高展旗?!他哪裡看得上我們啊,他只看得上你。」
我想了想說:「長得是不錯,可也不至於說帥到不行,就那樣吧!五官比較端正!」
「你為什麼這麼干?」
「鄒律師,你要幫我打贏這場官司啊?」年輕人終於相信了我。
「你也說得太玄乎,他不過是個做生意的人,一個部門經理。」
「我?!」
「我沒有錢做工傷鑒定!我一分錢也沒有了!」年輕人悲傷地說。
「我是林啟正。」
「不用不用,我就在旁邊。」
高展旗見我不吃他這一套,只好自己招供:「我昨晚在酒吧里見到了——左——輝!」
這時,小姑娘的注意力又回到我身上:「鄒姐,林啟正有多帥,形容一下吧!」
「你帶律師證了嗎?」
「沒有,那個人真是冷酷,他拒絕出面,而且還要別人轉告那個女孩,說她這麼做很蠢。後來那個女孩真的跳下去了,被人撈上來送去醫院,不過好像沒死。」
林啟正徑直走到我們面前,看著我問:「你們怎麼在這裏?」
我全身乏力,把自己扔在床上,不一會兒,竟沉沉睡去。
「鄒姐,你怎麼認識林啟正的?介紹我們也認識一下吧?」「是啊,趁著他還沒對象,我們還有機會。」「鄒姐,你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結婚啊?」……
「他跟我說,他沒和那個女的好了,兩個人早就分手了。」
這時,忽啦啦圍上來一大群人,開始向他彙報情況,他隨著那些人向工地深處走去,隱隱聽見他果斷地說:「把現場的人清空……找施工方的老總過來……。」
「咚」地一下,電梯重重砸在了一樓地面。我們倆幾乎同時鬆開了手,他把包遞給我,說:「你的指甲該剪了。」我低頭看他的手,修長的手上面有幾個明顯的掐痕,我太用力了。
「對呀對呀,我的同學在他們公司里做事,說他們公司所有的女性都迷他迷得不得了,還有人為他自殺呢!」助理小陳在旁插嘴。
走到工地門口,突然後面響起喇叭聲,我們回頭避讓,身後一長串車陸續開了出來,林啟正的車在第三部,只見他關著車窗,戴著墨鏡,面無表情地經過我們身邊。
我心一橫,把手裡的菜交給小月,走到林啟正面前說:「我上去試試。如果到了樓頂,我可以堅持住,我就跟他談。」
「他是什麼人?我們約他,他不會出來的啦。」
走到離她大約十米遠的地方,我停下來。「你好,我叫鄒雨,我是律師。」我的聲音顫抖著,但我努力自己看上去鎮定自若。
「誰?本·拉登!」
這時,聽見公安的步話機里傳出焦急的聲音:「律師來了沒有?律師來了沒有?他很激動,已經站在屋頂邊上了!」
我不敢走了,僵在了那裡。林啟正一直站在我旁邊,他沒有說什麼,似乎在等我做決定。
我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兩手扶著桌面,用「潑冷水」的口吻對幾個花痴說:「妹妹們,我就大家的問題答覆如下,第一,我和林啟正是普通朋hetubook•com•com友,見面不超過五次,他當不當我是朋友還不一定;第二,林啟正已經有了女朋友,現在在香港,今年可能就會結婚,所以你們已經沒什麼機會;第三,不要做白日夢,考慮比較現實一點的對象,你們周圍未婚男青年就不少,比如高展旗之流。」
我忙轉身說:「不用,就在前面,拐彎就到了,不用送。」
公安大聲對那個年輕人說:「別急別急,小劉,你的律師來了!」然後低聲對我說:「你只要想辦法把他引到中間一點的地方,我們就可以採取行動,把他控制住。」
「可是如果他出面,救下來了,接下來怎麼辦呢,林啟正也有他的考慮。」大家議論起來。
看得出,我的話讓鄒月很難受,她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我並不想這樣傷害她,但也許只能「惡疾下猛葯」。
我回頭,用很輕蔑的口吻對她說:「什麼關係?愛人關係!怎麼樣?」
林啟正將眼光轉到她身上,點了點頭。
「需不需要派車來接你?」
鄒月似乎不願意,硬著身子說:「姐,再看會兒嘛。」
他開始語無倫次地說自己的經歷,我其實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我有大腦有一大半在恐懼中失效了。但我盯著他的眼睛,好像我聽懂了他的每一句話。等他說到差不多的時候,我打斷了他,我說:「你的案子很有希望,第一,你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是在工作中受傷的,第二,你的傷情已構成殘疾,這也有醫院的證明,但是你現在缺的就是工傷鑒定,如果沒有工傷鑒定,就不好計算賠償數額。」
我嘆了口氣:「唉……別人有錢有勢是別人的事,我們還是安心做平常人好了。」
「他怎麼知道你的電話?」鄒月極端疑惑地說,搶過我手裡的手機,翻來電號碼:「這不是他的電話呀!」
下面的領導對著步話機回話:「再等一下,就快到了。」然後對旁邊的人說:「讓消防隊做好接人的準備!」
我想從包里翻出律師證來給他,可是手抖得太厲害,我竟打不開包的拉鏈。這時,突然從我身後伸出一隻手,接過我的包,打開了拉鏈。我返頭一看,是林啟正。看到他,我的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把手伸進包里,拿出了律師證。
「鄒雨,趨炎附勢在這裏不是貶義詞,而是現實社會生存的一條法則,就像是一條生生不息的食物鏈,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往上一個食物層靠攏。林啟正那種人,如果真能趨上附上,那我們日子就好過多了。」
我向他伸出手,他猶豫了一下,向我走了過來,剛走過來兩步,後面的人就蜂擁而上,馬上把他走了。
他搖頭:「不可能,見面才有誠意。」
「那個男的,別過來!」年輕人突然叫道。林啟正退了下去。
「你在哪裡?」電話里傳來似曾熟悉的聲音。
「有什麼好看的,待會兒真的跳下來,多血腥啊,我們還得去買菜呢,鄒天他們就快過來了。」
高展旗搖頭感嘆道:「我現在才知道趨炎附勢的好處,這個社會,我們焦頭爛額的事,別人一個電話就解決問題,而且還不用親自打。」
「他還請我做說客,說想和你重修舊好。」高展旗終於說到重點。
「當然知道,他是城裡最有名的鑽石王老五,英俊瀟洒,身家過億,有一次我一個記者朋友採訪過他,當場被他迷暈過去呢。」內勤小張說。
但是中午的午宴看樣子是不可能了。我打電話給鄒天,他正在來的路上,我讓他把朋友帶到外面去吃。鄒天很失望,問為什麼,我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小月又在發神經了。」鄒天立馬明白,答應著掛斷了電話。
高展旗馬上說:「我可沒答應他。」
當我面對他時,我發現他又變回了威嚴的樣子,他點點頭說:「好吧,今天辛苦你了,鄒律師。」然後轉身離開。
和圖書隱隱知道她發火的原因,不外乎是因為姓林的。真是何苦?
「你可不可以到工地這裏來一下?」
林啟正低頭問我:「怎麼樣,你可以嗎?」
但是事已至此,我知道沒有退路了,只好深吸一口氣,高一腳淺一腳向那個年輕人走去。
回家的路上,鄒月拎著菜,一直衝在前面。
我還是不敢走。公安拉住我的手,用力地把我往上拽,一邊拽一邊說:「膽子這麼小,怎麼當律師?!你這是去救命呢,還不快點!」
掛了電話,我對鄒月說:「走,回去一趟。」拎著菜,扯著她向市場外走去。魚販在後面高叫:「你的魚還要不要?」我這才想起那條魚,趕忙轉身付了錢,把魚拎在手裡。
林啟正立刻站起來,說:「好!我陪你上去!」
「大家都知道我們公司有錢唄。」
我緊張地答不出話來,林啟正在旁邊回答:「是的。」
「是啊,畢竟人家是喜歡他嘛,人命關天,真要是死了,他也會內疚啊?」
「你和他說什麼了?你讓他把我調走?」
「說實話,為了你,我去見過他,所以才會認識他。」
他暗忖了幾秒,問:「能不能克服一下?旁邊還有很多人,不是只有你一個。」
「好象沒有,那個女的想跳江,站在跨江大橋的欄杆邊,說要林啟正出面見她,110都出動了,女孩的父母啊、朋友啊都來了,怎麼勸也不行,非要見姓林的。」小陳繪聲繪色地說起來。
我往他身邊走了幾步,遠遠地把證遞給他,希望能引他走近一些。
見她還是不動,我扯著她的手往工地大門外走去。她很不情願地跟在我後面。
我抬起頭,他高高地站著,俯身看著我,陽光從他的身後射下來,很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臉,我帶著哭腔對他說:「我害怕,我不敢走。」
——副總裁……日子會更辛苦吧,我突然在心裏想。和他雖然只有幾次相見,但總有些格外的熟悉和親切。只是,畢竟,都是些和他無關的人。
電梯開始啟動,咣噹噹地響著往下一沉。我又禁不住大叫一聲。林啟正輕輕地笑了起來,低頭對我說:「把眼淚擦一下吧。」
我真是沒話可說。這幫小女孩。
我站的地方離樓的邊緣不足兩米,甚至能看見樓下桔紅色的氣囊。我感到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呼吸急促而無力。
大家對我的回答顯然不滿意。
此時,我殘餘的勇氣完全崩潰,腿一軟,蹲坐在地上。
一路走到菜場,鄒月都是楞楞的,我也懶得理她,專心買自己的菜。當我正在魚攤前指揮魚販撈那條我看中的魚的時候,包里的手機開始唱歌。我估計是鄒天打來的,掏出手機接通后,直接放在了嘴邊,嘴裏還在對魚販大聲嚷嚷:「就是那條魚,就是那條魚……」
他對那些人擺擺手,轉頭對我說:「跟我來!」
「我還不清楚你的情況,你能和我說一說嗎?我一定會幫你!」我盡量保持著冷靜。
「什麼事?」
我轉頭看鄒月,她還在痴痴地望著林啟正的背影,看來這姑娘病還沒好。我用力扯扯她的手:「走吧,馬上要清場了。」
我又看了看那樓頂,實在是沒有勇氣,只好不好意思地說:「我有點恐高,我怕我上去會說不好。」
「姐,這是我們公司的樓盤呢。」小月在旁邊說,拉著我走了進去。
第二天的上午,我外出辦事後回到事務所,發現高展旗已經用劫後餘生的激|情,把這段經歷在辦公室的每個人面前宣揚了一遍,當我走進所里,發現大家都用很景仰的眼神望著我,四五個年輕的女助理甚至跟著我進了辦公室,把我圍在了中間。
「也許是拿別人的電話號碼打的。」我搪塞她。
我剛把電話放好,鄒月「呯」地把門打開,用尖利的嗓門對我叫道:「誰發神經?誰發神經?」
我只好隨著她站在那裡,又呆了五分鐘。和*圖*書遠遠看樓上,好象有些人爬了上去,在勸說那個意圖自殺者,我有很嚴重的恐高症,看到別人在高處走來走去都會感到恐懼。我催促鄒月:「走啦走啦,你什麼時候變得愛看熱鬧了,這有什麼看頭,他絕對不會跳,只是威脅威脅而已。」
「除了本·拉登,你遇見誰都不奇怪。」
我看著他,羞愧地搖搖頭:「我怕自己一緊張,反而會誤事。」
「盡量拖延,轉移他的注意力。」
公安走了兩步,見我們沒跟上來,又返身走了回來:「怎麼啦?上去就到了,快點快點。」
我愣住了,被她看見了?但我馬上回過神來,大聲反駁道:「我恐高,我不敢走,他牽一下手有什麼關係?我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幫我拿一下包有什麼關係?你簡直是神經過敏!」我有意忽略了笑的問題。
「他怎麼會認識你?」
民工討薪、跳樓威脅?——我腦子裡馬上浮現出這兩個詞。這時,一個女孩走過來和小月打招呼。
「現在樓上那個人提出要見律師,如果調別的律師的話,起碼還要等二十分鐘,但是那個人情緒很激動,隨時可能採取過激行為,所以我們急需有位律師上去和他談一談。」他低著頭盯著我,誠懇地問:「你是我知道的離這裏最近的律師,你可以去嗎?」
我有些不悅:「你意思是說我趨炎附勢啰。」
「再說再說。」我回答。
「你送過來。」他不上我的當。
所有的人都回頭看著我,樓房剛剛封頂,四周毫無遮擋,也看不到任何建築物,風吹得人搖搖晃晃,彷彿浮在半空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腦中一片空白,腳下像是踩著棉花,完全落不到實地。
「有一次遇到,朋友介紹的。」
「然後呢?他來了嗎?」大家問。
我餘悸未驚,實在是趕不上她。等我進了家門,她已經衝進房間關上了門。
我把律師證舉起來,年輕人說:「你送過來,我要看是不是真的!」
年輕人看著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騙我,你這麼年輕一個女的,怎麼是律師?」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能,如果法院判了多少錢,他就得拿多少錢,不然法院可以強制執行。」
鄒月也和她打起招呼來,兩人聊了一會兒,鄒月回到我身邊:「她是總公司公關部的,她說樓上那個人原來是這個工地的民工,半年前幹活時從樓上摔下來,殘廢了,現在要求公司賠他錢。」
鄒月的手在我的手裡顫抖起來,我突然明白她為什麼非要留在這裏看熱鬧。
年輕人的布滿淚水的臉上現出希望。我繼續說:「小劉,聽姐姐一句話。人活著才有希望,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這話雖然老套,但是管用。他的哭泣聲微弱下來。
「你為什麼認識他?」她還在堅持這個問題。
「算了,我們走吧。」我拉著鄒月準備轉身。
我順著大家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高高的樓頂邊似乎站著一個人,而且還在來回走動。
鄒月走在我身邊問:「姐,是誰的電話?我們去哪裡?」
「高律師說,比他帥一點,能讓高律師承認別人比他帥,可不容易。」小張說。
我的氣勢壓倒了她,雖然她有些不服,但還是轉身回房去了。
突然,樓下的人發出驚叫,大家都向樓頂望去,只見那個人似乎在樓的邊緣來回地走動,還把一些磚瓦扔了下來,隱約聽見他在歇斯底里地大叫:「我要見律師!我要打官司!我要見律師!我要打官司!」
「我在外面,你哪位?」菜市場的嘈雜使我的音調提高了八度。
「再看會兒嘛!」鄒月堅持說。
我們跟著他穿過整個樓面,突然發現,要上到樓頂的話,還得沿著一個木板橋爬上去,而那個木板橋幾乎完全懸在半空中。
「我們路過,來看熱鬧。」我回答。
我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滿臉都是淚水,趕緊抬手把臉抹乾凈。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