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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春歸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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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迎春歸去,冷暖豪門 第八章 自古最苦情

卷三 迎春歸去,冷暖豪門

第八章 自古最苦情

芳瑕吐吐舌頭,轉身與毋望低聲道,「姐姐你不知道,學里那先生雖沒趣,長得倒是一表人才,教大姐姐極盡心,百問不厭。」
毋望道,「你可是真心喜歡他?」
今兒是陰曆十六,月亮又大又圓,照著這朗朗乾坤,的確沒有什麼可怕的,況人又多,經過慎言的園子時,毋望不由自主又往裡看一眼,檐下掛起了白燈籠,被風一吹搖搖晃晃,沒有弔喪的人,偶爾有幾個小丫頭進出,做法事的人也走了,只剩一個念經的和尚。突然裡頭傳來了哭喪的聲音,把幾人結實嚇了一跳,芳齡扯扯毋望,忙加快了步子穿過去,回到銀鉤別苑才大大喘了口氣。
吳氏道,「那便繞著走吧,還走太華亭。」
芳齡懨懨道,「想必你也聽說那人專死老婆了吧!嫁給那人我是極不願意的,倒不是怕死,我只不願與人做填房罷了。」
姐妹三個又嘻嘻笑著膩在一處,毋望看芳齡芳瑕比幼時活絡了許多,想是上了學堂,接觸了外人便不再怕生了。
果然是單相思,自古最苦情啊!毋望緩緩道,「你何不問了他再作打算?他若有心,你便叫他請了媒人來提親,張家尚未下定,你還有一線生機,若此刻猶豫不決,等張家的聘禮一到,你不嫁也得嫁了。」
毋望是何等的玲瓏剔透,芳齡才一出口她便知道,這樣的一腔豪情壯志全是為了那位學里的先生,於是道,「他可願與你天涯海角?」
毋望搖頭道,「我這一年要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父母親守孝,不好上學里去。你們學些什麼?」
芳齡嬌羞不已,捂著臉扭著身子,毋望與芳瑕掩嘴而笑,三個女孩又鬧了一陣,外頭傳大老爺大太太到了,芳齡忙斂色推芳瑕叫她住嘴,三人到外間一一行禮。
芳瑕道,「姐姐這回可同我們一道讀書嗎?」
芳齡扭捏道,「我自然是真心的。」
芳瑕道,「我也有話要同春姐姐說,咱們一頭睡吧。」
丫頭們伺候著洗漱了,吳氏又坐著說了會子話,看夜深了也回房安置去了。毋望房裡是黃花梨的六尺架子床,三人睡在一頭並不擠,各自空開一些,一人拿扇子扇風三人都涼快,芳瑕怕鬼睡中間,兩邊姐姐輪流打扇子,橫豎輪不著她,笑著惹惹這個,逗逗那個,一會兒乏了就睡著了。
飯畢,眾人移到軟榻和南官帽椅上坐,丫頭一一上了茶,轉而說起朝廷里的事來,謝觀道,「周王的兒子告發他老子謀反,我這幾日要啟程到周王的封地去,皇上擬定將他發配雲南,後頭的事要應天派人去辦。」
毋望與祖父,慎行笑談時聽見外頭丫鬟道,「大姑娘,二姑娘來了!」
芳瑕道,「無非女誡女紅,琴棋書畫,這回請的先生呆板得很。這學上得甚沒趣兒。」
幾人往前走著,芳瑕越走越慢,最後竟拖拖拉拉站住了腳,毋望低頭看她,遲疑道,「怎麼了,可是有事么?」
芳瑕道,「那我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給春姐姐聽吧,那人做姐夫是上佳的人選,會做詩又會彈琴,可不正配大姐姐嗎!」
芳齡昂了昂頭,朗聲道,「我素來不曾得罪她,她不過罵大哥哥時順帶連我一同罵罷了,我不與她計較,她一個罵人的反倒與我計較不成?真是沒了王法!」說著舉步就走,毋望安撫了芳瑕,幾人將她護在中間往聚豐園方向去。
芳齡的話叫毋望覺得很意外,她何嘗那樣有主見了?以往丫頭給她梳頭,手重弄疼了她都不敢說的,長大了倒有氣魄了。
「姐姐定同我想的一樣吧?」芳齡撐起肘看著毋望,目光灼灼。「我但凡有法子就出去了,何苦在這宅門裡給人當還情的工具!唯只怕我走了他們為難姨娘,儒哥兒還小,說不上話,我如今左右為難。」
丫頭搬了棋盤出去,慎行跟在後面,回頭向三人露齒一笑,道,「妹妹們好生聊著,我過會子再來。」那發上絲絛一揚,人已閃進隔壁的書房裡去了。
芳瑕小聲道,「貞嫂子才死,我害怕。」
芳齡不依,蹙起眉道,「眼看到了還去繞一圈作什麼!你平常和她井水不犯河水,有什麼好怕的!」
毋望道,「辰時便到了,只怕擾了你們讀書便沒叫她們去,這會子見不是一樣嗎。」
大家靜了下了,又閑閑地說了幾句,便各自散了。毋望和吳氏起身回去,芳齡和芳瑕從後頭趕上來,芳齡道,「姐姐今晚同我睡吧,咱們姐妹這些年和圖書未見,心裏時時記掛,好歹在一處了,定要徹夜長談才是。」
芳齡的眸子在燈下流光溢彩,喜道,「我就知道該與姐姐說的,芳瑕是個傻子,你要同她說,她雲山霧罩的沒一句準話……你是未見過他,他長得真是好,高高的個兒,挺拔得如松一般,說話聲音低低的,極和氣,比家裡的幾位哥哥不知強出多少去。」
丫頭放了帳子退了出去,毋望有些昏昏欲睡,芳齡叫了她一聲,忽然道,「你可知我許了人家?」
不料芳齡啐道,「你又渾說,哪裡就沒趣了!我倒覺得挺好,怪道你每回琴都彈得一團糟,可不就是沒定性嗎!」
芳齡若有所思,道,「姐姐說得極是,若裴先生也這樣想,那真是叫我得償所願了。」
芳齡紅了紅臉,訥訥道,「好姐姐,我只與你說,你千萬替我擔待!我明日就去找他,只是也無十分的把握,我看他若即若離的看不透他到底是否對我有意,我怕同他說了,人家半點意思皆無,那我豈不討個沒臉嗎。」
毋望看看吳氏,吳氏笑道,「既這麼的,都到我那園子里去吧,你們姐妹只管說體己話,我差人給你們備了茶果點心就是了。」
芳齡嗤道,「怕什麼!從前看著你挺大的膽,每每說人不中用,如今怎麼樣呢,白給人打嘴!」
芳齡不以為意道,「理他做什麼,他是個獃子,日日在學里同人打架,每回挑事兒的是他,打敗仗的也是他,近來正鬧著要請師傅學拳腳功夫呢,大老爺也拿和*圖*書他沒法子,就這麼胡打海摔的由他去鬧罷了,回頭自有大太太收拾他。」
毋望低頭擦了淚,胸口悶得生疼,謝觀啞著嗓子道,「回來了就好。」忙又轉身尋老太爺和慎行去了。
芳齡拉了毋望坐下,溫聲道,「姐姐多早晚來的?怎麼不打發人到學里同我們說一聲,我們告了假也好早些回來。」
老太太嘆著氣道,「大老爺今天可是失態了,那樣四平八穩的一個人!」
毋望激靈了一下,緩緩道,「我聽三哥哥說了。」
謝觀道,「眼下是不會的,那些藩王懾于朝廷的威嚴尚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那齊泰和黃子澄過於急進,根基尚不穩便急於削藩,皇上二十多個藩王叔父,豈會個個坐以待斃!看著吧,總要出岔子的。」
芳瑕驚恐道,「她平日可罵你,你敢走嗎?」
「那便去試試吧,成與不成且看你的造化了,若成了最好,若不成,無非再不去學里,終生不見罷了,旁人又不會知道,你怕什麼。」毋望喃喃道,「趁著男未婚女未嫁,莫負了大好時光。」
謝老太爺在上座咳了聲,道,「莫談國事。」
芳齡聽了俏臉一紅,捶了芳瑕一記道,「你再渾說我就撕你的嘴了!他對誰不盡心?你同姐姐說不要緊,要叫別人聽了去還了得!」
毋望想起慎篤暴跳如雷的樣子來,不由笑道,「仔細叫三哥哥聽見了打你。」
芳齡芳瑕喜不自勝,各自打發了身邊的小丫頭回去告訴奶媽子們,姐妹三人牽著手出了沁芳園。毋望回頭看www.hetubook.com.com看還在老太太房裡的慎儒,問道,「我瞧儒哥兒的頭怎麼破了?」
後面呂氏和慎篤帶著十歲的慎儒也到了,又是一番請安道福,謝誩因生意上的事未來,老太太吩咐開席,眾人圍著圓桌團團坐下,共舉杯賀全家團圓。爺們兒們談論慎行的功名,老太爺又叮囑些官場上的忌諱,一時興起推杯換盞又是聯詩,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聽得兩個女孩給謝老太太請了安,毋望忙站起身,見芳齡芳瑕慢慢從外間進來,芳齡因已及笄,頭髮斜斜挽了個髻,芳瑕小些,還梳著垂髻,兩個女孩中人之姿,舉止卻溫婉有禮,穩穩給老太爺請了安,又轉而給慎行道福,再轉到毋望跟前時,兩人臉上俱是隱隱含笑,姊妹三人互行了禮,悄悄彼此牽了手,謝老太爺看她們那樣,便道,「你們姐妹好好說話吧。」對慎行道,「咱們到書房接著下棋。」
大老爺謝觀是毋望母親的胞兄,同是謝老太太嫡出的,如今官拜都察院右僉都御使,正四品的官。謝觀的長相與毋望母親極像,五官竟是極精緻的,只是上了年紀,留了鬍子,面上有些滄桑,至於性子更是肖似,都是穩妥的人,平日也無大喜大悲,見了毋望只顫著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一旁的大太太卻笑了,調侃道,「老爺竟當姐兒是男孩兒嗎,哪有舅舅見了外甥女這樣打招呼的!」
芳齡一愣,半晌囁嚅道,「你都知道了嗎?我的一廂情願罷了,也不知人家是什麼心思……」
呂氏道,「可會打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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