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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沒料到邵亦峰會回過頭來反問他，雖然略怔了一下，但到底是老手，只是強調自己的優勢，說：「我們了解業務，也是專家，是值得信任的合作夥伴。」

「邵先生，MA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投資銀行，我們有網路人脈，非常專業的知識，你們要做成一個成功的金融公司，必須跟MA合作，否則你們很難成功。」

「FRANK，不要跟我耍美國大腕的派頭，現在是我們在選合作夥伴，這不是技術，而是戰略和方向，由我們自己來決定。所以，如果MA想要得到這個機會，需要明白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你們需要有更多的誠意，關於這一點，我已經向貴公司的卓男小姐表達過我的觀點了，相信她也向您彙報過。也許，我還可以給您一點建議，在中國做生意，要真正的了解中國，了解中國人，了解中國市場，至於怎樣才算真正了解，您可以資訊一下卓男小姐，我想她會給出很多中肯的意見。所以，合作的事情，等到您真正的了解這個合作的含義之後，咱們再談吧。」

卓男一抬頭，便看見邵亦峰緊皺著眉頭十分不耐煩的看著她。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可能是剛洗了頭，頭髮還沒有全乾，有些貼在額頭上，和辦公室里的邵亦峰有些不同。

「你說得對，FRANK，可是這一點不光只是MA這樣認為的，GL和美豐也有相同的共識。甚至連我們要爭取的合作方中方機構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不是出於對專業運營能力的需要，他們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的成立一個合資公司，直接做一個中資金融機構不就好了。」

「卓男，我想跟你說點和*圖*書事。」

卓男心裏說不出是氣還是急，賀坤要跟邵亦涵結婚，現在賀坤卻跑過來跟她說，邵亦涵的哥哥邵亦峰喜歡她。她將那茶慢慢放下了，說：「賀坤，你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是的，我同意你的意見。可是我們要怎麼去適應呢，去適應他們官僚作風嗎？」

卓男沒想到賀坤還會電話她，電話響的時候，她正手忙腳步亂，鈴聲響徹了整個辦公室，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卓男聽了邵亦峰的話只覺得一陣急怒，大約怒到極處，反而笑了一聲，冷冷說道：「你不是已經睡過了嗎？」

很明顯，邵亦峰沒有再談下去的興趣。卓男見狀，便連忙找了個台階讓FRANK下台。

卓男笑了一下，說：「FRANK，你對中國有偏見，你並沒有真正與中國不同機構的決策者打過交道，不能總是被《時代》雜誌和《紐約時報》誤導。你想一想，我們為什麼要這樣熱切的進入中國市場。」

「亦峰喜歡你。」

「我個人認為，首先，我們得改變一下我們的思維，事實上，在這個合資項目中，顯然，中方是主導地位，對於他們來說，有很多可選擇的餘地。可是對於MA來說，我們沒得選擇，要想真正的進入中國市場開展業務，那就只能與中方合作。不錯，中方的確需要一個合作夥伴，但是這個合作夥伴並非MA不可。所以我們是否轉換一下思維，相比而言，我們需要他們，勝過他們需要我們。其次，思維轉變之後，連帶著改變一下工作的方式，我們去適應中方的工作方式，而不是試圖我們牽著中方走。你認為呢，Fｈｔｔｐs://ｍ•ｈetｕboｏk•ｃｏｍ•cｏｍRANK？」

卓男聽了FRANK的話禁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這就是美國人的好處，不論身處什麼樣的地位，都會有一種孩子氣的幽默。FRANK卻並不覺得好笑，只是對著卓男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疑惑。

邵亦峰看著這個金色頭髮，藍色眼珠的老外，又偏頭看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卓男。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非常中性化的衣服，可是因為年輕，反而顯出一種帥氣的嫵媚。打量了一圈，邵亦峰輕笑了一下，對著FRANK不徐不急的緩緩說道：「FRANK，你說你有網路人脈，你有專業知識，可是這些GL和美豐也有啊。我為什麼一定要選MA呢？」

「FRANK，中國人喜歡喝酒談生意，這隻是一種形式，表示中國人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是講人情的。在中國有一個詞叫人情世故，在中國，不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不繞過這四個字，做生意也是如此。」

邵亦峰也不生氣，只是緩緩說道：「沒關係，我不介意再睡一次。」

卓男坐下，看著賀坤，雙目炯炯，問：「你到底有什麼事？」

FRANK的態度頗為強勢。

約在一家私人會館，卓男自己開了車過去。賀坤點了碧螺春，其實在國外這麼些年，她早就不喝茶了，以前喝茶，也是因為受父親的影響，略知個一星半點。

邵亦峰看著賀坤從裏面走出來，賀坤看見他也停住了腳步，兩個人彼此默默凝視了一會。邵亦峰突然湊到卓男耳邊輕輕說道：「你是不是很想讓MA成為合資公司的合資方？我給你指條明道。」他說到這裏頓了一和_圖_書下，徐徐將眼光從卓男身上看向賀坤，對著他彷彿似笑非笑，又接著對卓男道：「讓我睡一晚，我就把那個項目的合資方給你。」

問完也不待卓男說話，便發起脾氣來，指著卓男道：「你他媽的怎麼這麼不長記性，我沒跟你說過不要再跟他見面了嗎？你聽不懂人話是吧？」

卓男原本是有些怕他的，可是剛剛與賀坤見了面，他沒頭沒腦的說了那些話。現在邵亦峰又這樣說她，心裏也不禁生出一陣怒意。看著邵亦峰，道：「我跟誰見面關你什麼事情，你是我什麼人，你以為你真是我哥啊？」

邵亦峰沒料卓男會跟他頂嘴，印象中，她對他一直都是怯生生的，彷彿十分怕她。現在這個情形，不禁讓他唇角勾出一個弧度。

FRANK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隨即扭過頭來，看住卓男，問：「那你認為我們應該如何做呢？」

「什麼事情，在電話里說吧，我很忙。」

他看著卓男微眯了眯眼，問：「你在這是和賀坤見面？」

「frank，邵局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他的秘書已經來催了好幾次了，咱們今天先到這裏吧，改天再談。」

FRANK因為卓男的話大受啟發，他很滿意的拍了拍卓男的肩膀，說：「幹得好，JOJO，看來，我們是得做出點什麼改變來，你和你的團隊放手去干吧，有什麼需要，你直接跟我請示。」說到這，他向卓男眨了眨眼睛。又接著說道：「你再安排一下我和中國其他相關部門的其它官員的會面吧，我想我們應該首先爭取上面的支持，至少是態度上的偏向。JOJO，也許我應該學會喝那種辛辣的白酒，因為這是中國式的合和-圖-書作。」卓男被FRANK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卓男說完站起來向外面走，走著走著，心裏不知怎的就生出一種凄涼，幾乎要落下淚來。沒想卻和一個人撞了滿懷，那個一把扶住她，叫了聲：「卓男。」

賀坤看了看窗外，是一處極開闊的庭院，這個會館是由晚清某個王爺的王府改的，庭院中間重了兩棵極好的石榴樹，火紅的石榴花一朵一朵開在枝頭，好似鑲在一片綠翡翠中的紅寶石。庭院蔥茂，花蔭匝地，越發顯出屋子裡的寂靜。

卓男想了想，說道：「那就現在吧。」

他最先見的便是邵亦峰，面對這樣一個身居如此職位而稍顯年輕的男人，FRANK的眼神多少有一點輕漫，他有太多被不同國家政要接見的經驗，這樣的會面，對他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卓男，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卓男沒料到邵亦峰會如此強勢，不禁留心打量起了他。邵亦峰在談工作的時候，態度十分認真，目光深邃如炬，聽到某些地方，會皺一下眉頭，表示疑問也或者是思考。有時會微側一下頭，顯出十分分明的輪廓，薄唇緊抿。這完全不同於她印象中慷懶、漫不經心的邵亦峰。看著他現在的樣子，讓卓男想到了看準了獵物正準備出手奮力一擊的豹子，凌厲而優雅。

卓男正在就項目的進展與亞太區負責人也是MA全球高級副總裁的FRANK進行溝通，這是一個典型的美國人，身形巨碩，坐飛機需要購買兩個人的位置，可是動作卻是禮貌而紳士，曾經在東京的金融行業里取得過巨大的成功，也因此奠定了他在MA的地位。這次飛到北京，除了親自為北京辦事處的員工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以外，也為這個項目的推動公關一下相關機構的決策人。

FRANK笑了一下，說：「JOJO，這個你和我都清楚，中國很快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可是，中國本土的金融業務連初級都還算不上。這個國家的人天生就是賺錢的好手，可是卻不擅長打理金錢。最大的市場，最多的金錢，這就是MA的機會。」

賀坤不再與她糾纏這個問題，只是說：「如果你今天忙的話，明天也可以，要不行，就後天。」十分的有耐心。

關於這個合資項目的談判經過前期的溝通，已經漸漸進入到關鍵的階段。其實，真正的對手就那麼兩家，GL和美豐。目前這三家投行排名全球前三名，真正的勝出者只會是這其中的一家。而且這三家要論實力，從歷史淵源，專業能力、品牌影響力都不相上下，所以不論最後選擇誰都是合理公正的結果。正是因為這些原因，使得MA在整個談判過程中十分的艱苦。

卓男剛端起茶正欲往嘴邊送，聽了賀坤這句話，驚得抬起頭來看住他。賀坤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面目仍是英俊，看著卓男亦不言語。

賀坤在電話的那端有一些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似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說：「我只是想跟你敘敘舊。」

從那幢樓里走出來，FRANK略有所思，看著卓男，說：「JOJO，他要我了解中國的情況，我要怎麼了解呢？難道也跟他們一樣，用碗喝酒像喝水一樣，喝到酩酊大醉，然後邊吐邊簽合同嗎？」

「你今天找我就是想告訴我邵亦峰喜歡我是嗎？那好，我現在知道了，謝謝你。」

卓男倒是笑了一下，說：「上次你不是已經請我吃飯敘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