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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霍去病忽得轉過頭來，高高挑起眉毛。

伯顏瞧見霍去病身後的子青，一眼又瞥見她牽著的雪點雕，笑道：「原來雪點雕是給他留著呢……這馬老趙可惦記了不是一天兩天，這下好了，他也可以死了這條心。」

「怎麼了，心疼？」

霍去病順手解下披風，往旁邊一丟，折了根樹枝，半蹲著在地上划起道道來。伯顏笑著搖搖頭，復上馬馳下坡去，讓士卒們揀了塊空地將小石粒都撿乾淨。

子青詫異地抬眼：「將軍沒有弟弟？」她僅僅知道霍去病的舅父是衛青，姨母是皇后，其餘的家事便不甚清楚。

「聽明白了？」

原來趙破奴也喜歡這馬，子青頓時有些歉然。

子青側頭躲過，微有不滿道：「規則我是明白了，可我不明白為何要蹴鞠？」而且聽伯顏的口氣，顯然將軍這麼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是，」子青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錯，ｍ.ｈｅｔubｏｏk•ｃom.coｍ忙更正道，「也許是將軍你想得太多了，可能他們也一直在等著你呢？」

「我從來沒去尋過他們。」霍去病聳聳肩。

手指無意識繞著小草，一圈又一圈，子青若有所思……

說話間，他牽著馬緩步走出松樹林，不再隱藏，優哉游哉地顯現在坡下廣威營的視野內。陽光灑落下來，玄黑披風上的暗金雲紋反射著光芒，令子青微微炫目。

直過了半晌，霍去病瞧她總不說話，忍不住撿了塊小石粒丟過去：「發什麼呆呢？」

「我爹是個小吏，當年我娘並沒有嫁給我爹，後來我爹另娶了妻室，聽說是有了兒子，應該算是我弟弟吧。」

「又來這招啊。」伯顏無奈。

「可俗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子青往日在鄉野間，見那些在城中有富親戚的人，多數都喜吹噓炫耀，不管受不受待見，厚著臉皮也要去走親戚ｈｔtｐs://ｗｗw.ｈｅｔuｂｏｏk•ｃｏm.coｍ。

伯顏哈哈一笑，道：「將軍說得是。」

「真是笨，還不懂？」霍去病探身過來敲她腦袋。

霍去病笑著替她揉了揉，在日光下曬得久了，觸手處，她的頭髮暖洋洋的，暖意自指尖直傳上來，有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覺……

霍去病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哼道：「你問他舍不捨得他那匹黃彪，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不能慣他這臭毛病。」

揉揉腦袋，子青也沒法與他計較，不著痕迹地退開兩步。

「快過來！」

「莫要逞強，」霍去病吩咐道，「否則逞一時英雄，引得傷口複發，出征時可別怪我不帶上你。」

將軍現身，伯顏快馬加鞭馳上坡來，還未到跟前便躍下馬，向霍去病規規矩矩地施軍禮。

霍去病目光黯淡了下，奇怪的是，在她面前他並不覺得需要避諱，淡淡道：「聽說是有個弟弟的，不過和_圖_書我沒見過他。」

「這是為何？」子青不解。

「怎麼會呢！」子青愣了下，眉頭擰起，未想太多便道，「也許是將軍你以小人之心度……」

霍去病簡明扼要地把蹴鞠規則講了一遍，揚眉問子青。

他涼涼瞥了她一眼，什麼都未說，踱到旁邊逗弄馬匹。

「哦……」子青點頭。

「走！蹴鞠去！」霍去病用腳輕踢了下子青，交代道，「別跟人硬撞，拿到鞠球就傳給我，知道么？」

對於蹴鞠著實陌生，子青只有連連點頭的份。

子青只能道：「還好。」

霍去病微微一笑，方才未再說什麼。

「聽說？」子青更不明白了。

蹴鞠？子青愣住。

子青無法，抱著頂多再挨一記的心情，慢吞吞地走過去。

「卑職參見將軍。」

霍去病怔了怔……

山坡下，士卒們已經將一大塊青草地上的石粒全撿得乾乾淨淨。又在伯顏的號令下，以人為牆，整整齊齊地圍出一方鞠城來。

伯顏和_圖_書笑道：「都已經好了，日日呆在帳內，著實憋悶。再說，底下這些小兔崽子，不看著他們，我也放心不下呀。」

霍去病站起身來抖了抖袍子上的草屑，高高在下，斜了她一眼。

「哼，他們是沒臉上門。」霍去病不以為然。

「這個容易，我教你。」

「……」子青狐疑地盯了他一眼，「不疼，不用……」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目，霍去病微微一笑，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哦什麼，你懂么？」

子青微微皺眉，沒吭聲。

「不會不會，傷口上的痂都開始掉了。我當心得很，又不拉弓操戟，絕對不會複發。」伯顏忙道。

「疼么？」他偏偏還要問。

「傻小子，你不如當我弟弟吧？」霍去病笑道，一起經歷過許多，再看這個少年，便覺得他委實讓人心疼，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想將他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哪能……」伯顏笑道，「不過我恐怕不能陪將軍蹴鞠了，我這傷……」

m.ｈｅtuｂoｏｋ•ｃｏｍ•coｍ馬鞭隨意在手中輕輕敲了幾下，霍去病捅捅伯顏：「去，叫這幫小子把小石頭都給我撿乾淨了。」

子青自是不好再說什麼，也準備起身，頭上驟然挨了一記，隱隱生疼，正是霍去病趁她不備，補上方才被她躲過的那記，此時雙手抱胸，歪著笑吟吟看著她。

「將軍，我不會蹴鞠。」她忙道。

「懂，可將軍怎麼會沒見過呢？」

霍去病瞥了她一眼，隨即轉開臉道：「他們也沒來尋過我，也許我爹根本就不想認我？」

「本將軍行事，你需要懂么？」

霍去病笑道：「邢醫長再三地跟我抱怨，說你不老實，傷還未盡好，便日日往外跑。」

「過來給我瞧瞧。」他貌似真的在關心。

「我在想，以將軍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們並未上門攀附，想來也是出於對將軍的愛護。」子青老老實實道。

「本來就沒打算讓你上，」霍去病看都不看，隨手就把子青拽了過來，「有他呢，你再給我挑幾個機靈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