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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青往後一縮，謹慎地搖搖頭。

方期心中暗自佩服：「此人雖是匈奴人，卻是有身真本事！」

一時諸人皆到齊，圍著火堆坐下，烤羊烤鹿或撕或割，一壇壇美酒啟開封泥，酒香匯著烤肉香瀰漫在校場之上。

來敬酒的人一茬接著一茬，待霍去病好不容易打發了他們，復轉過身來，才發覺子青自己一小口肉一小口酒，吃得正歡，那酒罈內竟已下去了一大半。

高不識將他打量一番，哈哈笑道：「你比我小，我且讓你雙手，免得他們說我欺負你。」

被人如此小覷，方期自是不快，待要再推卻，高不識卻已不耐。

又敬過了高不識，子青連飲兩碗，霍去病見她眉間微蹙，遂就近割了塊羊肉給她。

霍去病笑了笑，亦飲盡碗中酒，隨手便丟了碗。一手拎著酒罈子，另一手一把拽了子青胳膊，將她拖了走，邊走邊道：「你也該去給高不識敬酒才對！怎得一點都不懂事！樣樣還得我來教。」

霍去病笑了笑，轉頭自身後提溜出一人，奪下那人手中的鹿肉，往場上一推。

「酒量也能練出來？」

方期ｈetuｂｏoｋ.cｏm•cｏｍ暗自感激，先前傲慢之意大減，拱手道：「多謝相讓，小弟勝之不武。」說罷，便退下場去。

霍去病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取笑道：「你瞧瞧，喝多了吧！」

見她正尋著，霍去病用腳輕輕踢了踢酒罈子，不耐煩道：「酒不就在這麼？還尋什麼！」

「味道如何？」霍去病湊過來，眼中笑意隱隱。

方期只得下場。

子青站穩身子，解釋道：「不是……就是腿有點酸，又有些犯困，不礙事的。」

「你……你初次飲酒，怎能喝這麼多。」

霍去病好笑道：「你當真是毫無酒量，才喝得兩碗就指尖發麻，該好好練練才是。」

「哦……」子青愣了下，又改口道，「諾。」說罷才覺得坐著與將軍說話著實不敬，忙就要站起來。她坐得久了，不覺如何，待要起來，身子不自覺地打著晃，竟有些站不穩。

高不識哈哈大笑，朗聲道：「還有哪位想上來陪本將耍耍？」一時無人來應，他瞥見霍去病正笑吟吟瞧著自己，顯然是看出自己方才相讓之事。「將軍，何不下來活hetubook.com.com動活動筋骨！」他笑嚷道。

鹿肉嚼得正香甜，忽不翼而飛，子青尚在懵懵懂懂之間，便孤零零站到了場上。

「讓他陪你練一回！」

霍去病硬按著她坐下：「老老實實在這裏等著，我讓人給你做碗湯去。」他轉身便去拎了名軍士，讓他吩咐庖廚做碗熱湯，速速送來。

「大碗喝酒，便需得大塊吃肉，有肉壓著酒，方有滋有味，又不易醉。」

「那是自然。」

阿曼倒不勉強她，自己又飲了一口，朝她道：「這酒不比中原的酒，一點都不烈，你飲一點其實並不礙事的。」

阿曼笑著點點頭：「這酒在我們那邊，便是孩子也可喝的，我自七、八歲上便可喝得不少。」

子青瞧他飲酒時神態頗有留戀之意，笑道：「你以前可是常喝？」

子青緊吃了幾口，方將上涌的酒力壓下，輕呼口氣，奇道：「這酒喝起來，怎得指尖會覺得發麻？」

此刻又有人過來向霍去病敬酒，子青瞧霍去病一碗一碗地飲，與自己相比，酒量確實了得。

眾將雖在嬉笑，但皆知高不識武藝高強，大多不www.hetubook.com.com肯自取其辱。直過片刻，有一人站出來，笑道：「我與你來戰。」此人正是方期，他原於羽林軍中調撥而來，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免自識甚高，對高不識並不以為然。

不遠處起了陣嘩然，正是眾人來了興緻，攛掇著高不識露一手功夫。見眾人有興緻，高不識酒酣臉熱，也不推脫，遂脫了外袍，露出一身精壯赤肉，胸口處綉了偌大一隻虎頭，作張口咆哮狀，栩栩如生，煞是嚇人。

子青原想說卑職從不飲酒，但恐將軍聽了此言更加著惱，只得硬著頭皮自倒了一碗蒲桃酒，雙手端著敬向將軍，然後飲了一大口。酒入口中，出乎意料之外，雖有稍許澀意，但還算酸甜冰涼。

高不識生得雖粗，心思卻不粗，眼見有幾處破綻可將他伏倒，但眾將皆在場，便想著要給他留個面子才是。遂又與他纏鬥了一會兒，賣了處破綻，讓他逼得自己用了左手，方躍開來，笑道：「我既用了左手，此局便算是方校尉贏了！」

子青抬眼，見是將軍，且看他面色不善，連忙站了起來，問道：「將軍可是有事吩咐？」

和-圖-書阿曼也不知從何處將那兩罈子蒲桃酒尋了來，抱到子青旁邊，自拿碗倒了，先飲了一大口，方心滿意足笑道：「不能算得上好，念千里迢迢才來到此地，便不與它計較。」

「還嘴硬。」

阿曼自倒了碗酒，也起身來敬霍去病，無甚言語，只將酒碗飲盡，笑著亮給他看。

霍去病伸手奪了她的酒碗，又好氣又好笑道。

「我一個人耍，甚是無趣，須得有人與我來戰！」高不識將衣袍在腰際裹緊，朝眾人道。

高不識烤的肉固然好吃，上頭所灑的香料也頗為豐富，子青多吃得幾口便覺得乾渴，此間又尋不到水喝，她思量著蒲桃酒不醉人，小口小口地飲應該無礙。

被他如此一說，子青也知自己著實不合時宜，忙道：「請將軍恕罪，卑職絕無不敬之意。我……」她四下張望，想尋些茶水，才好以茶代酒，實在不濟用清水也成。

眾將自在旁呼嘯納威，好不熱鬧。

高不識笑道：「你若逼得我用了手，便算是你贏。」

子青抬頭笑道：「我小口小口地飲，不礙事的。……說來也怪，我手已不覺得麻，可怎得腿卻有點酸？」

和_圖_書子青無奈，暗嘆口氣，復將酒碗湊到唇邊，直至全部飲盡。

他二人正自說說笑笑，冷不丁忽有一人冒出來，站在子青跟前，手裡還端了碗酒……

「不許再喝了！」

「你也嘗嘗！」阿曼把碗端到她唇邊。

阿曼在後頭望著，面上的笑意漸漸顯出幾分苦澀。

「將軍，我……」

子青也有幾分好奇，探頭來看，瞧那酒色也煞是好看，半紫半紅，清澈透亮，一併連酒香也透著芬芳，奇道：「怎得這酒與中原的酒一點都不像呢？」

子青完全身不由己，直被他扯著走。

霍去病冷眼瞥她，似乎在等著什麼……

剛交上手，高不識虎步生風，雖手不能用，但腿上卻是力道十足。兩人對拆十余招，竟不分上下。

方期忙道：「這豈非是我佔了你的便宜，不可！」

此時，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才將軍故意作出那等模樣，原來就是為了哄得她老老實實喝酒。

「卑職、卑職……」

霍去病冷淡道：「此間將領，除你之外，皆來向我敬過酒，怎得你架子這般大，還等著我來向你敬酒不成？」

「莫再啰嗦，下來拳腳比試，方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