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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瓏無甚把握，又想了想：「……三天吧，最多惱三天，行不行？」

墨瓏看著她，遲疑一瞬，將她拉到一旁，下定決心道：「其實，還有一件事你也不知曉。」

墨瓏轉過身，見她低著頭悶悶不樂的模樣：「為什麼？」

「莫要說違心話才好。」

「你對她不要那麼好，」靈犀不滿地嘟囔著，「我只想你對我一個人好。」她自小在東海水府長大，身邊並無成對情侶，連夫妻都沒有，只有姐姐、嬤嬤、侍女等人，再有便是聶季、聶仲，無人會對她提及情愛之事，故而她壓根不懂情為何物，此時情竇初開，自己尚在懵懵懂懂之中，心裏想什麼便說什麼。

靈犀本沒有出世的機會，是因為靈均傷重，玄颶內疚之下才助她出世。之後，靈犀一步一步走到現在，距離靈均越來越近。她因靈均而生，會不會也因靈均而……

靈犀望了眼墨瓏，有點猶豫要不要對卓酌說實話。以瀾南上萬年的修為，將容顏保持在鼎盛之期輕而易舉，眼下的她那般蒼老，顯然是被幽冥地火折磨多年所致。

雪五倒未著惱，唐石看這兩個小傢伙險些闖出禍來，居然還端著臭架子，脾氣頓時就上來了，喝斥他們到：「我說你們倆還懂不懂事！不收拾你們，那是讓著你們……」

瀾南疲憊道。雪九朝她深施一禮，轉身快步去追靈犀和墨瓏。

「她挺美的。」靈犀終於還是沒忍心，不管是對於瀾南，還是對於卓酌，「不過，和我姐姐相比，還是差一點。」

靈犀回想此前在長留城的種種情景，那時候自己確是不可能將龍牙刃借給墨瓏，低頭悶悶道：「若現下你問我借，我必是肯的。只是，這柄龍牙刃是北海的定親信物，你和-圖-書也知曉卓酌退婚一事，我姐肯定要將它送還北海，這可怎麼辦才好？」

另一旁，卓酌也甚是擔心，拉著靈犀問道：「你怎得也不和我說一聲就進了老風口，裡頭有多危險不知曉么？出了事兒怎麼辦？我如何向你姐姐交代……還有你！」

「算是吧。」墨瓏承認道。

靈犀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見她非但不惱，反而還想將龍牙刃借給自己，徑自左右為難，墨瓏心下竟是說不出的滋味：「你呀，可知君子無罪，懷璧其罪。我便是沒有青丘之事，看見你有這刀，也會想方設法騙了來。」

看著他們走遠，想到靈均，再想到玄颶瞞著自己所做的一切,瀾南感到一陣陣無力，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雪九在旁，看出她的不適,忙上前想要扶她，卻被瀾南擋開。

墨瓏不肯回答，朝他低聲附耳道：「我們見到瀾南了。」

瀾南這才讓他起來：「靈均的事兒若再有差池，我就只能親自出谷了。」

「小狐狸！你過來！」唐石雖還傷著，但氣性一點沒小。

「這事你知曉肯定要著惱……」墨瓏頓了頓，「你得先答應我，惱了可以，可是不許惱太久，最多一天……」

這下靈犀是真的吃了一驚，接過刀時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你不是說它……」

小孩子總是這樣，和誰最親近便覺得誰最美，卓酌只當後半句是孩子氣的話，並不放在心上，滿足地長長嘆了口氣：「她真的在雪峰就好，終有一日，我肯定能見著她。」

對於墨瓏而言，騙了人之後再坦白已是前所未有，更不消說還得面對質問，若要照實說，他確也有點難以啟齒，只得道：「……你猜。」

靈犀也是驚訝莫名和圖書，望著墨瓏：「你何時從象庭拿了烈火壁，我怎得不知曉？」

「雪九,你送他們出谷，然後和他們一起去蒼梧丘,務必將靈均平安送回東海。」瀾南吩咐道,同時將玉葫蘆交給他，「她現下雖不肯收,但你帶著，路上找機會再給她。」

「你都聽見什麼了？」

「嗯。」

「……還說聽得不真切。」

墨瓏不做聲，別開臉去，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取出龍牙刃，遞給她：「它還在。」

聞言，墨瓏禁不住失笑，卻是不忍拂逆她，當真沒有再朝小山雀走去。

雪九使用避風珠，送靈犀和墨瓏出老風口。經過雪蛤時，墨瓏忍不住問道：「方才我們來時，它為何會給我們讓出路來？」

「什麼事兒？」

墨瓏也沒打算瞞著，從懷中掏出用火浣布包好的烈火壁：「是烈火壁。」

「你要龍牙刃，是不是與此事有關係？」靈犀追問他。

若雪蛤不是將靈犀當成靈均，斷然不會讓開路，那麼他二人要麼凍死在老風口內，要麼退出去，別無他法，當真是天意如此。墨瓏心底隱隱升起一絲不好的感覺——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股力量在推著靈犀，讓她愈來愈接近靈均。

是真的龍牙刃！她將龍牙刃收入掌中，瞪向墨瓏：「為何要騙我？」

「烈火壁！」唐石雖未見過，卻曾經聽說過，「是從甘淵煉製出來的那塊烈火壁？」

片刻后，靈犀還是沒忍住，問道：「血咒和封印是怎麼回事？誰被封印了？還有，老爺子擔心你來了天鏡山莊會節外生枝，說你們這麼多年忍辱偷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小狐狸身上吃這麼大的虧，唐石怎麼瞅他都不順眼：「你身上到底帶著什麼玩意兒？」

「眼下hetubook.com.com也只能如此了。」

「去吧。」

早知自己也豁出去，跟著他們去闖老風口，卓酌真是悔恨之極，連連嘆氣。「她怎生模樣？」他問道，目光期盼之極，「你們快說說。」

雪九點頭：「我得和他們一起去蒼梧丘，瀾南上仙之命，我不能違！君上那裡……怎麼辦？」

下一瞬，他被人自身後牢牢抱住，圈著他腰身的手臂纖細而有力，墨瓏當即有點怔住。

這下輪到靈犀支支吾吾：「那個……在廟裡的時候，我聽到老爺子和你說的話……我不是存心想偷聽的，只是正好……」

「什麼太子星、復興有望、青丘……」靈犀訕訕道，「你們說話嗓子壓得太低，其實我也聽得不甚真切。」

雪五看出些許不對勁，問道：「怎麼了？」

「我猜？」靈犀盯著他，猜測道，「你是不是拿它另有用處？」她從小錦衣玉食，除了不能自由出入水府之外，東海水府裡頭的東西她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壓根沒有過將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的心思。

雪九在靈犀身後朝唐石急打眼色，示意他莫再說下去。

對她而言，這是一件好事么？墨瓏不敢確定。

「沒事吧？」雪五關切地看向靈犀。

靈犀這才鬆開手，改成揪著他的衣袍：「你等會兒再過去。」

疑心他究竟哪一句話才是真話，靈犀瞅瞅他，又瞅瞅龍牙刃，猜測它會不會是仿造的，用手試著揮舞數下，絲絲寒意從刀身上散發出來。

想到這步，墨瓏猛然禁止自己再往下想，無論如何不願想到那個字。

她的話直直撞入他的心底，墨瓏心中百味雜陳，最終盡數化為一股甜意，逸到唇邊。輕輕拍拍她的手，他佯作隨意，卻掩蓋不住因為內心激蕩而hetubook.com.com略有些干啞的嗓子：「知曉還勒得這麼緊，我氣都喘不上了。」

「騙你的。」墨瓏很實誠。

墨瓏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靈犀瞪著他，問道：「既是如此，現下你又何必拿出來還我？」

雖說靈均重傷一事並非出於瀾南本意，但他終究是被瀾南所傷，更不用說玄颶為了維護瀾南的名聲，向東海隱瞞了此事。靈犀完全可以實話實說，毀掉瀾南在世人心目中的模樣……墨瓏注視著她，心中若有所思。

其實雪九來時，在老風口內找不到靈犀和墨瓏，心中也是詫異之極，怎麼也想不到雪蛤會給他們讓路。後來問過雪蛤，方才知曉緣由。

墨瓏皺著眉頭看她。

稍遠處，小山雀在朝他招手，墨瓏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靈犀，暗嘆口氣，轉身離開。

雪五沉吟片刻：「你和他們去。我去告知君上。」

聞言，卓酌立時呆住，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真的？！」

雪九將他拉到一旁，將雪峰內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雪五越聽心越往下沉：「如此說來，她什麼都知曉了？」

墨瓏瞥她。這時他才明白過來，當時靈犀為何說要回東海找姐姐，原來是聽到老爺子和他的對話。

他才走出兩步，便聽見身後靈犀道：「等等！」

雪九遲疑道：「此事還是等君上……」

之前傷著他，又知他是好意，生怕自己進老風口送了命，墨瓏也甚是歉然，行過去問道：「……傷口不礙事吧？」

靈犀接著猜測道：「和回青丘有關？」

「我……」墨瓏欲言又止，終是嘆了口氣，「你就當我變傻了，和你一樣傻。」以他的身份，即便回到青丘，恢復少主的地位，與靈犀也絕對稱不上門當戶對，何況他眼下只是一個被流放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人，他斷然不會對靈犀表露出心中情愫。

靈犀愈發奇怪：「我一定會惱么？」

靈犀這才明白過來，伸手復摸了摸雪蛤，與它作別。

瀾南打斷他，抬眼盯住他,目光嚴厲而痛楚：「在你眼裡,我的話已經不頂用了，是吧？」

「龍牙刃是你們龍族的寶物，豈能輕易出借。」墨瓏苦笑，「你可莫忘了，當初你可是連讓我碰一碰都不肯。」

聞言，墨瓏頓時皺起眉頭：「你怎得會知曉此事？」

「句句屬實，絕無二心。」

「它是把靈犀認作靈均了。」雪九道，「當年就是靈均在雪峰深處找到它，它一直都記得靈均身上的氣味。」

他轉頭看向墨瓏，手指著他：「你過來！你又是怎麼回事？你們倆事先是不是串通好了，就瞞著我一個人？還有……你怎得傷了唐石？你身上帶了什麼東西？」

背後傳來靈犀的聲音：「你不傻，我也不傻，我知曉誰對我好。」

靈犀氣惱他們一直向自己隱瞞哥哥的事情，沉著臉，並不願回答。

雪九連忙跪下：「屬下不敢！在我心裏,您與君上是一樣的,絕無差別。」

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瀾南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頭昏腦脹，生怕被雪九看見自己不舒服，她死死用拐杖撐住，免得栽倒在雪地之中。

「萬萬不可！」雪九驚道，他深知瀾南體內幽冥地火未除盡，只能留在雪峰中養病，「屬下一定妥當將靈均送回東海，請放心。」

老風口外，雪五、唐石、卓酌還有小山雀們都在焦急等待著。靈犀與墨瓏著實進去太久，雪五幾乎以為靈犀和墨瓏都會凍死在老風口內，直至看見雪九帶著他們倆平安無事地出來，才鬆了口氣。

靈犀皺眉看他：「那你怎得不問我借呢？何必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