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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聘婷找我，我趕到小商河，那時候叔叔失蹤還沒有消息，我問聘婷，她覺得叔叔很不對勁，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木代点头：“但是二连浩特那件案子，好像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呢。”

如果是两年前，叔叔和聘婷刚出事的时候，他一定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哪怕用极端的手段呢，也要逼问出一些线索，但是两年过去，七百多个日夜的煎熬让他更能沉得住气，霍子红这边他宁愿先缓一缓，转而把目光移向另一个人。

會不會是那次車禍，改變了一些什麼？

「是同一天。」

這認真的小樣，上學的時候一定是個好學生，羅韌照著她說的寫了貼上。

木代指了指落马湖那一栏的下面：“这个我知道，是二十年前。”

木代的心砰砰跳，这是三起业已知道的犯罪手法完全一样的案子了。

第六行，嫌疑人死狀，刖足，剜皮，缺失皮膚長方狀，落馬湖一案下頭，照例打了個問號。

有些事情，做比说难。

三是，霍子红搬到落马湖后不久，命案发生，一个星期后，霍子红退掉了租住的房子，离开了落马湖，再也没有回去。

罗韧贴上去一张，写着“>20年前」，緊接著貼了小商河的，「2年前」，二連浩特草原的最後貼，下筆之前看了一眼木代。

他给木代解释：“现场几乎一样，都是用线把人固定成一副场景。我觉得用什么线是就地取材的，落马湖和_圖_書和小商河都邻水，渔线司空见惯，而且我叔叔曾经造访落马湖，很可能刻意模仿。但二连浩特草原那件案子，用的就是捻开的索线。”

羅韌又寫了一張，但是這一次，只是攥在手裡，遲遲沒有貼出去。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一步他是走对了，他一直有注意观察木代的表情，她从开始的心不在焉到渐渐入神到感同身受，到最后，情感立场上，已经很倾向他了。

第三个契机其实是木代，马涂文跟他说，跟那个“心理年龄只有十八”的姑娘聊过，她其实也不懂什么，是她姨让她来的，那个女人叫霍子红。

罗韧的眸光收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业已发生的悲剧里，如果再加入绝望和负疚的爱情，是不是会更让她同情？

羅文淼平時決不是這樣的，儒雅的中年知識分子形象，舉止進退都有風度。

濟南。

她盯着他重新戴好的项链看，忽然问他：“你其实是喜欢聘婷吧？可是，她不是你的妹妹吗？还是说……”

查访尤其如此，就像万烽火说的，消息的打听有时候得有一个契机，契机不来，等个三五年是常事。

但木代是个聪明的姑娘，想要有信任的合作，就得有足够的坦白来铺路。

羅韌追問，那這種變化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但是木代立刻摆手了：“算了算了，你当我没问过。”

劉樹海，羅文淼，落hetubook.com.com馬湖案下頭貼的，是一個大的問號。

“三件案子，只有落马湖案惊动了警方，有案可查。小商河是因为现场大火，烧的好像只是普通的杀人放火，至于二连浩特草原，我不敢妄下断言，但是我有个推测。”

不錯，二連浩特和小商河之間，隔了最多2-3年，但是落馬湖和二連浩特之間，隔了接近15年。

推测？能作数吗？

之后霍子红的经历就很难追溯得到了，似乎行踪颇为不定，又似乎有刻意抹去的空白，最后的安定是八年前，定居丽江，开了一家酒吧，一直至今。

第二个契机是岑春娇，通过她，知道了济南小旅馆里发生的事，还有内蒙二连浩特命案。

木代托著腮看：「落馬湖案到二連浩特草原案之間，隔了好多年啊。」

霍子红一定知道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就是所有案件的关键。

不知道是不是驚怔過度，木代指著劉樹海的名字，半天說不出話來。

霍子红，落马湖？

羅韌用筆把羅文淼這裏的「濟南」和「嫌犯死亡地點」中的「濟南」連了起來，然後給了木代肯定的答覆。

罗韧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办法，毕竟没人去过现场。二连浩特草原很偏，据说经常有草原狼出没。而根据岑春娇所说，刘树海犯案的时候临近冬天，而那一年，内蒙古草原遭遇了大范围的雪灾。”

那一次出了點狀況，因為是從就近的城市過和*圖*書去，客運比火車飛機都方便，約好了在客運總站派車接，但是羅文淼買錯了票，車子又中途壞了一次，接近半夜時，才在西郊客運站下了車。

明白了，到了来年开春，案发地只会剩下累累白骨，旁人只会以为是天灾，即便细查，也只是凶犯，不会想到当时是怎样一副场景。

聘婷想了很久，期期艾艾，最後說，好像是有一次，被同專業的教授邀請，去濟南做一個關於西夏和宋對抗歷史的演講。

罗韧又写了一张，是“犯案时间”。

二是，父母死去后不久，霍子红变卖了老家的物事，搬到了落马湖，租住在陈前巷12号。

可惜对霍子红的拜访并不顺利，他问出“你其实就是李亚青吧”的时候其实心中只有80%笃定，毕竟人是会变的，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世上不乏奇迹，小学文化菜农出身，经过这么多年也有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先写了三张，然后一字并排贴到桌面上，分别是，1落马湖，2二连浩特草原，3小商河。

木代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怎么帮你呢？”

這期間，可能發生過目前他們還沒聽說過的案子，也有可能，確實沒有發生命案。但是，沒有發生的原因是什麼？

聘婷也說不大清楚，有些時候，只有最親的人才能察覺到那種不外露的異樣吧，她說，就是好像變了一個人，有時喃喃自語，有時怪異地笑，有的時候，又忽https://m.hetubook.com.com然暴躁地在書房裡發脾氣，盛怒時撕爛了好多書。

罗韧看了她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了笔和便利贴，木代多少猜到他的意思，自觉地帮忙把桌上的辣椒醋瓶移到了边上。

他略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划了一个圈：“让它们闻到一点血腥味，就是个屠宰场。”

罗韧一度怀疑过霍子红是凶手，直到他发现最有嫌疑的人都已经死亡，并且死状出奇一致，像刘树海，还有他的叔叔罗文淼，都是被砍去左脚，剜去了背部一块皮。

現在，桌面上有三行內容，羅韌問她：「看出什麼來了？」

羅韌只在劉樹海一欄的下面貼了一張，寫著2007年山西大同車禍。

罗韧以此为标的再查，耐人寻味的事情发生了：霍子红出生在乡下，家境贫寒，父母是菜农，她很早就辍学，帮工出摊，在她二十岁那年，接连发生了几件事。

一个跟霍子红朝夕相处的人，可能只是提供某个不经意的细节，就足以帮他打开一扇门了。

霍子红过度激烈的反应反而让他笃定了自己的推测。

木代心裏一動，她記得當時資料里寫，劉樹海這個人忠厚老實，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命里唯一一次大的波折就是這次車禍落水，昏迷48小時，08年突然離家，2010年過世。

第一个契机是李坦，从他身上顺藤摸瓜，牵出了当年的落马湖命案。

一是，她的父母卖菜归来，途中遭遇车祸，抢救无效，双双和*圖*書身亡。

羅韌貼出了第四行，「犯罪嫌疑人」。

那副眼巴巴又要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羅韌真是不好意思再吊她胃口了。

那張便利貼上寫了兩個字。

她想起在巴蜀別苑讀到的關於劉樹海的生平資料，趕緊又添一句：「他2008年離開家的，2010年過世，犯案時間可能在這之間，你寫6到7年前吧。」

木代。

和小商河案一样，都是被不可预料的外来因素破坏湮没了。

“一般情况下，雪灾来临，牧民会尽快赶着牛羊迁移，但是如果那一家人已经被杀死，他们和他们的牛羊群，就只能待在原地，免不了冻死的命运。雪灾的时候，草原狼更加穷凶极恶，寻找一切可以吃的食物。”

第七行，其它。

木代好奇極了，如果不是跟羅韌還不太熟，真想掰開他的手拿來看。

真像是被老師提問，木代有些緊張：「劉樹海是2010年過世的，如果草原的案子是他做的，那麼至少是5年多以前……」

贴完了另起一行，写了一张“现场”，和之前的三张错开一个档位，像是要排出一张表格，然后依次排满三张，写的都是：线、人偶。

第五行，嫌疑人死亡地點，依次是：問號、濟南、小商河。

半夜？西郊客運站？那時候的岑春嬌不正好在西郊客運站的小旅館當服務員嗎？而劉樹海不正是死在半夜的小旅館嗎？

罗韧刚刚给她讲了一幕家门惨剧，她却猎奇地问些无关紧要的，太不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