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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依依便堅決要求隨子從軍，伴愛子上戰場，以便讓愛子不敢離開她，不便親自上前線，最終達到保護凌南天的目的。

他與凌雄是恩中有怨，怨中有恨，恨中有情，情中有仇。

但是，他不等於可以放棄某些仇恨，與凌雄的愛恨情仇也仍然糾結於他的心頭。

「孩子，起來，不要與娘親客氣。每一個母親都很偉大，每一個兒子，都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娘親不疼兒子的？」林依依看著凌南天如此失聲痛哭，伏于自己膝下連連磕頭，能從中可見凌南天的悲與喜、愁與哀。

「嗚嗚嗚嗚……」言罷，林依依放聲大哭，淚水飄灑，以哭釋痛，宣洩心中二十年的苦與悲，哀與愁。

戰火無情啊！

但是，他被母愛的偉大，震撼了心靈。

是悲？

現在，既然現狀已變，林依依也只能支持凌南天在軍旅這條路上走下去。

他跪倒于林依依和圖書的膝蓋前，連連磕頭，大哭痛哭。

凌南天的心情十分複雜，感動中摻雜著無奈，無奈之中又摻雜著酸疼，酸疼之中還包含著感激，感激之中又透著矛盾，矛盾之中隱藏著難受。

是哀？

無論如何，她也算是兩次家破人亡了。

果然，隊伍到達微山湖時，凌南天出於孝心，真的留在了娘親的身邊。

她的這些話，看似玩笑話，但也真誠，發自肺腑。

凌南天痛哭不止，淚如雨下，渾身顫動。

言罷，凌南天又一陣沉默，心頭一陣悲哀：自己出生以來，竟然未見過生父之面，不知生父容貌長相。這不是悲哀，那又是什麼？

「呵呵，兒子，馬蘭不是你的親妹妹，這下子，你可以卸下心理包袱了，你又可以去風流了。兒子，娘不怪你風流多情。娘有的是金銀珠寶，你咋風流都行，娶的妻妾越多，娘親就越高興。娘只盼你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兒女，好伴娘親，讓娘親終日熱熱鬧鬧的，讓娘親過一個兒孫纏繞、熱鬧的晚年。」林依依顫顫伸手，為凌南天抹拭臉上的淚水，輕撫他紅腫的額頭，又強顏歡笑，開起了玩笑。

雖然，她也無法分得清自己留于凌家二十年，是對還是錯？但是，當她扶起凌南天，眼望愛子額頭通紅，不由又是一陣心疼。

是憂？

微山湖畔，夜風送爽，火光搖曳，荷葉飄香。

此時此刻，凌南天無法分得清這樣的恩怨情仇。

尤其是對於馬彪的仇恨，非報不可。

母親如此飽受折磨，經歷非人摧殘，但也為凌南天換來榮華富貴、健康成長。

多麼偉大的母愛啊！

剎那間，她也是百感交集，酸楚無限，既難過又感動，既感動亦悲哀。

她止住了哭聲，抹拭好淚水。

「兒子，至於往後，你何去何從，是繼續從軍也罷，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營商也好，或是去考黃埔軍校也行，一切由你決定，你已長大，娘親不再干涉你的一切。你把娘親送回大峰山下居住就行，等娘死後，讓娘的骨灰與你親爹林伯仲合葬。最好，你能有機會找找你的親舅舅林德德。他生死不明二十年了，無論是生，或是死，娘但盼能有他的音訊，那怕是死訊也行，以告慰你的外公外婆在天之靈。那樣，娘親死後，也就真的能含笑九泉了。」林依依也不知如何勸慰凌南天了，事到如今，只能把心中所有的鬱悶都說出來。

林依依落淚如雨，低泣哽咽，斷斷續續，向凌南天述說了她二十年的艱辛與痛苦，把埋藏於心底並壓抑了二十年的往事與心事，全倒出來了。

霎時間，凌南天的心頭很亂！很亂！很亂！

紅紅的火光，映著林依依紅紅的俏臉。

而養父又是如此的疼愛自己，一直不知自己非他的親生兒子www.hetubook.com.com，贈予凌南天如此多的財產。

為了他的健康平安成長，林依依竟然如此屈辱了二十年，二十年與虎狼相伴。

尤其是，林依依打聽到國軍還有一所聞名世界的黃埔軍校，倘若凌南天能進入政府軍工作，晉陞為將軍，不用親自上前線打仗，或者凌南天能進入黃埔軍校念書。

但是，林依依卻是不敢再哭了。

是喜？

聽林依依講完過去的恩恩怨怨之後，他也是放聲大哭，百感交集，心酸心疼。

「嗯！娘，可有舅舅的照片？或是，零零碎碎的小道消息？孩兒拿下濟寧城，便派人去找舅舅。還有，孩兒打到濟南去，陪娘回大峰山，拜祭生父之靈。」凌南天含淚點了點頭，強抑心頭的酸疼，轉移話題。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盼凌南天能進入國軍，那國軍畢竟是政府軍，不管這場中原大戰，誰勝誰負，國民政府都是唯一合法政府。

那麼，凌南天就會更安全些，更能讓林依htｔｐs://ｗｗｗ.ｈeｔｕboｏk•com.cｏｍ依放心些。

然而，自己未出生，生父已慘死，且慘死於養父之刀下。

她不能再失去愛子這個精神支柱了。

林依依把凌南天摟入懷中，手撫他的長發，顆顆珠淚，落在他的頭頂上、背心上。

「娘……嗚嗚……娘……你好偉大……苦了你了……嗚嗚……孩兒不孝，由小到大，竟然絲毫未能體察娘親的良苦用心，對不起！對不起！孩兒對不起娘親！嗚嗚！」凌南天邊聽邊哭，也是淚流滿面。

還是繼續為凌雄復讎好？

「嗯！不過，馬蘭雖非我親妹，卻為我屈辱而死，是因為而被馬彪誤會，被馬彪凌|辱而死的。她撞牆血濺的那一幕慘劇，常常讓孩兒發惡夢。孩兒一定要找馬彪報仇，祭典蘭兒在天之靈。所以，孩兒還是要繼續從軍。唯有統兵之路，才是復讎雪恥之路。」凌南天淚光閃閃，點了點頭，既喜亦憂。他的眼神仍然憂鬱，放下了他與馬蘭洞房的羞恥，也了解了家史。

他是仇視凌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