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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艇在海面上飛速的行使，艇上面顯得很顛簸。我看著浩瀚無際的夜空，輕輕地嘆口氣，心裏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在我以後的人生中，像此刻如此的寧靜，恐怕不再會多有了……從我重新揀起武器，為了我現在身邊的這些人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起，我就放棄了以前所有的一切，所有以後在我心中只能會是美好、奢侈的回憶的東西。

70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是等待的時間永遠是最難熬的，躺在冰冷的海風中百般無聊，在心裏把自己會的所有的歌，包括國歌和兒歌全唱一遍后，時間也只是堪堪過去半個多小時而已。不得以又把自己所有會背的唐詩古詞背上一遍，連想加背，剩下的幾十分鐘又過去大半。最後，實在不知道幹什麼好，只好把眼睛眯上，指望自己一睜眼，就在油輪那豪華的客房裡了。

水手們互相對望一眼，領頭的做個請的手勢，我們便在這群水手「友好的護送」中走進客艙。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水手領著我們走進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

「將快艇駛到油輪的右後測，所有人員小心。」隊長地命令道。

終於，漆黑一片的海洋中，遠遠的漂來一個光點，光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和圖書大。在我們十雙滿是興奮的眼光中，一艘燈火通明的巨大油輪清晰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明亮的燈光照亮大片的海域，身邊的人已經開始吹口哨了。

「真他媽的大啊！」這是我目瞪口呆發出唯一的感嘆，搖著頭感覺有點難以置信。

在房間里的沙發上，坐著一名頭髮全已花白，穿著一身筆挺制服的白人老者，旁邊還站著六七名水手打扮的壯漢。老者筆直的坐在沙發上，精神抖擻，雙目炯炯有神，一身制服再加上身邊的大漢，著實散發著一種氣勢。給人的感覺就是：這老頭不簡單！

當平民再次不得已或者被誤殺時，我的反應會是什麼？憤怒？撂挑子不幹了還是？恐怕不在會了。也許只是會生氣一下？感嘆一下？嘆息一下？

隊長命令后，另一艘快艇迅速的駛出油輪幾米開外，我和隊長所乘坐的快艇駛到繩索旁，快艇上的黑熊第一個將步槍背在後背上，抓住繩梯迅速地向上攀去，然後是同一艇上的水蛇、瘋子，隊長，最後一個才是作為新人的我。

我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錶，離約定時間12點還差70多分鐘，一路很順利，看來又得來個漫長的等待了……

十幾米的繩梯對我來說https://m.hetubook.com.com小菜一碟，毫不費勁的便爬到了油輪的甲板上。早一步登上來的隊長等人正在和甲板上一個水手打扮的中年人交涉，甲板上沒有遊客的身影，只有十幾名同樣水手打扮的人，手裡清一色的持著MP5卡賓槍，呈半圓將我們圍在中間。水蛇、黑熊、瘋子也站成一個小半圓，隱約將對面所有的水手都監視在視線範圍內。

想終歸想，可是現在仍處在生死之間，睡眠已經十分充足的我是怎麼也睡不著了，又在寒風裡凍了20多分鐘后，終於鳥人興奮的聲音從另一條快艇上傳來：「收到信號了！油輪在我們5海裡外的地方，正向我們駛來！」

在油輪的右後方位置，一隻繩梯晃晃悠悠的垂在那裡，油輪頂上，一個模糊的身影手持手電筒一閃一閃的照向這裏。

現在，揀起SG552的那一刻起，所有普通人能談及的道德、良心、愜意、寧靜……等等等等，都將不會再出現在我的字典里。我放棄了能握緊它們的機會，也放棄了擁有它們的機會，我已經不配在談及到它，從再次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起……

以前，哪怕是在我剛踏上俄羅斯這片土地的時候，我仍只是個不算是普通和圖書人的普通人。殺過人，但心裏仍把自己當作一個自己所能接受的人。

我從背上摘下SG552握在手裡，輕輕的補在剩下空缺的位置上，小心的監視著對面的水手們。

那邊隊長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沒事，沒事！你那酒窖里的好酒不多的是么，隨便拿來一瓶都不比那瓶差，不吃虧不吃虧！我不管啊，反正那瓶是你打賭輸給我的，我只是先存你那裡，喝了可得你賠！」

人不能閑著呀，閑著就他媽的想哲學！

其實這些早該想到了，只是光想著逃命，沒有心情想這些勞什子東西。

交涉也沒什麼難的，雙方很快就微笑著握手。最後，隊長沖水蛇點點頭，水蛇收令走到船沿，衝著下面吹個口哨，衝著耳麥喊道：「確定安全，上來吧。」

「就是這裏了。」鳥人說道。

本以為還得有一場冷冷的、酷酷的對話來著，誰知道隊長一見到老者，就笑嘻嘻的將手中的步槍隨意掛在肩上，搓著雙手走向前道：「哈哈，老畢勒，又見到你了，我那瓶73年的紅酒還有嗎？」

因為我知道，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一個真正傭兵應該有的思想，在俄羅斯在短短的幾天里，我具備了。那就是，不在為自己製造出來的死和圖書亡憤怒。

兩隻快艇慢慢地向著油輪的右後方駛去，油輪上的音樂聲和笑聲更明顯了，靠到油輪的邊上，抬頭望去油輪龐大的身軀所帶來的震撼感覺更強烈。

迷迷糊糊，我睡著了，顛簸的快艇上很不舒服，睡睡醒醒之間不知多少次，快艇終於放慢的速度，最後在不知道的海洋某點上停了下來。技術上的活一般都是鳥人管，我也懶得問，到哪兒是哪兒。一群老兵，跟著他們准沒錯，費心思管那麼多幹什麼！

或許，還奢望著哪一天能再次回到從前。

不多時，另一隻小艇上的鳥人、蝎尾等人依次爬了上來，最後一個上來的菜刀在爬上來后，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隻小遙控器，按了一下。

剛剛已經等了七八十分鐘的時間，然而現在僅僅5海里的路程，我卻總覺得比七八十分鐘的時間更漫長。

我睜開雙眼，有些興奮地坐直身體，向油輪的方向望去，可惜黑糊糊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快艇上的眾人都很興奮，幾天來玩命的東躲西藏，現在終於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只要登上油輪，就等於逃出多半個虎口了，怎麼能不興奮！

這裏應該是個船員休息值班的地方，二十多平米的房間里，擺著一圈圈的沙發和桌椅，靠近裏面的和-圖-書牆壁上有一扇禁閉著的倉門，上面掛著一塊寫有英文「監控室」的牌子。

我恍然大悟，原來都認識！

心中有一份難得的寧靜。幾日來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在這一刻，都記不起來。

「有消息傳來了，上面的人讓我們從油輪的右後側上去，那裡有人接應我們！」鳥人的聲音從耳麥傳來，將我從震驚中驚醒，忙興奮地握緊手中的SG552，死死地盯著燈火通明的油輪，眼前已經幻想到了奢華的房間和美酒熱水。

「我們先上去，確定安全以後另一組再上。」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油輪，不禁睜大眼睛仔細打量起這艘油輪：油輪大的……沒法說，光那船幫子就有十幾米高，額，暫且這麼叫吧。寬大的甲板上面是五層之高的樓層，燈火通明，顯得十分的輝煌，隱隱約約之中，彷彿有陣陣的音樂夾雜著歡聲笑語傳來。

被隊長稱為老畢勒的老者哼了一聲，把眼睛瞥到一邊，滿臉鄙夷地說道：「沒了，喝了！」

我沒想過會出現現在的這種情況。

轟轟的兩聲爆炸聲從油輪下方傳來，爆炸聲被海浪和海風的聲音掩飾住，只能隱約的聽到。我有些心痛的嘆口氣，得，兩隻快艇報廢了，再想找到它，恐怕就要去海底兩萬五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