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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陣遊戲

作者:剎那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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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爭之世 第五十六章 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

第四卷 大爭之世

第五十六章 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

但是這改變不了他的本質,就像是農夫不會因為性格的詫異,就擁有超過他自身這個階層的眼界,只要他是農夫,那麼就必然只能夠看到自家門前的一畝三分地。
「這樣不行……那王員外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低聲嘀咕了一句,柳正元卻是更覺心煩氣躁。
逼死了人家姑娘一家三口……
白天的京師比之夜晚更為繁華,人群熙熙攘攘,路兩邊各色店鋪琳琅滿目,幾個朝代以來,無論它被稱為汴梁、東京還是開封,這片土地、這座城,始終是綿延數百年的花柳繁華之地、昌明隆盛之邦。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他只是一個出身富貴人家的公子爺,雖然沒有染上某些紈絝的惡習,甚至還是甚為少見的較為良善的性子。
有些暗示,總會讓人忍不住的在意,越是不讓自己去想,就越是要去想,越是去想就越是在意,不知不覺中便已經自我催眠,一遍一遍的強化了記憶,加深了印象。
還有的就是,一種隱約的直覺。
這是常有之事,逼良為娼,逼得家破人亡,但是肇事者只要有些許權勢,往往就得以不受任何責難,繼續去禍害下一家……貧民百姓怎麼可能與他們對抗?
難怪官府結案這麼快,隨隨便便的去收拾了屍體,然後直接在案發地點附近抓上好幾個百姓,屈打成招,逼他們承認是自己等人聯手當天夜裡入室殺人……這樣子就算是結了案?!
骨頭上人的齒痕……
回到了馬車上,這下子的柳正元卻是再也沒有絲毫的困和-圖-書意睡意了,反而覺得胸悶氣悶,特別的煩燥難言。
柳正元的目光沒有那麼長遠,他的眼界同樣很有局限,只是由衷的有了一種焦慮的意識,大概是因為他不像是其他的紈絝那樣沒心沒肺,所以能夠關注一些更應該關注的事情吧。
然後去掉主觀性的個人看法,基本上就是事實真相了。
被吃掉的屍體……
而之後的結果也的確是令他咬牙切齒,憤怒到了極點。
一整夜下來,竟然是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那幾具噁心猙獰的屍體,讓人看了就覺得反胃,晚上都會做噩夢的死法讓人不適,有種想嘔的感覺。而周圍人群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發表自己的見解看法,說出來的一些東西則是令人不安,頭皮發麻。
人的齒痕……
這一夜,柳正元沒有睡好,屢屢都因為噩夢而驚醒。
既然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爺,那麼想要了解一下內情,自然不會有什麼阻礙。
死有餘辜!
王員外夫婦以及獨子之死帶來的衝擊,反而只是最淺顯,最表面,最膚淺也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外有異族鐵蹄屠刀,內有民怨沸反盈天,這國朝的江山,還能夠保持這虛偽的太平多久的時間?
同樣的道理,柳正元並不是什麼名將名臣,也看不見這個看似輝煌的帝國潛藏著的風險到底是什麼,甚至於朝堂之上的那些所謂的名臣也同樣都沒看出來——
這簡直比凌遲都還要慘烈,一個人被活生生的撕碎了,一身的肉量都不知道被什m.hetubook.com.com麼東西吃了去……回想到之前的那一幕,恰在此時又是一陣冷風吹過。
只要不動自己的蛋糕就好,反正天塌下來總有高個子頂著,不會有問題的。
「可惡!這狗官真是該殺!這王員外也真是該死!」
別的事情還好說,也不是什麼機密,收集消息自然容易得緊。可是六扇門的處理結果哪有這麼快,不是說它有多麼機密,而是指結案的速度。
下人們嚇了一跳,但是也只能夠忙不迭的連聲稱是,不敢有所質疑。
柳正元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反胃感,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憤怒的一拳頭錘得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哐當」作響,柳正元感覺到自己熱血上涌,腦子都有些衝動了起來。
「是!」
夢中總是看見那被撕咬得支離破碎,猙獰噁心血腥的屍體,然後滿頭大汗的驚醒過來,心跳加速,胸口發悶。
但是那種死法……真的是太過慘烈了啊,有傷天和。
沒錯,就是滅門。雖然說家丁丫鬟什麼的沒問題,但是王家的核心,一家三口都慘遭這樣的禍事,說是滅門也不為過了……誰會覺得外圍伺候主子家的下人也是王家人?
然後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送到異族的屠刀之下,把自己的妻兒子女送給敵人蹂躪……那其實也不盡然。
畢竟諾大一個天下,朝野上下無數能人,為什麼要損害自己的利益呢?一定有方法可以避免的,譬如說可以等更加忠心的人主動為國奉獻,犧牲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稍微麻煩和-圖-書一些的是官府的處理結果以及案宗,不過柳正元的父親是刑部侍郎,雖然不是老大,但也是老二了。
或者說他們看出來了,卻各懷心思,要說那些人真的是想盡辦法想要損害國朝利益,圖謀改朝換代神州陸沉,高高興興的想要達成這個目的。
他並不覺得王員外是什麼無辜之人,當時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大概也告訴了他一部分的真相。
而考慮到每個人都有可能有自己的立場和傾向,會對一件事發表自己的看法,增加自己的解釋,所謂以訛傳訛。不過這也不打緊,多找幾個人問一問。
他本來沒有奢望這麼快得到回報的,然而今天早上才吩咐下去的事情,傍晚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結果,這件事不但令他驚愕,更是察覺到了不好的意味。
結果卻渾然不知道,當雪崩發生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
「停下!」
但是該怎麼死,還是有講究的,若只是苦主報仇,手刃仇人,柳正元自然是沒話說。而要是江湖人士,俠義好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同樣也沒有問題。
關於被逼死了的那個姑娘的一家子的情報其實很容易追查,畢竟在附近也是鬧得紛紛揚揚的,隨便找個人一問,基本上就能夠知道。
因為「不想」的這種想法,本身其實就是一種「想」。
但他卻又悲哀的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做不了,隱隱約約的反而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焦慮之感到底從何而來。
他煩悶的放下了帘子,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種感覺不但沒有削和-圖-書弱,反而還越來越強烈了。他不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越是不讓自己去想某件事情,往往就越是會不由自主的去想。
他們只是理所當然的想要保住自己眼下的利益,所以才會表現得這麼短視——
但是,柳正元總覺得這樣子不行,越是眼見它繁榮昌盛,彷彿鼎盛到了極點,就越是擔心……至於在擔心什麼呢?他也說不出來。
這又是好幾家人的家破人亡……
收買官府免罪,晚上擺宴慶祝或者是去晦氣什麼的,當天晚上一家就被滅門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緊接著在這一聲令下,幾乎是立刻就停了下來。
不管是駕車的車夫,還是旁邊緊緊跟隨著的下仆,都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主子已經再次掀起了帘子,以不容分說的聲音,斬釘截鐵的語氣道:
「剛剛王員外的那件事……立刻去給我查!不管是之後六扇門的處理結果,還是之前他們一家子逼死的那位姑娘,我都要知道!」
……
柳正元稍稍掀開帘子,自搖搖晃晃的馬車之內,看向了外面。
想要得到消息並不難,當天傍晚的時候,柳正元就已經知道自己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什麼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簡直就是荒謬之極的說法,一沒有互聯網,二又不是能掐會算。
即使理智上明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一陣陣的心裏發寒。
說不清楚這種煩躁的主要源頭,因為它並不是單純的對於某種事物的感觸,而是源自多個方面的所見所聞所想,從而交織而成的hetubook.com.com東西。
他努力的排斥著,想要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但結果卻是臉色越來越怪異,神態越來越煩躁,而當這種想法達到了頂點的時候,他只能夠選擇宣洩出來——
極其惱火的抓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溫茶,然後一口氣猛灌下去,但仍然是無法緩解心頭的壓抑與怒火,總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行。
這太平盛世的底下,其實一點兒都不太平,就連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都有這樣顛倒黑白的險惡之事,甚至做的明目張胆……可想而知,在其他地方又是怎麼的一個民怨沸騰的景象。
被吃掉的肉塊……
再加上這又不是什麼謀逆大罪,誰伸手都要死,稍微過問一番都會被扣上別有用心的嫌疑的那種,只不過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情罷了。
或許也只有屠刀砍到了他們的身上,讓他們聽到了自己的至親之人的泣血悲鳴之聲,哭也哭不出來,叫也叫不出來的時候,才會明白自己到底有多麼的蠢笨如豬,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就連搖搖晃晃的正在前行的馬車,竟也似一時化作了那些煩躁的來源之一,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是一個水桶,搖搖晃晃的煩躁幾乎要化作實質灑出來了。
或許有人真的有綠帽情結,對這種事情喜聞樂見。但是絕大部分人的腦袋發昏的跡象還沒有特別嚴重,總體而言還是比較正常的。
很多人都看到了遼國的威脅,但是都不想出力,都覺得維持眼下的現狀就好……都覺得自己不出力總有別人出力的,事情再怎麼樣都不會糟糕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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