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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術士微微蹙眉，咬著下唇，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有人努力鑽研天文知識，掌握了高深的數學知識，但沒有來得及推算出什麼偉大的天文學成果，就被控告精通數字占卜，判處絞刑處死……

「這麼說來，你真的見過希里？」傑洛特緊緊皺著眉頭，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一次的運氣。

——當地的女巫，自然就只有凱拉·梅茲一個人了。

「……」

傑洛特的眼神瞬間一凝，目光變得銳利無比：「我還沒有說出我要找的是誰呢。」

「你懂什麼，你根本就沒有見過那種情景……」凱拉·梅茲冷笑一聲，「而且你難道不知道為了獲得更多的功勞，下面的人總是喜歡將上面的意圖上綱上線，借題發揮的嗎？」

有人……

「你現在怎麼收費？給幾打雞蛋可以嗎？」

「不僅僅是女術士集會所和其他各類魔法組織的成員都慘遭殺害，身上只要有任何一絲魔法氣息的人都逃不掉！而且為了儘可能讓他們的殺戮名單變得長一些，讓被殺死的「法師」數量看上去可觀一些，以取悅瑞達尼亞國王，宣告他們努力工作的成果……」

反正就是雖然有很多「令人反感」的法師慘遭殺害，但是更多的受害者卻還是無辜的平民，甚至是學識豐富的博學者，無論人文還是自然科學，越是知識掌握的多並且相信程度高的人，就越是危險。

沉悶的氛圍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白狼也並不是那種喜歡傷春悲秋的性格，只是突然間有所觸動，覺得有些迷茫，但還和-圖-書不足以讓他停頓不前。

「凱拉，你用不著這麼激動，我在老早以前就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了。」

收拾好心情之後，白狼果斷的跳過了這個話題：「……我在找一位年輕的女孩子。」

「哦？」

這一場迫害魔法使用者的運動，早就不局限於一開始的初衷了，雖然本來就是錯誤的，但現在只是變得更加喪心病狂了起來。

傑洛特不在意女術士的嘲諷，只是緊緊的盯著她的臉，注意她的表情和眼神，好似是要從其中讀取到隱藏的信息那樣：

「……」

「我相信不是所有的法師都是無辜者，也不是所有女巫獵人都是殺人狂魔。」

正如同愚昧無知的羅馬士兵不會明白阿基米德的賢能，在前者的眼裡，曠世絕倫的大科學家也只有成為他的軍功，才會對他有價值。

「那些女巫獵人根本就是瘋子！天生的劊子手！滿手血腥的殺人狂魔！他們就像是瑞達尼亞國王馴養的獵狗一樣！」

這不是凱拉·梅茲別有用心、挑撥離間，而是就是殘酷的事實，他非常清楚。

至於那個數字背後到底是不是術士，是不是破壞了國家的未來與根基，就不是這個國王在意的了。

「可以理解，我也不認為你是專門來找我這位老朋友敘舊的……不過能夠讓你這麼有動力的，果然也只有女人了吧？」凱拉·梅茲笑了笑，直接坐在了浴池邊上的椅子上，優雅的架腿而坐，上邊的小腿腳尖向下。

「且慢，傑洛特，你難道和圖書不應該低聲下氣的求我嗎？找女巫幫忙，不打算給點祭品嗎？」女術士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來。

有人花費了畢生心血研究草藥知識，編纂醫術筆記，然後被指控成為巫醫，在遭受嚴刑折磨後主動認罪，然後被處以火刑燒死……

就像是軍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將平民百姓污衊成為敵軍，然後割下他們的人頭去冒領軍功。畢竟隨隨便便屠殺幾個村莊，就可以粉飾說是自己等人擊潰了一支敵軍的團隊，全戰全勝。

但是現在不是和女術士計較的時候，他只想要儘快搞清楚希里的下落，其他的事情都不想要關心。

「……」

在絕大部分紅了眼睛的女巫獵人的眼裡，這些人的每一個都是一筆功勞，只要找個機會抓進牢里，嚴刑折磨，強迫他們認罪，再立刻判刑處死，造成既定事實，那麼他們的履歷上就會再添上漂亮的一筆。

見狀，獵魔人迅速的開動腦筋，然後聯想到自己的線索之中指出，希里和女巫發生爭吵，於是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所在：「你們發生了衝突？」

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是一波三折，屢屢受挫，就算是最終找到了線索所在，對方也不會痛痛快快的說出來，一定要來一場等價交換。

而接下來，凱拉·梅茲的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女巫獵人同樣也不在意自己的行為到底給北方王國造成了何等的破壞，甚至就連國王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痛恨女術士的他只想要每天聽見有多少邪惡術士和_圖_書又被處死的好消息。

這麼一來，軍功來的又快又容易，還沒有什麼危險。要是真的一門心思想要殺真正的敵軍來立功的話，機會不多不說，自己也有可能付出傷亡的代價，在這些聰明人看來是很蠢的行為。

簡單來說，就是北方王國現在徹底瘋了，在瑞達尼亞國王拉多維德五世的支持之下，在永恆之火教會等邪教的煽動之下，獵巫行動被擴大化。

凱拉·梅茲平復了一下情緒，冷冷地說道：「但正因為如此，他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是個危險的瘋子……傑洛特，你也別想著置身事外。」

「說是「女巫獵捕」，但你不會真的蠢到覺得他們就只針對女術士吧？女術士集會所的人全部加起來，又有多少個人頭夠那群獵狗分功的？」

例如說幫他跑退做些什麼麻煩任務，完成目標之後，他才願意將情報告訴自己……不應該都是這樣子的嗎？他都已經習慣了！

……

她冷笑了一聲，嘲諷地說道。

那個蛇學派的獵魔人，又何嘗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獵魔人生存狀況的一個縮影呢？就連法師現在遭遇到的迫害，其實也只是步入了獵魔人的後塵。

女術士極其憤怒而又痛恨的怒斥道，顯得咬牙切齒，但是隱隱間，神色貌似又帶著一絲恐懼。

在很久以前，狂熱的憎恨者們就是在法師的幫助之下攻擊了凱爾莫罕，屠殺了當時待在城堡里的所有獵魔人，老獵魔人維瑟米爾也是躲在屍體之下倖存了下來，還有少數幾個外出工作的獵魔人躲過了那次大和_圖_書屠殺。

最終為了自證清白，被迫進入領主的家族墓穴清理鬼怪，帶著他們學派的希望永遠的死在了那裡。

白狼傑洛特對此只是聳了聳肩，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

「……」

女術士微微眯起眼睛，輕輕的吐出一個名字：「希里？」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一開始之所以來找凱拉這位老朋友，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的。

現在也只不過是在獵魔人這個群體近乎覆滅之後，法師的群體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而已。

「他們甚至將北方王國各地的醫者、鍊金師、草藥師，以及很多學者都給扣上罪名，然後綁在柱子上活活燒死或是被尖木樁穿刺，最終成為他們的殺戮名單上的一個名字，成為他們的功勞的一部分！」

「根據我掌握的線索，她在當地似乎和女巫發生過爭吵。」

白狼微微沉默，大部分人都認為獵魔人在基因改造之後被剝奪了任何情感，只是一台冷血的殺戮機器，因此許多人對獵魔人都會投去鄙夷的眼光，甚至也將他們歸為「非人種族」。

尤其是後者，畢竟平民很多都沒機會接觸太多的新鮮事物，目不識丁的一個群體，想要潑髒水也很難借題發揮，而且榨不出什麼油水來。

「……」

「但是你也說了啊，她和我發生了爭吵……」凱拉·梅茲彷彿帶著某種優越感一樣的目光，「既然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麼會覺得我還要你說出她的名字之後，才能夠知道呢？」

「獵巫行動早就不僅僅是針對魔法使用者了，甚至就連非人類種族都上了他們的殺戮名和圖書單……你難道會覺得，獵魔人真的還被人看作是人類嗎？」女術士若有所指地說道。

「我之前聽不少人說過，拉多維德他已經就要瘋了……」傑洛特低聲說道，「但是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不是一個蠢貨，他很聰明或者說很狡猾。」

「拉多維德往哪個方向扔出骨頭，他們就往哪個方向撲去……而現在，拉多維德想要獵殺女巫，他們就走遍整個北方王國，殺死每一個被他們認為是魔法使用者的人。」

「好吧，那你告訴我她去了什麼地方。」白狼也不在意，他覺得自己的女兒肯定是沒錯的，那麼錯的肯定是凱拉了。

……

「什麼叫我們發生了衝突？是她不識好歹好嗎？」女術士似乎想起了什麼生氣的事情，不斷的起伏，「她……她……」

但是那些鑽研天文地理，草藥醫學，物理鍊金的學者們，就完全不同了。誰他媽的會在意他們每一個的知識都極其寶貴，都可能推動時代進步，引領國家崛起，甚至開闢文明的新時代？

「……見過。」

最終凱拉·梅茲還是沒有說出來，希里到底是怎麼樣的不識好歹。

「……」

或許自己這一代的獵魔人，就是最後的獵魔人了，就像是那個蛇學派的獵魔人一樣，出來尋找自己學派的希望，成功了之後卻因為白果園村民對獵魔人的偏見，而遭到莫須有的指控。

「……」傑洛特微微皺起眉頭，沒有說話，但是大概明白了什麼。

白狼嘆了口氣，儘管明知道這是肯定無法避免的一個環節，卻仍然感到有些煩躁焦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