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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對她坦率地態度很滿意，他也沒有指望太多，要的就是一條跟綠野德魯伊溝通的渠道，有了這條渠道，將來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談。

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她決定向眾人坦白自己的身世。

冬妮婭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流透過沉穩有力的大手傳遞過來，使她感到心裏特別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他陡然發覺四周一片寂靜，包括冬妮婭在內，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臉上，期待他做出決定。

「羅蘭先生，我會完成你的託付，至於瓦蓮京娜夫人的態度，很抱歉，那不是我能左右的。」

「冬妮婭，吾主辛德拉主掌命運，然而她教導我們不要迷信所謂的宿命，世上從來沒有什麼命中注定的事，我們無法選擇自己如何出生，卻可以選擇如何面對生活，接下來怎麼做就看你的選擇。」柳德米拉深深望著冬妮婭，期待她做出決定。

「冬妮婭，每個人都有難以克服的弱點，我也不例外，坦率地講，我這個人的弱點就是比較市儈，有些話不妨跟你說在前頭。」

羅蘭不動聲色觀察她的表情變化，接著說：「一旦替換兒對自己的身世產生疑問，麻煩就來了，她會時常產生幻聽，彷彿有人在耳畔竊竊私語，教導她應該如何正確的運用超人的天賦，如何激發體內的鬼婆血脈，釋放出更強大的力量，到了最後，她還會慫恿替換兒去某個地方，尋找生身之母。」

冬妮婭臉色連變，沉默須臾才開口：「我可以嘗試一下，但是無法保證什麼時候才能得和-圖-書到高層的答覆……」

聽冬妮婭道出身世之謎，羅蘭對昨夜那起突發事件有了新的認識。

「現在？」冬妮婭吃驚地看著他。

就像羅蘭說的那樣，她是鬼婆與人類的混血兒，也就是所謂的「替換兒」，母親生下她就丟棄在路邊，幸虧「豐收之環」的大德魯伊瓦蓮京娜路過並且收養了她，教導她成為一名綠野德魯伊。

冬妮婭沒想到他對替換兒的心理變化了解的如此深入細緻，禁不住興起一種類似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的羞恥感，用力咬著下唇，不敢與他對視。

「她或許不介意吃掉自己的情人，可那畢竟是冬妮婭的父親！」柳德米拉也對艾格尼絲的殘忍行徑深感憤慨。

「對，此時此刻。」羅蘭正色重申。

在瓦蓮京娜夫人身邊度過無憂無慮的童年，進入青春期之後她發現自己經常夢遊，並且耳畔常有一個神秘的聲音不斷慫恿她前往迷霧沼澤，返回自己母親身邊。

儘管冬妮婭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她很擔心艾格尼絲的預言成真，擔心自己的理性終究敵不過邪惡的本能，遲早會變成老鬼婆的同類。

「羅蘭先生有話儘管直說。」冬妮婭故作鎮定。

冬妮婭接著說：「上次有人看見我在沼澤邊跟艾格尼絲爭執，其實是因為我向她提了一個問題，結果讓我非常難過，非常憤怒……」

羅蘭望著把頭深深埋在胸口的冬妮婭，沉聲道：「她們大多數能夠如願以償，從母親那裡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然後加入和_圖_書母親的行列，成為鬼婆戰團中新的成員。」

「眼下這場風波結束以後，我希望你能向瓦蓮京娜大德魯伊轉達我的敬意，將來若有機會，我很樂意代表寇拉斯軍跟『豐收之環』展開更深入更密切的合作。」羅蘭不動聲色地說。

如果事情敗露，冬妮婭被村民抓到犯罪現行，反倒正中她的下懷，坐實冬妮婭是誘拐孩童的兇手。

冬妮婭咬著嘴唇琢磨良久，還是沒想明白他的真正用意，難道只是要她擔當傳話人，在瓦蓮京娜夫人跟前替他美言幾句，博得一個好印象？至於豐收之環與寇拉斯軍合作事宜，她這樣的小角色根本沒有參与決策的資格，也就只能充當「傳聲筒」了。

羅蘭暗自倒吸一口涼氣。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得以證實：冬妮婭的母親不是綠鬼婆，不是妖鬼婆，也不是海鬼婆，而是所有鬼婆中最強大也最可怕的「老鬼婆」！難怪她有能力創造出「絞殺魔像」那樣強力的僕從，並且被整個沼澤地區的鬼婆尊為首領。

「這老傢伙簡直是個變態！」布魯姆氣得跳了起來，矮人世代家傳的大男子主義作風使他對艾格尼絲的做法忍無可忍，「只有螳螂和蜘蛛才會吃掉自己的丈夫，她還算是個人嗎？！」

冬妮婭也有點懵懂，茫然地抓抓頭髮，正想開口詢問，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再看羅蘭那古怪的笑容，隱約從中品味出言外之意，連忙移開視線，心臟不爭氣地劇烈跳動。

「現在你能聯繫到瓦蓮京娜夫人，或者『豐收之環hｔｔｐs://ｍ.ｈeｔｕｂoｏｋ.coｍ•coｍ』的其它高層嗎？」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柳德米拉迫不及待地問。

眾人面面相覷，不懂他到底明白啥？

冬妮婭用力握住她的手，感激溢於言表。

當初她曾想營救伐木場的孩子們，然而最終功虧一簣，為此耿耿於懷，如今谷地村出現相似的遭遇，她希望這一次不再留下遺憾。

冬妮婭嘆了口氣，落寞地搖搖頭：「這些話我都跟她說了，可她根本不在乎，還試圖勸誘我跟她同流合污，說什麼『總有一天你會拋棄那些虛偽的道德變得跟我一樣，這是命中注定的歸宿，你永遠逃不掉』……」回想老鬼婆獰笑的面容，她禁不住打起寒顫。

羅蘭的話語不疾不徐，眾人都聽得入神。

冬妮婭艱難地點了下頭：「沒錯，那個邪惡的老鬼婆就是我的生身之母艾格尼絲，她的故鄉在無底深淵，每年只有六個月待在人間，在此期間聯合她的鬼婆同黨打家劫舍縱情享樂，過後她就會騎上那匹黑色夢魘返回無底深淵。」

羅蘭擺了擺手，輕笑道：「你不用去嘗試什麼，我差不多已經明白了。」

在向瓦蓮京娜夫人訴說了自己的苦惱之後，她決意暫時離開「豐收之環」，前往迷霧沼澤進行德魯伊修業旅行，同時也想藉此機會尋找母親，解開身世之謎。

維羅妮卡白了他一眼：「你瞎激動什麼，老鬼婆本來就不是人，她的道德底線還不如昆蟲，吃個把男人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房間里只有羅蘭還沒有明確表態。

柳德米拉握住和*圖*書她的手，柔聲說：「我相信你可以戰勝源自血脈的詛咒。」

冬妮婭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抬起頭毅然道：「謝謝你的鼓勵，米拉，我已經決定了，這就去沼澤深處找艾格尼絲攤牌，討回那些被他誘拐的孩子，從今往後跟她一刀兩斷，我不需要她這樣冷血的母親，她也沒有我這個女兒！」

冬妮婭慘淡地笑笑，低聲說：「我問艾格尼絲，既然她自稱是我的母親，那麼我的父親又是誰呢？結果令我無比震驚，艾格尼絲居然滿不在乎的笑話我太天真，提了一個蠢問題，還說『男人用過就吃掉，誰還會記得姓是名誰』……」

「小丫頭，好樣的！」布魯姆豎起大拇指，「我很佩服你地誌氣，不過話說回來，你獨自去找老鬼婆干架，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區別？乾脆咱們一起去，人多力量大，聯手做掉老鬼婆，順帶端了她的老巢，說不定還能發筆橫財。」

「也就是說替換兒最終變成了鬼婆？」維羅妮卡不由驚呼，「這真是可怕的宿命！」

「我聽馬利克說起，有人曾在沼澤深處看到你跟鬼婆爭吵，那是你的母親？」羅蘭問。

「您請講。」

可憐的冬妮婭對自己在夢境中的行為一無所知，倘若不想被憤怒的村民打死，就只能被迫反抗，結果註定是一場互相傷害的悲劇，而這正是老鬼婆期待中的好戲。

羅蘭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有點走神……冬妮婭，我有一個問題，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宿命」二字刺痛了冬妮婭的傷疤，她猛然抬起頭，含著眼和-圖-書淚大聲反駁：「那可不一定！我就是鬼婆的女兒，可我並不想變成鬼婆！」

「那麼預祝我們合作愉快。」羅蘭笑著向她伸出右手。

如果劇本按照艾格尼絲預想中的方式上演，冬妮婭在與村民反目成仇之後，唯一可以逃避的地方只有迷霧沼澤——她將被迫放棄融入人類社會的努力，自暴自棄淪為鬼婆群體的一員。

「只有極少數意志特別堅強的替換兒能夠抵抗這種催眠，大多數則會受其蠱惑，踏上尋訪身世的旅程。」

他單手托腮沉吟不語，無數複雜的因素與可能性在他腦海中飛快運轉。時而回憶老鬼婆和夢魘的情報，推演克敵制勝的策略，時而重新分析瓦蓮京娜夫人的暗示，權衡沼澤之旅的風險與收益。

老鬼婆以絞殺魔像為媒介，運用「託夢術」和「暗示術」催眠了冬妮婭，使之在夢遊狀態下替她綁架孩童。

「到底是什麼問題呢？」維羅妮卡好奇地問。

「從打跟艾格尼絲不歡而散之後，我就經常做噩夢，有時會夢遊，一個人深夜在荒野遊盪，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稍有不順就心生殺意，村裡人似乎覺察到我的變化，開始害怕我，躲著我，那種被孤立的滋味很不好受……」

妮基塔和維羅妮卡也都贊同柳德米拉的倡議，願意陪同冬妮婭前往迷霧沼澤冒險。

柳德米拉橫了財迷心竅的矮子一眼，對冬妮婭說：「最要緊的是那些失蹤的孩子，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營救的努力！只有把孩子們平平安安帶回谷地村，才能向村民證明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