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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說說吧，有哪裡不對勁？」羅蘭輕聲問。

柳德米拉眉頭微蹙，繼續問：「你可以送外來者離開阿克倫，為什麼不幹脆把避難所中的『清醒者』也都送走？」

羅蘭看向安東尼，富家少爺聳聳肩，表示他願聽從指揮。

「大師，那些誤入阿克倫的冒險者，在得知真相後為什麼還會乖乖聽你的話建造傳送門、傳播雙夢記，而非選擇將阿克倫的真相公之於世，揭穿雙夢記的騙局？」柳德米拉與羅蘭有相同的疑問，「難道那些人在離開阿克倫之後，還會受到你的控制？」

水晶罐中的意志沉默許久才喃喃自語：「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希格斯還在繼續傳播騙局，創造新的傳送門？不可能！那個瘋狂的傢伙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霍爾蒙克斯最後那句話流露出深深的悔恨，聽起來莫名其妙。那些被他送出阿克倫的「清醒者」不是又被噩夢拖回來了嗎？怎麼會ｈtｔｐs://m•heｔuｂｏｏk•cｏm.ｃｏｍ受他所害呢？

「你說得對，一個人來到阿克倫，就得學會放棄好奇心，學會得過切過，有些事想不通就想不通吧，真相什麼的，其實真沒有那麼重要。」歌羅法故作釋然地伸了個懶腰。

「就是我最後提出的那個問題，恐怖湖底的傳送祭壇，從『雙夢記』作者的生活年代以及祭壇的建造年代來推算，當時霍爾蒙克斯大師已經人格分裂、淪為瓶中囚徒，那座祭壇應該不是他託人建立的。」歌羅法眉頭緊鎖。

「老實說，我的確是使用了一些見不得光的小手段，在送外來者離開時要求他們發下誓言，第一不得對外界透露阿克倫的真相，第二要盡一切可能建立傳送門、傳播『雙夢記』，當對方發下誓言，也就中了我的『指使術』，不得不遵照約定行事，否則哪怕他們逃離阿克倫，每天晚上入睡后還是會遭受噩夢的ｍ.hｅｔｕｂook•ｃｏm•ｃoｍ折磨。」霍爾蒙克斯坦然回答。

「開啟傳送門的咒文是有的，我會託人寫入不同版本的《雙夢記》里，可是銘刻邪神徽記的銅鈴？」霍爾蒙克斯似乎很迷茫，「那不就是狂徒教派的邪徽？那是希格斯的標誌，我可沒有讓人模仿過那套鬼把戲。」

「難道不存在另一種可能，比如這位瓶中老人一直在撒謊，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們。」羅蘭冷冷地問。

羅蘭曾聽說傳銷分南北兩派，南派講究忽悠，忽悠的人們相信干這行錢途無量，自願參与傳銷；北派則更暴力，用近乎綁架的手段脅迫別人入夥，誰敢退縮免不了挨頓胖揍，近似黑幫團伙。霍爾蒙克斯老先生在阿克倫搞傳銷，總要設法讓入坑者出力配合，那麼他是採用什麼手段控制下線的呢？南派還是北派？

「希望如此！」歌羅法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羅蘭點了下頭，正要告辭，歌羅法突然開口。

「年輕人啊，我www.hetubook.com.com願為自己曾經設下的騙局而懺悔，或許我如今的處境就是為此遭受的懲罰，自從人格分裂之後，我就放棄了那種傳播謊言的做法，來到阿克倫的冒險者也越來越少，城裡已經成為狂徒教派的天下，最後的倖存者全在13號避難所，我不得不請求你們殺死希格斯和他手下那群瘋狂的教徒，只有這樣才能拯救外面那些可憐的孩子，你們願意接受一位垂死老人的請求嗎？」

聽到霍爾蒙克斯的請求，柳德米拉立刻望向羅蘭，眼中帶著懇切。就算霍爾蒙克斯不開口，心地善良的女遊俠也要主動幫忙。

「大師，我還有一個疑問。」

歌羅法的面龐抽搐了一下，頹然嘆息：「當然存在這種可能，但是我不忍以這樣的惡意揣測一位可憐的老人，如果非要給這件事尋找一個答案，我寧願相信是希格斯出於某種理由建造了恐怖湖底的那座祭壇。」

羅蘭思索了一下，猜測那些被邪神抓捕回來和_圖_書的「逃犯」，恐怕是要遭受嚴厲的懲罰，處境還不如逃跑之前，霍爾蒙克斯也因此深感後悔，後來就再也不敢嘗試將「清醒者」送出阿克倫了。

「回去好好休息，明早見。」羅蘭拍拍他的肩膀，「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是我們在阿克倫的最後一天了。」

「這就奇怪了……」歌羅法神色古怪，「我們進入阿克倫的時候，開啟傳送祭壇的確是用到了狂徒邪徽，而且那座祭壇還有希格斯的黨羽守衛。」

羅蘭轉向水晶罐，正色道：「霍爾蒙克斯大師，我們接受你的請求，將竭盡所能消滅希格斯和他那些瘋狂的追隨者。」

「孩子，有話儘管說，我知無不言。」

「也許正是因為瘋狂，他反而會做出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羅蘭接上一句。他看出霍爾蒙克斯的精神已經非常疲勞，便代表同伴提出告辭。離開的時候，他注意到歌羅法使了個眼色，便有意落在後面，跟著歌羅法拐進一個僻靜的角落。

「您託人在各個https://m.hetubook.com.com位面傳播雙夢記、建立傳送門的時候，有沒有設置開啟傳送門的儀式，比如必須念誦特定的咒語，同時還要搖響銘刻著邪神徽記的銅鈴，才能打開傳送門。」

「也許我們永遠無法得知真相……」羅蘭忽然笑了起來，「別想太多，這裡是阿克倫啊，在這座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噩夢都市裡尋求真相，豈不是很傻？」

「我曾那樣做過，但是毫無意義。」霍爾蒙克斯以心靈感應發出苦澀的笑聲，「外來者離開阿克倫就不會再回來，我們這些邪神的眷屬卻無法切斷源於血脈的羈絆，哪怕逃離阿克倫，只要還需要睡眠，還會做夢，就有可能在夢境中再次接觸邪神的意志，再次被拉回阿克倫，如同經歷了一場輪迴，到頭來什麼都改變不了，反而變得更糟……是我害了他們。」

「謝謝你們，來自瓦雷斯的年輕人，當你們完成承諾，我會施法送你們回家，往後也不再需要編造什麼『雙夢記』騙人進入阿克倫了。」霍爾蒙克斯欣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