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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當如此！」安東尼泰然回答。

羅蘭轉了轉手中的鋼筆，沉吟道：「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我覺得債權人和債務人關係搞得太僵終究不是好事，帝國金鈔首先有政府信用做擔保，其次承諾兌現魔晶，魔晶又是一種升值潛力很大的優質資產，用金鈔換國債，人家還給你們打了七五折，這筆交易真心划得來，你們為何要拒絕？」

按照帝國政府的真實發鈔儲備金，金鈔發行后將在一個非常脆弱的環境下維持流通，脆弱到了形同走鋼絲！只要每八個人當中有一人拿著金鈔去銀行要求兌現魔晶，這個脆弱的貨幣系統立刻就會分崩瓦解！

如果是在地球上，在金融行業發展的相對成熟的環境里，這樣的風險或許還在承受範圍之內，然而在瓦雷斯世界，在人們數千年來一直使用真金白銀作為貨幣，普遍對紙幣存有懷疑心理的環境下，帝國政府這麼搞顯然不能稱其為穩健的貨幣改革，更近乎「龐氏騙局https://m.hetubook.com.com」！

第二天的內閣會議上，經過好一番唇槍舌劍的爭論，羅蘭總算是說服了父親和諸位大臣，授權他臨時動用國庫中儲備的金銀，作為發動一場「金融戰役」的「彈藥」。

「第一批金鈔主要流向政府部門，特別是土地銀行和國有農場籌建委員會，這兩個新成立的部門都是弗蘭克直接管轄，拿著大把的鈔票去鄉下轉悠，闖進地主家門，強行贖買奴隸和土地，搞得怨聲載道！」

此時是六月中旬，帝國金鈔發行迄今已經一個多月了，市場反響非常慘淡。

弗蘭克推行的土地改革、農奴改革和稅法改革，雖然不盡如他的意，大體方向總歸不錯，然而當時間到了五月，弗蘭克開始大刀闊斧地推行貨幣改革，羅蘭就真有點坐不住了。

收到帕拉丁娜的回信，羅蘭只能放棄一切幻想，承認事到如今已經無可挽回，亞珊帝國註定要走上那條自我毀hｅｔuｂook•cｏm.ｃoｍ滅的道路。

繼續嘗試註定徒勞的救治？

「帝國政府也就只能用這種強買強賣的辦法推行金鈔了，在黑市上，面值100金杜加的鈔票頂破天兌換80個金幣，就這還有價無市呢。」

不，羅蘭的選擇是果斷忽視沉沒成本，在它發瘋傷人之前，反手捅它一刀！

如果你竭盡所能挽救一頭瘋牛，結果最終也治不好它的瘋病，接下來要怎麼辦？

羅蘭占卜過後，起身默默收拾祭壇，災難的預感如同一團揮之不去的陰雲，籠罩在他心頭。

「弗蘭克，『紅髮』約翰，還有穆勒首相……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羅蘭抹了把冷汗，暗自驚嘆：「簡直是一群瘋狂的賭徒！」

自亞珊聖城返回遠東以來，羅蘭雖然忙得不可開交，卻沒有放鬆對聖城朝野動態的關注，弗蘭克推出的一系列改革方案，尤其是他關注的重點。

安東尼前天剛從聖城回來，對弗蘭克的改革大業頗不以為然，言辭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多有諷刺。

帕拉丁娜在回信中向羅蘭說了兩句心裡話。弗蘭克不肯接受他的規勸，使帕拉丁娜第一次對太子殿下感到由衷失望——儘管她說不清自己為何願意相信羅蘭那形同「潑冷水」的規勸。除此之外，帕拉丁娜還在信中含蓄的向羅蘭透露：

「弗蘭克似乎急於證明一件事——他不需要聽你的指點也能獲得成功。」

第二天下午，羅蘭收到帕拉丁娜的回信。結果倒也不出意料，帕拉丁娜替他轉達的意見，弗蘭克付之一笑，並不打算接納。

為了避免舊事重演，羅蘭叮囑帕拉丁娜不要把他的信直接拿給弗蘭克看，而是由她本人代為轉達他的觀點，勸說弗蘭克放棄原定發鈔方案，改為以市場價格相對更穩定、交易成本更高的國有土地作為抵押物發行紙幣，從而規避因魔晶價格波動帶來的系統性風險。

帝國政府宣稱「百分百兌付」的金鈔，真正用於發鈔擔保的資產究竟值多少錢？https://www.hetubook.com.com

……

羅蘭不想看到亞珊帝國由病中猛虎蛻變成發狂的瘋牛，所以他打算最後再盡一次力，嘗試做些補救。

「也就是說，帝國債權人堅持要求政府用真金白銀償還國債？」羅蘭問。

以他的立場，既不希望帝國改革大獲成功，也不希望帝國改革一敗塗地，最好能夠維持現狀，這樣對遠東政府而言最有利。弗蘭克的前三項改革有利有弊，總體而言符合羅蘭的期待，貨幣改革就真的形同玩火了，一旦遭遇挫折，引發的連鎖反應將使弗蘭克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化作烏有，亞珊帝國的境況也將急轉直下，朝著背離羅蘭期望的方向狂奔。

「怎麼沒有啊，帝國財政部上個禮拜才舉行過一個所謂的『債務重組會議』，召集了主要的債權人，包括我老爸和韋恩斯坦家的古德曼先生，提出用金鈔贖買債券，還假惺惺的給出七五折扣，結果當然沒得談，傻瓜才會接受這種異想天開的交易，這跟詐騙有什麼區別？！」安東尼憤然咒和_圖_書罵。

這個玩法行得通？

帕拉丁娜認為這全怪約翰·勞爾挑撥離間，破壞弗蘭克與羅蘭之間的友誼。但是羅蘭自己心裡有數，弗蘭克骨子裡就是那種見不得別人比他強的性格，就算沒有約翰·勞爾居中挑撥，他照樣會有上述別苗頭的心態。

「帝國政府沒有嘗試用金鈔償還國債？」羅蘭問。

面對嚴峻的現實，羅蘭經過一番深刻的反省，決定改變針對帝國的外交策略。

就在獲悉帝國金鈔的發行儲備金不足15%的那天晚上，羅蘭給帕拉丁娜寫了一封信，重申帝國當局的發鈔方案存在巨大隱患。

「神跡術」的偵測結果顯示，帝國金鈔的抵押資產與預定發行的鈔票面值相比不足15%！

一頭病懨懨的猛虎，雖然危險卻在可控範圍之內；而一頭垂死掙扎的瘋牛不僅比前者更危險，其行為也完全無法預測，將會造成更大的危害。

第二天上午，羅蘭在央行辦公室約見安東尼·福格爾，寒暄過後向他打聽帝國金鈔的發行情況。

會不會太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