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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甩劍刃上的鮮血，白起舉劍指向對面四萬魏軍，厲聲喝道：「全軍……」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面的秦軍居然自己打開了轅門，擺出了一副欲與他魏軍一決勝負的架勢。

在白起祭出公孫喜的情況下，蒙仲、竇興、魏青等魏軍將領皆束手無策。

白起微微皺了皺眉，此刻早已登上一輛戰車的他，登高眺望著遠處，尋找著魏軍的指揮。

「……秦軍放著十萬韓軍不管不顧，繞到雒水試圖偷襲我軍主營，這意味著秦軍已經認識到一味死守只有敗亡，唯有奇襲我軍，率先擊破我十八萬魏軍，他們才有些許勝算！……在明知此事的前提下，就單單因為唐直、焦革兩位軍司馬駐軍于雒水，秦軍便知難而退了？依舊採取一味死守，最終迎來註定的敗亡？……還是說，他們決定在不驚動唐直、焦革兩位軍司馬的情況下，繞到我軍的北側，繼續對我軍主營發動偷襲？犀武覺得這兩者，哪個可能性更大？」

蒙仲皺著眉頭思忖著。

就拿公孫喜來說，像這位被稱為「犀武」的魏國名將如今被秦軍抓獲，按照以往不成文的規矩，秦軍會好吃好喝招待著公孫喜，直到秦軍主帥派人押解到秦國的都城咸陽，獻于秦王，然後由秦王親自勸降。

而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隆隆聲，營寨南側的轅門緩緩敞開，旋即，一隊隊秦卒迅速涌到營外，整齊戰列。

「喏！」

「……」看著自吹自擂的蒙虎，副將曹淳微微搖了搖頭。

「你他娘的說誰是無名小輩啊！」

這公孫喜既然鐵了心不肯歸順秦國，留他何用？

一方是體力相對充沛、又因為主帥被辱殺而滿腔怒火的哀兵，一方是剛剛以八萬擊破二十余萬魏韓聯軍且取得大捷的得勝之兵，儘管是四萬對六萬，但無論是蒙仲還是白起，此刻都無法準確把握這場仗的走勢。

「好！……那就直奔戰場！」

『豎子！小兒！』

「嗚嗚（不！不！）」

見對面四萬余魏軍明顯已經出現動搖，白起心中頓時大喜。

終於看到自己麾下的魏軍士卒以恐怖的氣勢發動了突襲，公孫喜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因為公孫喜的關係當眾出了丑，白起心中惱怒，當即喝道：「給我架好他！」

而就在他們三人正在商議時，忽見對面的秦軍陣列向兩旁散開，旋即，有一隊秦卒押解著公孫喜來到了陣前。

鑒於魏青的建議，從方才起，蒙仲便在衡量「若此刻大舉進攻秦軍」的勝算。

『漂亮！漂亮的反制！……秦軍鏖戰一宿，此刻極其虛弱，他們絕對不敢輕易出戰，如此一來，我軍的士卒就能趁機在士氣上扳回一局，重整旗鼓！……這是多麼精準的眼力！』

敗地不冤！

榮蚠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高舉的「魏」字軍旗，斬釘截鐵地說道：「師帥放心，在下縱使死，也絕不會令這桿旗幟倒下！」

只不過是眨眼工夫，四萬魏軍與六萬秦軍便撞到了一起，彷彿怒濤拍石，濺起無數的血花。

兩輛戰車徑直撞在一起，從魏軍的戰車上，跳上來一名年輕的魏將，手持利劍朝著王溫殺來。

hetubook.com.com「卑鄙……」

將面前那個秦將一腳踹下戰車，那名魏軍小將，不，是蒙仲麾下的第一猛士蒙虎，一腳踩在翻倒的戰車欄杆上，掃視著底下那群面露驚色的秦軍士卒。

數萬魏軍的氣勢再次出現匪夷所思的提升。

『話說回來，營外人聲何其嘈雜？』

他激動地掙扎著，奈何有幾名秦卒死死制住了他。

在他看來，雖說他固然是沒有擊敗秦軍的把握，但秦軍被他們卡了一個極其關鍵的虛弱期，也未必有把握擊敗他們，怎麼可能主動出營應戰？

「喏！」當即就有傳令兵依言而去。

而就在這時，白起拉扯公孫喜身上的繩索，與另外幾名秦卒一同硬生生將公孫喜拽到陣列前，旋即厲聲喝道：「對面的諸魏卒聽著，你等的主帥公孫喜，已淪為我秦軍的階下囚！」

「我王溫竟然……竟然死在這種無名小輩手中……」

「應該是……只是士卒們的氣勢被打斷了，這還怎麼打？」

不得不說，公孫喜終歸是戎馬一生的宿將，縱使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但在經過仔細琢磨之後，他還是弄懂了眼下的情況：即他麾下的軍隊，趁著秦軍昨晚鏖戰一宿的虛弱期，重整旗鼓前來搦戰，彷彿一根魚刺卡在了秦軍的咽喉。

蒙傲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搞不懂……』

放眼之處，到處都是奮力廝殺的兩軍士卒，前排的步卒剛一倒地，後排的步卒便緊跟而上，一寸不退、一寸不讓。

可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秦軍給揭穿了。

聽聞此言，那四名秦兵當即強行按住公孫喜，令其雙膝跪地，就彷彿臨刑的犯人。

「犀武……被秦軍抓到了？」

而就在這時，對面的魏軍陣列中響起一聲嘶吼。

『我麾下的軍隊……怎麼會在這裏？……他們這是在搦戰么？明明秦軍昨日大敗我軍，他們如何還敢到此搦戰？等等，為何秦軍固守不出？』

不知什麼情況，曹淳感覺魏續與他的關係是越來越差了。

白起抬手摸了摸右側脖頸處那已結痂的血痕。

王溫提劍迎上，沒想到對面那名年輕魏將武藝著實不俗，幾番力拚下來，反而是王溫感覺後繼無力，手臂酸麻不已，顯然是昨晚鏖戰一宿導致脫力，此刻尚未完全恢復。

在白起的授意下，早已被繩索五花大綁的公孫喜，先是被人在嘴裏塞上了布團，旋即就被兩名秦卒推到了營門。

『總算是……』

『唔？』

『雖然聽上去很有道理，但總感覺哪裡不對……』

若到時候公孫喜不肯為秦國所用，則秦王再派使者前往魏國，用公孫喜交換魏國一兩座城池。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公孫喜頓時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

瞥了一眼站在自己左前方的白起，公孫喜心中閃過几絲困惑，不明白白起為何叫人將他帶上營外。

他隱約能夠猜到公孫喜對他們的示意，可奈何……

『豎？……不，應該是那小子……』

「嗚嗚（進攻！進攻！）」

為蒙仲駕馭戰車的族弟蒙傲咽了咽唾沫，忍不住說道：「那邊的秦卒看起來人數不少的樣子…hetubook.com.com…」

「走！」

公孫喜的臉上浮現濃濃的驚愕，他著實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進……攻……』

在四萬余魏軍的前幾列，有不少魏卒皆看到了公孫喜臨死前的壯舉，倍受震撼，此刻聽到蒙仲的激勵，一時間亦怒火填胸，拋卻恐懼、拋卻迷茫，奮力大聲回應。

不多時，公孫喜便在對面魏軍的陣列前方，看到了站在戰車上的蒙仲。

『居然……在魏軍面前殺死公孫喜，居然沒能動搖魏卒的軍心，然而變成眼下這種……真該死！』

冷不丁一轉頭，曹淳忽然看到魏續正用讚賞的目光看著蒙虎，旋即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后，惡狠狠又瞪了他一眼。

剎那間，他感覺自己的臉龐一片炙灼，又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羞愧湧上心頭。

他公孫喜麾下亦是一位極其出色的謀將，從始至終皆準確把握到了秦軍的動向，所謂料敵于先，莫過於此！

「犀武被抓了？」

「老子乃是自封的「魏國第一猛士」蒙虎，記住這個名字！」

「喔喔喔——！！」

「擋住！擋住魏軍！」

……

『難道……』

「嗚嗚（不許動搖！）」

既留之無用，不如殺之，看看能否打斷營外那些魏軍的氣勢。

畢竟在這個時間段，秦軍將公孫喜五花大綁的押出來，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萬魏卒、六萬秦軍，這兩方的軍隊就彷彿兩股洪流，朝著彼此奔進。

「嗚嗚（秦兵此刻極其虛弱，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在心中大加讚許著，公孫喜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疑問。

而在他身後，榮蚠與二十余名宋兵高舉旗幟，緊跟其後。

然而片刻之後，便又有士卒傳來了最新的戰況：「啟稟白帥，我軍兩翼遭到了敵軍的截擊！」

「殺秦軍！為犀武報仇！」

難道是準備在營外將其處死么？

『……這小子眼下位於竇興與魏青二人當中，看來必定是豎對這小子委以重任……好，甚好，我公孫喜雖敗，但我魏軍尚有一口氣在，白起小兒休想輕易擊潰我餘下的兵卒……』

四萬余魏軍在氣勢與戰況上，逐漸壓制秦軍。

束手無策！

王溫當即回過神來，便瞧見有一輛戰車迎面朝著自己衝來。

「殺秦狗，為犀武報仇雪恨！」

「老匹夫，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

『犀武……』

「噗——」

「殺秦軍！為犀武報仇！」

「砰！」

「白帥，當真要將公孫喜處死？」

「嗯！」

蒙仲面色有所動容。

「軍將！我軍的旗幟……」

正在浴血奮戰的竇興轉頭一瞧，便瞧見他們那桿「魏」字主旗，此刻正迅速朝著這邊戰場而來。

「老匹夫！」

原來在近代，雖然在戰場上斬殺敵將時有發生，但卻極少殺死己方所俘虜的敵方大將，一般都是作為國與國之間的博弈籌碼。

起初只有數千人，但在幾聲之後，便迅速擴大了四萬余魏卒。

縱使是蒙仲，此刻亦有些束手無策。

是誰想出了這招反制秦軍的高明計策？

竇興、魏青二將點點頭。

竇興皺著眉頭看著身後一片嘩然的魏卒們。

他回頭看了一hｔｔps://ｍ•ｈｅtuｂｏok.coｍ.coｍ眼身後的魏卒們，只見他們一個個或垂頭喪氣、或滿臉惶恐，再也沒了方才的氣勢。

旋即，只見白起鏘地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一劍斬向公孫喜的頭顱。

而與此同時，蒙仲亦帶著榮蚠等人殺到戰場中，以及那桿「魏」字的主旗。

「嗚嗚（你等倒是下令進攻啊！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士卒們的士氣跌到谷底，繼而被秦軍殺地片甲不留么？！）」

與此同時，秦將王溫亦嘶聲力竭地喊著。

不到一個時辰而已，縱使對面的秦軍在這段期間抓緊工夫歇息，可那些鏖戰一宿、疲倦至甚至脫力的秦卒，又哪裡是區區一個時辰的歇息就能恢復過來的？

魏青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著，但卻想不出任何辦法。

可恨他公孫喜傲慢、自負，不肯聽從這等良言，才有昨日之敗！

有魏卒察覺到了他們軍隊的旗幟，當即稟報于軍司馬竇興。

「有膽魄！」

季泓抱了抱拳，當即帶著兩千余士卒繞過正面戰場，朝著魏軍的「本陣」處而來。

留著公孫喜做什麼？

他無聲地吶喊著。

喂喂喂！開什麼玩笑！魏國的士卒原來是這麼悍勇的么？比昨晚的魏卒勇猛了不止一倍吧？

「犀武？」

「季將軍。」

鮮血四濺，公孫喜頭顱落地，在地上翻滾兩圈，逐漸失去光彩的雙眸，正好對著遠處的魏軍。

忽然間，從旁有士卒驚呼道：「將軍小心！」

想當年，孫臏被其同門師兄、魏國的名將龐涓迫害到裝瘋賣傻的地步，然而後來孫臏助齊國的田忌在「桂陵之戰」中擊敗龐涓，並將其俘虜后，孫臏也並未就此殺死龐涓，隨後，在齊國請楚國介入那場魏、趙戰爭，迫使魏國與趙國停戰後，齊國最終還是將龐涓放回了魏國。

「諸君，犀武至死寧死不屈，不肯屈服於秦軍，難道我數萬兵卒，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無動於衷么？」說到這裏，蒙仲在戰車上拔出利劍，指向正前方，嘶聲力竭地喊道：「殺秦軍，為犀武報仇！」

暗自冷笑一聲，白起附耳對左右吩咐道：「傳令下去，以我斬下公孫喜首級作為訊號，營內的諸軍一同殺出！」

「砰」得一聲，猝不及防的白起頓時被公孫喜撞地身形一個踉蹌。

一般情況下，魏國都會接受這樣的條件。

「……犀武，今日在下在伊闕山山頂北側附近，撞見了一隊假扮韓卒的秦軍姦細……秦軍不會無緣無故派士卒前來送死，既然他們冒險派人到伊闕山來窺視我軍營寨全貌，那麼就只有可能是想知道我軍營寨西邊的部署情況……在下懷疑，秦軍是想偷襲我軍的西側！」

「呃……」

正是因為考慮到「主帥被擒」一事干係甚大，恐引起數萬敗卒的絕望，因此在數個時辰前，當蒙仲等人得知公孫喜不幸被秦軍所擒獲后，公孫豎與竇興、魏青等軍司馬立刻封鎖消息，對底下的士卒謊稱犀武為了斷後身負重傷，因此由公孫豎擔任假帥，代為指揮軍隊，根本不敢透露公孫喜已被秦軍所擒的消息，就怕剩下的六七萬魏軍在得知此事後新生絕望，一鬨而散，各自逃亡。

『拜託ｈｔｔps://m•ｈeｔｕｂoｏk•ｃom•cｏm了，豎，拜託了，煩人的小子……』

但白起對此不屑一顧。

倘若是四萬余體力充沛、士氣回升的魏卒，縱使他麾下仍有六萬余軍隊，也未必有把握擊潰對方；但倘若這四萬魏軍軍心動蕩……哼！

稱讚了一句，竇興高舉利劍，厲聲吼道：「此戰，只有勝，無有退！殺秦狗，為犀武報仇雪恨！」

「噗！」

「殺秦狗，為犀武報仇雪恨！」

只眨眼工夫，他便找到了魏軍的「本陣」，一個僅僅只有二十幾名士卒的本陣，以及那個讓他記憶猶新的身影。

「犀武……那是在示意我軍進攻吧？」

思忖了一下后，他對竇興、魏青二將說道：「不管對面有何詭計，叫士卒們提高警惕終歸是沒錯的……若秦軍果真要與我軍廝殺，那就與他們打，眼下這個時候，我軍未必會輸。」

「那是……」

對面魏軍陣列前方的蒙仲微微皺了皺眉。

……

「族、族兄。」

在返回南營轅門的途中，季泓私底下對白起說道。

「殺秦軍！為犀武報仇！」

「嗚嗚（蠢材！蠢材！）」

「直、直奔戰場？」蒙傲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問道：「族、族兄，你是說，咱們衝到這十幾萬人的戰場中么？」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傢伙的武藝，確實要在他之上。

『……這傢伙，什麼毛病？』

「是啊。」蒙仲眨了眨眼睛說道：「咱們藏在四萬魏卒當中，那支奔咱們而來的秦軍，不就找不到咱們了么？」

「……」

「緊隨旅帥！殺秦軍為犀武報仇！」

這也難怪，正所謂「兵是將的膽、將乃兵的魂」，一般在一支軍隊中，主將、主帥永遠是最核心的靈魂，而如今乍一聽說自己一方的主帥竟被秦軍所擒，可想而知這四萬余魏卒心中的惶恐與不安。

竇興、魏青二人驚呼一聲，面色頓時大變。

暗罵了一句，白起當即下令道：「傳令王溫，魏卒此刻怒火攻心，令其率中軍徐徐後退，再命孟佚、仲胥二將率兩翼軍隊包抄過去，將魏軍圍而殺之！」

「犀武！」

利刃刺透了王溫的胸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迎面那名魏軍小將，滿臉不甘之色。

『很好、很好……』

片刻，四萬余魏卒當中便響起了竊竊私語聲，明顯可以發現有些士卒臉上已再次出現了驚慌。

是誰？

「是啊。橫豎守不住本陣，那索性就不守了……」說著，蒙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沉聲說道：「千萬別倒下了，你手中的大旗！」

而此時，竇興與魏青二人亦在私底下議論。

蒙仲的這幾番話，當日犀武聽在耳中不以為然，但此刻回想起來，著實令他滿心羞愧，以及懊悔。

只可惜，公孫喜此刻全身被繩索五花大綁，就連嘴裏亦被塞上了布團，縱使能趁白起不注意將其撞了個踉蹌，也再沒有其餘能傷到白起的手段。

而蒙仲亦再次皺起了眉頭。

「怎麼？」

那聲勢，就連白起亦有些震驚，當即快速下令道：「全軍進攻！」

蒙仲瞧了一眼遠處，旋即皺著眉頭說道：「還真是好眼力……」

「嗚嗚（蒙仲！竇興！魏青！）」

「……犀武，ｈetuｂｏoｋ•cｏｍ•ｃoｍ香山的秦軍跨伊水而偷襲我軍，在下認為這隻是秦軍的詭計……話說回來，秦軍棄實力相對較弱的韓軍不顧，率先設計我軍，這越發能證實在下的判斷是正確的：秦軍正謀圖對我魏軍下手！」

「殺——！」

說實話，縱使他已想盡辦法聚攏了四萬余魏軍，但考慮到對面的秦軍人數更多，蒙仲並不是很有把握，因此他遲遲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

『這小毛孩究竟意欲何為？』

『還以為他會趁著魏軍氣勢正盛，採取中軍突破，沒想到……居然是個如此謹慎的人么？不過，如此謹慎，卻居然僅僅留下二十幾人在身邊……這算是對你自身武藝的自負么？』

「不許擅動！」那幾名秦卒惡狠狠地警告著，但公孫喜卻絲毫不為所動，縱使全身被繩索五花大綁，縱使嘴裏被塞著布團，縱使被幾名秦卒奮力壓制，他仍使出渾身的力氣，瞪著眼睛朝著對面的魏軍「大喊」。

正當蒙仲注視著戰場，準備隨時發號施令時，忽然榮蚠指著南側急聲說道：「師帥，有一支秦軍試圖繞襲我等！」

就當蒙仲、竇興、魏青等人看到公孫喜的時候，公孫喜亦看到了他們，看到了遠處那多達四萬余的魏軍。

至於用公孫喜交換魏國的城池，既有他白起在，何須用這種方式來得到魏國的城池？

總的來說，各國通過這種「交易」形式，即得到了實惠的利益，又表現出了己方「愛才」、「不忍殺之」的一種態度。

看到這桿魏字主旗，四萬余魏軍士卒彷彿是暫時遺忘了他們的主帥公孫喜已經亡故，自發集結在主旗四周，朝著秦軍發動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

而與此同時，遠處站在戰車上的蒙仲亦同時下令道：「全軍進攻！」

公孫喜頗為困惑地看著營門。

『這是……』

他轉頭對站在旁邊一輛戰車上的季泓說道：「那邊即是魏軍的本陣，請你親自率領一支輕兵，將其截殺！」

「糟糕了……」

此刻在魏軍的本陣處，只有蒙仲、榮蚠、蒙傲與二十余名宋兵。

這才過了多久？

心中大罵著蒙仲、竇興、魏青三人的「懦弱」，公孫喜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站在他身旁不遠處滿臉得意笑容的白起。

隨著蒙仲在蒙傲肩膀上一拍，蒙傲下意識地一抖韁繩，面色煞白地駕馭著戰車直奔眼前那十萬人的戰場。

「乳臭未乾的小子亦敢來送死？！」

正想著，公孫喜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疑問：白起故意將他帶到營外，帶到他麾下的那些魏軍兵將面前做什麼？

「喔喔——！！」

白起小兒算什麼？！

雖說白起命他徐徐後退，為兩翼軍隊包抄魏軍創造機會，可似眼下的情況，他中軍分明快被魏軍鑿穿了。

聽了這話，明顯可以感覺四萬余魏軍士卒的氣勢為之一滯，原來那些滿臉放肆不停辱罵秦軍的魏卒們，此刻彷彿是被什麼給噎住了似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只見公孫喜怒從心氣，使出僅剩的力量，一抖身體掙脫了兩名秦卒的壓制，隨後硬生生拉扯著另外兩名秦卒，奮力撞向白起。

而此時，公孫喜亦看到了對面那些魏卒的動搖。

『這……不應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