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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大司馬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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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魏國篇 第368章 約見

第三卷 魏國篇

第368章 約見

「那是自然,回頭我自當置備厚禮。」蒙仲連連點頭。
「理所應當,不過你怕是還得再等幾年。」蒙仲笑著說道。
這不,在幾碗熱酒下肚后,田觸喘著大氣對蒙仲說道:「郾城君……蒙兄弟,還記得我初次敗在兄弟手中那一回么,當時我心中對兄弟是不服的……」
蒙仲盯著樂毅看了片刻,意味不明地微微點了點頭,旋即笑著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在下便就此告辭了。」
「觸子息怒。」蒙仲微笑著給田觸斟了酒,繼而出言安撫。
「不勝酒力而已。」樂毅微微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漸漸走遠的蒙仲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蘇秦不是沒有可能教唆齊王田地攻打宋國,借宋國來削弱齊國,畢竟蘇秦是燕國的姦細,他多半不會在意宋國會因此受到怎樣的遭遇。
『……等等!』
因此,在世人的眼中,蘇秦的成就遠不如張儀,至少蒙仲是這樣認為的。
而在旁,田觸卻笑著說道:「我倒是覺得還不錯,樂間、樂間……」說著,他對樂毅笑道:「待我那侄兒出世時,可別忘記了通知我,我定奉上厚禮。」
那麼問題就來了,在這件事上,是否有蘇秦的從旁教唆呢?
在他看來,蒙仲的告辭離去,意味著蒙仲已經放棄從他口中打探齊國的意圖,而這件事背後,又意味著什麼呢?
「我當然不會推辭。」樂毅笑著說道。
蒙仲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當然,食君之祿、謀君之事,各為其主嘛。」蒙仲笑著說道。
田觸點點頭,旋即感慨道:「誠如章子所言,蒙兄弟確實是值得一交……蒙兄弟,在齊宋兩國的事上,在下實在說不上話,日後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蒙兄弟多多見諒。」
蒙仲愣了愣,繼而看了一眼正笑著祝賀樂毅的田觸,心中有所醒悟。
說實話,這反而讓田觸感到有些遺憾。
原本他不曾想過,但今日聽田觸這麼一說,他這才知道其實齊國內部的問題也很大。
方才,田觸向蒙仲解釋了齊王田地之所以征討宋國的原因,也就是齊王田地手中缺錢給他亡父、也就是已故的齊宣王建造奢華的宮殿,想要沒收國內公族、貴族的封邑卻遭到了那些公族、貴族的強烈抵制,換而言之,齊國攻打宋國的原因,就是因為齊王田地看上了宋國的殷富。
他不動聲色地說道:「間者,中也,恐怕並非很適合作為長子的名……」
說著,他便開始講述一些齊國的秘事,大多都是齊王hetubook•com•com田地的荒淫之事,以及其對待臣子的嚴苛。
而倘若蘇秦確實曾挑唆齊王田地攻打宋國,那麼,受燕王之託負責覆齊之事的樂毅……他是否清楚這整件事呢?
「說得好。」田觸連連點頭,與樂毅一同將蒙仲送出了驛館。
『間?』
『……』
蘇秦是燕國的姦細,但已遭到了章子等齊國臣子的嚴重懷疑,因此按理來說他不太可能做的太過火,比如說當齊國國內的公族、貴族強烈抵制王室時,他再教唆齊王田地用更加強硬的手段沒收那些人的封邑,這應該是不太可能的,畢竟做得太過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蘇秦這是在破壞齊國穩定的根基,到時候哪怕蘇秦再用所謂的孝道來掩飾,也未必能讓齊國的臣子默認。
好似想到了什麼的他,微微有些色變。
瞥了一眼樂毅,蒙仲忽然問田觸道:「觸子,照你所言,貴國討伐宋國,其實是蘇秦在背後挑唆?」
蘇秦是跟張儀一個時代的人物,但成就卻不比張儀,最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便是助趙肅侯促成了諸國間的合縱伐秦聯盟,蘇秦也因此被趙肅侯奉為上賓,奉為武安君。
但今日聽了田觸酒後的這番話,蒙仲忽然懷疑,蘇秦、不,應該說是燕國的覆齊之策,很有可能牽扯到宋國。
忽然間,蒙仲心中一愣。
看著田觸一臉嘲諷的樣子,蒙仲心下亦有些驚訝。
說著,他一躍上了馬車,吩咐道:「走吧,回段干氏的府上。」
「田兄過譽了。」
田觸打了個酒嗝,對蒙仲說道:「這些話,本不應該對外人透露,但蒙兄弟的話,說說應該也無妨……章子年紀大了,戎馬一生身上自然會落下一些隱疾,這是在所難免的,不過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章子與大王不合……」
提到這件事,田觸便忍不住罵了出聲:「那個該死的蘇秦,仗著曾經有些名氣,被大王奉為上賓,以孝為借口,教唆大王大興土木,為死人……不,我是說為先王建造殿宇樓閣……章子幾次當面質疑蘇秦,卻反遭大王斥責……」
『……』
在返回段干氏府上的途中,蒙仲在馬車內靜坐不語。
當然,那些公族、貴族畏懼田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田章的安撫。
「先……回去吧。」樂毅忽然有些心意闌珊地問道。
而此時,蒙仲亦趁機詢問田觸道:「話說回來,不知現如今田章兄的狀況如何?據我所知,田章兄身體不適和圖書,但礙於某些原因,我也不好去探望他……」
不得不說,酒確實是能夠拉攏男人間彼此關係的好東西,幾碗熱湯下肚,就連蒙仲與田觸二人,關係也明顯親近了許多。
他知道,蒙仲顯然是因為田觸酒後的那番話,對蘇秦產生了懷疑,繼而,也對他,對燕國心生了懷疑。
「主要還是心疾。」
鑒於蘇秦的教唆,齊王田地想要表現自己的孝道,在齊國大興土木,為過世的齊宣王興建不亞於王宮的殿宇樓閣作為陰殿,可造著造著,國庫撐不住了,於是齊王田地就動起了沒收一部分公族、貴族封邑的念頭。
聽到這話,田觸笑著對樂毅說道:「可別推辭,郾城君如今手中有三塊封邑,財大氣粗……」
蒙仲想了想,才知道田觸指的祝柯縣之戰,即他率領五百名信衛軍夜襲田觸數萬齊軍營寨的那一回。
不光是因為樂毅對他有所隱瞞,也包括他在今日之後,對樂毅的態度也得相應地做出調整。
但齊國不同,齊王田地沒收公室、貴族的封邑,是因為齊王手中沒錢了。
「蒙兄弟,你知道大王為何要打宋國么?」田觸轉頭看著蒙仲。
「去年。」樂毅微笑著解釋道:「去年秋冬,我不是回燕國了么?就是那會兒的事。」
蘇秦乃是燕國在齊國的內應,蒙仲很早就從樂毅口中得知了這一切,而今日從田觸的口中得以證實,蘇秦在齊國確實做得很不錯,當然,指的是讓齊國花費大多的金錢在無用的方面。
畢竟拋開彼此的立場不談,他也很想結交蒙仲,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誰知道他日後會不會再栽到蒙仲手中?倘若二人關係好的話,到時候哪怕他落到蒙仲手中,也不至於會有性命之危。
「……哪怕後來章子出使趙國,回國對我與田達提及兄弟時,我與田達心中依舊不服,但逼陽那次,我對兄弟是徹底服氣了……」一手搭著蒙仲的肩膀,田觸一手端著酒碗回憶道:「那次我軍有整整八萬之眾,且章子也在,然而最終卻攻不下兄弟把守的逼陽,明明當時兄弟麾下的宋軍僅兩三萬……服氣,兄弟我服氣。」
畢竟蒙仲與田觸可談不上什麼朋友,但田觸如今卻與樂毅私交頗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三人一邊閑聊,一邊吃酒,彼此間的氣氛逐漸融洽。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稍稍感覺有些不適。
聽到這話,別說蒙仲愣了愣,就連田觸也是滿臉驚訝,轉頭問樂毅道:「什麼時候的事?」
樂毅微笑著m.hetubook•com.com點了點頭,旋即問蒙仲道:「郾城君呢?你我共事多年,你的兒子,也得喚在下一聲叔父吧?」
嘴唇微動,樂毅搖了搖頭說道:「在下……不敢斷言。」
繼而,也對他、對燕國產生了懷疑。
但隨後,那時尚未被張儀所取代的公孫衍,利用秦國與諸國的邦交破壞了蘇秦的合縱伐秦之策,蘇秦便從此淡出了世人的眼帘,此後中原便成為了張儀與公孫衍的時代,並最終以張儀的勝出而落幕——儘管張儀最後的下場也是慘淡。
就算是他蒙仲,哪怕如今不是將魏國的利益擺在最優先,卻也不敢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損害魏國的利益么?
比如說,齊王田地下令沒收公室貴族的封邑。
於是田章一怒之下就辭去了大司馬的職位,回匡邑養病去了,也正是這件事之後,田觸取代田章成為了齊國的上將。
然而更讓蒙仲感到啼笑皆非的是,待他與樂毅坐下剛剛開始飲酒,得知消息的田觸便跑了過來,厚著臉皮介入了蒙仲與樂毅的這次私下的聚會,那心虛的表現,讓蒙仲更加確定齊國這次肯定是打著什麼鬼主意。
仔細想想,雖然樂毅曾經對蒙仲說過,關於覆亡齊國這件事,他燕國已經有了具體的策略,當初出於對樂毅的信任,蒙仲並沒有詢問具體的策略。
但遺憾的是,由於田觸在場,蒙仲也不好直截了當地向樂毅詢問一些問題,於是蒙仲索性就暫時放下了此事,單純與樂毅喝酒閑聊,畢竟他與樂毅確實有好一陣子未曾碰面了。
田觸與蒙仲恍然地點了點頭,旋即拱手祝賀。
見此,蒙仲心下暗暗哂笑。
他知道,蒙仲今日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從他口中打探齊國的意圖,顯然昨日在軍議會上,田觸與蓋公陳戴的態度引起了蒙仲的懷疑。
二人見面時,待聽到樂毅那一句「郾城君」的稱呼,蒙仲便有所意識,順著樂毅努嘴的方向看了看隔壁的屋子——不出意外的話,隔壁多半就是齊將田觸的下榻之處。
聽到這話,蒙仲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驛館,搖搖頭說道:「不必了,能驗證的事,我已經驗證了,暫時還無法驗證的事……想來暫時應該也無法驗證了。」
「……」
而此時,蒙仲已經走到了不遠處那條小巷,在那條小巷裡,停靠著他從段干氏府上借來的一輛馬車,在旁還站著幾名近衛。
田觸怎麼可能知曉蒙仲這句問話背後的深意,聞言笑笑說道:「我倒是想承認此事,挑唆你宋國派個刺客殺和-圖-書掉蘇秦,順便也替我齊國剷除了這個禍害……但這件事,我還真不清楚。」
此時此刻的他,心中著實有些失望,至於失望的原因,無非就是他看出樂毅明顯對他有所隱瞞。
在逼陽之戰後,齊國被迫與宋國停戰,而作為這次齊軍統帥的田章,難免也遭到了齊王田地的斥責。
在沒收國內公族、貴族封邑這件事上,田章向來是持反對態度的,甚至於為此當面質疑過蘇秦,懷疑蘇秦欲借這件事挑起齊國內部的不合,但遺憾的是,齊王田地卻不認為自己被蘇秦哄騙,用蘇秦那套孝道來反駁田章,這使得齊王田地與田章的關係也很僵。
蒙仲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問樂毅道:「樂大司馬,你覺得呢?」
蒙仲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並不是很順利,田觸那傢伙心虛地很,不肯讓我與樂毅單獨碰面,可見齊國確實有不軌的企圖。」
「那個該死的蘇秦,他絕對是他國派來的姦細。」田觸信誓旦旦地說道:「不止章子這樣認為,事實上朝中的公卿大臣都這樣認為,若不是大王護著那蘇秦,那蘇秦死上十回怕是都不止了……」
不過在心底,他卻暗暗佩服蘇秦。
見此,田觸打個酒嗝,壓低聲音說道:「只因為國內的公室、貴族聯合起來抵制王室……不瞞你說,眼下是章子還活著,國內的那些公族、貴族都不敢輕舉妄動,要是有朝一日章子不在了,呵呵……」
田觸聞言一愣,雖然他喝得半醉,也曾向蒙仲發了一通有關於齊王田地的牢騷,但肩負的重任他卻並沒有忘卻,比如說盯緊蒙仲與樂毅,免得樂毅向蒙仲透露一些他齊國的重要情報。
「咦?」
看著蒙仲在街道上走遠,走向遠處小巷處的一輛馬車,田觸感慨地對樂毅說道:「這蒙仲,確實是值得一交,可惜……唉!唔?樂毅,你怎麼了?看上去面色不大好。」
雖然後來田甲伏誅,但王室與公族、貴族之間的矛盾,卻並未消除,只不過後來在外征戰的田章及時率軍返回國內,才沒有引起更大規模的內亂。
不得不說,蒙仲、樂毅、田觸坐在一起喝酒,最開始的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郾君,順利見到樂毅了么?」其中一名近衛問道。
在旁,田觸亦調侃蒙仲道:「待樂毅的兒子出世,郾城君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而這個內部問題,主要就是一個字,錢。
「想好叫什麼名了么?」蒙仲問道。
但現如今在覆齊這件事上,蘇秦作為燕國的姦細,卻是做的極為和圖書出色,成功地將一個原本強大的齊國,硬生生弄得內部不合、千瘡百孔。
「喏!」
樂毅聞言一愣,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蒙仲。
「那怎麼辦?」那近衛皺了皺眉說道:「改日趁田觸不在的時候再來約見?」
次日晌午前後,蒙仲按照約定前去城內的驛館拜訪樂毅。
說實話,王室下令沒收公室、貴族的封邑,其實這在當代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比如說在魏國,魏國這些年來就沒收了不少貴族的封邑,原因是這些貴族世家對國家沒有貢獻,於是魏國沒收了這些人的封邑,賞賜給有功之士,這本身就是屬於改革中的一環。
樂毅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去年入冬時稍稍考慮過,若是男嬰的話,就叫做……樂間吧。女嬰的話,暫時還未考慮好。」
聽到蒙仲這謙遜的解釋,田觸很滿意地點點頭,畢竟他對田章是極為尊敬的。
方才,他本以為今日有田觸在旁,有些事他可以矇混過關,無需透露給蒙仲,卻沒想到田觸酒後那一番牢騷,從田章扯上了蘇秦身上,使蒙仲對蘇秦產生了懷疑。
面對著田觸的挽留,蒙仲笑著說道:「今日能與觸子化敵為友,在下已經很滿足了,來日方長,日後還有相聚的機會。」
比如這次諸國聯合討伐秦國,他不光得警惕田觸,對樂毅也得留一個心眼。
可能是見一開始屋內的氣氛有些僵冷,樂毅率先拋出了一個話題,即他的夫人已身懷有孕。
這件事引起了國內公族、貴族的強烈反彈,前幾年爆發的田甲劫王,就是因為這件事導致矛盾激化所爆發的內亂。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蒙仲與樂毅二人,旋即壓低聲音說道:「我也不知兩位是否聽聞,我大齊如今的君主……怎麼說呢,相比較威王、宣王,對內頗為嚴苛……」
看著蒙仲臉上的笑容,樂毅不禁有些莫名的緊張。
正因為心中還有些數,因此田觸原以為蒙仲還會再停留一會兒,設法與樂毅單獨相處,以便於套問情況,沒想到,蒙仲卻提出了辭別。
當然,他並不會因此責怪樂毅,畢竟正如他當初所言,樂毅作為燕國的大司馬,理當將燕國的利益擺在第一位,這是作為臣子的素養。
蒙仲謙遜地搖了搖頭,說道:「當時在下也只是佔了我義兄不知逼陽究竟的便宜,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當時田章兄不知是我,而我卻知道對面是田章兄掌兵,無形之中佔了莫大的便宜。」
蒙仲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樂毅,卻見後者面色自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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