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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末日癥候

作者:全部成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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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籠中鳥 第0062章 蒼白的手

第二卷 籠中鳥

第0062章 蒼白的手

白井搬來一張矮桌和兩張竹椅,一直呆在我肩膀上的夸克嘩地一下跳上書桌,如同啄木鳥一樣不停地叮啄檯面,發出咄咄的聲音。我不好意思地走上去抓住它,將它從陽台扔出去。
我殺過人,所以能夠嗅到他身上傳來的殺戮決絕的味道,他的眼神是一片虛無,那是根本不在乎後果,以及自己的下場,矢志殺人者的眼神。
跟我之前看到的白井截然不同。
大概是連鎖判定的才能在起作用,他的行動路線直接以線條的方式在腦海里提前描述出來。
因為身體經過灰石強化的緣故,傷口流血的速度正迅速降低,痛楚也讓氣力和神智逐漸恢復。白井是活著從末日幻境歸來的人,他的那把菜刀不是限界兵器,實在太幸運了。
我在書桌上找了一陣,甚至將桌面上的書籍全都搬到另一邊,可是完全沒有看到任何鑰匙。雖然也想過白井是不是記錯了,但也有可能是被剛才的動作碰掉了也說不定。
「誰?」
我們一邊喝酒,吃燒烤,一邊談起森野的往事。我對森野的過去並不了解,實際上,直到她死亡前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大部分時候都是白井在說,我僅僅當個聽眾。
「你知道嗎?高川,咲夜是因為森野說了你的壞話才生氣的,和圖書她說森野是壞人,再也不要當森野的朋友了,明明她什麼都不知道,明明森野為了她如此苦惱著,明明是朋友……憑什麼森野就得這麼死掉?太悲哀了,太悲哀了!不是嗎?高川!」
他在說什麼?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泄憤?」我重複著這個詞語,一邊將摸上腰后的手槍。可是在他給出一個合理的答覆前,我並不打算立刻殺死他。
「是我。」白井抬起頭,從頭髮的縫隙中,能看到一雙渾濁的眼睛。
在玄關換上拖鞋后,迎面就看到一台老舊的黑白電視,三合板製作的傢具已經掉漆,就像打上補丁一樣。因為傢具太少的緣故,空間顯得十分寬敞。
「沒關係,沒關係。」白井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吃木頭的烏鴉呢,不給它吃點嗎?」
難以相信。但是,白井大概說的是真話吧。咲夜是犯人,而他不過是切斷了森野屍體的手臂而已。
是白井。
我想,這就是森野被切斷的那隻手吧?
身後的影子怪異地搖晃,空氣也在異常流動,連鎖判定的才能第一次自動開始運作,並且傳來極度危險的訊號。
「白井?」低沉的聲音就像不是從自己口中傳來的一般。
「因為根本就不在那裡啊。」白井的和_圖_書聲音輕輕從身後傳來:「那把鎖早就壞了,鑰匙怎麼找也找不到。」
我下意識想要鑽出去,可是那東西已經猛然落下。
白井的房間同樣連通陽台,房間里有書桌、衣櫃和木床。書桌上將木板塞在每一排書的頂部,就這麼搭起一個簡陋的書架,上面羅列著用掛歷製成書皮的書籍。更多的書在一個木箱里,幾乎能找到從小學到高中的所有教科書。轉過頭,灰色的蚊帳被竹竿架在牆上,訴說著灰色的記憶。
白井將臉頰貼在那隻被齊肘切斷的右手上輕輕摩挲著。
尖銳的。
「咲夜。」
我想問他關於灰石的事情,可是白井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似乎想要將森野的往事都複述一遍,似乎這麼做她就會重新活過來一般。只有在這個時候,在他被香煙嗆得眼淚都要流下來,將頭埋在碗里小口小口喝酒,彷彿喝醉了一般絮絮叨叨的時候,才能察覺到他對森野之死的傷心和懊悔。
腦海里浮現模糊的身影,身後的人抓著某種東西,高高舉過頭頂。
他手中拿著頭部尖銳的菜刀,從燈泡處落下的橘黃色燈光在刀身上流淌,微微有些刺眼。白井的臉低垂著,藏在頭髮的陰影后,就像是在看刀身倒映出的自己的臉。
因為上半身hetubook.com.com塞進在桌下,所以白井過來時,只是隱約察覺到從身後照來的光線忽然有些暗淡。
「咲夜殺了森野,明明是朋友,卻因為一時的生氣就殺了她。我本想殺死她為森野報仇,可是她有一種奇怪的力量。現在我無法殺死她,也找不到她,所以只能殺了你,也許殺了你以後,咲夜就會主動來找我了。」
「咲夜殺了森野?」我的心中升出不好的預感。
「很抱歉,我一開始就知道誰是殺死森野的兇手。」
我的身體比思維更快地反應過來,轉身用匕首擋下菜刀。
彼此間的差距,就像我家和咲夜家之間的差距一樣。
聽到這個無比熟悉的名字,我幾乎驚呆了。就在恍神的瞬間,白井像是在腳上裝了彈簧一般,側向跳開,踏在牆壁上朝我沒有持刀的左手方撲來。
我站定在白井先前所在的位置上,而白井則退至翻到的書桌后。
和他比起來,我就像出生富豪人家的貴公子吧。
失去了對方,另一人就像是失去了一半的靈魂。
雖然有聽說過白井的家境並不是很好,不過實際看到還是和想象中有不少出入。
我用力一推,偷襲者借力向後跳開。他的動作敏捷地如同猿猴一般,雙手垂在身前,身形搖搖晃晃,和我相同式樣的和*圖*書校服筆挺地穿在身上,散發出從未見過的奇詭氣息。
幾乎是同樣的速度和角度,我和白井同時踢中對方的腹部,各自向後退開。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我問道。
白井從抽屜里取出某樣東西。
在它第二次襲來前,我忍著劇痛把身體整個塞進桌底,然後用力站起來,將整個桌子都掀翻了。凌亂的傾倒聲,我轉過身,閃亮的弧光割開我的衣襟,在胸口劃出一道血痕。
劇痛霎時間從后腰傳來,堅硬而銳利的東西,大概是刀子吧,深深扎進肚子里,又抽出去。
白井並不急於進攻,似乎打著拖延時間讓我的血流乾的算盤。
「喂,你剛才說……」
我有些羡慕這樣的白井,因為在我的記憶中,並沒有森野這樣的存在。這讓我升出一種「誰都可以,馬上就去為她付出一切吧」的衝動。
「為什麼?」白井將有些佝僂的背挺直了,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泄憤。」
發出鏗鏘的一聲。
刀鋒第三次向我襲來,被我從袖管里彈出的匕首擋住。
匕首和菜刀絞在一起,又是數次碰撞,我們的腳步走在弧線上,在地上畫出一個又一個圓。
「它野慣了,大概不喜歡熟食吧。」我應付著道。
於是我鑽進桌底尋找。
就算用盡全力,但因為身軀被和圖書禁錮在狹小的桌下空間中,也只是稍稍移開致命的部位。
「找不要鑰匙啊,白井。」我隨口說道。
我用左手捂住腰后的傷口,在記憶中,自己第一次傷得如此重。
完全找不到介入時機的我第一次認識到,這個男生,是如此深愛著森野。
我睜大了眼睛,那是一隻右手。
「見笑了。」我對白井說。
「是啊,我親眼看到的。」白井旁若無人地蹲下身體,擺弄著書桌抽屜,「那天,森野接到咲夜的電話,雖然她沒說是咲夜,可我知道肯定是她,因為有些擔心,所以跟了上去……」
我們倆將買來的食物攤在桌上,白井很熟練地用兩根筷子撬開瓶蓋,往各自的碗里倒啤酒。
大概已經處理過,並沒有腐爛,皮膚蒼白,散發出一種令人難受的味道。
我和白井的酒量都談不上好,兩人喝光了六支啤酒後,腦袋已經開始發暈,就算喝白開水也無法沖淡不時衝上咽喉的噁心感。
所有門都是開著的。
白井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樣子是要上廁所。我還記得白井之前說過有東西給我看的事情,於是隨口問了他一下。
「在書桌最中間的抽屜里。鑰匙在桌面上,你自己找一下吧。」白井這麼說著走出房間。
所有的啤酒和食物都吃光時,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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