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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吸，我聽到自己的呼吸，穿過鳥嘴面具的嘴部中空，發出細長而輕微的聲音。

如果那就是黃金的魔女，如果那就是黃昏的理想鄉……

——轉化開始

距離激戰爆發的第二秒，將近半數的末日真理教信徒死亡。

哪怕是速掠，也無法相對這股衝擊的速度變得更快，因為，那已經不再是一個過程，而是一個必然命中的結果。

哪怕衝擊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失，我也已經不覺得，這一次還會輸了。

僅僅是思考，在真切的危機感面前一無是處，它總是要付之行動，才能去改變什麼。而行動的極限，則是這個身體所能達到的極限。

我儘可能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而現在，我必須面對在那之後，必然到來的結果。

不，實際上，能夠接住這一擊，除非他們召喚出超乎想象的惡魔，我毫不懷疑自己必然會取得勝利。

那充滿了刺眼光芒的東西，灰燼和火星，全都已經消失，教堂內的一切景象，從徹底的廢墟，變成了原來被破壞的樣子。

假如在所有的理論、認知和理所當然的未來中，死亡就在幾步之內，而他人的痛苦也清晰可見，那麼，能夠拯救這一切的，必然是永恆藏匿於未知中的「神秘」。

再下一瞬間，我彷彿突然清醒過來。

於是，它就成為了一面漆黑中有著猩紅色紋理的巨大盾牌。

速掠狀態下，我還可以做幾個動作。

我迫切地渴望自己所認知的人和事，無論那是虛幻還是真實，都能迎來一個美滿的結局。

在這次集中火力的打擊來臨之前，不需要使用這種力量，但在集火完成之後，它決定了我是否可以活下來，去面對比這種集火打擊更可怕的力量。

而這也是我踏入這個教堂時，就註定要面對的第一個考驗。

「我會追尋到世界盡頭！」

那是連鎖判定也無法直接觀測到，卻已經產生作用的複數神秘，在一秒和圖書后所凝聚而成的結果。也是我最初就已經預感到的，來自於數十名神秘專家，經過針對性布置后的集中火力。它所產生的現象，和目前任何會被速掠干涉到的現象都有著決定性的差距。

痛苦中總是存在著幻覺，當痛苦格外強烈的時候，幻覺也恍若真實。自從我接觸到了神秘的那一刻起，幻覺總是伴隨在我的左右。它是看到之物，是聽到的聲音，是可以嗅到的味道，是拂過肌膚的風，是搖擺的火焰和磅礴的大雨，是萬物傾塌，付之一炬的灰燼，也是銘刻在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神經，乃至深入靈魂之中的某種直覺。

然後，靈魂被點燃了，身體被點燃了，我覺得，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劇烈閃爍的火星。

我的左眼開始跳動，起初感覺很輕微，但突然就劇烈起來。它開始抽搐，上下左右胡亂滾動，彷彿視覺神經有了生命，以自己的意志，同樣朝著身體深處的靈魂所在蔓延。

我那宛如燃燒般的身體，複雜的思緒，起伏的心情，在這一瞬間陡然平息下來。

在這第二秒結束之前，我激活了四級魔紋——它是危險的，充滿了謎團，不可理解，被獵人視為某種可怕的命運。在這個至深之夜的噩夢中，是被天生獵人的證明，也是被深深忌諱之物。它和獵人的封印產生衝突，就像是同時在拷問我的肉體和靈魂。

兩種不同源頭的蔓延感，最終在靈魂處交集，卻沒有任何衝突地連接在一起。

在痛苦和燃燒中，我看到了，教堂變成了廢墟，失去頂部，可以看到的天空，既是至深之夜的景象，又彷彿是服用「樂園」后產生的幻覺——所有可以看到的東西都在燃燒，而無論它們原本是否在燃燒，它們被燒成灰燼，又帶著火星從空中灑落。

下一刻，可怕的力量，席捲了我視野中的一切，將我連人帶盾擊飛。

我不想死。https://www.hetubook.com.com

又在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漆黑中有著猩紅色紋理的巨大盾牌。

倘若存在超越一切常識，一切認知，一切可知的理論，一切思想的怪物，可以實現這一切，那麼，無論是什麼都好，我追尋著它，我深愛著它。

那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本該無所畏懼，但是，他們的姿勢仍舊微微動搖，彷彿在表達自己的不可置信。

身體所能達到的極限，則受限於個人的天賦和假以時日的鍛煉。

我看到了，自己真的砸穿了教堂的牆壁，落到外面后，還陸續撞毀了板車、石墩和其他建築的牆壁。自己和站在教堂牆壁豁口處的那些神秘專家之間，距離大概有三十多米，連接我們之間的，是一條巨大的陷溝。

我將巨盾豎起，狠狠插在身前的地面上，用整個身體去抵住。

我從盾牌上移開視線，看向面前的那些末日真理教的信徒，他們的臉色陰沉，沒有半點喜悅，但是，我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失敗的挫折和恐懼。我可以理解，對他們來說，這還遠遠不是最後的結果。但對我來說，他們已經全都是死人了。

這一擊，成功避開了速掠所涉及的所有概念。在感知到這股衝擊的一刻，我就直覺認知到，它並不通過任何思考所主導，卻在混亂中，成為了末日真理教眾人所期望的樣子。

幻覺並非真實，但是，幻覺卻暗示著身體的某種變化，這種變化可能是負面的。

——搜索使者意識，接駁潛意識資訊

——四級魔紋強行啟動完成

我知道，自己手中的巨盾，正是四級魔紋的力量體現，也是一直所想要做到的——收集戰鬥中所產生的數據對沖餘波，去強化自身的防禦，迎接必不可免的第一波集中火力打擊。

我垂下視線，就看到前方那一團不斷膨脹的光芒，它是如此強大，充滿了難以想象的破壞力。

如和圖書果可以的話，我不想陷入幻覺之中，不想產生錯覺和既視感，也不願意聆聽到那些不知道來自何處的聲音，然而，這一切都沒有選擇。

我不知道自己會被擊飛到什麼地方，會不會直接飛出這個教堂，但在念頭產生的一刻，背部就撞中了某種無比堅固的東西，巨大的反作用力襲來，與此同時，身後的東西碎裂，倒塌，我跌落地面，一路向後滑去，屢次又撞上了別的什麼東西。我無法調整自己的平衡，一度所有的氣力都失去，甚至無法呼吸，無法控制自己的肢體，只能仍由衝擊自行消失。

我在這種拷問中，看到了幻覺，聽到了迷幻的聲音，感受到劇烈的痛苦。像是有一根根的東西，貫穿我的肌肉、神經和骨髓，往體內深處蔓延，而體內的「最深處」，似乎並非是內臟，而是靈魂的居所，痛苦就沿著這條途徑，將自己的靈魂緊緊捏住。

因為，他們不可能在做出比這更強的攻擊了。他們也許可以做到，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再發出類似的第二擊。

這群末日真理教的傢伙，還真是夠天真的！

——預設模式擴容，錄入自建構架

我從地上爬起來，用力推開巨盾。

我服用過「樂園」。「樂園」在很早以前，只是一種類似軟毒品的迷|幻|葯，然而，隨著深入神秘的世界，這種迷|幻|葯逐漸變得不再那麼單純。而在這個漸變的過程中，我調查過人體受到藥物刺|激時，所產生的許多反應，其中就包括毒品對人體的效果。正是因為這些調查，所以，我對所有會讓自身陷入幻覺的東西，無論是藥物，亦或者別的什麼，都有抗拒的心理。

我的雙腳牢牢扎入地面，但這沒有什麼作用，衝擊直接將地面也給掀了起來。我埋頭藏匿在巨盾之後，連鎖判定已經無法觀測任何運動，因為所有的運動，都劇烈得超過觀測的負荷，我的視野兩側，只剩下一層朦朧的輪廓，m.hetubook.com.com甚至連到底是建築內部的什麼東西都無法辨認。

我不想自己所愛的人活在痛苦之中。

我橫起長刀，下一瞬間，巨大的吸力讓巨量的灰燼附著在刀身上，再下一瞬間，長刀的質量不斷擴大，在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一大塊說不出形狀的東西。

「接下來的，就只有召喚惡魔了吧？」我輕聲說著，但我覺得，他們可以聽到。

排除掉所有的神秘，我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而已。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無論如何都無法對抗那些古怪又殘酷的惡意，無法對付毫無人性的邪教獻祭，無法對抗無可名狀的病毒，無法對抗無法理解的怪物。

——偵測到干擾，排除開始，排除效率百分之六十四

我的任何反應，都無法阻止自身被擊中，這樣強烈的直覺，讓我沒有做任何多餘的閃避。

當幻覺伴隨著力量，有時，這種力量也不過是一種錯覺，但是，有的時候，幻覺反而才是力量的附帶品。而一個人產生幻覺的時候，往往無法分辨，自身所感受到的，那伴隨幻覺而噴發出來的力量，到底是一種錯覺，還是一種真實。

長刀已經消失，我手持巨盾，一股涌動的衝擊正在迎面襲來。

無論是被我殺死，還是自殺，他們都一定會死，一定會將自己變成惡魔召喚儀式的祭品。唯一的區別只是：被我殺死，和自殺相比，哪一種死法對這一次的惡魔召喚更加適合，可以召喚出更強力，更有針對性的惡魔。

我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那麼，倘若只是一種天賦普通的高中生，又沒有足夠的時間鍛煉，該如何去對抗那接踵而來的惡意呢？只有思考，是什麼都做不到的。

所有藥物，所有的處境，當其讓人產生幻覺的時候，往往意味著的此人所受到的壓迫，正在抵達自身負荷的某一種臨界點。

我覺得自己這具得到四級魔紋強化的身體，差一點就被這股無可言喻的，古和圖書怪又充滿了實質性的力量給撕碎了。它並非是物理的力量那麼簡單，它擁有一切我所認識的物理性效果，也同時具備著不可辨認的，但卻能切身感受到的非物理性效果。它既是物質層面的打擊，又是意識層面的打擊。這種可怕的力量混沌，渾濁，又充滿了惡意。

如果無法想象，那麼，稍微形容一下：一個絕症末期的普通病人，該如何去面對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呢？倘若不甘於這樣的死亡，應該如何去挽回自己危在旦夕的命運？當他還想拯救其他病人的時候，這樣的願望又該如何實現？他應該去向什麼祈求？

在我的視野依稀回復正常的時候，連鎖判定比視覺恢復得更快，在腦海呈現的觀測影像中，出現了幾個人影。他們謹慎地靠上來，站在一個巨大的豁口邊緣，遠遠朝這邊看。我覺得他們的姿勢和位置，就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它即將射出，而目標就是我自己。

——魔紋啟動，啟動失敗

「我，想要成為英雄！」

只有那無可名狀之物，只有那思考之外的怪誕，只有那不可捉摸的命運了吧。

因為，我早已經預料到這一擊的存在，並通過兩秒的極限斬殺，儘可能削弱了它的威力。

盾牌的表面，正冒出絲絲可見的白霧，就如同剛剛被灼燒過一樣。

所以，命運必然是不可捉摸的，因為那才會產生機率，存留希望。不可名狀之物也必須是存在的，因為，那意味著超出現有認知的可能性。超越思想之怪誕也同樣是不可或缺，因為，只有那樣的怪誕，才能超脫被現有認知所局限的命運，去製造理論上不存在的奇迹。

我終於恢復氣力，負面效果還在身上殘留，但是，只要能夠活動，就能夠速掠——不，甚至不需要肢體活動，我也是可以速掠的，速掠超能產生的無形通道，本身就有一種推動力。我需要身體可以活動，並不是為了速掠，而是為了能夠在速掠中進行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