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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末日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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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561章 轉進

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561章 轉進

我再一次深呼吸,這個呼吸就如同一個信號,我感到自己意識行走的力量已經被觸發了。我所「看」到的景物在變化,這個變化是如此的輕微而急促,荒蕪的戰場還是荒蕪,異化右江卻已經接近到十米的距離內,而原本在四周戒備的諾夫斯基等人,全然消失不見蹤影。
竭盡全力換來的,不過是隨便的應對,卻連這種隨便的應對都差一點挺不過來,這樣的感覺真是讓人感到自己弱小到了極點。
諾夫斯基明顯受到了異化右江的意識行走的干擾,他的動作停頓,可更超出他起始速度的異化右江卻完全沒有因為施展意識行走,就讓身體移動的速度減弱。因此,哪怕諾夫斯基在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一時間,就將速度極大提高,也沒能躲過這一擊。
我睜開眼睛,再次看到異化右江的時候,視野中的異化右江沒有任何動作,然而,在我的腦海中,卻勾勒出異化右江正在朝這邊行來的印象。
異化右江根本就沒有搶先攻擊的意思,她完好以暇地站在原地,左眼滴溜溜地轉動著,雖然如同抽搐一樣,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淡然而慣性的感覺,這種慣性卻無法直接看作是弱點——因為,這是因為太過強大,太過無所謂,所以才會維持這種慣性。
「大概三分鐘。」後邊的氣氛頓了頓,這才傳來鉚釘的聲音。
黑巢的多臂惡魔速度更慢,在同樣的距離下,我在絕對的劣勢中承受了異化右江的三十五次攻擊后,它才以一種緩慢而沉重的姿勢完成一次攻擊,這個時候,它全身上下已經扎滿了紅圍巾分解出來的大量絲線,就如同被|操持的線木偶一樣。當我產生這樣的聯想時,異化右江果然就這麼做了——她只是輕輕勾動手指,多臂惡魔的姿勢就被破壞,它的身體失衡,緩緩傾斜。
我似乎聽到了骨頭、肌肉和神經在這種漣漪傳遞的震蕩中粉碎的聲音。我幾https://www.hetubook.com.com乎沒有猶豫,直接放開長矛,然而,直到右手肩膀的整條臂膀都在這一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片血霧,我可以清晰感受到,在這片血霧中,連一個細胞都沒有剩下,具體的最小機能結構全都在震蕩中進一步解離了。
我已經向前脫離,出現在手中的長矛向後揮去,沒有任何觸感,異化右江已經不在那裡了。我向左側躍去,紅色的圍巾好似鞭子一樣抽來,在我閃躲后留下的空余處打了個響,繼而就分散成更多的絲線,以鋪天蓋地之勢朝我籠罩而來。
與此同時,我已經速掠到異化右江的身側,和我一同抵達的還有黑巢的多臂惡魔,更遠處是剛剛蘇醒的接頭人,她與鉚釘一起控制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長達十米,幾乎可以稱之為炮的大型狙擊槍械。在KY系列的魔方變化中,有過與這把狙擊槍械外型和規模都極為相似的形態,我完全基於KY系列的相應形態模式去預估接頭人和鉚釘共同操持的這把槍械的威力。
恐怖感無法擺脫,但是,在恐懼中冷靜下來,卻是可以做到的。
拋開其具體的外型,去思考形而上的意義。感受,想象,直覺,本能以一種複雜的方式對不明覺厲的信息完成統合,思考無法得出具體的結論,但是,卻可以對應這種複雜統合的信息做出具體的行動。
不過沒關係,我只是要支撐最多五分鐘的時間,也許會更少。
「我很快。」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直視異化右江那駭人的目光,「但我還能更快喲,右江。」說罷,連鎖判定已經籠罩全場。因為之前的小屋一行,似乎在眾人面前只是「一瞬間」,就是異化右江對我進行意識行走,而我試圖閃避的那一瞬間,所以,在我于小屋中經歷的那段時間里,諾夫斯基、鉚釘和接頭人並沒有受到進一步的攻擊。
雖然www.hetubook.com.com我的戰鬥模式是依賴高速,失去一隻手臂也不會對行動產生困擾,只要進入無形的高速通道,哪怕沒有腳也能前進,而且,和外界的速度差也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傷勢就會減少。但是,果然在高速的攻防中,缺乏一隻手臂所帶來的身體失衡,會讓自己錯失更多的機會。哪怕我故技重施,試圖利用最終兵器的同步性神秘和無形高速通道的碎片化,複製上一次戰鬥的成果,有了上一次經驗的異化右江,難纏的等級自然也會直線上升,反而是我因為失去了一條手臂而更加難以抓住稍眾即逝的機會。
我知道,她又一次開始意識行走,但是,這一次可不會像上一次那般毫無抵抗的餘力了。
也許,他們甚至沒有異化右江這麼敏銳的感覺,可以感知我和「一瞬間之前的我」有什麼差別吧。
「還剩下多長時間?」我背對著其他人問道。
紅綢隔絕了我的視線,但是連鎖判定仍舊在發揮作用。異化右江在這一瞬間的運動是如此劇烈,代表她的移動軌跡的線條在我的腦海中呈現出一種細密而繁雜的姿態。完全沒有給我轉換念頭的時間,劇烈的衝擊反饋到手腕上,就如同將鳴響的音叉放入水中,產生一波波洶湧的漣漪,這些帶著力量的漣漪沿著我的肌體傳遞到骨頭和神經上,又沿著細密的脈絡向手腕之外的部位擴散。
我閉上眼睛,可異化右江的形象在我的腦海中愈發清晰起來。
是的,讓自己掙脫那個奇異小屋的意識行走的力量,並沒有立刻消失。我可以感覺得到,這個戰場沒有根本性的變化,但是,僅僅以我個人的過去和現在的觀測點作為參照,卻是截然不同的。就如同一枚硬幣擺在眼前,過去的自己看到了花紋,而現在的自己,卻似乎可以看到花紋之外的其他部分,只是,那到底是什麼,自己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出來。
和*圖*書人狀態的諾夫斯基倒射而出,並不是向後躲閃,而是被打飛了。不過,反應過來后的亡羊補牢多少緩解了衝擊,所以,應該沒有重傷到無法行動的程度。
對進行高速移動的怪物進行遠程狙擊,除非擁有什麼獨特的神秘力量鎖定目標,否則能夠擊中的幾率在百分之一以下。況且,即便可以想象,這些槍械內部都使用了網路球的特有技術,而達到一定程度的神秘性,但這種神秘性也絕對不可能超過異化右江本身的神秘性,因此,哪怕子彈擊中了異化右江也絕對不可能給她帶來傷害。
這個聲音,為我帶來了,無法理解卻明顯更加豐富的關於異化右江的信息。
異化右江在等待,我不知道她在等待什麼,但是,自己現在不出手的話,時間也不會就這麼拖延下去——我不理解,但我感受到了。
我十分清楚,異化右江的這一擊並非準備已久的拿手好戲,並非類似於「絕招」之類概念的神秘力量,而僅僅就是她對自身常態能力的應用而已。最多就如同人們認真踢出一腳,認真揮舞拳頭。可是,人類的話,認真起來,僅憑身體能力可做不到這種程度。
差距就在於意識行走。
碎片化的無形高速通道浮現在感知中,如同萬花筒中的多彩屑片,每一個瞬間都在構成不同的花式,不同的徑道。雖然都是指向同一個敵人,但也分成直接的,繁複的,針對敵人身體的不同位置,針對不同的躲閃概率和二次進攻設想。
跑起來,跑起來,跑起來!不假思索的,不要懷疑,不要猶豫。我的內心在吶喊。
明明說要吃了我,卻在進入速度和靈活性上的糾纏前,就強行將對我的實攻變成佯攻,反而轉向了諾夫斯基他們嗎?我不由得想到,在攻擊策略上,異化右江似乎有了和之前不太一樣的變化。
長矛一邊刺去一邊飛速旋轉,紅色綢帶在旋轉中盤成一層薄薄的圓形,如和圖書同盾牌一樣擋住所有來襲的絲線。異化右江的紅圍巾分解而成的絲線比擋下的要多上許多倍,僅僅是直面而來的這部分擋下,但是,更多的絲線從左右兩側,從上空和地下,越過一條條優雅而銳利的弧線,襲向我和黑巢的多臂惡魔。而異化右江本人更是沒有任何躲閃的想法,反而擰身直撲長矛。
意識行走的力量,在我看來就如同是助燃劑一樣。也許,加上助燃劑的火焰會燒得更快,更猛烈,但是在持續性上卻或許會變成劣勢。
這是唯獨屬於兩個意識行走者的世界,是暫時只有我和異化右江的戰場。
不過,如果衝擊力足夠的話,稍微阻礙她的行動,或許可行吧,哪怕只是在關鍵時刻讓她的動作慢上零點零零零一秒也算是幫了大忙。
若說有巨大差別,肯定是不對的。因為,哪怕是在那一瞬間之前的我,也同樣是擁有意識行走的力量。問題只在於,能夠發揮到什麼程度。
在我的感受中,在這片被神秘力量摧毀成一片荒蕪平原的戰場上,哪怕是一粒塵埃都能成為一個強大的干擾源。
我踏出腳,卻覺得自己並不是踩在堅實的地面上。粗糙坑窪的地面,彷彿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水膜,當我的腳落下,便沿著水面蕩漾起一陣漣漪。漣漪擴散著,以思想也無法追趕的速度,掃過異化右江的所在處,便被無形的刀刃分割,形成更多的漣漪。
這個速度值——我感受得到,她同步的是我在意識行走中表現出來的速度。
巨量的信息通過連鎖判定匯聚在我的腦海中,又在直覺、本能和經驗的共同作用下得出結論,而比得出這些結論更快的,是我手中的長矛。哪怕黑巢的多臂惡魔呼嘯而來,最先向異化右江遞出攻擊,阻止其對諾夫斯基進行追擊的仍舊是我。
是的,就算之前被我抓住了行為規律,而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第一次擊倒,但是,哪怕被擊中了,異化右江也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受傷,不見狼狽,想要趁勢追擊的我們反而被她隨手就一一擊破。
而諾夫斯基卻在化身光人的一刻,茫然停留在原地,雖然僅僅是用秒計數的難以確定的極短時間,但放在我這種對速度極為敏銳的神秘專家的直覺中,這一停頓卻是相當明顯。
自己能夠做的,過去和現在都沒什麼差別。
脫離了意識行走嗎?這個想法一閃而過,異化右江卻已經達到和我同樣的速度,一轉眼就來到諾夫斯基的近側。
現在繼續想象敵人如何強大,思考為什麼會這麼強大,為這種強大找理由等等的行為,並沒有什麼用處。儘管我不自覺就會那麼做,卻必須承認,這些思考無法得到結果,也就無法扭轉眼前的局勢。
該死的,這簡直就是人型的臨界兵器嘛。而且還是高周波震蕩類型的。
雖然面前被我擅自稱為異化右江的女體怪物並不會因為我的心態變化而變弱,我的能力也不會因為心態的好轉而增強,但是,倘若說之前我已經發揮了自身本事的百分之百,那麼,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可以達到百分之一百二十。
異化右江在下一個眨眼,就已經來到我的身後。我觀測不到她的移動路線,但是,當她消失於視野中的同一時間,卻就感受到了她出現的落點。所以,哪怕是再鬼魅的瞬間移動也不要緊。
長矛上的紅綢自行轉動,絞住所有針對我的所在撲來的絲線,趁這一瞬間,我已經再一次拉開和異化右江之間的距離。異化右江沒有追上來,反而是荒蕪的平原上,諾夫斯基、鉚釘、接頭人和隸屬黑巢的惡魔兵器的身影再一次浮現。
發自我體內的所有聲音都在遠處,發自外界環境的聲音也在遠去,在這片寂靜中,我似乎可以聆聽到一種更加低沉的,更加舒緩的,就彷彿是一個龐然大物以千萬年為周期呼吸著,那呼吸聲從無底深淵下傳來時,已經削弱到微不可聞的程度,卻並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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