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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末日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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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641章 亡者的反擊 2

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641章 亡者的反擊 2

這才是「雖然納粹控制了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但我們卻可以將之奪過來,或從內部摧毀掉」的真正原因。這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攻略計劃的開始。
我不能確定,這就是真實,我承認,這就是我的猜測,我的想象,我的幻覺,但是,我寧願相信這一切抗爭都是事實,我在這一刻,依靠著所有的人,而所有的人,也在這一刻,抓住了我這麼一個,在他們眼中只是精神病人的少年所帶來的機會。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看,我怎麼看,他們觀測到了什麼,我又觀測到了什麼,我們所看到的東西之間到底有多少不同。我們所面對的敵人,我們與之對戰的信念,以及想要求取的希望,卻在某種程度上是一致的。也許右江在阮黎醫生為首的中繼器世界的研究者眼中,並非是人形,也不是什麼神秘的怪物,而就是一種來自於宇宙深處的不知名生命體,以白色花朵的植物形態存在於世人面前的「白色克勞迪婭」;也許在他們的眼中,與這個導致世界末日的元兇戰鬥,並不是你來我往的拳腳|交加,軍械齊射,神秘暴走。但是,「他們正在戰鬥」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是一場,雖然時日不長,單純以中繼器內部的時間來對照,不過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可是,對我,對其他人,對中繼器世界中的人們而言,就彷彿經歷了千萬年,無比艱辛地,才走到了這最後的一步。當它開始的時候,完結就已經註定,所有人都想結局如自己所想,但是,我必須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右江化作幽暗啃噬了我的身體,黑水和沙耶結合而成的四天院伽椰子于右江的內部苟延殘喘,我彷彿在幻覺中,看到了阮黎醫生將「樂園」灑播到那洶湧的黑水之中。當我醒來的時候,幽暗已經從我的身上退去,帶走了被它啃噬的所有部分,只剩下一個頭顱——即便如此,只剩下一個頭顱的我也仍舊還活著,以一種和圖書彷彿全身癱瘓者的方式,仍憑這顆腦袋漂浮在虛空中。我不僅僅可以思考,而且,我覺得,雖然自己遭遇了這種詭異的情況——雖然詭異,但是,卻並非是完全不能想象,在我的想象中,哪怕是科學上所說漸凍人,也似乎比如今的情況慘上許多倍——至少,哪怕只剩下一顆頭顱,我也並非是隨波逐流。
我以漂浮的姿態,立於宇宙虛空中,雖然在他人眼中,或許像是體型纖細,穿戴鎧甲的人類,但是,我十分清楚,這就是如今自己的赤|裸模樣。
我願意相信,過去的種種爭執和謀殺,在這一刻,統統化作合作的力量,在這片幽暗中翻攪。
過去只是一個人在戰鬥的我,在此時此刻,並不是一個人。
「四級魔紋形態改變,素體生命模式,百分之九十。」我把此時此刻的自己,重新命名為:「素體高川」。
我閉上眼睛的話,在腦海中所描繪的眼前景象,是一副難以形容,和常識相悖的,不同於肉眼所觀測到的怪異模樣。
無法理解幽暗的我,只剩下一顆頭顱的我,已經被排除在戰場之外。我相信,如今讓右江停下腳步,變得安靜的,正是阮黎醫生——這是一場死亡的人類和活生生的怪物的戰鬥,也是這個中繼器世界中人們,以自己的角度去理解這場末日,針對他們所理解的這場末日的「元兇」,所進行的戰鬥和最後的掙扎。我無法加入其中,正是因為,我無法從阮黎醫生的角度,去觀測這個世界,也無法觀測到他們所看到的東西,也無法理解他們戰鬥的方式。正如我在他們的眼中,只是一個精神病人,我所看到的一切,從他們的觀測角度而言,只是精神病人的幻覺。
只剩下頭顱,或者說,排除了「左眼」之外的部分,依舊還是常識中的「人類」範疇,其他的地方,完全就是構造體材質的造物,猶如統治局遺址中的那些素體生命。看和_圖_書似猙獰的鎧甲,其實是皮膚,看似外骨骼,其實和肌肉沒什麼不同,從裡到外,都是構造體,也只是構造體而已。烏鴉頭形狀的頭盔,將我的腦袋覆蓋,落下一張面具,那是丑角的模樣,細長的雙手和雙腳,纏繞著灰白色的荊棘,但那每一根尖刺,都可以視為一處微縮的炮口。腰間懸挂著一柄帶著扳機的刀狀武器,外型就如同我過去使用的臨界兵器「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但其實不是,而是更接近於素體生命在誕生之時就附帶的武器——也同樣是身體的一部分。
從我的角度,我看到的,戰鬥的一方是黑水、沙耶、以及集合了兩者力量的四天院伽椰子,阮黎醫生的幻影。但是,黑水集合了六十億人的存在,阮黎醫生也是不折不扣的研討會成員。反過來說,這是阮黎醫生所代表的中繼器世界的萬千研究人員,以及在他們的研究中,所凝聚起來的人類,所產生的智慧和力量,對怪物所做出的反擊,也並不為過。
即便如此,右江沒有追上來的情況,也仍舊在我的預想當中。雖然之前的恍惚中,黑水、沙耶、四天院伽椰子等存在,以及阮黎醫生的身影宛如幻覺,但是,在我的主觀中,更傾向於相信那並非是無的放矢的幻覺,而是某種正在發生的,無法直接觀測的變化,以一種難以言喻的方式呈現出來——或許這種呈現的現象和變化的本質是存在巨大偏差的,但卻不可能「截然不同」。而我相信,我所看到的幻覺,以及我所不能觀測到的,正在幽暗之中發生的變化,正是我所等待的機會,也是阮黎醫生的計劃開始實施的結果。
幽暗開始了扭曲,從扭曲的形象中,流露出人形的味道——我再一次感受到那巨大的恐怖,右江要回來了。
「要贏啊,阮黎醫生。」只有一個頭顱的我在宇宙虛空中漂浮,凝視,思考,想象,將幽暗之中埋藏的,那可能hetubook.com•com存在的種種變化,以我可以理解的方式,片面而又虛幻地呈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而我就從這幻覺般的,宏大的戰鬥中,汲取著繼續戰鬥下去的力量——希望。
我深吸一口氣,過往所見過的材質中,最為堅固的,最為神秘的材料——構造體材質,以我無法理解,也根本不需要去理解的方式,從宇宙虛空中誕生。它就如同一根根蛛絲,接駁了我的腦袋下方,頸脖之處的缺口,編織出肌肉,血管,神經和骨骼,它不是細胞狀的粘合,而是無數的絲線糾纏在一起,變成我所熟悉的,我所不熟悉的形狀,去組合出那些已經失去的部位。
脖子長出來了,肩膀長出來了,然後是手臂,軀幹和雙腳。有骨頭,有內臟,有灰白色的神經、血管以及彷彿灰燼一樣的「血」。雖然外型上相似,但是功能和本質,和人體曾經擁有的那些零件是完全不同的,性能也不在同一個等級上。
下一刻,觸手搗爛了月之眼的內部,透體而出,兩個細胞都被貫穿,而更多的觸手正從每一個位置開孔,月之眼瞬息之間,就彷彿有了許多鞭毛,不過,這對月之眼而言,似乎是一種極度危險的預兆。月之眼自身的蠕動,充滿了躁動,一部分觸手被擠壓斷裂,但另一部分觸手仍舊試圖扯開更大的裂縫,也還有更多的觸手,以一種狂暴從內部擊打著胞壁。
速掠的無形高速通道在我的感知中構建,通道一瞬間就將我吞沒,而通道中固有的推力讓我瞬息間遠離這片幽暗。右江沒有追上來,我哪怕是在後撤的時候也一直注視著它,因為它的這副形態已經超出了連鎖判定可以觀測的範圍,倘若不用肉眼去注視,它在我的感知中近乎是「不存在」的。在我想來,哪怕在速掠的狀態下,它也不會「變慢」,也是極為正常的情況。說到底,這種幽暗到底是什麼狀態,我根本就無法理解,所以,在想象https://m.hetubook.com.com中,無論在它身上發生怎樣在過去從未見過的事態,也不需要太過驚訝。
這就是,我僅剩下的,或者說,從未消失過的力量。我是魔紋使者,我還活著,於是,哪怕只剩下一顆腦袋,也仍舊魔紋使者,第四等級的魔紋使者!
我這麼想著,這麼凝視著那已經從人形的輪廓上扭曲的幽暗,它是如此的平靜,而我卻是如此的不平靜。內心的不平靜和思維的冷靜並不矛盾,我的情緒就如同急劇抖動的波形,卻又一個冷酷又殘忍的理智,以一條直線的方式,貫穿了這條波形。我的腦子在發燙,雖然已經失去心臟,卻能感受到,血液沿著血管奔涌,濃重得就彷彿水銀傾倒。雖然失去了右手,但魔紋已經不在右手上,雖然失去了身體,魔紋卻也已經不在身體上。魔紋到底在什麼地方?只剩下一個頭顱的我無法直接看到,卻能感受到,它就彷彿是用僅剩的神經、血管、肌肉纖維、腦細胞等等腦袋所擁有的零件編織而成,亦或者說,它就是我僅存的腦袋中的一切,由這一切交織而模樣。
四個棱狀物,以十字的方式,在我的腦海中,以幻覺般的方式舒展,發光,快速地旋轉,而無處不在的臨時數據對沖餘波,就好似星星之火,呈現於魔紋的周邊,在巨大的吸力中,又變成光線,匯聚在急劇旋轉的魔紋上。
翻攪個天翻地覆。
這個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從它被改造的開始,就決定了自身的分裂,我們這些外來者的力量,更是硬生生將這撕裂的一部分力量,吞進了肚子里,這部分力量或許屬於阮黎醫生,或許屬於六十億的人類,或許屬於四天院伽椰子,或許屬於愛德華神父,或許屬於NOG,或許屬於五十一區,亦或許屬於末日真理教,但絕對不屬於納粹,不屬於右江。
我十分肯定,如果右江真的如我所想,那麼,它就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就失敗,可是,阮黎醫生和研討會所象和-圖-書徵的為了末日而奔走的研究者的力量,以及用黑水的方式凝聚起來的那六十億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抗爭,絕對不會是無用之功——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作為中繼器世界中的人類,本身就代表著中繼器本身極大一部分的力量,哪怕納粹刻意改造了中繼器,用收集來的神秘,于噩夢之中創造了月神,又以月神為貢品,獻祭給右江,這樣的右江所擁有的力量,就算超過六十億人的總和,也絕對不會具備壓倒性的優勢。
一直凝視著的,前方那看似平靜的幽暗產生波紋,它周邊的宇宙背景也微微扭曲起來,我可以想象其內部的變化有多麼劇烈,這就像是快要達到,或者已經達到峰值的樣子。曾經吞噬了四天院伽椰子后,同樣變得平靜的月之眼,也在不安的躁動著——它如今的形態宛如「兩個細胞」,不過,這個細胞表面正在漸漸出現敗壞的黑點,它的自體運作規律已經產生肉眼難以覺察到的紊亂,我同樣無法直接用肉眼看到,卻用連鎖判定感受到了這種紊亂。
波動,萬事萬物都在波動,亦或者說,雖然萬事萬物不是由波動構成的,但是,波動覆蓋在它們的表面,勾勒著它們的形狀。於是,當這種波動變得不穩定的時候,觀測到的事物也開始變得扭曲。連鎖判定觀測著這種扭曲,以更直觀的方式,呈現於我的腦海中。
黑水在咆哮,翻湧,沙耶揮舞著四肢,一切都在暴走,可是,又為什麼不能認為,這就是中繼器中所有人類的吶喊呢?他們戰鬥,他們痛苦,他們失敗,他們掙扎,他們躲藏,他們落入于下風,他們陷入陰謀詭計,他們傾其所有,他們去思考,然後他們得到結論,要以怎樣的方式,才能獲得勝利的希望,他們不能肯定自己的勝利,但是,他們必須去做,於是,他們去做了——以我所無法直接觀測到的方式,以我所不能理解其中變化規律的方式,以我看去就宛如幻覺般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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