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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末日癥候

作者:全部成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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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2200章 城牆

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2200章 城牆

義體高川毫不懷疑,三仙島的力量就是支持這種規律的核心。只有三仙島在背後運作,才能讓他從這種讓自己的精神負荷越來越大的行為中擺脫出來。
在這個意識態世界,似乎所有的現象,都在以脫離義體高川意識控制的方向變化。而義體高川並沒有試圖阻止或減緩這樣的變化,任憑那怪物不斷進入這個世界,放大自身的影響力。
時間沒有意義,當義體高川的思維開始轉動,當他的情緒開始澎湃,一切就在以難以言盡的方向發展。他十分清楚,自己是否可以堅持下去,或許義體的堅固並非是關鍵,也不是核心因素。那沉重的壓力,是來自於心靈的,來自於意識的,來自於思維和想象,來自於一個人認知自我和事物的基礎。自己在進行這個規模的攻擊時,所有構成自身意識,所有支持自我意識的因素,都在面臨尖刻的考驗。
他選擇的是,封印它。
這個看似屬於自我的意識態世界,正在怪物的入侵中變成一個對自我充滿了惡意的世界。義體高川已經竭盡全力去發揮,但是,濃縮了他所知道的「高川」戰鬥生涯所擁有過的「常規力量」的攻勢,並不能在這場延續的戰鬥中佔據上風。他不願意去想象一個惡劣的後果,因為,在意識態世界里,任何意識的動搖,任何想象力的負面發展,都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然而,正如同這麼長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經歷所揭示的那樣,任何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識,無論是自我還是別的什麼我,無論是用於思考還是用於別的什麼地方,其思維本身都並不完全是由自身完主宰的——過於強大的「神秘」會直接對思維造成侵蝕性的影響,這並不僅僅體現在他自己身上。
它們只是注視著,讓人毛骨悚然地注視著,讓義體高川似乎聆聽到了,宛如幻覺般的一種強力的警報。
義體高川甚至不知道,為何要構成「牆壁」,只是,在那冥冥中的直覺中,在那怪異的呢喃聲m.hetubook.com.com中,在那宛如潮水海浪的聲響中,他直覺這麼做了。
甚至於,他不覺得自己可以徹底摧毀消滅的這個不可描述的怪物。
他想要的是,這個怪物徹底進入這個意識態世界的一刻。他的直覺正告訴他,不需要那遮天蔽日的武器能夠正面摧毀這個怪物——那幾乎是無法做到的。
「進來吧,進來吧……」義體高川在天空和大地上飛馳著,他喃喃自語,哪怕節節敗退,也不間斷地重構KY3000武器集群,將那些已經釋放出去,打在怪物的身影上,卻沒有任何效果的彈藥殘骸,重組成一堵堵的牆壁。牆壁不斷增長,繁殖,擴大,厚度和高度都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世界里曾經出現過的「城牆」。不同形狀的牆壁蜿蜒著,以那個不斷擴大的身影為核心,也同樣向外擴大,讓這個怪物無論如何擴散自身,都始終處於城牆的包圍中。
很多時候,敵人的可怕不在於對方擁有摧毀物質基礎的能力,而是繞過物質基礎去干涉意識,讓任何擁有意識,能夠思考的生命都無法依靠物質基礎去對抗這種侵蝕,而僅能在對方擅長的層面去對抗,去戰鬥。這麼說或許是片面的,或許有很多因素可以證明,精神意識無法獨立於物質基礎而存在並運作,沒有任何運動能夠繞開物質第一性的原理,並進一步證明,精神和物質是統一的,有一個共同的基礎。但是,當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必須依靠自身精神層面的素質,而並非是物質層面的素體去進行戰鬥的時候,這個現實就註定了,他只能在自我精神意識的層面想點辦法。
即便如此,義體高川從自己的角度去看,也只能說,如今的戰鬥形式同樣在朝自己預料中的方向發展。
隨著怪物那巨大體量的湧入,天空和大地似乎都不堪負荷,發出一種人性化的呻|吟聲,彷彿就連這片理應是由義體高川的自我意識構建的景象,都試圖脫離他的想象力和思和-圖-書維意識上的運轉,以一種更獨立的姿態。
哪怕只是一個意識態的形象,義體高川也感受到了「從思考蔓延到身體的負荷」。他感到了鼻膜下的熱度,用手去擦,只有習以為常的鮮血。鮮血正從他的五官中流出,讓他看到的一切都蒙上血色,嗅到的一切都充滿了血腥,眼前這充斥著聲光,卻又死寂單調的世界,重新出現了宛如海浪一樣的聲音。
所以,義體高川判斷到,如今的情形,並非是自己單方面接近了這個怪物,而是這個怪物早就從那深層的潛意識中,向自我的潛意識伸出了觸鬚——它也在主動向自己這邊靠攏。
那些如同幽靈如同游魚一樣的怪異,已經從行進中停下,並讓義體高川覺得,許許多多的怪異在凝視自己,無論它們沒有沒有眼睛。義體高川同樣看不清它們的形體面目,只覺得那深沉的,憂鬱的,同時也充滿了惡意的視線,正以飛快的速度集中在自己身上。
可是,義體高川可不覺得,正在戰鬥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就連看似孤獨的少年高川,也至少有「江」的陪伴,而他作為這一次的高川人格中最為正統的存在,又何嘗只是一個人?哪怕只于自己可以感受到的範圍內進行觀測,自己如今也絕對不是只有「一個人」。
那些原本不受到義體高川干涉,也沒有干涉義體高川任何行動的怪異,那如同幽靈也如同游魚一般,自由自在於天空和大地之間穿梭,如同行進的隊列般不斷向遠方進發的奇特的某種形態,全都浮現出讓義體高川感到毛骨悚然的惡意。它們似乎在那怪物的影響下,改變了其原有的態度,雖然這麼說,但是,就連這些怪異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其是否具備有別於義體高川自身意識的另外一種意識,義體高川本人都無從知曉。他只知道,在一定意義上,既然這些怪異出現在自己的意識態世界里,就已經證明了,自己自認為是屬於自己的意識態世界並非真的如自以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般完全屬於自己。
單純只是讓對方處於同一個「平面」上,以此獲得接觸,以此得以定位對方的所在,並進行確切的攻擊,這樣的行為並不是只有自己這邊得利的。
它們似乎在等待什麼,在按捺什麼,在窺視什麼,在思考什麼,準備什麼……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朝自己蜂擁而來。它們或許在下一刻,就會將自己堵在一個不利於行動的角落,以那非凡的群體數量,亦或者超乎想象的怪誕現象,把自己吞沒,但是,它們現在仍舊沒有做這些事情。
越是接近,就越是可以感受到這個敵人是多麼的可怕,以自身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相比較。用句通俗的話來形容:即便自己拼得腦淤血,也完全不是這個怪物的對手。
在義體高川遭遇過的諸多對手中,眼前這個不可描述的怪物是最接近他想象中的那個「病毒」的怪物,乃至於,就連「最終兵器」在某些性質體現上,也沒有眼前這個不可描述的怪物來得如此深刻。如果不是已經事先判斷過,末日真理教的獻祭儀式還沒有完成,否則,他可真當這個不可描述的怪物就是傳聞已久的那個「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怪物」了。
扭曲和重構,以這樣的形式不斷上演爭搶主動權的情景,一直發展到那些早就出現,卻只在這個時候才越來越充滿惡意的怪異產生騷動時,才開始出現急轉直下的局面。在怪物的身影開始擴散,開始主動地侵蝕這個意識態世界后,義體高川所做出的種種牽制,終於要面對那些怪異的襲擊了。對此,義體高川仍舊毫不動容,因為,這樣的發展變化,也仍舊是在預料之中。
義體高川對此時的變化的認知,正是:怪物正在將自身存在越來越多地送入到這個意識態世界里,而這正是他早就有所準備的變化,甚至可以說,希望怪物這麼做。
怪物那成一團的身影開始向四面八方擴散,義體高川漸漸可以感受到,自身思維的涌動是如何被hetubook.com.com攪動的,從天空落下的帶有火星的灰燼正在熄滅,漸漸的,那遍布火燒雲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靜止了,就像是一塊布景的畫面。那些正在以馬賽克現象不斷分解、重組和構造的武器,也紛紛扭曲成了非馬賽克的形體,其最終構成也不再是無機的武器,而像是某種生命體的一部分——是肢體,是內臟,是毛髮,亦或者是別的什麼。在這個原本理應屬於自己的潛意識深處,一種扭曲的強大的力量正從更深處的潛意識傳來,那巨大的體量和質量,正在扭轉這個意識態世界的風景。
真正在他的個體力量窮盡后,繼續支撐戰鬥行為的,正是三仙島。
這個渺小的,無能為力的自我,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
它的入侵,它的存在,它所展現出來的神秘,以及對意識態世界的干涉強度,都讓義體高川不得不認為,它的正體就如同傳聞中的「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怪物」那樣,並不具備一個物質性的形體,其本質就是獨立存在於意識世界里,有別於「個體」的某種怪異。
如今,他和三仙島是一體的。
伴隨著城牆的不斷積累,伴隨著怪物摧毀城牆的速度,漸漸抵達並預期超越城牆構築的速度。義體高川對這些「城牆」的觀測,他逐漸意識到了,自己構建的這些城牆,擁有一種奇異的規律,只要城牆存在,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讓這個意識態世界里的任何怪異都迷失其中。
所以,儘管不知道怪物到底是如何辦到的,但對於它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義體高川完全沒有任何吃驚的情緒,因為,這本來就是必須預估到的情況。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新奇的情況,在理論上,既然個人潛意識深處連通著人類集體潛意識,而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存在非人類的怪物,而在那無限的未知中,也其實並不存在完全意義上屬於自己的什麼東西。既然如此,那麼,「神秘」自然是可以在看似個人世界的自我意識態世界里摻沙子,乃至於反客為主的。在無限之中和_圖_書,無論物質態還是意識態,都不存在完全意義上屬於自己的東西,甚至連自己也不完全屬於自己,可以無限接近這種完全,但卻永遠都只是在接近,並無法想象自己距離這種完全究竟有多遠。
就和所有被這個怪物侵蝕腐化的意識造物一樣,這些城牆也無法避免被侵蝕,然而,這些城牆在被徹底侵蝕前,對這個怪物的行動限制也是極為可觀的。怪物那不斷向外擴散的身軀,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以別的某些奇妙的方式接近自己,正是因為這些「城牆」起到了攔截作用。
當一個人觀測到它的一部分時,並不是它的這一部分具備了物質性,而僅僅是因為,它的這一部分已經入侵到了這個人的意識中。
在這個選擇中,自我個體是吸引怪物進入這個意識態世界的誘餌,那些由個體發出的攻擊,以及從戰鬥和敵意中展現出來的存在性,全都為了讓怪物知道「他就在這裏」。
當可觀測範圍內,其它早已經存在怪異開始暴動的時候,義體高川已經說不清自己到底構築了多少座城牆了,幾千?幾萬?幾千萬?這個構成城牆的行為,似乎已經被這個自我意識的世界固化成一種規律,哪怕義體高川已經不主動去做這件事,自己目力所及的範圍內,仍舊不斷有城牆從一望無際的地面,從那已經宛如布景一樣不再流動的天空,從那天地之間徐徐飄落的無火灰燼中產生,將許許多多已經開始暴動的怪異,將那不斷擴散自己身影的怪物,層層疊疊地遮蔽起來。
如他所料,那個巨大而朦朧的怪物身影,在這海浪聲中,宛如衝出畫面一般,以一種巍峨的姿態穿過彷彿永無休止的彈幕。它的身影被攪動,變得更加難以描述,但它的運動是如此的明顯。義體高川在觀測到的瞬間,就已經進入了速掠狀態。那些傾瀉在怪物身上的彈藥,再一次變成馬賽克,它們旋轉,重構,組合,在怪物那不知道該如何具體形容,但的確可以觀測到的動作中,變成了一堵堵高牆,將它圍困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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