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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磕操不認真」、「吃飯不認真」、「隊列中手未扣緊」、「吃巧克力」、「喝飲料、茶葉水、咖啡」、「未經允許聽音樂」、「未經許可觸碰電腦及登陸外網」、「私自進入湯叔及醫生辦公室」、「在樓道內大聲說話嬉笑打鬧」、「熄燈后在廁所大聲說話」、「未經允許碰人民幣」等等。

「哼……」身份被揭穿后，影織也沒做什麼無謂的狡辯，她只是冷哼一聲，反問道，「那你又是何方神聖呢？同樣在這兒裝嫩的『周明』先生。」

矯正中心本就是湯叔的一言堂，無論他想做出什麼調整，都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這十幾年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更換器材、服裝以及其他各種雜物的供應商，說白了就是……誰給的回扣多就用誰的，至於提供過來的東西品質如何，那都無所謂，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用。

「不是。」子臨這可是實話實說，「當然了，我更不是衝著你來的。」

「你這病毒……也太隨便了吧？」影織接道。

這是一個真名，只不過使用這名字的那個人，其個人信息並沒有被登記在聯邦的公民資料庫中。

「哼……果然，你也是衝著她來的嗎？」她的殺意已如有實質般籠罩了過來。

這些在我們看來根本不叫事兒的事情，在矯正中心裏若是犯了，都是要被電擊的。

「不過，現在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來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嗯，周明的確是假名字，我的真名叫做子臨，很遺憾和你在這種情形下相識。」子臨應道，一秒后，他又補充了一句，「哦，順帶一提，我可不是裝嫩，我這張臉是真的。」

在這麼一個地方，「病人」們莫說是煙酒，就連巧克力、飲料這些東西都接觸不到；吃的伙食也是能多清淡多清淡、能多便宜多便宜，美其名曰培養吃苦耐勞的精神。

「切……裝模作樣。」見對方非但不上鉤、還順勢下了逐客令，影織立馬啐了一聲，並重新換上了一臉不爽的神色，言道，「好，你的葯我收下了，人……我今晚就帶走，然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呵……」影織冷笑，「我怎麼知道這葯是不是真的？萬一這是你的計策……」

那是五粒膠囊，每一粒的外面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包裹著一層透明的隔離殼，以防止弄髒或是意外溶解。

「只是，這兒可是有將近兩百號人呢，全部都用上高級的納米機器人，成本就稍微有點控制不住了啊。」他說著，無奈地攤開聳肩，「好在……在『陽光青少年行為矯正中心』這個地方，用量產型便足矣。」

「你來的正好。」

「你愛記不記。」子臨接道，「少打岔聽我接著說就是了。」他也沒等對方再回嘴，就繼續說道，「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不帶走冼小小，她的能力對你來說著實有些棘手，即使你想把她打暈了囚禁起來，她也有可能在無意識狀態下將你殺死。

還有更離譜的，像是「興奮」、「自我矯情」、「忽悠家長想回家」、「談論治療」、「虛榮心強」、「耍小聰明」、「說話欠考慮」、「認知偏差」、「不安心接受治療」、「執行力不足」這類……根本無法用客觀事實界定、或是單純威脅到院方利益的事，也可以作為電擊的理由。

「與你的接觸雖然短暫，但那一分鐘的時間，已足夠讓我知道很多事。比如你知道所謂『道兒上的規矩』，以及……你的能力應該是和『影子』有關；僅這兩點，便可讓調查篩選的範圍縮到很小。

子臨的話字字句句戳到事情的本質，這讓對方很是惱怒，但惱怒之餘，卻又沒有反駁的餘地，只能強壓怒意，等他說下去。

「你不用管它是什麼……」子臨回道，「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是一種可以抑制能力者特殊能力的藥物，像冼小小這種初級的能力者，給她用半粒的量，效果就可以維持五天；而這裡有五粒葯，相當於五十天的抑制時間……這五十天里，你只要按時讓她吃藥，她就無法使用能力。你要把她賣了也好、怎麼樣也好……這點日子應該足夠你去操作了吧？」

「什麼？」她冷笑，「你還想讓我走？」

他的話，讓對方神情一變。

這件事，是由他的同夥去操辦的；而他的同夥，名叫張三，張三的張，張三的三。

「作為一個做事謹慎周到的人，我立刻給外界的同伴傳遞了信息，讓他們幫我查你的身份。

病人們的反抗意志，可以用和圖書電刑去控制，家屬嘛……湯叔會在每周的點評課上進行「洗腦」。

這會兒，正值午休時間，王勇跑去串寢室了，所以屋裡只有子臨一人；而「她」也是看準了這點，才會挑在這個時候前來。

「那是啊，要不然我怎麼總趕在飯點上傳遞情報呢？」子臨打斷了她，「你能自己想到這點很好，省去了我解釋的時間……同時也引出了我要說的下一件事……」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床上起來，走到影織面前，拉起還在後怕著的她的手，把那些膠囊塞到了她的手裡，「最近這兩個多月，所有在食堂吃飯的人，每一天、每一頓的飯菜里……都被加了一些東西。」

「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我不明白……」影織聽得出來，子臨已經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眼下就是在跟自己閑聊；像這些聽起來虛虛實實的言辭……未必能信。因此，她主動改變了話題，想看看能不能試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既然你手頭連那種資源都有，為什麼不用更簡單直接的方法呢？下藥、找雇傭兵、或者……乾脆由你自己動手。」她望著子臨，神情微動，「你肯定也是能力者吧，而且……是比我強得多的那種。」

等待著一些事情得到確認……

「所以，你只能設法潛伏在她身邊，與她搞好關係、取得信任、成為朋友……

「這就你過獎了，我只是個區區『紙級』的新手罷了。」子臨重新躺回了床上，閉上了眼睛，「以及……我覺得我們已經聊得足夠多了，作為女士，在一個男人的房間里逗留太久，可就有些不講究了。」

事到如今，她已絲毫不懷疑，無論從智略、戰力、還是其他資源來講，子臨都在她之上，而且她都無法想象她和對方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我說了，我叫子臨，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子臨回道，「更多的，我跟你怕是說不著吧？」

「喝咖啡就可以消除。」子臨回道。

兩個多月前，這位張三先生用一個假身份去結識了湯教授；湯叔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再加上又是臨沂的地頭蛇，被人「認出來」並不是新鮮事，所以這次「相識」並沒有什麼可疑的。

「好啊，我會記住這張臉的……還有你的名字。」影織https://m.hetubook.com.com惡狠狠地念道。

當那位「甜點小姐姐」突兀地出現在房間里的時候，子臨正躺在自己的床上閉目養神。

…………

「對，不但你要走，冼小小也要走。」子臨接著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影織又問了這個問題，但這次，她的語氣和剛才那次完全不同，這個問題的意義也完全不同了。

總而言之，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讓病人在這裏待更長的時間，治療一種由他們捏造的疾病，並讓病人的家屬持續支付昂貴的治療費用。

此後沒過幾天，張三就找了個機會，給湯叔送去一個紅包，順勢拿下了陽光青少年行為矯正中心食堂的承包權。

「什麼！」影織當時就驚了，而她的表情也變得很微妙，好像自己身上沾了什麼穢物一般，一臉的嫌棄。

在這個湯叔的小王國中，很多在外界看來很荒謬的、違反人道的事，卻都是明文規定的鐵則。

「因此，當天中午，我便識破了你；雖然你戴著非常昂貴的半植入型纖維面具，而且你的身形的確也比較嬌小，但你的神情、步態和一些細枝末節的舉動，絕不是十幾歲的女生會有的……

「不僅是咖啡，還有薄荷、油炸食品、超辣的菜、煙酒等等，基本上對胃部刺|激比較大的東西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讓機械病毒脫離胃壁，一旦脫離了，它們很快就會被你的身體給自然代謝掉。」子臨接道，「總之，你若是很著急的話，連吃半個月的燒烤加火鍋，鐵定能除乾淨，沒準還能讓你得上痛風。」

「因為這次用的是『量產型』，效果自然會差一些。」子臨接道，「若是用比較成熟的機型，植入周期會更短，也不會受飲食習慣的影響……最關鍵的，遙控的距離還可以拉得很長。」

「我警告過你，讓你走。」對方沒有和他寒暄的意思，開口就是冰冷的語氣，「我等了你兩天，今天已是第三天了，看來你是不打算走了。」

她說話間，整個人已化作一團黑影，並漸漸融入了床底的黑暗中，消失了……

11月24日，下午一點。

這樣一來，那機械病毒的植入，自然是可以順利進行。

「你信或不信，並不重要。」子臨道，「你這種充滿敵意的態度，或者說……虛張聲勢www.hetubook.com.com之舉，也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只會浪費你我的時間。」他頓了頓，睜開了眼睛，完全無懼對方的殺意，逼視道，「如果你有足夠的智略或能力，你就不必在這中心裏虛度光陰，而是早已將冼小小帶走；如果你有足夠的實力和決心，你也不必在這裏跟我磨嘴皮子，直接動手突襲才是最高效的做法……現在，既然你什麼都沒有，那就閉上嘴，仔細聽我說，等我說完，你好好想一想，再發表意見。」

「那我體內的機械病毒呢？」影織追問道。

「瞧，你終於學會如何跟別人交流了。」子臨戲謔地笑了笑，接道，「我的建議是，在今天午夜之前，你挑個時間，從我給你的膠囊里取半粒劑量的粉末出來，設法讓冼小小吞了，然後就趁著夜色，用你的能力把她帶走……至此，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

這句話，讓影織神情陡變，因為她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食堂的人是你的……」

他說得沒錯，這種需要長期累積，而且會被飲食習慣所影響的手段，也只有在這個矯正中心才能有效實施，哪怕是在監獄里，都未必能成功。

他停頓了幾秒，話鋒一轉：「比起冼小小，我對你的興趣反而更多一些……

從那天起，他就開始為某個計劃展開了長期的準備工作……而這項工作，在今天早上，終於是完成了。

這是子臨進入矯正中心的第四天，此前的兩天，他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只是在觀察、等待。

「我要害你或者殺你，不需要那麼拐彎抹角的。」子臨道，「過去那兩天，我只要讓人在你的飯菜里下一點屍檢都檢不出來的毒藥，你此刻就已經在停屍房了。」

「在確定了你的『獵物』后，找到你這個『獵人』自是不難的，看看她的周圍就是了。

「可惜，這個『值』何時會到，很難精確地計算出來；畢竟每個人的飲食習慣、飯量等因素都有一定差異……所以，我才不得不提前幾天混進這個中心來；本想著可能要在這裏待一個禮拜乃至十天的，但目前來看，明天我就可以離開了。」

總而言之，張三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控制了這個中心的伙食，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她用嘲諷的語氣念了子臨的那個假名字，言下之意顯和圖書而易見。

「這是什麼？」影織的視線迅速移到了對方手中的膠囊上，並詢問道。

半晌后，她復又開口；「你剛才說，讓我『今天就走』，而且，『不但我要走，冼小小也要走』？」

影織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冷靜下來，也讓自己有時間思考一下情勢。

這事兒，同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是一種特製的納米機械病毒，非常微小，肉眼幾乎是不可見的。」子臨接道，「進入人體后，這些無機物會吸附在胃壁上待機，並在附近有相同的機械時與之互相吸引、組合。」他說這話的語氣很是輕鬆，完全沒顧忌聽者的感受，「當這種機器病毒的總質量漸漸累積到某個值之後，就可以用配套的遙控裝置將其啟動，對人的大腦展開攻擊。

「你覺得這話我會信？」她又道。

「放心，我明天就走。」子臨應道，「但……你最好是今天走。」

說罷，子臨就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了什麼。

「至昨天晚飯時分，我的同伴完成了調查，並把幾名能力與影子相關的、目前行蹤不明的嫌疑者的情報傳遞給了我。經過簡單的推理，我確定了，你就是聯邦通緝的二級能力者罪犯，代號——『影織』。」

「看來你是同意了，那我就開始說了。」子臨看了對方几秒，接道，「兩天前的早晨，在食堂吃早飯時，我便鎖定了冼小小。像她這種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能力的能力者，在我面前就像是黑夜中的遠光燈一樣扎眼……再結合你此前對我的『警告』，我立即推測出，你的『目標』就是她。

「哈？」影織這個語氣助詞，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

「當然了，我已說過，我不是衝著她來的；關於她的想法和行動，我也並不在意，只不過……解開了這個疑點，讓我覺得頗為舒坦。」

「也難怪她的資料上會寫著『本人主動要求進入中心進行治療』這種看起來像是捏造的信息了；見到她本人後，我便明白，她的動機合情合理——她對自己的能力感到困惑和畏懼，她以為這是一種疾病或是詛咒什麼的，但又不敢對別人說，所以她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期待著這個只要花錢就能進的機構能把自己『治好』。

不過，他不用睜眼，也知道有人來了、且知道來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