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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撤退以後這邊怎麼辦？將這座城市讓給它們？可如果空間門裡鑽出來的魔物越來越多呢？繼續退？退到什麼地方是個盡頭？」程林反問。

在那些癱倒的人群中找尋熟悉的面孔。

【夜晚8:20分，你從發獃中緩過神來】

「你是說……」程林驀然想起了一個名詞。

這是……黃茵誤以為自己是因為看到身邊的朋友、同學、老師紛紛死去所以才精神恍惚的？

時間加速停止，程林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原地，只是眼前的景象已然發生了變化。

傷痕纍纍的碼頭。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個營帳中走出來。

【終於，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你得到了孫驍戰死的消息，屍體被魔物吞下，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只是站起身，緩緩向前走去。

男青年語氣冷淡道：「你這種人也不配認識我。雖然我看不出具體，但也能感覺得出來，你修為不低，卻能堂而皇之在後方坐著，什麼都不做，不說上去拼殺，就連後勤都不碰，也真難得。」

「其實我沒有……」

【夜晚7:30分www.hetubook.com.com，偽八品魔物浮出水面，施聖存率一司出手迎戰，慘勝，死傷無數】

只可惜，太黑了，很難找到，一路上倒也是遇上了幾個九司的人，只是要不是雙目茫然，要麼便是用一種帶著冷意地目光看著他，也不說話。

空氣中飄蕩著爆裂的靈氣，那隻大喇叭沒有聲音，彷彿壞掉了，只能聽到壓抑的痛呼和哭聲——卻不知道來自哪裡。

「活了？」

幾個穿著裝甲的人交談起來，那些投在程林身上的目光也一一離去，程林這才恍然明白這些人的敵意從何而來，看來時間加速這段，自己應該始終沒有動彈。

天空暗沉。

「可這不包括他，我最看不起這樣的膽小鬼，懦夫！」

「我不認識你。」程林說。

程林正在打量眼前的景象，忽然，他聽到身旁傳來一個聲音。

從身後的山上照下來的燈光稀疏了不少。

程林皺了皺眉，他並不認識對方。

寥寥些許站立著的，則是在慢慢從海邊往回拉扯屍體。

【珍貴而稀缺的彈藥只支撐了兩和圖書個回合，便消耗一空，各大司局不得不再次派出修士們迎戰，而這次他們要面對的魔物更多，也更強，這是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不分勝負，只分生死】

頭髮大概是長時間戴頭盔的緣故，壓的很平。

此刻的她狼狽不堪，從不離手的墨鏡已經不見了，那張精緻的臉龐上也滿是疲憊和鮮血污痕。

笑笑，他也沒有嘗試解釋什麼，總歸也沒必要。

肆意橫流的惡臭體液混合著雨水積聚成一灘一灘。

黃茵看了他一眼，眼神堅定：「我設想的最糟糕的狀況，就是退無可退。」

眼前模糊的景象緩緩清晰了下來。

【然而，魔物卻彷彿無窮無盡，不斷撕扯著修行者們的神經，漸漸的，傷亡越來也多，安置屍體的營帳從一座變成兩座、三座……】

「沒錯。」黃茵疲倦的臉上扯出一個蒼白笑容，然後吐出兩個令人驚心動魄的詞兒：「核彈。」

程林沒有解釋，只是問：「情況怎麼樣了？」

此刻，正冷眼地看著他。

【上午10:23分，新一輪攻擊襲來，沈山京重傷，九司副hetubook.com.com司首楊從憲、六司司首袁行陸、十五司副司首等人戰死】

或許在時間加速過程里，自己的確只剩下個失魂落魄的軀殼，就像是碼頭上那許多獃獃怔怔，雙目無神的修行者一樣。

「不要在意他們的目光，清醒過來就好了。」黃茵語氣疲憊又溫和地說，和她往日的跳脫靚麗風格截然不同。

【與此同時，在全球範圍內，不同人種、不同國別的人都在面對著相同的慘境，弱小且靠近大漩渦的小國很快淪陷，成為魔物的樂土，聯合國召集過國際救援，無人響應，從大漩渦開啟到如今，只不過區區數日，便只剩下幾大強國仍在堅持抵抗】

「你……校長總會想到辦法的。」

「好了……省省力氣吧。」

眼窩略深，顯得雙眼很有神，下巴上有一層淡淡的胡茬，稍微抹去了些許年輕的青澀。

「不知道，但是我想，撤退的命令大概很快就要下達了。」

看來這段時間他躲在後方，終究還是讓很多人看在了眼中，也記在了心裏。

【傍晚5:10分……七品魔物登陸，第二、十六、和*圖*書十八、十、四司局共五位司首陣亡，其餘魔物衝破防線侵入後方，汪達明、謝青珂、朱沙、肖寧雨、唐金定等死亡】

他看過去，發現自己身旁的地上竟然橫卧著幾具「裝甲」，大概是在這裏短暫休息。

堆積如山的魔物屍體。

「你怎麼過來了？」

是黃茵。

那是個擁有著小麥色肌膚的年輕人。

程林怔了下，想要說什麼，就聽到那青年身旁的另外一個穿著裝甲的人嘆了口氣：「你少說些吧，九司的人戰死不少……」

【下午1:12分……黃茵受傷、二司副司首戰死、七司組長方平戰死】

然後，很自然的，便有些看不起。

頓了頓，她忽然語氣蕭瑟地說：「不過，那是最糟糕的打算，目前還不至於到那一步，人雖然打殘了，可我們還有最後的武器。」

程林說了一半，就被黃茵打斷，「不用解釋什麼的，你還年輕，不是每個人都能面對身邊人的死亡還能保持堅強。」

「恩，正如你看到的，短短三兩日，半個國家的修行精銳就已經幾乎打殘，中階修士非死即傷，你覺得，我們還有勝算么和*圖*書？」黃茵將他拉的走遠了些，聲音苦澀。

【施聖存精神覆蓋半個渤海，一刻不停地對大海進行監聽，修行者們每一次戰鬥結束，恢復靈氣，簡單閉目休息后，便要投入新一輪的抵抗……偌大連港，彷彿化為了一座絞肉機，碼頭上堆積的魔物屍體越來越高，漸成山巒，然而，大漩渦下，依然有更多的魔物準時湧出】

「省著幹嘛？反正早晚也是要死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還在乎什麼？」

偌大碼頭上坐滿了人，有的在打坐休息，更多的只是雙目獃滯，目光茫然地看著海面。

沖他說話的是靠近的一個年輕男人——他靠在一個集裝箱旁，兩條覆蓋著金屬護甲的腿懶散地放在地上，上半身的盔甲有了不少損壞，例如凹陷和扭曲、破損，只是頭盔卻被他取了下來，放在手邊，和那把尖刀一起。

「撤退？」

「黃副司……」

彷彿被狂風卷過的營帳，卷著怒潮的大海，之前他和胡芮曾經爬過的那個巨大的鐵架子已然橫倒在地上，扭曲著，一些汽車被引爆，成為了一團升騰著黑煙的玩意，卻無人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