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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要問谷濤，當時間接被胖子媳婦趕出來的時候，恨不恨她。其實谷濤是不恨的，別說只是個朋友了，就算是老婆老公都容不下另一半整天當米蟲，被趕出來是理所當然，這無可厚非。升米恩斗米仇這種事真要發生在谷濤身上，那他應該會自我了斷。

「從犯呢？」

「對了，我下周要回去述職，大概一周左右回來，我去給你仔細打聽一下吧。」

谷濤輕輕點頭，遞上一張名片，輕聲說：「嫂子，以後有事就記得打我電話，不管什麼事都行，他埋在哪？」

經緣至此，收筆、抬頭：「這其實不需要我的對吧。」

就這麼一個人，谷濤會信他跳樓？

郝局長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思考了一下，然後打開筆記本點進了資料庫：「極北……是不是那個科技公司來著？」

郝局把優盤插入電腦，點開之後，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因為這個優盤裡的資料，如果是真的，那麼這絕對是個可以轟動全國的大案子，涉及到緝私、緝毒、反黑、反貪等等七個大部分，涉及的人物超過一百二十個，其中有小蒼蠅，但也有大老虎。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故意殺人最高量刑是什麼？」

「就看他敢不敢幹了，如果敢，他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如果不敢，那也無可厚非，畢竟這有點涉及太廣了。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算記下你的情了，我開始一直以為你們這樣的人不諳世事，但現在看來，你比我經驗老到。」督查深吸一口氣：「我坦白說，以你的能力，就算只是個普通警察，也遲早能出人頭地。」

「這是好事。」谷濤嘆了口氣：「我有空去試著接觸一下吧。」

「這裏，記錄一下。」谷濤皺著眉頭：「去年十一月十九號到十月十二號的工作記錄缺失。」

他的聲音大了些，吵到了孩子，正在睡覺的娃娃有些不樂意的哼哼了起來，胖子媳婦連忙輕輕拍了起來，一邊拍一和*圖*書邊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下午他們公司的人打電話過來說的，我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沒了。警察給的結果也是自殺。」

「銀行流水無問題，五個月純支出三千三，匯款記錄只有給妻子和母親轉賬，每個月每人五千，剩餘兩千四，這都正常，沒有其他消費記錄。」谷濤沉默一陣之後，突然仰起頭：「嗯？去年十二月十五日，他們公司為什麼會電力檢修？考勤沒有任何數據。薩塔尼亞，查一下他們機房、個人電腦、員工手機！」

「經緣記一下，偽造停電記錄。」

胖子媳婦坐在孩子身邊，低著頭默默垂淚，也不做聲。

「殺人償命。」經緣補充道。

「說起來，這事啊，我還得求您。」谷濤笑呵呵的搓著手：「我想讓您幫我查一下極北集團，查一下他們身後的資本運營情況，還有究竟誰才是他們的大老闆。」

督查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我不太清楚，但他們這兩天都在和最高層交涉，而且還和那幫反對你的人搭上了，我聽說他們已經跟各個國家簽署了協議，在沒有回去之前，會協助地球完成一些研究和項目。」

「嫂子好。」谷濤笑著說：「死胖子呢？」

谷濤走後，郝局拔下優盤鎖進了保險柜里，坐在那裡久久不能平靜，等緩過來時，他早已經是滿身冷汗手腳冰涼，但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直到二十分鐘后，他才拿起電話，撥了所有下屬分管領導的電話。

「嗯。」

「你客氣了。」督查點上煙：「這段時間，你算是讓我大開眼界了，我現在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谷濤想發脾氣，但生生給憋回去了，只是默默把給胖子買的遊戲機放在他墓碑前：「別說兄弟不關照你啊，最新款。」

胖子媳婦愣了一下，沒說話，默默給谷濤讓開了路，他脫鞋走進屋，可一進屋就看到一張黑白照片放在客廳，下面還有紅和_圖_書色的蠟燭燈亮在那裡，一個兩三歲的娃娃躺在沙發上蓋著毯子睡覺，手臂上一圈漂亮的紋路。這個谷濤記得，是他送給胖子娃的護身符。

「喲，怎麼早上剛走，下午就回來了？」

接著，谷濤轉頭就走了，一路狂飆回到基地，一回去他直接走進了辦公大樓，半路剛好碰到經緣。

沒有太多的寒暄，谷濤直接奔向了清瀾山，一路上他的臉色鐵青，在車子前面的顯示屏上，不斷投影著所有關於胖子的信息，直到他來到墓園之後，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吃人。

「那就麻煩您了。」

「你這……」

他默默的把東西放在桌上，看著黑白照片上的臉，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了胖子媳婦一眼。

谷濤最喜歡別人誇他，但其實所有的誇獎都並不值得驕傲，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能力並不是因為他多出眾，而真的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他所乾的就是壓住自己，不讓自己肆意起飛。

谷濤沒有理她，只是鐵青著臉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但沒想到經緣居然跟了進來：「出什麼事了？」

谷濤點頭又搖頭，他沉思片刻，嘴角上揚露出犬齒，猙獰的一笑：「你信不信，替死鬼已經有人找好了。」

「上頭把你的調令交到我手上之後，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郝局長笑著對谷濤說道：「私下裡你叫我一聲郝叔吧，六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跟她舅是戰友，你是她男朋友，咱們也算是自己人。」

再次站在之前住過的小區里，看著胖子家的窗戶，谷濤情不自禁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生怕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很狼狽，再次惹得胖子媳婦不高興。

「年前。」胖子媳婦走上前，聲音沙啞回了一句，然後拿出一個乾淨杯子給他倒上了熱水：「你隨便坐，不是外人。」

「死刑。」

「好了。」經緣點點頭。

經緣輕輕搖頭，嘆了口氣：「節哀，接下來怎麼辦？」

「哦，六子這事乾的挺好的。」

「肯和圖書定有事。」經緣把文件放到一邊，坐在旁邊：「要我幫忙嗎？」

接著谷濤繼續排查起來：「負責搶救的醫生在十二月十七號，賬戶上收到一筆匯款，二十萬元。屍檢報告填寫人在同一天收到同樣來源的二十萬元。」

「信。」

「明白了，開始吧。」

「艦長，去年十二月十五日，無異常。」

「最高也是死刑，視情節輕重給予減刑，這個問題你得問王磊啊，他是專業的。」

「沒事。」谷濤冷冷說道：「私事。」

谷濤豁然站起身：「不可能！我太了解這傢伙了，他不可能跳樓！！！」

經緣眼珠子轉了轉：「走江湖規矩？」

這些工作本來需要龐大的人力來執行，但對谷濤來說都不算事，薩塔尼亞匯總之後，谷濤只要把認為不對勁的地方摘選出來就行了。

「薩塔尼亞整理不更好嗎？」經緣有些莫名：「這方面我沒它能力強。」

「公司副總經理的賬戶流水有問題。」谷濤摸著下巴：「有一百萬轉入，轉出四十萬。」

當然，其實明白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也是一種相當優秀的品質。

「怎麼回事？」谷濤仰起頭問道：「為什麼這麼突然，他身體很好。」

「送您個大禮。」谷濤站起身：「不打擾了，有事隨時聯繫我。」

「我去看看他。」

告別督查，谷濤也沒急著回去，他開始在城市裡漫無目的的轉悠，上次正兒八經的來這裏，是跟那胖子一起過來旅遊時在這玩過幾天，那死胖子……谷濤想到過去的朋友，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以後得空去找他玩玩吧，很久沒見了呢……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嫂子……什麼時候的事？」

谷濤抬頭看著她：「我需要你的無邏輯聯想能力。」

至於為什麼，其實很簡單，他根本不相信胖子會跳樓！僅此而已。而且他也沒有任何動機去跳樓，說他壓力大？他是個身上揣著三十塊錢就敢去雲南旅遊的人。說家庭矛盾？他那種怕老和_圖_書婆的德行，根本不存在家庭矛盾，而且他老婆雖然不是很好講話，但從小跟他青梅竹馬，談戀愛談了十一年，要有矛盾早有了。說經濟糾紛，這傢伙隨便一個遊戲帳號就能值幾萬塊，全賣了再買一套房不成問題，而且他對生活品質要求極低，當時跟谷濤兩個人住，氪金餓肚子打遊戲的時候，半夜去人家地里偷蘿蔔吃都能吃半個月，臉都吃綠了還能樂呵呵的。

谷濤笑著點點頭，然後仰起頭對郝局長說：「郝叔，我來這幾天了，今天才找你報道，你沒生氣吧？」

說到這，谷濤和經緣同時抬起頭，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里有同樣的東西。

全世界誰都可能跳樓，唯獨這貪生怕死的胖子不會跳！

「你們這幫人啊，神神秘秘的，名義上你是我的下級，可是我根本管不著你。倒是你，前幾天拆人家樓的事，我可是知道的。」

「這些您就不用跟我說了，放心吧。」谷濤翻過身笑著看著督查：「我會跟著規矩走的，不會讓你難做。對了，那些外星人什麼個情況？」

「清瀾山。」

「沒事，最近大量人員都被你未婚妻抽走了，這裏很閑。」

「對哦。」谷濤點頭：「幫我叫一下王磊吧。不過這次請你們幫忙的話，是私人行為，這是我們職權之外的事。」

「不知道。」經緣搖頭：「你打算怎麼辦？」

「嗯，雖然我自己查也可以，但這事越界。」谷濤拿出一個優盤放在郝局長面前：「這裏的資料您應該用得上，案子破了算您的。」

不過這時，谷濤已經站在了黃浦江邊，身穿便服，而旁邊則站著一個微微有些發福的男人，兩個人正在聊著什麼，谷濤一直在點頭，似乎很認同這個胖男人的話。

谷濤穿著一身制服，坐在上海市公安局局長的辦公室里，面前放著一杯茶，對面則是早晨剛跟六子見過面的局長，姓郝，五十來歲，額頭上有一道挺猙獰的刀疤，據說是年輕時候跟毒販搏鬥留下的痕迹。ｈｔtps://wｗｗ•hｅtubook.cｏｍ.coｍ

「還能怎麼辦。」谷濤靠在椅子上，揚起下巴：「欠債還錢。」

谷濤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膝蓋，緩了好久也沒能緩過神。

拎好給胖子買的最新的遊戲機、給他老婆的買的包和給他娃買的長命鎖，谷濤敲開了那扇十分熟悉的門，開門的是胖子媳婦，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當看到谷濤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跳樓……」

跳樓？不可能！

谷濤想起這茬，直接就奔回了H市，雖然兩地隔了幾百公里，但這點距離么，對他來說根本就像下樓買包煙似的。

從剛才的信息表上找到胖子墓碑的位置，谷濤蹲下身子拍了拍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真變成死胖子了啊，我都跟你說了，有事找我，你怎麼不聽呢？」

「好了。」

「嫂子！」谷濤喊了一聲，指著遺照：「他怎麼好好的就沒了！」

說完，他長嘆一聲，站起身：「你玩遊戲還沒贏過老子呢。」

「不。」谷濤搖頭：「你知道什麼是絕望嗎？」

谷濤搖頭，但想了想卻又點了點頭：「我現在把一些資料陳列出來，你給我整理一下。」

「抬舉抬舉了，別捧殺我。」谷濤把泡泡糖吐到紙袋子里，扔進垃圾桶：「你說我給郝局送的大禮，他會喜歡不？」

薩塔尼亞收集到的信息大概分成四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胖子生前最後一份工作是在上海一家房地產公司當質檢員，去年七月份入職，入職五個半月之後在公司內跳樓身亡，薩塔尼亞把關於他這期間的工作和生活匯總了一下，包括銀行流水、消費情況、通話記錄。第二部分是他死亡前後三天那個公司的狀態，包括那天出入的人員、打卡記錄、工作記錄、公司賬目等等。第三部分是胖子跳樓后在醫院搶救的記錄、屍檢報告等等。第四部分是整個涉及這件事的人員的銀行流水明細、購賣記錄以及通話記錄。

「其實我就是想讓人個陪我一下。」谷濤一隻手撐在額頭上：「我怕我克制不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