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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不斷地發問，比爾德只是一邊笑著一邊用蠻力將他拉著走。蘭斯渾身乏力，也只有任他擺布。他們繞過幾棵樹，來到一片樹蔭遮蔽的小空地。

他身旁的一個軍醫正在給他換繃帶，按住他的身體示意讓他別動。

「我好……好想你……好想你……嗚嗚嗚……」

她的沉默讓蘭斯也覺得有幾分尷尬。不過他遵循騎士的禮節，還是道了謝：「燕尾隊差點就全軍覆沒了，雖然沒能清醒地看到過程……還是十分感謝閣下了。」

「嘿，卡賓將軍，我們閃一邊去啊。」比爾德瞪了卡賓兩眼。卡賓會意，跳到比爾德的腦袋上。比爾德笑著向蘭斯敬了個禮，然後邁開大步走了出去。

「就你這笨蛋傷得最重。」卡賓叫道。

這是卡賓的聲音。

蘭斯迷迷糊糊地捏著額頭，皺了皺眉，喃喃道：「我記得我們已經輸了啊，怎麼回事？」

「對，但是太出人意料了！」

「……愛麗絲……殿下？」

「好了，長官，站起來。」比爾德伸出手，試著將蘭斯扶起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嘿，蘭斯。」卡賓看到比爾德攙扶下緩慢走來的和_圖_書蘭斯，高興地叫了一聲。他立在一跟矮樹枝上，對面一個白裙少女席地而坐。

「……什麼？誰？」蘭斯繼續不解地問。

「你給我解釋清楚啊，比爾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愛麗絲抿著嘴點點頭，忽然眼眶一紅，雙手一擁，抱住蘭斯。

「嘿，雷爾前輩。」比爾德·霍克連鎖鏈甲也脫去了，穿著一身簡約的白色襯衣，看上去反而比一身騎士重甲的時候陽光許多。他也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一頭烏色短髮格外精神。他走過來，坐到蘭斯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可是昏迷一天了。支援部隊已經來了，並且打算在這裏設立據點。誰都沒有想到這裡會有這麼大一個埋伏，所以……不過，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燕尾隊雖然全員都挂彩，但是沒有一個人戰死。」

蘭斯還清晰地記得，在卡爾斯號上，小小的愛麗絲質問他的那句話。他現在比原來更加清楚，更加清晰。只有離別才讓人大徹大悟，蘭斯緊緊抱著愛麗絲的身子，心中的酸意和暖意交織在一起。

「啥？」蘭斯不解地問ｈｔｔｐs://wwｗ•ｈｅtubｏｏｋ•ｃoｍ•cｏm。

少女的眼睛瞪大了一下。

蘭斯的心頭湧起一陣迷亂的感覺，彷彿夢境中一般。他將手臂輕輕環抱著愛麗絲，顫聲問：「我的公主殿下，你……長大了啊。」

蘭斯心想，這老鷹難道就喜歡和女孩子混一塊兒么，看不出來居然是一隻色鷹啊。

蘭斯站都站不大穩，扶著一旁的樹枝，低下頭來，看著那個少女。一襲清麗的長裙，金黃色的捲髮披在肩后，垂到腰際。她的五官透出著一種脫俗的淡雅氣質，眉清目潤，鼻挺唇淡。

「不認識我了嗎？我的騎士，蘭斯？」她溫情地望著他，柔聲道。

不過，蘭斯驚喜之餘，竟然聽到愛麗絲嗚嗚的哭聲。他嚇壞了，慌亂地說：「別這樣……愛麗絲……」

蘭斯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

蘭斯忽然全身觸電一般。

蘭斯被她這問問懵了。他虛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秀美的女孩，目光最後落在她身旁的水仙靈動環上。

「你是……你莫非是……」

少女抬眼望著他，眼神極為複雜。她張開嘴，而後，似乎是忘了詞，又尷尬地閉上嘴巴。

「你知道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艾格尼絲死後，我和西蒙獨處過一段時間。我才知道他有多愛她，才知道，他把他們之間的每一刻看得多重，雖然他極力掩飾著。那是真實，魔咒掩蓋不住的真實。蘭斯，你起初或許是可憐我，但是，你現在還可憐我嗎？你知道，你清楚，我現在需要可憐嗎？」

現在的愛麗絲，無論是身高還是容顏都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三年前那個矮小乾瘦的小女孩了。在通靈學院，西普莉為了她的康複製訂了嚴格的進食安排，並且請的是通靈學院的廚藝學者專門製作的料理。依照西普莉的說法，她現在的身體，健康到了一種完美的境地。

比爾德嘿嘿笑了兩聲，說：「神一般的俏美女孩從天而降，想不贏都難啊！」

「不！我都跟你說了是個美麗的女孩。」比爾德嘿嘿笑著說。

「笨蛋，你緊張個啥啊。」少女站起身來，跳到他面前，握住他的雙手，俯下身來，雙眼靠到他的眼前。

他全身不自然地發著抖，眨了好幾次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蘭斯不知所措地喃語道。少女皺了皺眉頭。

「比爾德說的……是你hetubook.com.com救了我們嗎？」蘭斯慢慢地傾身，戰巍巍地行了個禮。

他有些不自在地環顧四周，不知道為什麼卡賓和比爾德要跑開。

蘭斯更覺得奇怪了，這個女孩為啥一言不發呢？

「我是遊俠騎士蘭斯·雷爾，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蘭斯鄭重地問道。

「喂，喂，這是什麼節奏？」卡賓不平地叫道。

「你怎麼在這裏？沒受傷吧？」蘭斯問。

那一頭金色的捲髮，水靈的大眼睛，還有那似曾相識的嗓音……

「你被寒氣很重的武器傷到肋骨部分，還好沒有將你的肺也凍結住。而且你似乎不久前才受過重傷，這次讓你的身體更加糟糕了，所以請暫時不要考慮上前線的事情了。」花白鬍子的老軍醫語重心長地說著，麻利地完成了手上的工作。

他知道，他這一生，將死死愛著懷中的這個女孩。

「一天一夜，騎士先生。」

「……阿拉米斯團長？」蘭斯驚道。

「是呀，我長大了。」愛麗絲輕聲回答，聲音中竟帶了一絲哽咽。

蘭斯側頭去看對面那個少女，四目相對，兩人都發現彼此注視，蘭斯連忙仰起頭，少女也羞怯地低下頭去。

蘭斯發現自己躺wｗｗ•hetuｂｏｏk.cｏm•ｃoｍ在一條簡陋的毯子上，騎士們都卸去了盔甲，在周圍烤火休息。

「……」

蘭斯的腦中忽然閃現出來，他努力回憶起的那個名字，那個人。那個讓他一直牽挂，甚至牽挂得已經忘記的人。

比爾德懶得搭理他了，攙著他站起來，向著一旁的樹林走過去。

「……呼啦圈？」蘭斯奇道，「你是小丑……你……？！」

他睜開眼的那一刻，看到了明亮的朝陽。他渾渾噩噩地撐起身子，問：「我昏倒了？」

少女抬眼，一雙秀目瞪著他。

愛麗絲撲在蘭斯懷中，嗚嗚地哭著，將所有想念的痛苦化作淚水傾瀉出來。三年了，她變了，但是這種溫暖，還絲毫沒變。她腦海中埋藏的記憶也隨著重逢而被一一激活。她涌滿淚花的眼中，恍惚看見了三年前的種種回憶。

蘭斯恍恍惚惚地做了幾個零碎的夢，夢到和死靈們廝殺，夢到小莫拉河的軍隊，夢到熙熙攘攘的朴次魔道市場。他在夢境之中，依舊想回憶起某些東西，但是眼前就是不出現他想看到的東西。他的大腦一片混亂，即使是夢境，也感覺混沌一片，難以忍受。

「所以你們就來這裏啦？」

「你猜？」少女俏皮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