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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七人合力，一個上午也只能產出七顆小指頭大小的彩色珠子，這就是混沌之石。

李天照沉默的聽著，覺得有些詫異，不由問東劍王說：「平時就這樣？」

聚集混沌之氣時，她們一手伸著吸收，另一手按在地上，混沌之氣經她們身體流出地上，光芒就變的更強，彷彿一顆彩色的小太陽。

兩邊的王將這般喊話閑聊，沒一會，另一頭又有人加入，聽對話是大地武王那邊的。

那暗靈承受著持續打擊，身體的顏色終於淡成了透明，再看不見了。

所以，他覺得豬牛羊挺可憐，也覺得暗靈為了生存是沒錯。

於是他們都有心理準備在任何時候去面對生離死別的厄運，可是，仍舊會傷心，會痛苦。

有王將覺得荒唐；也有王將覺得，暗靈的話，也是實情，還真是這樣。

但要讓他因此就不吃豬牛羊的肉了，他怕是辦不到，也不願意為了偶爾心生的短暫憐憫，就戒葷腥。

另一個暗靈的身體也變的更淡了，臨末也面朝李天照——倘若它們有眼睛的話，在場眾人都相信，此刻的眼神一定是悲憤的。

正午時分，李天照發現四方之地里的混沌之氣濃度發生了變化，不是變淡了，而是更濃了。

李天照明白了，不由暗覺好笑。『他們聊歸聊，只是解悶。我卻要覺得，聊出感情了就不好動手，也實在是稚嫩了點。』

一個王將站起來說：「終於忙完收工咯！」

唯獨一個悶悶不樂。

天級混沌之心個個收拾打扮的氣質各異，各有各的美。

「四方之地久不動手，各自陪混沌之心製造混沌之石，閑著當然聊天打發時間。去了天境該打照m.hetubook.com.com樣打，誰也不會客氣。」東劍王估摸李天照可能還帶著強烈的敵意，所以會很難接受此刻『貌似融洽』的氣氛，就把話說透了。

「吃飯吃飯吃飯！餓死我了！」另一個混沌之心抱著個王將胳膊，拽著往回走。

李天照扭頭看了眼，見他們落在後面，金劍王又喊他走快些，分明是要留他們兩個單獨說話。

製造的戰印級別越高，就需要消耗越多的混沌之石，萬戰將級別的戰印至少就需要十顆；王將的戰印擁有記憶混沌之氣儲備量的特權，也就是說，補的新戰印里的混沌之氣儲備，跟上一次經過檢查記錄的容量相等，那麼製造消耗的混沌之石數量就更多了。

「天王城的，你們總不會還給他們用治療殿吧？」大地武王那邊的一個王將很關心這問題，暗劍王恢復的快，那他們安生的時光就少了。

李天照覺得，金劍王的看法確實能立足於事實。

「可是……他願意也沒用，他家裡的幾位可不會答應。再說了，我知道他功績積攢的有多難，死而重生沒了混沌碎片的力量，將來就指望著萬戰將的待遇安度餘生，我怎麼忍心故意害他損失功績，掉到千戰將去？」小雅說著，眼裡已然含淚，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值得期待。

為何？

「打死了兩個，暗劍王斷腿斷手，暫時當不了禍害了。」有王將回答。

有王將又笑著說：「大家都是吃過虧的經驗總結，這問題上，東劍王最有發言權了！」

天下間不同物種之間的爭鬥，莫不如此。

人在人的立場，暗靈在暗靈的立場，被人吃肉的豬m.heｔｕbｏok•ｃｏｍ•coｍ牛羊也有它們的立場。

金劍王突然對東劍王說：「看到我們美麗可愛的小雅現在沒人保護沒有？你就不能充當護花使者？」

「言之有理！」李天照想著，點頭稱是。

「暗靈族絕不會滅亡！首領一定會超越你這個恐怖的人類！」

沒多久，聽見有人喊話問：「玄天城的，你們剛才跟暗靈動手了？」

突然，一個女將笑了起來說：「什麼跟什麼啊！這些暗靈簡直莫名其妙！他們自己是天地之間的混沌污濁之氣聚集而成，根本就不該存在。反倒說什麼被我們迫害！我們還成殘殺他們的惡人了？」

李天照挺喜歡這種氛圍，尤其這四方之地，若沒有暗靈襲擾的時候，看起來是真的很安逸。

「那也得有你們三方消滅暗靈不力，還恐嚇暗靈往我們那跑，才能讓天武王有順勢而為的基礎啊！」天王城的王將武王受辱，立時反唇相譏。

兩個人，這般走著，聊著。

不就是如金劍王所說，他是人，憐憫歸憐憫，可到底站在人的立場上。

「總還能再見，就是幸事了。悲痛需要時間消化，覺得苦悶，我可以當你的聽眾，不為別的，只為有一樣的生離之痛。」東劍王很理解小雅的心情。

千戰將的戰印只需要一顆，百戰將的需要十分之一顆，十戰將及以下需要的就更少了。

「夠了啊！少在那含血噴人，暗靈死就死了，我們巴不得。孤劍都要追上城牆了，還能不攔？那架勢他就算追上再砍一劍，也解決不了暗劍王。」突然又一把聲音說話，聽方向，是天王城那邊的。

無論多少安慰的言語環繞耳畔，不管多少和圖書真切的關心環繞身旁，也不能迅速淡去那生離的悲痛。

隔得遠了，東劍王才對那個叫小雅的混沌之心說：「金劍王也是怕你沉在悲傷里，只是心情急切了些。我也是傷心人，知道沒那麼快能走出來，就假裝結伴吧，省得他們擔心，又替你積極撮合。」

李天照不由望著東劍王，就見他擺手道：「你們真是夠了！時不時就拿這事情取笑。不過他們說的對，先鑄造劍。不要像我，當年不捨得功績，想著先復活了父親再說。結果一次又次傷劍毀劍，最後反覆鑄造萬紋劍用掉了鑄造一把混沌石之劍的八成功績進去！你說當時我心情何等糾結？鑄造混沌之石的劍吧，已經搭進去那麼多功績了；不鑄造吧，分明還要搭進去更多。最後還是夫人們看不下去了，強行替我鑄造了混沌石之劍。從此以後，說起這個問題，我就要被他們拿來取笑一回。」

一時間，她們又成雙成對的湊在一起。

「暗劍王斷腿斷胳膊，你們天王城的知道他們行蹤就說啊，我們去把他們解決了，讓四方之地重回昔日的太平。」黃金武王那邊的一個王將趁機提議。

誰都沒想到，暗靈會那麼說。

「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再無謂猶豫了。」李天照卻又心想，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升上去呢。

可是這樣的悲傷，他們明白，只能自己一個人承擔，一個人接受，一個人痛苦，一個人消化……

「嗯。」小雅點點頭，咬著下唇說：「我知道你人好，復活了她，大家都說你有情義，沒辜負她對你的心意。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你也知道，我跟他一起也十幾年了，突然他不在身邊了，整顆和圖書心都空落落的，剛才甚至還想著，索性死了算了，等重生了就不是混沌之心了，能跟他一起。我想他，也會捨得花功績復活我的吧？」

王將們保護著混沌之心，又進了光霧裡，開始聚氣製造混沌之石。

七個混沌之心聚氣製造混沌之石的情景也很是賞心悅目。

但是，他仍然會吃豬牛羊，也仍然要殺暗靈！

金劍王不由道：「天武王好盤算，混沌暗靈受傷了不消耗他的力量，死了也不需要花費代價去復活，在四方之地里襲擾我們卻具備天生優勢，真是無本傷敵的好買賣！」

「當然。」東劍王其實不確定，因為，都是王將，家裡的處境大同小異，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就能決定的，妻子人數多，對外問題上立場一致，不能做通妻子們的工作，談何復活誰？

李天照尋思著，站在人的角度，思之心生憐憫，人之常情。

三方都覺得痛快，又都可惜沒能永絕後患。

但是，他的戰印卻吸收不到混沌之氣的力量了，然而體印吸收的效率卻比剛才更快！

李天照問起混沌之石造劍的事情，王將們都說：「升上王將，第一件事情就是攢功績先鑄造把混沌石之劍。別的王將有，你沒有，遇上對劍撞擊一次，你的劍輕則毀三分，重則近乎報廢。你算算，將來打一場戰鬥重新鑄造一把萬紋劍貴，還是一勞永逸好？」

說話的王將們自然不願意落了自己這邊的威風，就說：「沒有天王城的人阻礙，未必會被暗劍王走脫！」

他不由覺得，王將們的冷靜似乎習以為常，跟他過去接觸多的十戰將，百戰將，在編戰士們都不一樣，很少聽到什麼極端性的言語，剛才因為這ｍ.hetubook•ｃoｍ•com邊戰死的個王將，說的情緒之言也不過那麼簡短的一句。

「你對黃金武王也這麼不以為然？當他的命令不存在？」天武王那邊的一個王將反唇相譏，黃金武王的那個王將就不說話了。

是啊，眾王將都覺得錯愕。

李天照吃完午飯，看東劍王跟小雅還在一起，就不打擾他們，自顧出城，去了四方之地。

東劍王會意，笑著點頭，走到那混沌之心身邊，她也對東劍王勉強笑笑，兩個人走著，卻都沒有說話。

他們的傷心難過不會當眾宣洩表露，因為早就見過許多生離、死別。因此每個人心裏，都曾不止一百次的思考過，如果那些不幸的離分發生在自己身上，會如何？

金劍王就說：「暗靈是邪物，它們站在它們的立場，我們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暗靈生而傷人，侵佔人的身體，註定不能共存。我們只管做人立場上的事情，沒必要理會它們想些什麼。易位而處，它們也不會理我們在想什麼。偶爾有個別混淆了立場的慈善，也改變不了立場的根本衝突。」

「一群暗靈，也配浪費天王的力量？也配進治療殿？天王只說行動上給他們方便，卻沒說過讓用治療殿。它們又沒有功績，拿什麼用！」天王城的王將們在排斥混沌暗靈的立場上，跟受危害的三方武王的人一樣。

因為早上跟她距離密切的那個王將，被暗劍王殺了。

因為，他們心中都有真情。

一眾王將們，都沉默著。

李天照本來擔心會吵起來，卻發現，四方的王將們多次有點燃的苗頭時，卻都會適可而止的結束話題，總是沒有真的演變成失控謾罵的情況。

七個混沌之心坐成一圈，按地的手掌也圍成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