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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興打了個響指，笑道：「還是小妹聰慧，一點就透！」他輕輕嘆口氣，說道：「事關重大，大哥猶豫不決，也在情理之中。」

她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找陰興，想從二哥那裡打探些消息。

前院，大廳里。

陰識拱手還禮，正色說道：「幫上大忙倒也談不上，不過在錢財這方面，陰家還是可以出些力的，以後若還有需要，文叔儘管開口就是。」

陰識一笑，說到：「兩位都不是外人，有事儘管直言，只要我陰家能幫得上忙，定會全力以赴。」

陰識並不清楚劉秀參与了營救鄧紫君的行動，還差點死在王家的莊子里。

到了陰府，陰識接待了劉秀和鄧晨。

「嗯。」陰興點點頭，說道：「就在前院，大哥接待著呢！」

進入大廳，陰興和陰麗華分別向劉秀和鄧晨施禮。劉秀連忙起身，向他二人拱手回禮。當他看向陰麗華的時候，追問了一句：「麗華小姐身體可好？」

陰麗華的話，讓陰興陷入沉思。過了好半晌，他緩緩點頭，幽幽說道：「小妹所言，也不無道理！」

陰識擺了擺手，說道：「全郡的名醫基本都找過了，各種補品也都吃了不少，只是……一直不見起色。」

現在南陽郡這裏並不太平，在南陽的南部，出現了兩支規模龐大的綠林軍。

「借錢？借多少？」

劉秀沉吟片刻，說到：「當前天下大亂，世道兇險，大哥打算在舂陵組建一支鄉勇，保一方之平安，奈何缺少武和-圖-書器。要打造出數千之多的武器，免不了要耗費大量的錢財，可我們的手裡實在是籌不出那麼多的錢。這次，我和姐夫前來拜訪，開誠布公的說，我們就是來借錢的。」

陰麗華聞言更驚，不解地問道：「為何要造這麼多的武器？」

他沉默了片刻，問道：「文叔，你打算借多少錢？」

「聽說是要借錢。」

陰興點點頭，說道：「大哥已經同意了。」稍頓，他又補充道：「不過大哥是以幫助劉氏兄弟在舂陵組建鄉勇的名義借的錢。」

劉秀向陰識拱手施禮，含笑說道：「次伯這次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這倒也不能怪陰識做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畢竟事情太大，關係到陰家的百年基業和全家人的生死，陰識哪敢草率行事？

「聽說偉卿兄和文叔來訪，也有段時日未見，我便帶著小妹一同過來看看。」陰興和陰麗華在劉秀和鄧晨的對面跪坐下來。

如果你不明確的做出表態支持劉縯、劉秀的起事，雖說是降低了自身的風險，但等人家真做成了，也不會記得你的好。

正事談完，大廳里的氣氛輕鬆了不少。劉秀很想去後院見見陰麗華，可他一時間也想不到合適的借口。

鄧晨正要開口說話，劉秀說道：「次伯，我和姐夫這次的確有事相求。」

「所以說，籌建鄉勇只是個借口，真正的目的嘛……」說到這裏，陰興頓住，向陰麗華笑而不語。製造那麼多的武器，目和-圖-書的還能是什麼？不言而喻！

陰興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小妹，你認為我們陰家應該支持劉氏兄弟？」

劉秀欠身說道：「多謝次伯！」

「噓！」陰興向她做個禁聲的手勢。

「鄉勇？即便是籌建鄉勇，只舂陵一地，百十號人就足夠了，又怎會用到數千的武器？」

五十萬錢，不是個小數目，但對於陰家來說，倒也算不上是天文數字。他稍微眯了眯眼睛，試探性地問道：「五十萬錢就夠用了嗎？」

陰麗華狀似隨意地問道：「二哥，我聽說鄧晨和劉秀來了。」

陰麗華也聽說劉秀和鄧晨前來拜訪的消息，好些日子沒見到劉秀，也不知道他這段日子在忙些什麼。不過作為姑娘家，男人在前院商量事情，她也不太好參与。

這個道理，陰興也心知肚明，不過陰興也很能理解大哥，因為這個決定的確是太難了。

陰麗華呆愣片刻，下意識地說道：「他們是要反……」

「五十萬錢。」

陰興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他舉目看向左右，揮了下手，憑退在場的下人們，而後他幽幽說道：「要造數千之多的武器，當然需要大筆的錢財了。」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鄧晨頗感莫名其妙。

說白了，陰識還是沒有決定好，到底要不要態度鮮明的站在劉氏兄弟這一邊，跟著他們一起謀反。

鄧晨理解地點點頭，出了那樣的事，無論換成誰，都會氣憤難當，何況陰陸身體本就不好，再和-圖-書被這麼一氣，身體可想而知。

劉縯要在舂陵做什麼，陰識又哪能看不出來？說是組建一支鄉勇，可什麼樣的鄉勇要用到數千之多的武器，說白了，他們就是要起兵造反。

說到這裏，陰識頗感無力地搖了搖頭。稍頓，他話鋒一轉，問道：「偉卿兄和文叔這次前來寒舍，是有事吧？」

在大廳里落座后，鄧晨寒暄道：「陰公的身體如何？」

「說是為了在舂陵籌建鄉勇之用。」

畢竟現在劉縯手底下的人已經不少了，實力就算沒有新市軍和平林軍那麼強，但只要武裝起來，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看到陰麗華，劉秀的眼睛頓是一亮，心跳也隨之一陣加速。

「麗華小姐客氣！」劉秀欠身說道。

而現在在新野，真正能幫到他們的只有陰家，也只有陰家具備這個實力和財力。

陰麗華心頭一驚，問道：「要借這麼多錢？二哥，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要用到這麼多錢？」

支持劉縯、劉秀兩兄弟，對陰家而言，也相當於給自己拉攏到一座靠山，讓自己有了一頂保護傘。

時間不長，陰興來到後院，看到陰麗華，他笑問道：「麗華，你找我？」

劉秀說道：「五十萬錢。」

陰麗華說道：「優柔寡斷，最終往往會錯失良機。」

後院。

「文叔不必客氣！」陰識說道：「今晚之前，我便派人把五十萬錢衝到鄧府。」

劉秀沒太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他沉吟片刻，說道：「和*圖*書目前是夠用了。」

劉秀以組建鄉勇為借口，其實是給陰識留有餘地的。如果他直截了當地說籌備武器是為了起兵造反，陰識再借錢給他，那麼陰家也等於參与了謀反。

她好奇地問道：「他二人前來，可是有事？」

一支是新市軍，首領是王匡（這個王匡和王莽的第六子，太師王匡重名了，他倆並不是一個人）、王鳳；另一支是平林軍，首領是陳牧、廖湛。

陰麗華苦笑，說道：「大哥是既想站在劉縯劉秀那一邊，但又心存顧慮，猶豫不決！」

陰麗華點點頭，正色說道：「現在天下大亂，叛軍四起，朝廷千瘡百孔，風雨飄搖，在這個時候，我陰家還想以不變應萬變，已沒有可能，就算再難，風險再大，也必須得做出一個選擇！」

劉秀問道：「可有找良醫醫治？」

到底要不要參与劉氏兄弟的謀反，這對於陰家而言，如同一場性命攸關的豪賭。成功了就是一步踏上天堂，失敗了則是一步跌入地獄。

翌日，劉秀和鄧晨去了一趟陰府。

他正冥思苦想的時候，忽聽門外傳來嘩啦啦清脆的琉璃珠碰撞聲，他轉頭一瞧，只見陰麗華和陰興從外面走了進來。

陰識笑問道：「二弟和小妹怎麼來了？」

劉秀沒把那層窗戶紙捅破，陰識也跟著裝糊塗，你說籌備武器是為了武裝鄉勇之用，那麼我就當是這麼回事把錢借你好了。

組成這兩支軍隊的人，要麼是土匪強盜，要麼是流民流寇。雖說他們現在和-圖-書都只是在南陽郡的南部活動，盤踞在新市、平林兩地，但指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打到新野來了，而這些綠林軍一旦攻佔了新野，還能有陰家的好果子吃嗎？

陰識苦笑著搖搖頭，說道：「自從小妹生辰那天，家父被王璟、王瑾兩父子氣著之後，身體已大不如前。」

陰識的故意裝糊塗，讓劉秀多少有些失望，但好在陰識同意借錢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表明陰識是支持己方的起事，只是他的顧慮太多罷了。

關於劉秀、嚴光、蓋延等人參與此事的消息，鄧奉、鄧終都未對外傳揚，當然，這也是劉秀的意思。

陰識仰面而笑，說道：「文叔曾救過舍妹的性命，我說過，只要文叔開口的事，只要是我陰家力所能及的，自然責無旁貸，別說區區五十萬錢，就算是一百萬、兩百萬錢，我陰家也不會吝嗇。」

陰識看了劉秀一眼，接著垂下眼帘，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藉著喝茶的機會，他也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為了維持白山那邊的運作，鄧晨幾乎是散盡家財，現在只靠鄧晨一人，是真的難以再維持下去，急需外力的援助。

陰麗華話鋒一轉，問道：「大哥同意價錢了嗎？」

陰麗華倒是領悟了劉秀的意思，衝著他一笑，說道：「文叔的法子很有效，當天喝過甘草汁我就醒過來了，現在早已沒事，煩勞文叔挂念了。」

在沒有徹底摸清楚陰家的態度之前，劉秀可不想孤注一擲的逼陰家做出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