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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天子

作者: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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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帝王之路 第0698章 走投無路

第六卷 帝王之路

第0698章 走投無路

劉恭深吸口氣,向郎官拱手施禮,而後,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邁步進入中軍帳。
後來劉恭還試圖為劉玄報仇,刺殺謝祿,只是沒有成功,好在他的弟弟劉盆子還掛著天子的頭銜,謝祿沒有殺他。
他所說的劉恭,正是劉盆子的親大哥。
樊崇還希望把陌鄢找回來,可是派出的手下人找遍了全營,也未能發現陌鄢的身影,就連陌鄢的手下人都消失不見了。
樊崇把握住劍柄的手慢慢鬆開,苦笑著說道:「是崇無能,連累了各位兄弟啊!」說著話,他突然拱起手來,向在場眾人深施一禮。
一個多時辰后,報信的軍兵才從大營里出來,走到劉恭近前,斜眼睨著他,傲然說道:「劉恭是吧?進去吧!陛下已准許你入營!」
此時,赤眉軍上下已然是人心惶惶,軍心大亂。上下將士,既怯戰,更厭戰,士氣跌落到谷底。
漢軍大營的氣氛,和赤眉軍大營的氣氛比較,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赤眉軍大營里,死氣沉沉,大批的兵卒坐在營帳內外,怔怔發獃,目光都是獃滯的。
無論由誰來做這個皇帝都行,反正他們劉家人不做這個傀儡皇帝。
在場眾將再次低垂下頭,雖然很難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認,徐宣說得沒錯,現在他們若想活命,只能投降。
「呵呵!」樊崇忍不住笑了,既是氣笑的,也是苦笑。他轉目看向徐宣,問道:「徐相,我軍的糧草,還夠幾日所用?」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鼻子發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戰馬對於騎兵、武將們來說,那就是自己的命|根|子,如果戰事都到了要殺戰馬來充饑的地步,那還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嗎?
當然了和*圖*書,這也足以證明,現在的樊崇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甚至都想問問劉盆子這個半大孩子的意見。
當年謝祿殺了劉玄,正是劉恭為劉玄收的屍,沒讓劉玄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生氣,看不到希望。大批的傷兵,無葯醫治,痛苦的呻|吟之聲,此起彼伏,讓人有把抓揉腸之感。
劉盆子就是個小孩子,膽子也小,向赤眉軍提出禪讓皇位,話才剛出口,樊崇、徐宣這些人一瞪眼,他下面的話立刻就憋回去了。
至於分坐于兩邊的二人,估計一位是前大司徒鄧禹,另一位便是大司馬吳漢。
樊崇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握住佩劍的劍柄,凝聲說道:「徐相,你可知你現在在說什麼?」
劉恭快速地掃了一眼,心中暗暗猜測這幾個人的身份,居中而坐的青年,不用問,肯定是建武皇帝劉秀,他身邊的那名絕美女子,自然是他的寵妃,貴人陰麗華。
在赤眉軍中,要說足智多謀,徐宣算是一號,但對於眼下的局勢,徐宣已是束手無策。徐宣尚且如此,其餘人就更沒有辦法了,人們紛紛低垂下頭,一聲不吭。
直到這個時候,樊崇才算確定,陌鄢的確是跑了,棄他,棄赤眉于不顧。
烈日當頭,劉恭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漢營的轅門外,其狀也是夠悲慘的。
這種局面下,赤眉軍面臨的處境是,戰不能戰,守也不能守。
面對這樣的困局,無論是樊崇,還是徐宣、逢安、謝祿等人,都是束手無策。
劉恭跟著漢軍兵卒,一路走著,一路看著,不知不覺間,已到了漢軍的中軍帳。
赤眉軍在三輔地區的惡性,劉恭和-圖-書多次站出來表示不滿,樊崇每次都有虛心受教,但受教完了,依舊是我行我素,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
投降!這兩個字幾乎同一時間在眾人的腦中浮現出來,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把這兩個字說出口。偌大的中軍帳內,再次寂靜下來,死一般的寂靜。
劉恭暗暗吁了口氣,向那名軍兵拱手施禮,說道:「多謝這位小哥兒代為通稟!」
劉恭舉目向前看去,只見居中而坐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身穿便裝,向臉上看,模樣很是英俊,龍眉鳳目,鼻樑高挺,文質彬彬,透出一股儒雅之氣。
劉恭急忙跟上前去,隨著軍兵,一併進入漢軍大營。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在場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徐宣的臉上,人們的眼神里,既有驚愕,也有釋懷,甚至是有種解脫。
那名郎官打量一番劉恭,向兵卒點下頭,而後轉身走進中軍帳。時間不長,他從裏面出來,對劉恭說道:「劉恭,陛下有請!」
劉盆子現在還不滿十七歲,只是個半大孩子,雖說赤眉軍推他稱帝,但平日里,赤眉軍根本沒人把他當成皇帝看待,別說將官們瞧不起他,即便是普通兵卒,心裏不痛快的時候也能訓斥他幾句。
軍營中的個個校軍場,幾乎沒有空著的,無論是大校軍場,還是小校軍場,都有軍兵們在裏面操練,整齊的喊喝之聲,距離好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樊崇現在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蔫了。他無力地點點頭,聲音低沉得連他自己都快聽不清楚,說道:「就……就按照徐相的安排做吧。」
樊崇召集眾將,商議應對之策,這次,他難得的把https://m.hetubook.com.com劉盆子都請來了。
樊崇深深看了一眼劉盆子,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好幾歲,緩緩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坐了下來。
「我……」樊崇語塞,如果他有破敵之計,又何必把眾人都召集過來,商議對策?
宜陽之戰後的第一天,赤眉軍緊閉營門,不再出戰。第二天,漢軍開始前壓,以劉秀為首的漢軍主力,于赤眉軍的東營外紮營,以馮異為首的漢軍,于赤眉軍的西營外紮營,以侯進為首的漢軍,于赤眉軍的南營外紮營。
再往左右看,一邊坐著一位二十齣頭的年輕人,相貌清秀,不過有些消瘦,另一邊坐著的青年,年紀也不大,三十左右歲的樣子,模樣生得俊美,英姿勃發。
「朕……」劉盆子白著臉,支支吾吾地說道:「朕……朕還是聽樊大夫的!」
羽林衛!劉恭一看便看出這些守衛的身份。
出於這些考量,徐宣才推薦劉恭去和劉秀商談投降之事。說完話,他看向樊崇,問道:「樊大夫以為如何?」
樊崇向眾人擺了擺手,轉頭再次看向劉盆子,問道:「陛下的意思呢?」
只通過兩軍的氣氛,便不難判斷出誰是優勢的一方,誰又是劣勢的一方。
當劉恭出現在漢軍大營的轅門外,報出名姓,說明來意后,看守轅門的官兵讓他在這裏等著,有軍兵回營稟報,這一去,就去了一個來時辰。
劉盆子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道:「朕……朕一切都聽樊大夫的!」
現在,漢軍對赤眉軍的戰術是,圍而不攻,等著赤眉軍坐以待斃。
等劉盆子和眾將齊聚中軍帳,樊崇面色凝重地說道:「眼下,敵軍和-圖-書來勢洶洶,已對我軍大營形成合圍,諸位可有破敵之良策?」
徐宣哀嘆一聲,搖了搖頭。
徐宣仰天哀嘆一聲,幽幽說道:「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十萬弟兄,若想活命,除了向劉秀投降,別無他法。」
樊崇讓劉恭去和劉秀談投降事宜,其一是劉恭的分量足夠,畢竟他是天子的親大哥,其二,劉恭是比較傾向於更始朝廷,傾向於劉玄的,其三,劉恭是劉氏宗親,和劉秀屬宗親關係,更容易說得上話。
樊崇來不及為陌鄢的事煩心,因為更大的危機降臨了。以馮異為首的漢軍和以侯進為首的漢軍,分從西、南兩邊向赤眉軍大營逼近。
徐宣看看樊崇,再瞧瞧眾人,突然開口說道:「投降吧!」
徐宣說道:「最多三天,若是把軍中的戰馬都殺掉,或許,還能多維持一天。」
不過,他們這些人也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經歷過那麼多場驚心動魄的戰鬥,能活到今天,他們也有自己的驕傲,現在讓他們向劉秀投降,心情可想而知。
到了這裏,那名兵卒回頭說道:「你在這等著!」說著話,他走到一名羽林衛的郎官近前,躬身施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大人,這位便是劉恭!」
估計有史以來,最委屈的一個皇帝,就屬劉盆子了,想禪位都禪位不出去,想不做皇帝了都不行。
赤眉軍這邊,在走投無路,彈盡糧絕,瀕臨全軍覆沒的困境下,最終選擇了向劉秀投降,他們派出的使者,便是劉盆子的大哥,劉恭。
這裏的守衛明顯增多,仔細看守衛的打扮,頭頂鐵盔,身披鐵甲,背後披著紅色的披風,肋下佩劍,身上還背著弩機,手中握著的,是清一色的長戟。和-圖-書
徐宣看看樊崇,又瞧瞧在場眾人,最後,他深吸口氣,凝聲說道:「議投降之事,可讓劉恭前去。」
劉恭要比放牛娃出身的劉盆子強不少,起碼他是個文化人,通曉《尚書》,深明事理。他對赤眉軍,從來就沒看順眼過。
見狀,人們都被嚇了一跳,紛紛起身,急聲說道:「將軍——」
劉秀、馮異、侯進,三路漢軍已然對赤眉軍完成了合圍之勢。
在他身旁,跪坐著一名容貌絕美,傾國傾城的女子。
樊崇心亂如麻,轉頭看向劉盆子,問道:「陛下可有良策?」
至於赤眉軍的北營外,那是宜陽城,更是一條死路。
在樊崇、徐宣等人的授意下,劉恭作為赤眉軍使者,出使劉秀軍大營。
反觀漢軍大營,將士們的精氣神十足,成群結隊的巡邏兵,時不時地走過,一個個昂首挺胸,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肅殺之氣。
「哼!」那名軍兵冷哼了一聲,看都沒再看他,轉身向營內走去。
「啊?」劉盆子一臉茫然地看著樊崇,他沒想到,樊崇會突然問到自己的頭上。
赤眉軍中根本沒有多少糧草,一旦被困個十天半個月,都不用漢軍來攻,他們自己得先被活活餓死,可是向外強行突圍的話,那也無異於自尋死路。
劉恭對自己的弟弟也很是不滿,認為他不應該做被赤眉軍操控的傀儡皇帝,多次提出讓劉盆子禪位。
中軍帳里的人並不多,或者說,劉秀對劉恭也不是很看重,並沒有很鄭重其事的與他相見。
他能震懾住旁人,卻震懾不住這位當年和他一同組建赤眉軍的老兄弟。徐宣轉頭看向樊崇,表情平靜,眼神也很平靜,一字一頓地問道:「難道,御史大夫還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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