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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天子

作者: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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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帝王之路 第1207章 縱兵三日

第六卷 帝王之路

第1207章 縱兵三日

禍事因吳漢而起,最後還是被吳漢所平定,也算是有始有終,當然了,這都是若干年後的事情。
這個縱兵三日,就是給全軍的將士們放假三天,這道命令的隱性含義是,在這三天的時間里,成都的一切,可任憑漢軍將士去掠奪。
大司馬吳漢,攻破成都后,縱兵三日,成都生靈塗炭,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間地獄,只不過成都的情況,比當場的新野要稍好一些,起碼成都沒有像新野那樣,變為一片廢墟。要是這麼看,吳漢對成都還是有手下留情。
你不可能在打仗的時候對將士們施行高壓,打完了仗之後,還繼續施行高壓,這樣會失去軍心的。
郭悠然收回目光,向花非煙福身施禮,而後默默地向皇宮外走去。她想阻止這場殺戮,可惜,她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
吳漢雖然有下令,不可濫殺無辜,但將士們搶紅眼的時候,還管你是不是無辜,遇到膽敢抵抗的百姓,就是一頓砍殺。
皇宮的殺戮,僅僅是個開始,接下來,漢軍對成都城展開了大清洗。
吳漢戰風十分剛猛,在吳漢手底下當兵,壓力極大,吳漢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對麾下的將士們,時常採取放縱的姿態。
他們四處搜查公孫述的舊臣,路上若是看到不錯的宅子,踹開大門,就往裡面沖,遇到的所有人,無論高低貴賤,男女老少,全部殺光,家中的錢財,也全部搶光。
殺盡公孫氏和延氏之後,漢軍的屠刀又落在公孫述的舊臣以及城內的大戶頭上。
不過吳漢的到來,倒是讓成都百姓們親身體驗到了何謂殘暴。縱兵三日,幾乎就是屠城三日,被漢軍將士殺死殺傷的百姓,已經多到無法統和-圖-書計。
他這番話,倒是讓劉尚動容,他停下腳步,拍拍這名軍侯的肩膀,說道:「弟兄們有多辛苦,我又何嘗不知?可收服成都之後,成都便是漢土,成都百姓便是漢民,對待自家的兄弟姐妹,又豈能如此兇殘?若讓陛下知道成都所發生的一切,豈不黯然神傷?」
對於吳漢的這道命令,漢軍當中也不是沒人反對,起碼劉尚提出了質疑,認為這個時候縱兵三日,不知要在成都城內造成多少的殺戮,不知要有多少的無辜者死於非命,家破人亡。
另外,成都城內還有不少的百姓,為了討好漢軍,自發的為漢軍提供消息,甚至是為漢軍領路。
嚴格來說,直到這個時候,成都的局面還沒有失控,漢軍還只是針對成家朝廷里的那些大臣、附庸,等到第二天,吳漢突然下了一道命令,縱兵三日。
成群結隊的漢軍將士在吃吃喝喝,周圍還要不少的女人和漢軍兵卒,一個個赤身裸體,脫個精光,有的女人被漢軍追逐著四處奔跑,有的女人被漢軍壓在身上,死命哭喊。
她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一片慘叫聲,漢軍將士齊齊端起弩機,連續放箭,那些小宮女在亂箭之下,紛紛倒在血泊當中。
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成群的百姓被漢軍押出來,摁跪在街頭,然後一排漢軍上前,抽出環首刀,將其一併斬首。
此情此景,把劉尚都看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來神。
漢軍給成都造成的傷口,在未來的幾年,甚至十幾年、二十幾年都無法愈合,這也為後來的蜀地之亂埋下隱患。
吳漢對劉尚的回答也很乾脆,當初他曾向將士們許下承諾,只要攻https://www.hetubook.com.com破成都,成都內的一切,可任由將士們去掠奪,現在己方攻破成都了,難道他這個大司馬就要說話不算話,要出爾反爾了?
啊!說來說去,你是一推二六五啊!劉尚用長矛指了指那名軍侯,還沒等他說話,周圍的漢兵們紛紛說道:「將軍,小人可以為軍侯大人作證!」
看到這麼多無辜的小宮女慘死在自己的面前,郭悠然眼睛瞪大,只見漢軍兵卒蜂擁而上,瘋狂地撕扯屍體身上的衣服,搜刮金銀首飾和錢財。
「舉報的百姓現在何處?我要親自問個清楚明白!」
劉尚嘆口氣,擺了擺手,他知道,這絕非是個例,這種事情,恐怕在成都的每個角落都在上演。他阻止不了,恐怕現在即便是大司馬出面,也阻止不了!
這恐怕是成都有史以來,最為慘烈的三天,是陷入人間地獄的三天。
他點著腳尖,在滿地屍體的街道上向前快行,走到街尾的一座大宅子前,舉目向裏面一瞧,好嘛,裏面那叫一個熱鬧。
公孫氏本就是蜀地大姓,公孫述在成都又經營十余年,家大業大,整個公孫氏家族,在蜀地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出了五服的公孫族人,不知有多少,結果在這場殺戮中,這些人都成了首先被屠殺的對象。
看著向自己插手施禮的將士們,劉尚都感覺滑稽可笑,因為有一大半的漢軍都是衣衫不整,還有不少人是赤|裸裸的插手施禮。
後來史歆在蜀地謀反,蜀地百姓,一呼百應,熱烈響應,讓以史歆為首反叛勢力在蜀地迅速成了氣候。
在吳漢的號令下,漢軍在成都皇宮內展開一場大屠殺,不僅殺光了皇宮裡的所有人,還把www.hetubook•com•com皇宮洗劫一空,到最後,四處放火,偌大的成都皇宮,冒起濃濃的黑煙,火光衝天,距離好幾里地都能看得見。
吳漢這麼說,劉尚倒也沒詞了。的確,吳漢當初確實對將士們作出這樣的承諾,要吳漢出爾反爾,無異於殺了他,吳漢不可能這麼做的。
那些在屠殺中沒有撈到好處的漢軍將士們,這個時候可是玩了命的搶掠。
一顆顆猙獰的首級在街道的一邊,鋪了一地,一具具無頭的屍體在街道的另一邊,堆積如山。其場面之兇殘,讓膽小的人看,恐怕得當場嚇瘋。
郭悠然不懂軍事,也不太能理解花非煙的話,她喃喃說道:「不管怎麼樣,她們終究都是無辜的……」
見此情景,劉尚大怒,隨手操起一根長矛,邁步走了進去,大吼道:「這是怎麼回事?」
漢軍向來團結,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口徑一致,上下擰成了一股繩。
現在是收割戰利品的時候,漢軍將士個個都紅了眼,滿城尋搜姓公孫和姓延的,一旦找到,就如同狼群見到羔羊似的,蜂擁而上。
其搶掠的對象,可就不限於公孫述的舊臣和附庸了,其中也包括城內的所有百姓。
現在成都的情況比他想象中要惡劣得多,他帶著一群麾下將士走到一條街道上,街上全是屍體,看穿著,都是普通百姓,街道兩旁的宅門,都是大敞四開,裏面被翻得亂七八糟,滿地狼藉,顯然,是漢軍將士強行沖入百姓家中,把百姓們從家裡趕出來,然後在街頭上統一屠殺,再入室搶掠。
一名軍侯裝束的將官急忙拱手說道:「將軍,他們……他們都是與公孫氏往來密切的人,理應當誅?」
說白了,就是我讓你們去拚和-圖-書命的時候,你們就必須給我去拚命,哪怕你戰死了,也要給我多拉上幾個敵兵做墊背。
「是……是有百姓前來舉報!」
就在劉尚張著嘴巴,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聽前方傳來女人們一陣陣的呼喊聲。
等打了勝仗之後,我給你們最大的獎勵,就是隨便你們去掠奪,去殺戮,發泄壓力。
整整一條街的百姓,都與公孫氏往來密切?劉尚都差點氣笑了,他問道:「誰說他們與公孫氏往來密切?」
劉尚鼻子都快氣歪了,可又能怎麼辦?這些將士,一口咬定是接到舉報才過來的,他還能因此懲處他們嗎?劉尚狠狠扔掉手中的長矛,沉聲說道:「你們……都好自為之吧!」說完話,他轉身走出宅子。
男子漢,大丈夫,當頂天立地,即便只是一介平民,知要你是七尺之軀,吐出口唾沫都得是根釘子,堂堂大司馬,又豈能言而無信,隨口忽悠麾下將士?
成都的殺戮,從白天一直持續到黑夜,到了晚上,成都的混亂更加明顯,火光四起,站在高處,舉目環視,整座成都城,火光點點,慘叫之聲,哀嚎之聲,撕心裂肺。
劉尚勸不了吳漢,他只能親自帶人去巡城。這不巡不知,一巡真被嚇一跳。
在成都能稱得上大戶的,又有幾個是和公孫述沒瓜葛的?這些人,不僅在吳漢懲處的名單內,最最關鍵的一點,他們有錢啊!
「他……他們都跑了!」
劉尚是吳漢的副將,也就是全軍的副帥,漢軍將士們自然認識劉尚,一看到副將來了,漢軍將士們一個個就如同瞬間上緊了發條似的,紛紛彈跳而起,插手施禮,齊聲說道:「將軍!」
軍侯躬身施禮,說道:「皆是小人之過!」
郭悠然獃和-圖-書獃地看著花非煙,許久沒有說出話來。花非煙走到郭悠然近前,把她拉到一旁,說道:「將士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為的就是今日,不讓將士們把心底里的仇恨發泄出來,軍心會不穩,這個責任,誰都承受不起,包括大司馬在內。」
漢軍現在是殺紅了眼,搶紅了眼,很多漢軍將士在屠殺公孫氏和延氏的時候,都搶到大把的金銀珠寶,賺的盤滿缽滿,那些沒撈到好處的漢軍將士,能不眼紅嗎?
吳漢的命令是,殺光所有姓公孫和姓延的,不管是不是公孫述和延岑的親戚,只要姓了這兩個姓氏,不用問青紅皂白,不用看年紀大小,一律斬殺。
蜀地百姓之所以那麼支持史歆造反,和吳漢今日的所作所為,不無關係。不過,最後平定史歆叛亂的漢軍大將,還是吳漢。
花非煙嘆口氣,說道:「現在城內大亂,郭小姐還是回軍營避避吧!」
成群結隊的漢軍,沖入公孫氏族人的府內,見人就砍,逢人就殺,不管是主人還是家僕,統統殺個精光,府內的錢財,也被掠奪個精光。
軍侯吞了口唾沫,急忙追了出去,跟在劉尚身後,連連躬身,說道:「將軍,自打入蜀作戰以來,弟兄們過得太苦了,挨過餓,流過血,九死一生,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能活到今日,太不容易了!將軍莫要懲處弟兄們,要罰就罰小人吧,小人甘願受罰,為弟兄們承擔所有過錯!」
「小人願意作證!」「小人也願意作證!」
劉尚用長矛指著眾人,厲聲問道:「是誰准你們這麼做的?」
平心而論,公孫述對成都乃至對蜀地的治理,談不上什麼殘暴,要說有讓百姓不滿的地方,就是稅賦過重,蜀地百姓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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