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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可怕的後果，左子穆就心慌意亂。

龔光傑道：「是！」拆開信封，抽出信箋。

不等鍾靈回答，就見龔光傑仰天便倒。

見凌池吃癟，黃蓉掩口輕笑，道：「妹妹便跟他把話說完吧！之後我們姐妹再好好聊聊。」

干光豪道：「大約七八十人。」

前後只一頓飯功夫，無量劍派東宗接連死了兩名好手，眾人無不駭然。

「難道不是嗎？」鍾靈翻個白眼，問道：「姐姐叫蓉兒嗎？真是好名字。」

左子穆強壓怒氣，又問：「姑娘在道上聽到什麼消息，若能見告，在下……在下感激不盡。」

鍾靈沒出過手，無法從她武功家數上推想，便道：「姑娘請下來，一起商議對策。神農幫說誰也不許下山，連你也要殺了。」

「妹妹懂什麼了？」黃蓉笑問。

聽她說到這裏，左子穆與辛雙清對望了一眼。

但苦味兒過後，卻又多了幾分香甜，倒是有點像黑咖啡。

「蓉兒是我的家人對我的稱呼。」黃蓉微笑道：「我姓黃，妹妹就叫我黃姐姐吧！」

看到左子穆的表演，辛雙清心中冷笑，卻也不好戳破，正待回答，鍾靈卻是等也不等，道：「她自然沒聽說過。你倆不用一搭一檔做戲，不肯說，那就乾脆別說。哼，好稀罕么？」

鍾靈看到這一幕，在黃蓉耳邊低聲道：「姐姐，這人便要死了。」

話已經說完了，鍾靈扭頭對黃蓉道：「姐姐，我已經說完了，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凌池見二女又要說個沒完，而左子穆面如鍋底，隱有爆發之意，連忙道：「我說丫頭，左掌門都等急了，你先跟他把話說完行不行？」

「有毒？」黃蓉低頭看過去，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你怎麼知道的？」

「……」

左子穆心中一凜，卻故作茫然，道：「無量玉璧？難道無量山中有什麼寶玉、寶璧么？倒沒聽見過。辛師妹，你聽人說過么？」

鍾靈道：「是啊，它奔跑起來，快得像閃電一樣，所以我就叫它閃電貂了。」

落地之後，鍾靈雖然身子輕盈，卻依舊發出一聲輕響，而黃蓉卻是腳尖點地，毫無聲息。

凌池輕笑一聲：「算了，她還小，沒讀過史記很正常。」

鍾靈笑道：「哈哈，我才不上你的當呢！我跟你說我令尊是誰，你便知道我的尊姓了。你既知我尊姓，便查得到我的大名了。我的尊師便是我媽。我媽的名字，更加不能跟你說。」

「凌哥哥？」鍾靈看看凌池，再看看黃蓉，眼珠轉了轉，一拍手：「啊！我懂了和圖書。」

瓜子剛剛入口，不由皺眉：真苦。

聽到『夫妻』二字，黃蓉嬌靨泛紅，卻難掩唇角的笑意：夫妻？嘻嘻。

「不吃拉倒。」鍾靈輕哼一聲：「我給狗吃也不給你吃。」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把瓜子，往凌池手裡塞：「給你吃。」

聽著鍾靈的話，左子穆卻在觀察凌池他們的反應，見他們似乎毫無反應，不禁心裏一松：想必他們與神農幫並無關聯。

「剛才忘了。」

鍾靈卻不慣著他，打趣道：「你吃瓜子不吃？」

「那姐姐也叫我……」鍾靈突然往下面看了一眼，見沒人盯著自己，小聲道：「我叫鍾靈，姐姐以後叫我靈妹妹吧！我不想讓下面的人知道我姓什麼。」

「剛才你怎麼不說我不錯？一說給狗吃，就說我不錯了。」

左子穆搶上兩步，伸臂攔在他胸前，勁力微吐，將他震出三步，喝道：「只怕有毒，別碰他身子！」

「嗯？」黃蓉奇道：「為什麼？」

左子穆向龔光傑手中拿著的那信瞧去，不見有何異狀，側過了頭再看，果見信封和信箋上都隱隱有磷光閃動，心中一凜，抬頭向鍾靈道：「姑娘尊姓大名？」

左子穆張張嘴，很想將他們攔下，但是想到此前凌池他們展現出來的輕功，卻怎麼也不敢開口。

左子穆臉色微微發紫，若不是大敵在外，早已發作，當下強忍怒氣，道：「不吃！」

當下抱拳道：「姑娘，神農幫惡徒在外，姑娘貿然出去，倘若有甚閃失，我無量劍可過意不去。」

就這樣，凌池三人跟著鍾靈離開了無量劍派，朝山下走去。

左子穆眉頭緊鎖，問道：「來了多少人？」

雖然表面在問鍾靈，其實心裏卻在以此來試探凌池他們的反應：若他們和神農幫是一夥的，我無量劍派今日必死無疑。

雖然鬆了口氣，但此刻「無量劍」大敵壓境，儘管左子穆不願再樹敵，但聽鍾靈的話中含有不少重大關節，關連到「無量劍」此後存亡榮辱，不能不詳細問個明白。

想到神農幫既須奉令行事，則那縹緲峰什麼的自然厲害之極，雲南千山萬峰，可從來沒聽說有座縹緲峰，憂心更增，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黃蓉柳眉倒豎，正待發飆，忽聽得腳步聲響，扭頭看去，就見干光豪、龔光傑兩人奔進了大廳。

見他放低了姿態，鍾靈也就不再拿喬，道：「我聽神農幫的人說起什麼『無量玉璧』，那是什麼玩意兒？」

鍾靈聽后，道：「嗯，原來如此。他們要採的是什麼葯？」

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鍾靈一再貶低凌池，雙兒皺了皺眉，瞥了黃蓉一眼。

「好。」黃蓉含笑點頭：「不過為安全起見，咱們就先以姐姐、妹妹相稱，等離開后再改換稱呼可好。」

左子穆聽她口吻中全是幸災樂禍之意，似乎無量劍越死得人多，她越加看得開心，冷哼一聲，問道：「姑娘在路上聽到什麼消息？」

心裏這麼想著，抬頭看著木樑上的凌池和雙兒，心思轉動。

這幾句正說中了無量劍的弱點，若憑真實功夫廝殺，無量劍東西兩宗，再加上八位聘請前來作公證的各派好手，決不會敵不過神農幫，但說到用毒解毒，各人卻都一竅不通。

見自己好心當了驢肝肺，辛雙清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都聽姐姐的。」鍾靈笑的十分燦爛，但隨即說道：「但姐姐眼光是真的不好，你看他跟麻桿似的，雖然模樣還……過得去，但姐姐太漂亮了，他根本配不上你。」

說完，挽了黃蓉的手臂，微笑道：「姐姐，咱們走吧！」

「……」凌池嘆了口氣，默默磕了個瓜子。

「哎呀！婆婆媽媽的算什麼男人。」鍾靈不耐煩的道：「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也是難為他了，為了探聽消息，只得言語客氣幾分。

他一向頤指氣使慣了，隨便一句話，似乎都是叫人非好好回答不可。

左子穆雙眉一豎，臉現怒容，隨即收斂，說道：「去年神農幫要到我們後山採藥，我沒答允。他們便來偷采。我師弟容子矩和幾名弟子撞見了，出言責備。他們說道：『這裏又不是金鑾殿、御花園，外人為什麼來不得？難道無量山是你們無量劍買下的么？』雙方言語衝突，便動起手來。容師弟下手沒留情，殺了他們二人。梁子便是這樣結下的。後來在瀾滄江畔，雙方又動了一次手，再欠下了幾條人命。」

她這幾句話廳上眾人都聽見了，一齊抬起頭來，只見她兀自咬著瓜子，穿著花鞋的一雙腳不住前後晃蕩。

鍾靈對黃蓉道：「閃電貂愛吃毒蛇，別的什麼也不吃。它是我從小養大的，今年四歲啦，就只聽我一個兒的話，連我爹爹媽媽的話也不聽。我叫它嚇人就嚇人，咬人就咬人。這貂兒真乖。」說著左手伸入皮囊，撫摸貂兒。

凌池正自品味，左子穆卻是見反客為主之勢已成，心知要想鍾靈透露什麼消息，非得自己先說不可，眼下事勢緊迫，又當著這許多外客，總不能抓下她來強加拷問，便道：「姑娘請下來，待我詳加奉和_圖_書告。」

在這當口還聽到這兩句話，左子穆怒火直冒，強自忍耐，才不發作，說道：「那麼令尊是誰？尊師是哪一位？」

左子穆搖搖頭：「這個倒不大清楚。」

見他們也跳了下來，鍾靈嘻嘻一笑，道：「咱們外面瞧瞧去，看神農幫是怎生模樣。」

「不想姑娘輕功如此了得！」左子穆之前沒看到黃蓉是怎麼上去的，但親眼看到她下來，那輕盈的身姿卻是讓他心中駭然：好高明的輕功，這女娃絕不簡單。

鍾靈不耐煩地道：「我又不是你請來的客人，再說呢，你也不知我尊姓大名。倘若我給神農幫殺了，我爹爹媽媽決不會怪你保護不周。」

凌池聽了心中譏笑，老油子就是老油子，也就騙騙初出茅廬的菜鳥。

鍾靈閑吃了兩粒瓜子，道：「那時我又聽另一人說道：『幫主身上這病根子，既然無量山中的通天草或能解得，眾兄弟拚著身受千刀萬劍，也要去采這通天草到手。』先一人嘆了口氣，說道：『我身上這『生死符』，除了天山童姥她老人家本人，誰也沒法解得。通天草雖藥性靈異，也只是在『生死符』發作之時，稍稍減輕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楚而已……』他們幾個人一面說，一面走遠。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左子穆差點嚇尿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高明的輕功，別說見過，聽都沒聽過。心裏害怕的直哆嗦：這這這……這三人……究竟是什麼人！？

左子穆聽她語聲既嬌且糯，是雲南本地人無疑，尋思：「雲南武林之中，有哪一對擅於輕功的夫婦會是她父母？」

鍾靈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只見龔光傑臉上肌肉不住抽搐，拿信的一隻手掌霎時間便成深黑，雙足挺了幾下，便即死去。

這時龔光傑已穿回長褲，上身卻仍光著膀子。兩人神色間頗顯驚惶，走到左子穆跟前。干光豪道：「師父，神農幫在對面山上聚集，把守了山道，說道誰也不許下山。咱們見敵方人多，不得師父號令，沒敢隨便動手。」

凌池頓時龍心大悅，雙兒也微微一笑，道：「姑娘難道不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嗎？」

「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

凌池和雙兒見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便不再干坐著，順勢跳了下去，落地如羽，毫無聲息。

黃蓉掩口輕笑，道：「妹妹莫怪，我凌哥哥雖然冒失了些，卻不是壞人。」

一聽就這麼點人，左子穆心裏一松，嘿嘿冷笑，道：「七八十人，便想誅滅無量劍了？只怕也沒這麼容易。和-圖-書」

左子穆見信封上寫著「字諭左子穆」五個大字，便不接信，說道：「你拆來瞧瞧。」

「原來姐姐和他是夫妻啊！」鍾靈道。

見鍾靈抓了黃蓉做擋箭牌，左子穆猶豫了，這一猶豫，鍾靈已是挽著黃蓉的手臂走出廳外，凌池和雙兒也跟在了後面。

見黃蓉吃驚，鍾靈頗為得意，一時忘了壓低聲音，道：「這下毒的功夫粗淺得緊，一眼便瞧出來了。這等笨法兒只能傷害無知之徒。」

聽完鍾靈所言，左子穆不答，低頭沉思。

「……」

只是讓眾人略感驚訝的是，凌池和黃蓉、雙兒也在屋樑上，不知什麼時候上去的？

鍾靈低聲道：「信封信箋上都有毒。」

「沒有啊！」鍾靈雙眼明亮又無辜：「我是覺得你人還不錯，才給你瓜子吃的。」

鍾靈嘻嘻一笑：「是吧！」

見凌池打斷自己和黃蓉的暢聊，鍾靈翻個白眼：「我愛說就說，不愛說就不說，你管不著。」

鍾靈自己也好奇，問道：「縹緲峰靈鷲宮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神農幫要奉他的號令？」

黃蓉突然問道：「妹妹的貂兒叫閃電貂？」

鍾靈聽了，雙腳盪了盪，道：「詳加奉告，那倒不用，反正你的話有真有假，我也只信得了這麼三成四成，你隨便說一些吧。」

左子穆怒道：「給他些通天草有什麼打緊？但他們存心要佔無量山劍湖宮，你沒聽見嗎？」

「姐姐果然好輕功。」鍾靈讚歎道。

左子穆向黃蓉怒目而視，怪她打岔，但鍾靈正說到要緊當口，自己倘若斥責她，只怕鍾靈生氣，就此不肯說了，當下只陰沉著臉不做聲。

「師父說的是。」龔光傑點點頭，雙手將一封信呈上：「師父，他們用箭射過來一封信，封皮上寫得好生無禮。」

「……」凌池臉一黑：「小丫頭，你罵我是狗？」

「……」黃蓉居然說自己冒失？凌池無語。

干光豪站在他身旁，忙叫：「師弟！」伸手欲扶。

「誰小了？」鍾靈秀眉微蹙，道：「我已經十六了，是大人了。」

「！！！」黃蓉睜圓了眼睛，扭頭看著鍾靈，小聲道：「妹妹，你是怎麼知道信上有毒的？」

「真是碎嘴子。」凌池吐槽。

鍾靈嗤笑一聲，道：「他們不會殺我的，神農幫只殺無量劍的人。我在路上聽到了消息，因此趕著來瞧瞧殺人的熱鬧。長鬍子老頭，你們劍法不錯，可是不會使毒，鬥不過神農幫的。」

辛雙清道：「左師兄，那通天草也沒什麼了不起，神農幫幫主司空玄要用此草治病止痛，給他一些，不htｔｐs://ｍ.heｔｕbook.ｃoｍ•ｃoｍ就是了？」

凌池看了一眼，點點頭：「確實是大人了。」

不過鍾靈這個菜鳥倒是信了：「你早些說了，豈不是好？你怎麼跟神農幫結的怨家啊？幹嗎他們要將你無量劍殺得雞犬不留？」

黃蓉微笑道：「妹妹也不差。」

「好啊！」黃蓉微微一笑，便和鍾靈從木樑上跳了下來。

「妹妹說錯了哦。」黃蓉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道：「凌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我配不上他才是。」

左子穆卻也茫然，搖頭道：「縹緲峰靈鷲宮什麼的，還是此刻第一遭從姑娘嘴裏聽到。我實不知神農幫原來還是奉了別人的號令，才來跟我們為難。」

左子穆神色尷尬，說道：「啊，我想起來了，神農幫所說的，多半是無量山白龍峰畔的鏡面石。這塊石頭平滑如鏡，能照見毛髮，有人說是塊美玉，其實呢，只是一塊又白又光的大石頭罷了。」

鍾靈低頭對左子穆道：「那時候我正在草叢裡找蛇，聽得有幾個人走過來。一個說道：『這一次若不把無量劍殺得雞犬不留，佔了他的無量山、劍湖宮，咱們神農幫人人便抹脖子吧。』我聽說要殺得雞犬不留，倒也好玩，便蹲著不做聲。聽得他們接著談論，說什麼奉了縹緲峰靈鷲宮的號令，要佔劍湖宮，為的是要查明『無量玉壁』的真相。」

未等凌池他們答話，左子穆搶上一步，說道：「且慢，還有幾句話要請問。姑娘說道司空玄那老兒身上中了『生死符』，發作起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什麼東西？『天山童姥』又是什麼人？」

見她如此嬌羞，鍾靈皺了皺眉：「姐姐，你的眼光不太好，他根本配不上你。」

鍾靈得意洋洋地道：「諒你也不知道。你已跟我說了結仇的經過，我也就跟你說兩件事吧。那天我在山裡捉蛇，給我的閃電貂吃……」

「……」

「問我啊？」鍾靈眨眨眼睛，道：「我的尊姓大名，可不能跟你說，這叫做天機不可泄漏。」

黃蓉輕笑一聲：「妹妹這名字取得形象。」

「……」凌池指了指自己：「小丫頭，你說我配不上蓉兒？」

雙兒點點頭：「是我考慮不周了。」

鍾靈也不理他，肆無忌憚的嗑著瓜子，順口便把瓜子皮往下吐出。瓜子殼在眾人頭頂亂飛，許多人都皺眉避開。

「什麼紫雨？雨是紫色的嗎？」鍾靈一臉迷茫。

被左子穆打斷了興緻，鍾靈不高興了：「第一，你問的兩件事我都不知道。第二，你這麼狠霸霸地問我，就算我知道了，也決不會跟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