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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王新民……老王其他什麼時候都好，就是太愛八卦！

最怕就是空氣中突如其來的安靜。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程飛揚看著電話恐懼，也是壓根不想在王新民面前打電話查分的。

「你快跟著念啊！」徐蘭聲音有些急促反常。

唰唰唰！徐蘭在紙上寫下「77+68」，這兩科總和是——145。

「噢噢……語文了語文……一百……四十分！！」

手在顫抖了一下后，迅速書寫。

看來這種時候，還是得有朋友說說話平復一下啊！

「七百零六！不可能不可能……」

「英語……一百……四十七！！！」袁春搖頭晃腦，斜眼目無焦點看徐蘭，「這絕對不是你們家程燃的試卷……」

然後就是電話裏面傳來能讓人抓狂的慢條斯理機械的女音。

到底是不是幻覺，到底是不是搞錯了……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驗證了。

話筒靠在耳邊。

王新民趕緊把他攙扶住了，一臉緊迫，伸出手虛壓，「千萬別生氣，千萬別生氣！孩子不容易！聽我一句勸，這個時候千萬別打他！」

然後他看到程飛揚一臉恍恍惚惚的轉過頭來，整個臉上都是密布著震驚。

徐蘭停頓一下，寫下，「78」。

…m.hetubook.com.com…

706！！！

嗡！

耳朵里傳來冰冷的，不帶感情的機械女音。

得了！

程飛揚身體勻稱結實，這麼一下還是很有衝擊力。

怕死不當老革命！豁出去了！

「總分——」

童闐似乎終於來得及吞了一下口水。

程飛揚是實在受不了面前這個王新民的眼神。

橫豎躲不過去了。

成天竄上竄下的，簡直跟個間諜一樣，嘴也碎，空了就這家辦公室聊幾句，又去那邊串個門。他就是個喜歡磕龍門陣的性格，跟誰都能說得起來，有時候還能看到跟看門的老大爺嘮嗑半天。連對方家裡養了幾隻雞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袁春還在算著，「五百七十八加50……得六百二十八……」

整齊無比的手書，伴隨著筆嘩嘩的聲音，出現在報紙上面。

「弄錯了……」

椅子拉開，程飛揚大馬金刀坐下。

「什麼神經病！」

袁春雖然滿眼的不可信並試圖說服別人別相信，但作為會計，職業素養還是讓她很快得出了結論：「146加140得二百八十六，加147，得四百三十三，加145，得五百七十八……」

嗡嗡嗡……

「你打了人就跑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說對你是挫敗，對孩子也是莫大的挫敗啊！現在只是讀不了個好高中，要是你把他逼急了，我給你說，直接就去社會上當超哥了！我是過來人啊……見過太多了！」

程飛揚手懸在話筒上，然後握起。

然後……

這次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輸入。

袁春的聲音響起於這間辦公室里。

徐蘭最後再寫下一個「50」，不用說這就是體育評測得分了。

寫完之後，徐蘭怔怔低頭看著本子。

王新民嚇了一跳。

……

這個時候，徐蘭又閃電般冒出個念頭——

「六百二十八再加一個78……總分是……」

程飛揚這個時候才像是反應過來，扭頭看王新民，「啥？？？」

兩人來到桌子邊，王新民投以一個鼓勵的眼神，這簡直就是見慣了此類場面。這可不是嗎……剛才人家就是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打聽過來的……

不知為何，徐蘭聽到這五百七十八，竟然胸膛里一悶，鼻腔泛出一股想哭的酸脹，這已經達到五百七以上了啊，四中線摸著了……

袁春嘴巴動了動，「說是這屆數學題比較簡單……」

好像二中也穩了……

他眼睛猛得睜圓！

但架不h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住人家熱情啊。

「數學——」

王新民不愧是很善於和人嘮嗑，這麼一時之間，讓程飛揚準備打電話查分，也不避著他了。

——他彷彿聽到了命運審判的聲音。

嗡嗡嗡……

程飛揚心頭一想這又是怎麼回事啊！當年在部隊，連隊大比武的時候，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然後……

程飛揚撐著桌子起身，腳突然一軟，整個人半倚了桌子一下。

王新民搖頭晃腦的出了門，不消說，估計程飛揚聽成績這一幕，又會添油加醋蔓延開去了……

徐蘭僵硬著，渾身的血液，都翻騰著沖湧向腦門頂。

但分明自己是聽到了「程燃」兩個字的啊。

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王新民一把摟著他的手，邊說邊走進他的辦公室，「謝東那孩子考了589，我看老謝臉都笑來堆起了，四中穩了！謝東和你們家程燃都是要考四中的，我跟你說，這是個好兆頭，那兩個小子從小玩著，這次應該雙雙運道都不錯，我可是希望你們家小程燃也是進四中的！」

童鵬捻著自己的衣服下擺沿兩個角，往下拉了拉，他的衣服更顯得如麻將白板平整了。他又咳嗽了一下，末了，開口，「總和-圖-書分是多少？」

「中考不代表什麼的！到時候交點高價，最不濟也能上個高中嘛！有高中上，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只要自己肯努力，那也能出類拔萃啊，你看其他那些中學，五中啊，三中這些照樣出人才！只要上了高中努力，大學也能讀得上！不要太悲觀啊！」

袁春眼皮跳了一下，看到徐蘭在紙上唰唰寫下的「146」，這個時候兩個人同時面面相覷，眼睛對著，像是一部港台電視劇，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在樓頂對峙。

……

嘩啦啦！

徐蘭已經一把把她的話筒搶了下來，塞在自己耳朵邊夾著，另一隻手寫。

難道是關心則亂的幻覺？最近壓力太大了的幻聽？

「數學：146。語文：140。英語：147。物化：145。政治：78。體育：50——」

分數錯了？難道准考證自己輸的時候錯了數字。

「706！」

風扇在頭頂呼呼的扇動著，排解夏日的些許暑氣，光斑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辦公桌前。

童鵬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埃，這個動作沒啥意義。他又抬起頭聆聽。

他眼神凝重得像是打一場關鍵的戰役。

「一百……四十六……」

「我跟你說，最近聽說你們家程燃早晨天不亮就起來跑步，天天和圖書堅持！這是有恆心的表現，說明是在好好複習了！程燃這孩子啊，我看那腦子是聰明的很的，平時是沒用到學習上，可要真認真起來，嘿，不得了！信我吧，我過來人！我家閨女四年前中考的時候，見過了太多！還別說中考，高考最後一匹黑馬的也不少……」

……

還別說，王新民雖然話多吧，但這個時候，卻委實讓程飛揚心頭的恐懼減少，寬慰了許多。

童闐嘴巴緩緩張開。她語文不過一百三十一……

王新民徹底得出結論，這是氣得不輕啊！

「思想政治……」

……

程飛揚拿起話筒，掏出兜里的一個紙條，挨著上面摁動按鍵。

像是一場儀式。

他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考慮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王新民拍拍程飛揚的肩膀，然後起身，「孩子回來，好好說……好好教育……千萬別動手！得了，我不打擾了……唉……先走了，先走了……」

程飛揚其實對王新民說了什麼，都已經充耳不聞了。

「物理和化學……」

筆拿著，一份報紙墊桌上。

程飛揚「啪！」一聲掛了電話。

「……」

「准考證號：……考生：程燃。數學……語文……英語……！！」

「嗯？？？」

程飛揚當兵那股子勁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