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程燃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忽略了她的心情，於是他加快了步子，在楊夏于站台候車的時候，走到了她的旁邊。

「不過……」車在他們面前停住了，車門打開，楊夏向前走的時候，轉過頭來，朝他一笑，「看你這麼認真和誠懇……我接受了。」

程燃啞然，這氣還沒消啊。

這個動作全數落在楊夏眼底。

然後一個悅耳好聽的聲音，橫地插出，「打雜……這麼慘啊，那要不然我們有空，大發慈悲的過來幫幫你？」

要是不是程燃這個樣子的，他才不習慣吧！

程燃出現在她的右側，和她並肩，楊夏正往左側的道路遙望要等的車，回頭的時候，正好和程燃目光對上了。

在這樣的附和笑聲中，楊夏目光從程燃身上收回來……若有所思。

他們腦海里還一直存在著初中畢業聚餐那晚上程燃的彈唱。當然後來程燃和姜紅芍先離開回家了，後來他們也通過俞曉旁敲側擊的打聽過程燃那首歌彈唱是怎麼回事，得到的回答是歌是他表叔寫的，彈唱也是程燃表叔教他的。

在如今這個年頭，雖然一中有藝術班，表面上說著要全面發展，素質教育，尊重發掘學生獨特的天賦。但這畢竟還是應試教育的世界，音樂天賦再好，國內也很難擁有和發達國家高度發達的音樂界同等接軌的教育和平ｈｔtｐs://wｗw•hetuｂoｏk.coｍ•ｃｏm台。

現在藝術生都被認為是不務正業的代表，如果說誰學了畫畫出來要做畫家，學了音樂出來做音樂家，那甚至有些天方夜譚。就好像這個秦西榛老師，據說她的父親還是川南有名的古典音樂教授，但那又如何，秦西榛學了音樂出來，還不就是做個老師。

他伸手進兜里，取出了那根黑帶子，遞到了她面前。

程燃看過去，那是學校里那個秦西榛指導的「57度樂隊」的主唱，叫做林楚。

「嗯？」程燃愣了一下。

「什麼呀……」

「噢……好吧。」

程燃隨後上了車，看到的是一車之前早已趴在窗邊看完整個熱鬧的學生們，一個個帶著神秘的微笑。

但這期中考試之後，程燃一切在譚慶川面前也就順理成章無比順眼起來了。自己班有個年級第一啊！程燃這幅樣子完全符合他對年級第一學生的想象啊！是的，就是想象，以往自己也沒教出過年級第一的學生啊。

這特么……你當我們是傻子么！

話帶到了林楚就走了，剛好來上最後一堂課的譚慶川走了過來，看到幫秦西榛傳話的林楚走遠，譚慶川開口，「要不要我去給秦老師說一聲，你不去了？」

星期一早上出門，程燃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楊夏。上個星m.hetubook.com.com期五楊夏給自己頭繩綁腿，結果被俞曉拿去用了，當時她的生氣，大概就來自於此吧。

詩是表叔寫的，彈唱那首曲子是表叔教的，你怎麼不說中考和期中考試也是你表叔冒名過來考的！？

他本意也就是讓程燃應付一下了事。當時秦西榛找到他說起程燃有音樂天賦，讓他來參与藝術節，譚慶川還是答應了。

音樂，舞蹈，這些當然不能沒有，但不過就是正常生活中的調劑，普通人做不了大明星，也無法聲名顯赫，更多的都需要務實，在自己的崗位上做著一份工作，這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

姚貝貝連忙附和，「就是！看在同一個院子一起長大的份上，打雜我們可以去幫忙啊！你效率不就更高嘛……你不該拒絕吧，要拒絕的話肯定就是你看人家秦西榛老師漂亮才去的！嗯哼哼……」

自程燃期中第一的事件爆發之後，他在班裡還是很有一群擁躉的，不光是學習成績好的鄭秋英等人時不時會找他聊題請教，還有陳若婷這樣的女生群體。對他一舉一動都頗為關注。

程燃想了想，又對譚慶川搖了搖頭，「高中時期參与學生樂隊，還是有點意思的事情。我還是去吧。」

……

出門和林楚碰了個面，林楚就道，「程燃，下午六點半秦老師讓你去2312和*圖*書教室排練。」

程燃笑了笑，知道這是譚慶川的患得患失，要是自己月度測驗沒能拿第一，他恐怕就要方寸大亂了。

下午第三節課下課的時候，有人在九班外面，託人進來喊了一聲，「程燃！外面有人找！」

「再爛能有多爛……」「你就是不想我們去打擾吧！」

「這麼說來，你到時候會有演出嗎？好期待啊……」這邊說話的是陳若婷。

一群男男女女起鬨笑起來。

下午放學，大家陸陸續續起身出去吃飯，前排桌的姚貝貝轉過身來，對起身的程燃道，「喂，程燃，你真的去參加樂隊了啊？」

一中主幹道兩旁的老房子，很多改造成了店鋪，各式各樣的都有，在車這麼開過去的那個當口，秦西榛就站在一家琴行的櫥窗外面。主要是這幅景象太相得益彰。櫥窗里的各種樂器，櫥窗前的白襯衣窈窕女子，直到車沿著坡路逐漸下去，秦西榛還在那裡久久駐足，構成了一副過目難忘的剪影。

「抱歉，未經你允許把頭繩給俞曉用了，我已經找他要了回來，洗乾淨了。大前天，謝謝你。」

說這番話的是楊夏，臉有些微紅，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一大群人無比關注的盯著他的表情變化，大概都覺得後者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聽到姚貝貝這麼一說，很多人聯想到初一中出身的學生口中那些和-圖-書程燃的傳聞，陳若婷，鄭秋英，張峰等班上非以前初一中的學生們就看著姚貝貝柳英，心想你們到底為什麼對他這方面毫無質疑？

「我不要了。你隨便吧，丟了什麼的都好。」

「不演出，我去打雜。」程燃笑了笑。

楊夏斜著的目光下探，看到了程燃手裡的東西，這才回頭看他。

楊夏眼神熠熠的盯著他，卻又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不自然而微慌的躲閃，隨後又游移回來，似乎不放過他表情任何可疑的變化。

面對一大群這樣狐疑的神情，程燃嘴巴張了張，隨即無可奈何的微笑點頭，「要來探監的話，隨時歡迎啊……只要不怕……那個樂隊有點吵就行……」

程燃對譚慶川說話里沒有太多敬語，也沒有一般學生面對老師的敬畏和小心翼翼。

在這種群體性目光的注視下，楊夏臉一紅，擠進公交車後面去了。

中午放學，程燃乘車回家吃飯，車路過主幹道上的時候，隨著車裡面一群男生「快看！」「快看……」「美女！」的聲音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人影。

但譚慶川卻絲毫不以為忤，如果說程燃這幅樣子從開學時他倒是頗為看不慣的，至少對於他這種傳統老師來說，一個學生不在他面前表現出唯唯諾諾綿羊一般的態度，他多少對這個學生的感觀不會那麼好。甚至一度他還為此敲打過程燃。和圖書

程燃點點頭，收回了手，又把那條黑袋子裝回兜里了。

程燃愕然的看向歪著嘴斜眼看他的姚貝貝，又看向楊夏。

山海市雖然氣溫四季適宜，但入了冬，一早一晚還是比較冷，楊夏穿著一件粉色薄羽絨服，兩頰被晨間的冷風吹出紅暈，佇立清晨的站台，她這番模樣很是賞心悅目，剛剛過去的一趟公交車上，有不少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倒是讓很多人一天的心情大好。

譚慶川原本是要順坡下驢，只待程燃一個猶豫，他就順勢幫程燃推脫了，然而程燃這席話讓他醞釀好的說辭堵回了喉嚨里，只好道，「噢噢……玩玩也行，勞逸結合嘛，有這種體驗也是學生生涯中難忘的一部分吧……但先說好，那就是玩玩，千萬不能影響學業啊……明天我要弄個月度測驗，看你的了噢。」

楊夏一怔，或許還有些受驚，只是這些在她外表上都沒怎麼表現出來，短暫的停頓之後，楊夏給了程燃一個眼白，「哼」了一聲頭扭向另一側。

楊夏微微仰起頭，眼睛從程燃手上一掃即回，「至於道歉什麼的，沒必要啊。我沒有在意啊。你不要以為是我刻意取下來給你的……正好我也不需要了而已。」

這個鍋你再甩高一點試試！

姚貝貝當即就嚷起來了，「你又豁別個（騙人）！程燃……我才不相信呢！你的水平，怎麼可能不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