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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木易頭皮發麻的扭頭看程燃，滿腦子的「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他也算是一個在行業的老江湖了，混了這麼長時間，今天看到羅凜文擺出來的架勢，就分明是要給一個下馬威，不是那種「你來了我奉承我讓我舒坦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的態度。

畢竟你們那個小地方，風氣不好……

陳木易心情是瞬間放鬆的，終於是要來跟自己商議了么。

你這像是個一個內地三線小城市裡說出來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華盛頓的辦公室里拍桌子……

羅凜文迎上了秦西榛看過來的有些不明的眼神，舉起了自己手邊裝著同樣酒液的方口杯，用硬而冷，再帶著一種不好說話的生硬普通話道，「喝完了三杯，我們再談。」

弱小，本身就是原罪。

麗晶大飯店是山海去年建成的港資飯店，看上去氣派十足，羅凜文訂的包房是二樓的「富貴滿堂」，門口站著一個保鏢，看到三人來，側身過去把門打開，房間的圓桌上坐著羅凜文，旁邊有個西裝男子站在酒櫃那邊，羅凜文手上端著玻璃杯裝著的酒，悠閑的品著。

秦西榛就坐后，羅凜文微微抬手，那個一直站在左上角酒櫃旁邊的西裝男子，上和-圖-書前來在秦西榛的桌子上擺了三個杯子。

就在這麼說著的時候，程燃道，「其實，你搞錯了，秦西榛不是來跟你道歉的……相反的，我們是來接受你道歉的。」

然後就是上下兩片嘴唇都隨歪嘴而錯開來的神情，「你有冇搞錯呀！？」

今天秦西榛來的是一身素裝打扮，這讓羅凜文就有點不爽了，對方是來道歉的，若是往常一些場合，他肯定就要不客氣的數落一句穿的這麼素是奔喪嗎？對方穿著鮮艷，便是有發自心底修好的意思，場間一番逢迎，自然也能讓他心情舒暢，但這幅裝扮，秦西榛顯然從心底是有傲氣不服的。

風氣不好……

他今天其實做足了打算，其實他經歷過的類似場面不少，平時他們那群人有錢有閑，也有能帶來新奇的幫閑，甚至也見過有人不滿小明星伺候得不爽，直接當酒桌一耳光扇過去，對方只能在旁邊哭的景象，那時候他還是在旁邊發話對當事人勸說的。

不服也好，這難道不是吸引人的原因，其次，就這幅單色裙素素的打扮，也還是讓羅凜文眼睛微亮，果然不施粉黛也很鍾靈毓秀，這種女人才有意思。

陳木易伸出去的hetubook.com.com手就定格在半空了，神色也為對方這樣銳利的針對性而僵了起來。

程燃三人坐下來，桌面上已經擺好了冷盤，不過眼前的這種場合，本就不是真來吃飯的。

接下來對方會不會說我別著把水槍，能呲十米遠，也很厲害……

氣氛很冷。

所以羅凜文是不缺乏這類經驗，作為羅家的人，想到自己先前一直被對方託辭避開的情形，還是有些火大的，這種時候，是該顯示顯示肌肉了，他來內地很多人都知道，若是還給秦西榛吃個閉門羹而沒有任何顯露肌肉表現的話，恐怕會遭到很多人恥笑。

「我們是來接受你道歉的。」

下意識讓人把目光向來源投過去，程燃正在脫下坐下時就沒有來得及取下的背包，等把背包轉了一下，放在腳邊的地上后，程燃看著羅凜文，道，「我們之前見過的，當時我沒來得及介紹，這樣吧，我介紹一下我自己。」

陳木易這些年，不是沒遇到過在酒桌上裝腔作勢的，一個人是否裝腔作勢在乎於他是不是有相應背後的能力，而羅凜文，不是一個名字，他背後就是響噹噹的在香港商界的羅岳，董孚置業的主席。

羅凜文像是看白痴一樣的m.hetubook.com.com看著程燃，嘴巴隙開了，那是彷彿看小丑一樣的咧笑。

在陳木易看來，一切都算是壓到了極限了，對方畢竟是個很有來頭的人物，雖然羅家不是什麼一手遮天的大富豪，但是其身份地位，至少也是香港第二梯隊，場面上的道歉話，秦西榛不擅長，程燃這麼個年輕人，說了沒分量，也就只有他陳木易可以賣賣這張臉了，到頭來，還是他才是主力啊。

羅凜文也就這麼看著他，然後忍不住的，發自肺腑的，從胸腔里傳來短促的爆破音。

平底杯，一杯大概能裝白酒二兩，然後西裝男子扭開了一瓶標籤上是「M」的高度麥芽威士忌，倒滿了三個杯子后，又退了下去。

簌簌簌……

程燃就這麼看著羅凜文。

羅凜文是愣了片刻后，才反應過來程燃語氣中所謂的「小地方」，指的就是那個如今可謂說是亞洲流行文化中心，東方商業大都會，完全可以把內地看成一個大鄉村的香港……

場間，除了秦西榛之外，都被程燃這突如其來的言行弄得怔了一下。

而接下來，羅凜文在看到程燃的時候，愣了一下。這麼個人那天在山海燈會放煙花的時候他是見過的，還沒有到忘掉的地步，因為對方那和_圖_書句問話，甚至那個樣子，羅凜文還是在腦袋裡過了一遍的。

程燃還在那邊說，「我叫程燃。目前在蓉城十中讀書，我們學校是省內最好的高中，很厲害的……我爸叫程飛揚，創立了伏龍公司，你有機會可以打聽一下，也很厲害的……」

秦西榛沒有動。

有這樣背景的人，他說一句你有麻煩了，你敢說他在裝腔作勢？

羅凜文似笑非笑的看著程燃，陳木易腦袋已經懵住了。這些事情，本身不算什麼大麻煩，就是對方給予的噁心人的事情，他都承擔下來了，在你上升的道路上，誰可能一帆風順，不可避免會遇到一些絆腳石，有的這些東西，你是沒辦法抗辯的，對方就是要噁心你，只能捏著鼻子受著，吃下去，誰讓自己這邊弱小呢。

桌間傳來這樣的聲音。

……

「你喝一杯，她多喝三杯。」羅凜文道。

陳木易：「……」

程燃心平氣和，「第一，你騷擾了秦西榛吧，陳木易接到過一些人威脅，要讓他安排撮合秦西榛和你。另一方面，上回婉拒了你之後，你還用了手頭上的關係人脈，讓一個台灣小綜藝節目，對秦西榛大加詆毀。香港金鑒獎頒獎典禮，因為你們羅家的贊助，你讓本給秦西榛最佳旋律獎ｍ•ｈeｔubｏｏｋ.ｃoｍ.ｃoｍ金獎的位置，刷了下來……當然，本來這種小獎項可有可無的榮譽，無所謂，你們開心就好，不跟你們玩，她的眼光，從來不在這裏。但是你這種做法，是不是對她造成了侵擾？」

他笑了起來。

程燃道，「是這樣的，一會你進去后，做個壓陣的就行了，不用說話，一切交給我。」

「其次，你這次來內地，在你們一群同流合污的圈子裡，大加宣揚，搞得沸沸揚揚，你自己說過一些話，你自己知道，傳過來的不堪入耳。當然，這些我也能理解，和朋友在私底下，說些發泄的話，很正常。但傳出來，就是你的不對了，影響惡劣，畢竟你們那個小地方，風氣不好。」

無論如何，今天都應該是一個裝孫子的過程，陳木易是這麼認為的。然而現在他聽到的是，程燃要求對方道歉。

「沒有搞錯，我跟你算一下……你為什麼要道歉。」

三人在麗晶大飯店前碰面，進包間的時候，程燃對陳木易道，「我們來商量一會進去的策略。」

一旁的陳木易感覺到繃緊的火藥味，試圖圓一下氣氛，「麥卡倫，羅少的酒是好酒，可榛子她喝不得那麼多……這樣吧，就當我喝了，代她給羅少賠罪……」

這句話說出來過後，滿堂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