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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燃無奈道，「以後不要這樣做了，孫老師估計心臟病要犯了。」

因為弱小，所以才要奮鬥。

蓉城處於一片低氣壓的冷鋒中，股市更是慘綠一片，只要這個時候翻開各種財經媒體的評論，都會看到投資人和上市公司已經對連續下跌的股市產生了信心危機。市場上到處瀰漫著濃重的悲觀情緒。

眼前是落日，哪裡有海？

片刻后程燃問，「你的成績是怎麼回事？」

趙青，「……就這樣有把握？」

程燃又給自己大哥打了電話，程齊說他已經在學校組織的大巴車往領事館那邊去了，程燃道，「幫我多扔幾塊磚頭。」

姜紅芍聳聳肩，「我知道，我是傻子嘛。」

姜紅芍眯著眼看過來，「所以你看到了什麼？」

他當然沒法完全向趙青解釋清楚。

程燃道，「你在山海都知道這些消息了？」

全國各大城市都爆發了遊行，國家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向大洋彼岸施壓。

下方的操場散落著不少人，有人在打鬧，聲音遠遠傳來。

……

眼前的光影暗了一下，程燃看到那個女孩出現在自己面前。

程燃道，「真正的道理和教訓是，只有足夠入場的籌碼才有在一個桌上博弈的可能。所以有孫老師的那句，『因為我們弱小』。」

時間進入五月，春末夏初。

99年的日落，還很弱小的兩人，面對眼前的恢弘，www.hetubook.com.com會覺得那些迷茫而不確定前路，艱澀大概伴著磕絆的未來距離他們是這麼遠。

程燃道，「我在看眼前這片海。」

俞曉又沉聲道，「安全第一啊，我們都被校方通知了禁止參加遊行，你也注意啊。」

周圍好像變得很安靜，看台下操場的推攘打鬧一時停止了，不少人扭頭張望著這幅畫面。在教學樓走廊居高臨下看著兩人的章隅，神色複雜。

圍牆的外面是城市的高樓，那裡充斥著憤懣而壓抑的空氣，很多橫幅還在街道上，前段時間的遊行還有許多未收拾的痕迹。

大使館被炸事件來的措手不及，以至於最近一段時間周圍都籠罩在這種環境中，兩人沒有多少交流的機會，只是在校園電視播報三位遇難者的時候，程燃看到姜紅芍的眼睛很紅。

卻又那麼甜。

「真好看。」

「真好。」

「莊家不會放棄。」程燃道。

關鍵是，別人一個恍神，就比如自己，直接就掉了四十多名下來。你一個恍神，才退後到第十名。還讓前面的人覺得有機可乘佔了大便宜。如果知道真相，人家會不會覺得絕望？

程燃點點頭。

「就是不知道考哪裡啊，我正打算試試十二中，我小舅在學校後勤集團，說不定能幫幫忙，不管怎麼說……混世魔王戰隊要聚齊了，怕不怕？」

那是ｈttps://m.ｈｅｔｕboｏｋ.ｃoｍ.ｃｏm那一刻給所有人最樸素的教訓。

聽著趙青在那頭的話語，程燃道，「繼續補倉，這是個好時候。」

五月八號這場轟炸事件之後，十號周一開市，滬深股市跳空直下。這場導彈缺口像是炸在每一個股民心口，大盤一片綠色，罕有上揚股，股市瞬間雪上加霜。

「無論是漫不經心導致情報錯誤的誤炸，還是蓄意為之的陰謀，都只說明了一件事情——因為我們弱小。」

教學樓那邊響起了很多雷聲，那是拍打桌子和跺凳子的聲音，教師們奔走各個教室，隔壁不遠的大學里無數床單和白紙在宿舍窗外懸挂起來，蓉城像是沸騰了，每個地方都有聲討和喧囂的聲音。

她看著他。

我打你，也與你無關。

「那當然，我鬆鬆哥哥不是在北京讀書嗎，電話里跟我說的，據說他們學生會主席更狠，直接給娃哈哈打電話，說『美國都轟炸大使館了，你們不做些什麼？』，結果娃哈哈立即贊助了無數非常可樂進入了每個大學校園，在學生休息站摞起來，沒人買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了！話說回來，你去了遊行沒有啊？」

無論是島礁糾紛，主權侵擾，台海危機，銀河號，誤炸，南海撞機……

她抱著腿在他的身邊坐下來。

「嗯。」

程燃怔住，轉過頭來，欲言又止。

就連在山海的夥和_圖_書伴們都給他打來了電話互通有無，俞曉在電話那邊激動的說著，「據說人大去了900個人，而蓉大這邊就去了2000人，人大慫包，蓉大牛逼！」

「哪怕你看明白了一些莊家的做法，並相信能夠在莊家砸盤前套現離開，但遇到這種事情，都無能為力的，這樣的事件毋容置疑都會直接影響到莊家的決策，甚至讓他們失去控盤信心，然後陣腳大亂暴露各種問題，甚至導致一支股雪崩，這是天災，根本無法預估。」

「嗯？」

到處都有人喊著抵制帝國主義，打回去，喊著「不喝可樂！」的口號，大概很久之後，人們才會發現這些都沒有多大的用處。

趙青抑制住了最大程度上勸說的衝動，轉頭去執行了。

蓉城的美國領事館方向那段日子聚集了大量的遊行學生，人們把磚頭雞蛋和墨水瓶隔牆扔進那棟大樓，麥當勞和肯德基一片狼藉，到處都有橫幅和標語，包括十中也不例外，學生們把圖畫本的紙張用透明膠拼接起來，再用毛筆在上面抒寫出聲討的標語，這些無一例外都是憤怒。

姜紅芍吐吐舌，「知道啦。」

姜紅芍一臉無辜，也很無奈，「我有什麼辦法，只有這樣才不著痕迹啊。才能給其他老師解釋只是一個恍神而已。」

短暫的靜寂過後，像是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食堂都被轟然的喧嘩聲淹沒了。

和_圖_書趙青對程燃進行了一次勸誡，「快守不住了，前面投入的錢縮水了三分之一，我們撤出，沒準還來得及……程燃，我之前說過，股市上最怕的是什麼？不是你沒看到趨勢走向，這些隨著你觀察和分析能力的提升，都能得到彌補，最怕的，就是這種誰都措手不及的黑天鵝事件，這種事件一旦砸下來，是會直接打擊到整個股市信心的。」

「你學校安排好了嗎？」

「我大約知道一些，他們不肯離場的，怎麼他們都要托起來，讓他托，我們船小好調頭，也不貪心，能從他們身上扒一點是一點。」

後來孫暉再那種沉悶悲哀的氣息中，面對全班說了一席話，大概很多年後都有人記憶猶新。

姜紅芍聲音傳來，「你在看什麼？」

八號在食堂的小賣部裏面，角落裡的收音機傳出了緊急插播的一條新聞，因為電波有些許的干擾，新聞還有嘈雜的滋滋聲，但這並不妨礙大家聽到了那個如水滴落入燒熱油鍋的信息。

「是的，因為我們弱小。」姜紅芍輕聲道。

「程燃……」

「你牛……」俞曉又道，「聽說職工宿舍樓已經準備收尾了。是不是我們要在蓉城見面了？」

然後姜紅芍和他一樣注視著前方，眼瞳倒映著瑰麗的日落。

趙青打了幾個電話，程燃讓他繼續執行買入計劃。

姜紅芍歪著頭，陽光在她身邊勾勒出光邊輪廓。

「以美國m.hetubook.com.com為首的北約，於今日北京時間凌晨，悍然轟炸我國駐南聯盟大使館……」

姜紅芍微微一笑，「我停下來……等等你。」

經歷了這麼一個時代的人們，那些年總是很憤怒，卻也只能是憤怒。

趙青怔了一下，「你知道背後操盤手是誰，並了解對方的風格做法？」

十中的教師第一時間是前來阻止了高中生遊行的，一方面讓大家好好讀書，化悲痛為力量，有的班則用另外的方式，給美國政府寫信，然後由學校提交給外交機構，於是一篇篇洋洋洒洒的雄文寫就抒發。

程燃道，「我讓我哥幫我去扔了幾塊磚頭。」

趙青道，「我明白了，那就這麼做。」

所以讓人很無語，也很簡單的道理，掉個幾十名的那種試卷的卷面，會一眼讓人看出她的目的，所以只能在有限空間里藏拙，不至於被有心人發現故意放水的問題。

有句話叫做我毀滅你，與你無關。

程燃很同意趙青的說法，因為這也是他除了長期持握投資，而不大願意炒股的原因。

……

程燃道，「你騙鬼噢，你等我難道不該也往下掉個四五十名嗎？只掉九名算什麼。」

偏偏老薑開口問，「我能一起嗎？」

和趙青打完電話，這是下午最後兩節的體育課，他坐在看台席上。晚霞的光暈正從黑色陰雲的側面現出明亮的斑紋，天空一片絢爛，黑色的陰影和金色的光柱在天空盡頭互相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