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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著雙手等到兩人轉過園林消失無蹤，這才皺眉不明就裡看向孫暉，「你就這樣敲打啊？」

當其他學霸還在拚命刷題完善自我而努力的時候，姜紅芍是領著他怎麼複習的？

學生會副主席的廖厚銘看著姜紅芍和程燃單獨坐的那一桌，他只是看著，沒有起身過去。

「這已經很不錯了好吧。」程燃看著她，道，「真聰明……也真記仇啊。」

甚至老薑更不滿足於此，直接把主意打在了十中那些國寶級特級教師的出題者上面，分析起這些專家的出題側重思路來，學生生涯在答卷解題的時候曾經幾乎每一個老師都會反反覆復強調答題前要看明題意之所在，所謂題意就是知曉出題者要考校的知識點和內容。

人的成長，就是知道有些東西你得不到，有的事你回不去的時候，突然頓悟的。

程燃道，「所以我的學習一直很高效。」

姜紅芍把筆記本翻到後面幾頁，「譬如趙中華老師，他是特級教師，教育部考試中心命題專家庫成員，國內高中教育領域執牛耳者，出過好多論文和國家刊物的文章，最近幾年的統考高考以及競賽物理上面，都有他參与出題組，我做過他的物理競賽題，總體來說他的出題風格特點是非常多變，而且相關題目不會超過百分之三十思路的雷同，所以命題組出題時每年都會通知他，經常也會有經典題目上榜，但他在十中統考時會放鬆一些，會根據自己上年度出過的題進行變通，那麼這樣的出題就有跡可循，再加上臨近期末，他教學時會不由自主透露出題側重點……我總結了一下，你看看……」

程燃似笑非笑盯著姜紅芍，「這算不算，超級作弊？」

和老薑吃了中午飯出來，旁邊的圖書館是八零年代末建成，綠琉璃瓦和白瓷磚，周圍爬滿了爬山虎，從食堂腳下的路看過去就是兩株大銀杏樹，落葉的季節滿地金黃，而如今枝頭濃陰嫩綠一片，空氣中有些微溫熱的風。

看到兩人一起吃飯，朱旭心裏很不是滋味，但這個時候又必須表現得若無其事，他不清楚那天攔下姜紅芍和程燃時候，對姜紅芍說的那番話有沒有在她那邊起作用……

姜紅芍ｈttｐs://ｍ.heｔｕｂｏoｋ•ｃｏm•cｏm微微一笑，「又不是提前預知試卷，只是知道壓軸題的方向而已，而且，有六成的概率就不錯了。」

這種在學生圈子裡說起來津津樂道的排位，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他落後她一步，但他並不覺得有多屈辱，甚至隱約樂在其中，哪怕她和程燃保持距離並不是因為他，哪怕他們將永遠保持著這樣的排名直到最後結束高中生涯成為傳奇……

她想了想又道，「我是因為制定了詳細的計劃來做這些事情，投入了所以才有回報，你好像一天又玩又開咖啡館網吧去股市，怎麼成績還能一直很穩？」

而程燃和姜紅芍這個時候朝兩人揮了揮手，「孫老師好，張校長好！」

張樹頓時語塞，想想好像很有道理，關鍵是旁邊有姜紅芍，他也不好當面說重話，皺眉道，「那就這樣？」

姜紅芍雖然掛著學生會主席的名義，但高二臨近期末，來年就是高三，學生會基本就是名存實亡了。兩人幾乎沒有學生會工作上的交集，但平時的交情也還是有的，但今天也說不上為什麼，廖厚銘並沒有去和姜紅芍打招呼的想法。

如果硬說程燃比其他人優越的，就是這種兩世為人對自己更加深刻的認知，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裡，知道怎麼才能激發調動自己的熱情。

當程燃跟她說起這種感觸的時候，姜紅芍淺笑道，「其實你本身也很厲害，我只需要點到位就夠了，有的思路根本不需要從頭再來說起，甚至不用給你補落下的知識點。」

這個綽號甚至還在家長圈子裡廣為流傳，得知年級第一從耳熟能詳的姜紅芍變成了朱旭，私下裡不免就會覺得那句「男生終歸是後勁比女生足」的話更有了幾分道理。

「你以為我想做這個年級主任？為了做這些工作，我課時費都要比別人掙得少一些，勞心勞力的，排課排好排不好還得罪人！」孫暉扯著脖子，「當然我相信我帶領下年級組工作進展很好，讓我做就做，真不讓我做了……那就不做拉倒！吃力不討好，誰愛干誰干！」

……

孫暉看著兩人的方向。

好嘛，你孫暉今天倒是給自己口頭上說得好和*圖*書，現在正好迎面碰上了，還不就此發揮？

「就好像他們……我覺得，人生更重要。」

姜紅芍微笑的看著他，吐吐舌頭。

平時的時候她光芒耀眼，這多是她身上的榮譽所帶來的感覺，就好像有的人身披光環，很受歡迎的時候，你覺得和他能說上幾句話，認識對方，就是與有榮焉的事情。

很快朱旭就被打岔了，旁邊過道過來兩個女生跟他打招呼，兩個女生一個是八班一個二班的，屬於平時很活潑的一對，這個時候扎了個小辮子的女生嘻嘻笑道，「朱老師……聽林鑫凱說他爸昨天請客，請你們幾家人一起吃巴國布衣了？」

可就是在這樣有些許隙光透落暗室的光陰，還有身邊淺笑輕顰一起翻書的女孩，讓程燃覺得這個高二的收尾，好像沒怎麼精彩紛呈轟轟烈烈，卻又充實而很有滋味。

「真好……」姜紅芍雙手合拍，「那麼這樣就省去了很多麻煩事，我們可以更進一步。」

而她手中筆記本的習題，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歸納題，在和程燃通過追求不同解法的過程中，對於程燃而言，經歷的是思維的拓展，對孱弱知識點的鞏固，然後是解題的思維和解法的拓展。有的事是一通則百通，或者不知道是不是姜紅芍有天生讓你洞悉思路的講解和表述能力。在和姜紅芍對這些題變著花樣求解的過程中，程燃感覺像是打開一道大門，有一種「原來這妮子做題的時候腦洞是這樣的！」奇妙感覺。

若是有人置身風口浪尖，眼看著光環不在，神話即將破滅，當他身邊都處於一個黑洞真空的時候，你會不會受這種氣氛裹挾，敬而遠之？

程燃和姜紅芍之間有三十幾名的差距，對應分數也就是差四十分。這四十分乍一看差距很大，然而這些都是程燃並沒有把全部精力放在考試上的結果，但殊不知在同樣的分數段下，有的人卻是拼盡了全力。

重生一回，程燃幾乎是把基礎夯實得非常渾厚，而這種所謂的夯實過程並不就是死記硬背，強硬突圍的過程，他兩世重生的為人經驗，帶給他的不是學校里這些知識的積累，而是帶給了他懂得怎麼調動自己對於事情的專註力和對於學習的節和-圖-書奏掌握，這些才是重生給他帶來的武器。

神鵰俠侶註定絕跡江湖？

只是裝不下。

不是白白就被大家叫做「姜哥」的姜紅芍突然有個想法。

十中圖書館外面有厚重的爬山虎，就是日頭正盛的時候，光線也未必能夠把內部照的亮堂。

程燃愣住，「怎麼更進一步？」

實際上是沒有相互映證，程燃畢竟不是專業的，在姜紅芍這個長期年級第一狀元戶面前，差距就出現了，譬如一來就是「這道壓軸的不等式應用題你能以幾種方法來求解？」

他其實想看到姜紅芍醒悟過來，和程燃保持距離，然後重新回到他追趕著她，兩人一前一後的那種狀態。

和成績落後的程燃一起，就是墮落？

以姜紅芍的能力，她當然不需要走到去計算出題人大方向的這一步，之所以抓緊了程燃一起進行期末複習，其實大概率上，還是在於當時朱旭對她說的那番話吧。

馬老闆來蓉城簽署了投資協議，雙方的細則塵埃落定，天行控股正式持股馬老闆之後，十中的期末，高二的這個末尾，不知不覺，就這樣到來了。

張樹今天來找孫暉的時候就重點提及過讓他敲打走得頗近的程燃姜紅芍兩人，管你們兩個只是關係好還是真有那層沒捅破的關係，都要毫不留情棍棒敲下去。

朱旭身邊的男男女女似乎是在兩人進門之後，就互相之間眼神示意。然後有面帶微笑的，有擠眉弄眼的，也有毫不避諱盯著兩人，一邊好像跟朱旭說著和他們相關事情的。

但如果相反呢。

程燃指了指身後的圖書館，道，「在裏面看書做題，不馬上期末了嗎？」

可是……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借口！張樹瞄了眼圖書館裏面成雙成對的身影，心想誰還不知道這隱蔽又有座位的地方是那些小年輕最愛溜達的場所，他憋不住了，皺起眉頭，「你們也知道要期末了啊……」

這是直接從術上升到了道啊？！

「你喜歡做計劃，我喜歡做規劃，我的規劃是我用來學習的時間，只要超過二十分鐘的碎片時間，我就能用來突破一個知識點，而往往在突破后並不繼續深研，而是轉到其他的地方，或是開始其他科目的學習，又hｔｔｐs://wwｗ•ｈｅtubooｋ•ｃoｍ.ｃom可能是看一份報紙，看一本小說，看看證券分析圖，總之，我不過分在一個單元上消耗我的熱情。這樣我會保留對於一個學科的興奮點，人家說學習成癮，大概癮就是這樣而來。有節制的學習，才能成癮。」

程燃基本上最近就進行著這種每天利用空閑時間在圖書館和姜紅芍之間進行打題和刷題的日子。

張樹一張明明已經快揪出水的臉皺紋如鐫般凝固，眼睜睜看著孫暉把這兩個小年輕給放了過去。

兩人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最近學校里很多人看他們眼神的變化和這種氛圍，並肩走進了圖書館。

就好像年輕時看著書本課本總覺得那是累贅，而成年後經歷現實社會的摔打，恨不得回到讀書的日子里，能夠在身心還自由的時候多學幾項技能，多讀幾本書。

張樹已經準備做策應了，只要孫暉一開口發難，他就板起臉來以副校長的威壓補充火力。

從圖書館出來后時間指向臨近下午上課，結果旁邊樓的行政辦公室里走出來開完會的副校長張樹和他們五班班主任孫暉。

程燃想了兩種方法后，結果姜紅芍告知有四種解法，分別運用不同的思維和知識點，一二三四羅列。

張樹頓時有些惱了，「所以你這個年級主任也不想當了？你們班姜紅芍要是期末落下來，我給你說王老頭肯定拿你開刀，對上面要有交代啊！」

姜紅芍微笑道，「那就是我知道期末考試出題老師的風格，還有根據他們個人的風格，更傾向於出哪些方面的內容。」

何不讓這片江湖知道……

張樹看到兩人就是一陣刺眼，不過他心頭掠過一個「好機會！」的想法，往孫暉看過去，眼神不動聲色，但其實已經傳達了兩人彼此間都心知肚明的想法。

兩人正好和他們撞了個正著。

……

她旁邊的好朋友不屑道，「得了吧，他爸請客還不是衝著朱老師來的，恨不得他家林鑫凱跟你有樣學樣……」

中午放學程燃和姜紅芍約好了前往學校餐廳，姜紅芍掏出錢請客付了錢后，兩人端著兩碗牛肉麵在空位坐下，人聲和勺子和碗碰撞的聲音在食堂大廳裏面混雜著，這個時候程燃才注意到食堂里有不少人在看他們，對角線m.hetubook.com.com那邊過去四個長桌位上，朱旭和一幫朋友聊天中看過來。

張樹正待劈頭蓋臉，孫暉卻直接把話頭接過去了，「相互促進，彌補長短，也好。那就努力吧。期末考個好成績，好好過暑假。」

其實在課間的時候姜紅芍已經看過了程燃的試卷，所以程燃所說他不忙的時候也在下苦功並不只是說說而已，沒事做做題，看看新聞搜羅雜誌資料，也是程燃用來換腦的方式。

好像看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姜紅芍，突然有朝一日光環剝落，不斷走下坡路，他心裏那裡灰色基調的部分中……並不希望她能夠再重新站起來。

他們對經典難題窮究解題思路和方法，盡情在其中放飛大開腦洞。

「我帶過的學生多了去了，大學畢業的，成家立業回來看我的，總有個結論，那就是成績好的未必最後比成績差的混得好，特別是對於有的註定不會走普通人路數的學生……不要否認，你我都知道這一點。」

孫暉果不其然站定，板著臉問，「你們幹什麼去了？」

孫暉點點頭，「就這樣。」

朱旭成績優異，如今曾經一直壓制著他的姜紅芍成績下滑，在學生圈子裡，就有「他終於熬出頭了」的說法。二來他知識面比普通學生更寬，很多人不知道的東西一般問他他都知道，所以得了個「朱老師」的綽號。

而朱旭的那番話，不僅僅是他自己，恐怕還代表很多人的看法。

孫暉道，「你以為他們不明白我們剛才要做什麼？程燃和孫蕭辯論的時候你也在場吧？所以你覺得能說得過他？」

他們坐在了午餐之前就用書包佔好的位置上，把書包放在了大方桌上，從中抽出了幾本題冊。

姜紅芍從自己咖啡色小包里抽出一本筆記本來，分析道，「一般的刷題估計對你來說已經沒有難度了，可能你會刷得很流暢，我們換個思路來，主要是把眼界開闊一下，我筆記里有一些題，你看看，能有幾種解法，你想不到的，或者比我思路更好的，我們相互映證。」

而姜紅芍直接把人家命題庫的老師擅長打法出題規律總結了一套大數據然後分析得出結論。

且廖厚銘說不上為什麼，心裏生出奇怪的心思。

程燃好半晌還保持張口愕然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