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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芊在舞台上就是舞者，能盡情表現自我，因為那是聚光燈下的舞台，是孩童的樹洞是作家的稿紙是棋手的棋枰是思想者的天空，無論是她的柔美她的靈動她身體的每一處起伏，在那樣的場所都是虔誠的展示。

自上學期末重奪第一后，姜哥的又一個消息在年級上流傳，雖然還未正式公布，但學校其實已經有內定的第一批保送名額，作為前兩年拿競賽各類獎拿到手軟的姜紅芍已經被學校邀請談過話，最初時是保送頂尖大學的土木系，結果老薑拒絕了，理由是不能隨便選專業。

秦芊看著這片大雨，心想自己這幅樣子，幸好不是在剛才。

程燃道，「我還是自己考吧。」

雙方再一次的對視。

當然，眼前還同舟共濟，實際準備各奔前程的十中還是平日里那個除了學業外，大家課間課餘時會商量去哪玩，關注誰的小道消息，或者逮著球賽聊NBA明星就能聊得口沫橫飛的地方。

因為和孫暉的這場談話來得像是驟雨，其實程燃被他喊走就知道孫暉的意圖，所以直接開門見山，出來後學校還有不少人，特別是現在外面還在下雨，有些人在等雨小些，程燃是帶了傘的，站在教學樓下面，撐開傘，忽然看到了對面樹林最大的一株大葉榕下，秦芊和袁慧群ｈttｐs://ｗｗw.ｈeｔｕboｏk.coｍ.ｃｏｍ兩個女生正在樹下躲雨，兩人也赫然看到撐開了傘的他。

孫暉再度灌了一口茶，面朝窗外的雨線。

「年輕……真是很有勇氣的答案啊。」

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班主任孫暉特別點了程燃名，讓他去辦公室一趟，這段時間孫暉都會不定時找一些學生談話，不光是成績好的，也有班上成績中游甚至下游的。

即便在秋天也頗為悶熱的蓉城天氣，開始多雨。

其實路過看到這兩個學校舞蹈團和體操隊的高佻女生躲雨狼狽的男生，多少也動過上前遞傘的衝動，但最後還是有人礙於勇氣，駐足不前或者徑直路過了，事後才多少會恨自己的臉皮，也其實有原因在於不熟的人，做這種事其實很尷尬。

若不是因為面前的雨幕就是楚河漢界，袁慧群很想衝上去說一聲有傘了不起啊戳死你。

想起袁慧群最後分別時在她面前拖長了聲音喊出來的那句話，「我也想有人給我一把傘，我也想有人就那麼轉身走回大雨的樣子！……拜託你趕緊答應吧！」

張平崇拜到五體投地，消息靈通的他跟程燃說，「其實姜紅芍那番話是被某些個老師斷章取義了，人姜哥說的是其實自己不是考不上，可以把保送名額留出來，給需要m.hetubook.com.com的同學，自己也很想體會一番這種努力去博取目標追求理想大學的過程。」

「上次那個藝術特招，有信了！」

985工程今年提出，首批入選十所大學，是為十校聯盟，三所最先建設的拿到了教育部首批二十七億撥款。

衝出校門后雨實在太大，而且夾雜著一些滲人的風，落在身上打得皮膚都生疼，秦芊和袁慧群終於躲進了拐角的牆檐下，雖然半片身子還是會遭到風吹雨淋，但至少能有那麼一席遮風避雨的旮旯。

雨沒有停甚至是小的趨勢。

孫暉愣了一下，嘆口氣，「怎麼都這麼倔強。」

秦芊最後的那個眼神，不知道是期待還是說理解。

程燃站在公交車站台，看著那邊牆壁邊緣的兩人，想到其實秦芊家離得不遠，他們都是走路回家的，嘆了口氣，走過去把傘遞了出去，說了句「我趕車了」程燃就轉身走向站台，然後在那裡上了車。

周圍等車的其實早注意到了那邊舞蹈隊的兩人，不少人盯著自己手上再次陷入糾結和心跳的死循環。

……

「第二嘛，就是趁這段時間衝刺一下競賽，有風險，畢竟要耽擱其他科學業，但你數學這些不錯，可以試試拿個數學金牌，去國內頂尖的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兩人的衣服還ｗｗｗ•heｔuｂook.ｃｏm.coｍ是淋透了，薄衫畢露的內衣把身材的曲線勾勒得若隱若現，兩個女生都有些臉紅，但如今的情況，又能怎麼辦呢？

雙方隔著雨幕對視了片刻，秦芊轉身，拉著袁慧群再度衝進雨里。

放學到了辦公室，孫暉在雨水拍打窗檯越顯安靜的空曠辦公室里，端起茶杯唿溜喝了口茶水招呼程燃直接坐。

結果沒多久校長親自出面說項，說和大學溝通過了，十中特別推薦，專業限制取消，你可以自由去想去的系，沒問題。姜紅芍還是拒絕了，這回理由是沒有經歷高考人生不完整。

很多人開始明白前方的岔路口，就是各自修行各見真章。

「你沒去代課？」

淅淅瀝瀝的雨水中，十中里到處枕戈待旦，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拼家底拼人脈憑自己評省優的開始了，明知自己靠正考已經沒法上理想學校走藝術類特長的也從自己班上收起了書包進了藝術班，一門心思要走競賽路子的開始破釜沉舟搏一把了，要出國的也背起紅寶書做起資料。

但現在雨真的很大，淋透了她，狼狽得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袁慧群拿著手上的傘，轉過臉不知所措的盯著秦芊，片刻後秦芊從她手裡接過傘，說了聲走吧。

而那天的游泳池，之所以她可以從最初的羞澀到不顧旁人目光最後從岸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挺胸抬頭扎向水面的那個跳躍，她破天荒的發現竟然也會有一個男生的目光，也能帶給她這樣的感受，所以在他眼睛里的舞台上綻放，也未嘗不可。

其實他們也怕，最怕的就是出現那種本來鐵定會給學校一個大榮譽的學生，卻因為不穩定因素放棄了，這必然是最為痛心的事情。十中沒能從姜紅芍身上得到答案，所以孫暉要向程燃尋求。

雨在那之後下的更大。

……

程燃笑道，「我說過，不會讓她等我……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準備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再打開電飯煲找出母親給她熱的菜，她母親今天晚上還有一場代課，父親一般在工廠會晚點回來。所以這就是她回家的平常。

「不管了！我剛給你爸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她母親手上拆開了個信封，在她面前揮著，「你看這是什麼！」

……

回到家的單元樓，秦芊手上的傘垂了下來，她低頭看著傘，摩挲著傘面，她的眼睛又迅速從傘上面收回來，臉有些微熱。

姜紅芍朝程燃一笑，程燃回應她點點頭。

末了張平又痛心說，「聽說上一屆一個師兄被保送了，結果對方最後高三那一年生生思考了一年人生，姜哥何必浪費機會，就是什麼都不做每天思考人生思考一年也是很好的事情嘛！」和*圖*書

哪怕就是袁慧群，也不願意讓認識的男生見到自己這幅落湯雞的模樣吧。

程燃坐下后他喝了茶蓋上上面印著清墨荷蓮略顯土氣的大瓷杯蓋子，笑笑說，「程燃吶，高三了，有沒有想去的學校啊。這樣吧，要不我給你出兩個辦法，都是上最好的學校，一是跟那些個學生一樣，評個省優秀學生，當然你成績要一直向現在這樣保持，十中推薦上去，國內排名前面的一類大學都可以，就是今年提出的985工程中，首批的3+7里的那七所，最頂尖的3所也行，但先說好，可能不保險，被拒絕也平常。」

很多人進行了十八歲成人禮宣誓。

程燃搖搖頭，持傘前行。

而程燃和他們明顯是熟人，就是這麼讓人妒忌的近水樓台，程燃卻還是沒有把傘遞過去。

然而今天剛扭開門就看到了沒有去代課的母親，看到她進來一陣驚呼，「你不帶了傘的嗎，怎麼還淋成這樣？」

對面兩個女生，衣著單薄，而且並不是不認識，程燃在這頭，撐著傘，其實雙方已經對視了……

很多人覺得生活突然有了質量。

但偏偏那把黑傘就這樣飄飄忽忽的從門口出來了。

孫暉點點頭，端起茶杯，看著程燃的背影，微微一笑。

這番話曝得十中年級上人盡皆知，讓人莫由名來感慨姜哥不愧是姜哥，性格和實力彪悍到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