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拼桌
還他媽能這樣？
剛走兩步，陳桃突然腳下一崴，嚇得花容失色，精英白領女性的形象瞬間破滅。
「那你先忙，我再考慮一下。」宋維揚有點捨不得用幾千塊錢租辦公桌。
宋維揚說：「深業大廈。」
那人咳嗽道：「老闆每個星期一上午會過來，到時候辦公桌是我的。答應就拼桌，不答應就算了。」
宋維揚說：「講閩南話的更多，但政府早就大力推廣普通話了。」
「老闆的錢，我就一辦事處夥計。」那人說。
「不急。」宋維揚笑道。
接下來，司機對他們更加殷勤，沿途介紹著特區的各種情況。從政策新聞到街頭傳說，五花八門就沒有重樣的，倒是讓宋維揚獲取了不少有用信息。
領帶是從路邊攤買來的，大紅色，金利來。襯衣領子筆挺有型，配合修身西服，有一種富家公子的瀟洒貴氣。中分髮型也剪成利落短髮，少了些奶油味，多了些精神和幹練。
宋維揚說：「新加坡來的。」
那人頓時震精莫名。
……
司機還以為真遇到大富豪，樂得滿臉開花，連連說：「謝謝老闆，謝謝秘書小姐。」
「這樣啊，」司機又問，「你們來深城投資的吧，是不是又要開發什和圖書麼小區？」
「腳大，鞋緊，不習慣。」陳桃小心站起來說。
宋維揚終於收回自戀的目光，轉身教鄭學紅系領帶。局長大人也不知咋弄的，已經把領帶套成死結，栓房樑上可以直接用來上弔。
司機頓時激動起來：「那個，老闆，你坐我的車，咱們也是有緣分。小區要是修起來，能不能給我一個比較靠前的號？」
物業人員把三人帶進一個寫字間，指著角落說：「那個桌位就800。」又指著靠窗的說，「那個桌位1000。如果三位不滿意，我們繼續去樓上看，樓層越高，辦公桌租金越貴。」
「你們不是講粵語嗎？」司機詫異道。
鄭學紅和陳桃在旁邊目睹了全過程，看得啞口無言，他們從沒想過開公司做生意的居然可以拼桌。
「好的，少爺。」陳桃無師自通，應付自如。
羅湖那邊的最高房價已經破萬，卻供不應求。但凡有新小區開盤，人們就揮舞著鈔票瘋狂搶購，中海集團開發的海麗花園，更是創下七天七夜的排隊紀錄。
宋維揚笑嘻嘻說：「你這裏的生意不好吧。」
三人直接找到大樓物業，宋維揚問：「你們這裏還有寫字間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租嗎？」
這姑娘渾身上下堪稱極品，就是腳有點偏大。
「多謝。」宋維揚微笑而去。
宋維揚笑道：「反正也沒什麼生意，不如我們拼桌吧。這張辦公桌，你一半，我一半，租金平分。誰家的公司有業務了，就臨時擁有整張辦公桌的使用權。這樣一來，你也不會耽擱老闆的生意，又能把半個月的租金放進腰包，何樂而不為呢？」
「我是心疼你租辦公桌的錢。」宋維揚道。
宋維揚笑道：「以前沒穿過高跟鞋吧，多走走就適應了。」
「行啊，沒問題，」宋維揚回頭對陳桃說，「陳秘書，你把這位先生的名片收好，開盤的時候再聯繫他。」
「哎喲！」
「老弟，這領帶要怎麼套啊？快把我勒死了。」鄭學紅在旁邊求助。
好吧，其實是看瓊瑤小說看太多，她覺得「少爺」這個稱呼非常有逼格。
司機明顯被他們的形象給欺騙了，打著方向盤套近乎：「幾位老闆是台商還是港商？」
朝辦公間四下望去，宋維揚立即鎖定目標——那是靠窗的一張辦公桌，只有一個員工，而且還在悠閑看報紙。
物業人員微笑說：「抱歉，我們這裏半www.hetubook.com.com年起租。」
「換一個大樓吧，這裏太貴。」陳桃建議。
「原來是歸國華僑，」司機頓時更加熱情，拿出一張名片說，「台商和港商我遇見不少，新加坡的還真比較稀罕。你們要是在深城住得久，想出門隨時打我電話，保證不繞路，我跟那些騙外地人的司機不一樣。」
「800到2000不等，得看具體的樓層和位置。」對方回答。
宋維揚轉身髮指令：「萬事俱備。劉主任，陳秘書，咱們可以開搞了！」
「我不買東西。」宋維揚說。
那人立即放下報紙，說道：「你好，這裡是『頂好傳統工藝品公司』，我們有根雕、木雕、竹雕、版畫等十多種產品。本公司的掛靠單位是正宗國企，有20多位手藝頂尖的老師傅……你是看到廣告來的吧，需要買點什麼？對了，本公司只接受5000元以上的大額訂單。」
物業人員立即走開，心頭頗為鄙視，他還以為來了大客戶，原來也是表面光鮮的窮鬼。
他以前是國企員工，廠長親戚弄了個公司，就帶他到深城來當辦事員。老闆負責打廣告聯繫客戶，他則守在這裏等著辦公，而且能拿國企、私企的雙份工資——國企那邊給他安了個銷售ｈｅtｕbook•com.ｃoｍ員身份。
可即便拿兩份工資，加起來也只有1800塊而已，若能拼桌，每個月立馬就多了500塊錢進項。
「不急，我先看看情況。」宋維揚微笑道。
一身OL套裝，波浪長發，身材高挑，前|凸|后|翹。特別是那黑色絲|襪配上高跟鞋，極致誘惑，令人浮想聯翩，僅憑美色就能讓無數男人心甘情願被騙。
「咳咳！」
不多時，鄭學紅也收拾齊整了。
鄭學紅低聲問道：「怎麼辦？」
二人還沒把領帶整明白，陳桃就從隔壁屋過來了。
宋維揚說：「新加坡也講普通話。」
宋維揚說：「麻煩帶我們去看看。」
1992年被譽為「創業之年」，深城和京城的寫字樓全部暴滿，阿貓阿狗都頭腦發熱開公司。到了1993年，你想在繁華地段租整套寫字間，那是有錢都很難租到，除非你砸巨款讓其他人滾蛋。
「成交！」宋維揚微笑握手。
「幾位老闆去哪兒？」司機問。
主要是宋維揚的資金有限，想租桌子只能鄭學紅多掏錢，而前期若是投入不均衡，後期分贓就有可能鬧矛盾。至少心裏會感覺不痛快——老子花錢更多，應該多分點才合適！
宋維揚也不挑剔，滿意點頭道：「就那靠窗的，辦手續
和*圖*書吧，我先租兩個月。」
宋維揚走過去，出聲道：「先生，你好！」
公交是不可能坐的，太不符合形象，到了城區直接招來一輛計程車。
跟剛離家時的形象相比，現在簡直完美，至少身上的西裝更合身了。
整個寫字間也就40平米左右，密密麻麻擺著十多張辦公桌，每一張辦公桌都代表著一個公司。
「辦公桌位什麼價錢？」宋維揚問。
「老闆，深業大廈到了。」司機輕踩剎車，穩穩停住。
「沒問題。」宋維揚把名片隨手交給陳桃。
「關你屁事。」那人的態度愈發惡劣。
司機繼續閑扯：「這位老闆的普通話很標準，完全聽不出來是外國人。」
三人穿著戰袍，意氣風發，走在村子里就像考察項目的僑商團隊。
宋維揚笑道：「是買了一塊地皮。」
出租屋裡，落地櫃玻璃裂開一條縫，把鏡中的宋維揚斜分成兩半。
若能弄到一個靠前的號碼，司機都不用買樓，把這號轉手賣了就可以凈賺上千元。
「你逗我玩兒呢？不買東西就滾蛋。」那人生氣道。
1993年的深城房地產行業，關鍵詞只有一個，那就是——排隊！
物業人員見他們似乎是大客戶，立即微笑道：「整套的沒有了，只有零散的辦公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