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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桃說：「那是因為馬大哥腦瓜子好使。」

宋維揚自負道：「好點子只能救一時，企業想要發展壯大，靠的是經營和管理。我不會給人出點子，我只教別人如何經營管理企業。」

「我明白，這叫因地制宜，對症下藥。」袁衛東對宋維揚的態度愈發尊敬。

等陳桃離開，鄭學紅說：「袁廠長，你明天下午再來。」

「明白，我明白。」袁衛東自動腦補上層權力鬥爭。

不管是國際大獎，還是企業管理系統，都對私營企業的發展有巨大推動作用。

袁廠長心想：不愧是總部設在港城的大單位，就是比國內的機關更先進。等回到廠里，也要給大小領導們辦工作牌，上班時間必須戴牌子。

……

鄭學紅笑指宋維揚：「這是馬博士的工作。」

袁衛東隨口問：「聽老哥說的西南官話，您不是港城本地人？」

循著地址來到三樓，袁衛東見過道上站著個美女，立即上前問道：「同志，你好，請問中國私營企業發展促進協會的深城辦事處在這裏嗎？」

見程序這麼複雜，對方不肯立即收錢，袁衛東反而更加相信，贊道：「大單位就是正規。」

陳桃苦笑著說：「袁廠長誤會了。我們協會成立不到半年，總部設在港城，華北分會設在京城，華南分會本來打算設在深城，卻被盛海那邊給搶了先，特區這邊只有個辦事和-圖-書處。盛海不僅搶了特區的編製，連資金都搶……呃，抱歉，我不該說這些。」

那15萬純屬意外之財，必須要鄭學紅和陳桃裝得像，讓對方相信他們的身份。否則宋維揚隨隨便便找個廠長，說我一套管理系統賣你多少錢，絕對會被人當騙子打出屎來。

「袁廠長，請喝咖啡。」陳桃再次走過來。

「沒問題，」袁衛東卻沒走，而是說，「劉主任，我看資料上寫著，你們協會的宗旨是幫助私營企業發展壯大，那能不能幫我的廠子把把脈？」

袁衛東瞟見陳桃脖子下方的雪白肌膚，頓時心中一跳，連忙把視線轉移到工作牌上。單位、職務、姓名、發牌時間……應有盡有，極為詳實，正規得不能再正規。

宋維揚依舊冰冷著臉，似乎對現狀很不滿，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失敬，失敬，原來是港大的博士。」袁衛東肅然起敬。

鄭學紅笑道：「我本來是要當華南分會會長的，結果被發配到特區當主任。錢也沒有，人手又不夠，作為補償，我就把招商局今年特聘的高材生給要來了。你別看馬博士年輕，他專修工商管理，港城很多大企業都搶著要。」

「請問你是……」說話之間，陳桃已經走到辦公間門口，悄悄打了個手勢，裏面的宋維揚立即行動，跟鄭學紅一起把辦公桌騰出來。

鄭學和-圖-書紅笑道：「對對對，要是沒有馬老弟，我跟桃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瞎混呢。就說那什麼企業管理系統，居然能賣15萬，打破腦袋我都想不出來。」

「劉主任好，馬博士好，來抽煙！」袁衛東立即套近乎。

袁衛東臉上的笑容一僵，收起煙盒說：「不抽好，吸煙有害健康。」

何陽乃是如今赫赫有名的「點子大王」，靠給人出主意為生。

「這個我明白，」袁衛東立即說，「何陽一個點子賣十萬，我去找過他，他說沒辦法。只要馬博士能幫上忙，我給你十五萬！」

宋維揚板著臉說：「工作時間，不準抽煙。」

袁衛東卻感覺非常高檔，甚至想問問哪有咖啡賣，他以後也用咖啡來招待廠里的客人。

鄭學紅吩咐道：「陳秘書，你立即動身去港城，把袁廠長的獲獎證書和獎盃、獎章拿過來。」

袁廠長拎著5萬塊錢，風風火火殺向特區，在賓館住了一宿，大清早直奔深業大廈。

「謝謝，」袁衛東把咖啡放下，直奔主題道，「劉主任，我可以先看看獲獎證書和獎盃嗎？」

陳桃把人領到辦公桌前，介紹道：「這是我們特區辦事處劉化騰主任，這是我們的駐點指導馬強東博士。劉主任，馬博士，這位是泰禾飲料廠的廠長袁衛東先生。」

至於粵省在兩個月內，突然冒出許多拿國際金獎的飲料企業https://ｗｗｗ•hetubｏoｋ.cｏm•ｃoｍ，那種尷尬場面就不是宋維揚該操心的了。

普通人的特區通行證要辦幾個月，但有錢有關係就不一樣了，半天即可搞定。

「原來是袁廠長，看來貴公司已經接到了本協會的致函，」陳桃身體微屈，引路道，「裏面請。」

鄭學紅自嘲道：「我是西康省人，以前在輕工部門做事，79年跟袁總到了蛇口。兜來轉去，越混越不像樣，居然成了辦事處主任。」

這個真不是騙人，宋維揚在上輩子賺了些錢后，深感自己專業能力不足，報讀了好幾個名牌大學的MBA短期班，各種企業的管理系統都在他腦子裡。再加上宋維揚又有實際操作經驗，臨時制定一套體系給袁衛東綽綽有餘。

袁衛東連忙說：「辛苦陳秘書了。」

「暫時還不行，」鄭學紅解釋道，「獲獎證書和獎盃放在港城總部。袁廠長可以先出示相關證件，我們拿去複印之後，再前往港城把獲獎證書帶過來。」

才賣15萬，太便宜了。

「也對，」袁衛東點頭道，「那請問馬博士，企業該怎麼經營管理才更科學？」

「所以啊，我們特區辦事處的經費十分緊張，再加上深城寫字樓爆滿，暫時只能租到一張桌子辦公，」陳桃委屈道，「我就慘了，害怕你們找不到地方，每天要在門口站八個小時做接待員。」

咖啡速溶的，辦公和_圖_書間里就有飲水機。

「這錢，真好賺。」鄭學紅開懷大笑。

「都是大家的功勞。」宋維揚謙虛道。

「好的，主任，」陳桃又朝袁衛東微笑點頭，「袁廠長，請稍等。」

宋維揚早就說過，他玩的不是詐騙，而是幫助別人快樂成長。

比如一家企業的塑料杯大量積壓，何陽讓他們把京九鐵路和地圖印在杯子上，再拿到京九沿線的火車上去賣，果然銷量驚人。又比如海灣戰爭期間，何陽讓一家企業把檯燈做成愛國者導彈模樣，這種檯燈直接在港城的博覽會上賣脫銷。

宋維揚語氣冰冷道：「要收錢的。」

袁衛東走進去一看，感慨道：「貴協會的規模真大啊，一個辦事處就這麼多人。」

第二天下午，袁衛東抱著獲獎證書、獎盃、獎章和一套企業管理系統，滿心歡喜的離開特區。他身上只帶了5萬塊，但承諾回去就再匯15萬過來，20萬巨款輕輕鬆鬆到手。

鄭學紅把袁衛東帶來的證明手續扔給陳桃：「陳秘書，拿去複印一份。」

鄭學紅抱怨道：「太麻煩了，單位里連複印機都沒有，還得下樓跑一趟。」

只要袁衛東能夠活學活用，必然大有益處。

袁衛東已經從工作牌上知道了陳桃的職務，拿出證件道：「陳秘書你好，我是泰禾飲料廠的廠長袁衛東。」

「好的，主任，我馬上就去。」陳桃微笑道。

大概過了半ｈｔｔps://ｍ•ｈｅtｕbｏok.ｃom•ｃｏｍ個鐘頭，陳桃複印好資料回來，又拿出一張表格讓袁衛東填寫簽字並按手印。做戲做全套，就連在旁邊看熱鬧的鄧新華都沒有任何懷疑，還真以為自己同桌是那個什麼協會的工作人員。

「沒事，不急。」袁衛東喝著咖啡說。

「你好，我就是私發會深城辦事處的接待員小陳，這是我的工作牌。」陳桃抬起胸前的牌子說。

其實是宋維揚不知哪家公司會上當，證書、獎盃暫時只做了10套，具體內容（公司和飲料名稱）得臨時弄上去。

鄭學紅突然說：「袁廠長，等你把國際大獎拿回去，還怕賣不出貨？如果再加上馬博士的經營管理方法，遠的近的，困難全解決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同的企業，不同的環境，必須用不同的經營管理方式。就算把可口可樂公司的管理系統交給你，袁廠長你肯定也用不上，用了反而會壞事。」宋維揚說。

「陳秘書真是辛苦。」袁衛東順口說。

鄭學紅則笑呵呵如同彌勒佛，安撫說：「袁廠長不要介意，馬博士是剛從港大畢業的高材生，不懂人情世故，眼裡只有規矩。年輕人嘛，沒有閱歷就是這樣，工作幾年就好了。」

宋維揚說：「把你公司的具體情況，都給我說一下吧，我回頭給你專門制定一套管理體系。」

79年、袁總、蛇口、招商局……這就對得上號了，袁衛東此時已經深信不疑。